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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良在他颊上印了个吻。
“这么小气?”
佳良眯起眼,笑着说:“我怕我口气不好,你忘了我刚刚点什么吃?”
香蒜蛤蜊面!
赵征很想说他不介意,但佳良已经说了拜拜,转头进她公司了。
他希望她可以热情地搂着他吻,他希奇Qisuu。сom书望他可以点燃她血液里的火焰,她明明开朗又大方,他很清楚她有的是热情,但跟他在一起时,他却觉得她对他,理性多过感性。
为什么?他想他知道原因,但他不大愿意去面对。
她不爱他。
日子来流逝。有的人试着遗忘,有的人努力记忆。
佳良被同事送回家时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
康平开门的时候,就看见秋娟和尹颉一人一侧搀着醉得睡了过去的佳良,脸上都是汗。
“呼,好累。”秋娟道:“康平你在呀,太好了,大姐就交给你了。”说着,把佳良推给身强体健的康平。
康平连忙接替秋娟的位置。“怎么醉成这样?”佳良酒量不错,平常都还算满有节制的,不曾见她醉成这样。
和尹颉一起把佳良扛进她房里,尹颉抹了抹额上的汗,说:“被灌酒了咩。今天不晓得怎么搞的,派对结束后,客户代表都来跟大姐敬酒,你一杯,他一杯的,推都推不掉。”
“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不是每个客户都上道。”秋娟帮着把佳良的鞋和外套脱掉,拧来一条湿毛巾给她擦脸。
“这样喝下去,会出问题的。”康平喃喃道。
佳良因为工作的因素,难免必须为了应酬喝酒,而他们这行工作压力又大,所以下班后甫常大伙儿约一约就到酒吧喝点小酒,好放松一下。工作和生活都离不开酒,身体迟早会负荷不了。
“这也没办法,家家有本经嘛。好在大姐酒品不错,醉了就睡,一点儿也不麻烦。”秋娟扔开毛巾,怕佳良睡不安稳,替她解开了几颗钮扣。
站起身来,秋娟说:“好了,她就交给你了,我们也累了一天,该回去了。”
尹颉拍了拍船长间睡的大头。“该走了,改天再来你们这里吃红烧牛肉。”缺页
“好呀,路上小心。”
康平将大门关上,回到佳良房里,站在床畔看着她。
她躺在床上,发丝凌乱,已经睡熟了,正传出均匀的鼻息。
伸手将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心里头酝酿着复杂的思绪。“下次别这么喝了,对身体不好。”
佳良呻吟一声,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柔软的羽毛枕头里。
他想他明天一早得准备一壶醒酒茶。她酒品虽然不错,但是酒醉后的隔天通常会闹宿醉。他想她大概不知道,她皱着居揉着额际想减缓偏头痛的样子,简直跟个孩子没两样。
隔天指佳良皱着眉半躺在床铺上喝醒酒茶,一边喝一边吐着舌头。
她房间里都是酒气,康平正在帮她开窗户。
身上的黏腻感让佳良觉得很不舒适,喝了满满两大杯“康氏特制醒酒茶”后,她跳下床,想扒掉全身的衣服泡进浴缸里。
康平拉开了窗帘转过身来,把空杯子收走。“去洗澡吧,我给你在水里加了药浴,去泡一泡会比较舒服。”看了眼凌乱的床单,想了想,也顺便把床单收了起来。“下次再有这种应酬,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少喝点,以茶代酒也行,我担心你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了。”
刚刚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物的佳良缓缓转过身来,康平正要把床单拿去浸泡,佳良动也不动地站在门口挡住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怎么了?”
佳良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道:“有一天你搬走了,我想我会很不习惯。”
“……真的吗?”
她点点头,前所未有的认真。
康平想说他没有搬家的打算,起码现在没有。但他却说:“不晓得为什么,听你这样说,我觉得很高兴。”
佳良瞪大眼睛。“要死了,我是说真的,我看我可能会抱着枕头哭上一整天。”
“真的?”康平受宠若惊地说:“怪了,我觉得我好像又更高兴了点。”
佳良简直傻眼,“真是要死了……”怎么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朋友的痛苦上?“为了不让你搬出去替别人做牛做马,我决定不帮你介绍女朋友。”哼!
“所以你就要把我留在你这里替你做牛做马?”
她抬头挺胸,“一点儿也没错。”知道怕了吧。
康平笑了出声,轻轻把她推出去。“去洗澡,水要冷了。”而在他去酒店当值之前,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佳良脚步颤了几下才站稳。回头看着康平,嘴里还有话要说,但康平拍拍她的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佳良只好把话咽下肚里,一边诅咒宿醉的偏头痛,一边走进浴室里,把门关上。
一把自己藏进加了绿色药浴的热水里,佳良就再也忍不住地环抱住自己。
她知道这是因为她在害怕。她是说真的,有一天康平若走了不论是为了什么原因,她都会难过得要命。她已经习惯他在身边了。
明知道不该放任自已习惯他的温柔,可习惯这种事情就跟吸毒一样,都是慢慢上瘾的。她是发现了,却也早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里,简单地说,就是耽溺到无法处拔。
无法自拔!真惨。
这个城市近年来西风东渐,每年一到十二月下旬,办公室的气氛就开始浮动。温馨圣诞节才刚过,紧接着西洋年要汰旧换新,元日运续假期即将登场。辛苦工作一整年,当然要懂得及时行乐。
此时,泛太的公关部门职员正在讨论著自己的元旦假期要怎么过。
手底下的人在想什么佳良都一清二楚。她是个识趣的上司,对于最近几日绩效低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卯起来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兜。
看着大伙讨论得热络非常,佳良却似没感染到半点愉快的气氛。
往年这种时候,她常常是窝在家里睡大头觉,强迫自己不去理会外头高放的烟火和跨年倒数的声音。
距离年少轻狂的岁月已经太远了,她难堪得必须承认,她很怕参加这种场合。就像黄昏时单独搭淡水渡轮看夕阳,当令人感动的美景出现在眼前时,船上所有的情侣都开始热情地拥吻起来,而单身一人在这种场景下却无所事事,不是挺凄凉的吗?
圣诞夜那天,她跟赵征协议好了他们决定只当朋友。这变化并不突然,事实上,佳良发觉她自始至终一直无法将赵征当成她的情人来看待。过去这段为时不长,但也不算短的日子里,他们都发现可能他们比较适合当朋友;而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一直停留在朋友阶段,无法更进一步。
作出决定后,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征无奈地笑着说!“算了,也许这样比较适合我们。以前我说你对朋友比对情人好,我想以后我可以亲白验证这个发现了。”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成熟又大方,为什么她没有办法爱上他?
为了这件事,佳良颇有些责怪自己。
也许是她太挑剔了,也许她根本是个性冷感。所以当那天晚上,赵征吻着她想更进一步时,她试着回应,但到了紧张阶段,她还是把他推开了。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他们只适合当朋友。然而她也没有忽略掉这整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在男女感情的问题上,她失去自信。
佳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每个人都在忙,忙事业、忙爱情、忙着过自己的生活。佳良突然觉得自已跟其他人距离好遥远。
就连此刻办公室里讨论得这么热闹,而这些人都是她信赖的部属,她也还是无法加入他们,跟着单身的同事一起去参加跨年晚会。
瞧瞧他们吧,虽然是单身身份,可秋娟和尹颉向来是一对冤家,小姜暗恋人家小周,其他人也都各自心有所属。
佳良觉得她的心是一座孤岛,因为地壳的位移脱离了相连的大陆板块,在大海中开始无止尽的飘荡。
她觉得很孤单、很孤单、很孤单……
“大姐会跟我们一块儿去吗?”不晓得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也不晓得是谁说:“别笨了,大姐正跟雅蝶赵经理打得火热,跨年当然是小俩口一起过。”
佳良于是默然,决定跨年夜要待在家里给船长洗澡。
逢年过节,餐厅几乎席席客满。
跨年夜这一晚,康平忙到快半夜才回家。
这一阵子他加了好几天的班,又帮好几位要陪太太、女朋友过节的厨师代班,跟佳良见面的时间几乎都错开了,一天当中两人交谈的句子大概不超过十句。
心想今晚佳良大概也会跟圣诞夜一样跟她男朋友一起过,空空的公寓在这种日子里大概会有些寂寥。
各地的跨年晚会、派对正热闹地进行着,都快午夜了,街上却还灯火通明,行人如织。
在公寓大楼下的便利商店里买了几瓶啤酒打算趁着没人在,自己庆祝自己在这个城市适应良好,然后他要帮船长洗个澡。
打定主意,步伐也随之轻快起来。
他打开了门,一个庞然大物伴随着一声尖叫声往他冲了过来,扑倒他后,压在他身上。
康平被撞得头晕目眩,睁大眼睛一看,不是船长还会是什么?
伸手车摸,湿淋淋的,它跳进水槽里啦?
移开船长站起来,往浴室方向一看,找到了刚刚那声尖叫的来源。
“佳良?!”
“康平?!”
佳良浑身湿淋淋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脸上还沾着泡沫。看来她刚刚跟船长历经了一场泡沫浴大战。
“你怎么在?!”
“你没出门?!”
两个人就那样站着,讶异地端详着彼此。
从阳台的方向可以看见在远处河岸燃放的烟花,虽然还没开始倒数,但已经开始施放一些零星的花火。
“咻”地一声,又一个美丽的烟花绽放天际。
燃放声让佳良回过神。“我在替船长洗澡。”
看了眼被船长搞出的一团混乱。“我注意到了。”
把客厅和浴室弄得一团糟的始作俑者无聊地甩起身上的水珠,把地球也溅湿了。
康平忍不住笑出声。把啤酒搁在桌子上,挽起袖子道:“来吧,我们把这件艰辛的工作完成。”说着,便伸手准备去捉船长。
佳良点点头,将毛巾和吹风机握在手里,待命作战。“数三秒钟。”
“预备……三”冲啊。屋里瞬间打起一场人狗追逐战。
“别跑、你别跑,”佳良生气地叫喊着。
船长则一而再、再而三,滑溜地从康平手中挣脱。
“佳良,小心地毯绊脚!”康平分神提醒着。
然而为时已晚,脚尖踩进地毯上一块突起,佳良重重地绊了一下;紧接着,她手上吹风机的电线又绊到另一只脚,康平跟着佳良往同一个方向摔,船长则一反平时的迟钝,俐落地纵身一跃,跳过摔倒的两个人。
“碰”地一声,两人相继摔跌在地毯上。
幸亏是一块厚地毯。佳良只掉的头有点晕。
两个人姿态不雅地仰躺在地毯上,不敢相信他们居然输给一只狗!
分不清是谁先碰了谁的肩,他们面对面、眼对眼地看着彼此。
“荒谬。”她说。
“荒谬极了。”他同意。
接着再也忍不住地,笑声在他们之间像炒栗一样,轻快地爆了出来。
一双笑意盈盈的眼邂逅了另一双笑意盈盈的眼。
手,不知不觉,触到了彼此。
外面的世界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最后十秒的倒数。
“……五、四、三、二”
“新年快乐!”
“HappyNewYear!”
兴奋的祝福几乎传遍这城市的每个角落。
此时此刻,所有聚在一起从旧的年过度到新的年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