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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
“哪座城市?”
“伯明翰。”
“多大年纪?”
“40。”
“看上去很年轻。”
“不,我很老了。”
“你结婚了吗?”
“没有。”
然后对方脸上呈现出我早已司空见惯的惊讶表情:“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自由。”
从表情来看,他们还是很茫然,不知该如何理解这句话。
“你觉得巴基斯坦人怎么样?”他们的发言人继续发问。
我耸了耸肩:“人不错。”面对四个巴基斯坦人的提问,我能怎么说呢?
“你是基督徒吗?”
“是的。”
“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徒?”
“新教徒。”
“对穆斯林你怎么看?”
“我喜欢他们。”
这样的交流没有任何意义,他们的提问水平跟奶厂的那个工人相差甚远。
网吧里挤满了年轻的巴基斯坦小伙子。在伊斯兰教律法控制下,他们被剥夺了一种健康接近异性的途径,于是很多人便¨wén rén shū wū¨热衷于浏览黄色网站。计算机屏幕上出现的幻象将把一些有关女人,尤其是西方女人的扭曲想法施加在这些在性方面天真无知的小伙子身上。性欲就好比希腊神话中的魔兽九头蛇,永不折服,砍掉了一个脑袋,另一个脑袋立刻会取而代之。无论你如何压制,它总会找到自我表达的途径。
我在水槽里洗衣服时,一只探头探脑的老鼠好奇地偷看了我一眼,然后“嗖”的一声溜走了。每次使用浴缸,地上总得发一次大水,而淋浴喷头里却只有滴滴答答的冷水。旅店的床单灰蒙蒙的,印着古老的遗迹,蟑螂倒是一只不见,这让我不由很吃惊——或许它们还没找到这个地方,但我早就预备好了一本跟《白鲸记》同样大部头的《简·爱》,只要有必要,我随时准备举起《简·爱》欢迎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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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印度之旅
引言
无论什么样的气候和条件,你整天都在骑车,一天六七个小时,不管是鹅卵石路、砾石路还是泥浆地,风里、雨里还是冰雹里,无论怎么疼痛都得咬牙坚持。到处都痛,背疼、脚疼、手疼、脖子疼、腿疼,当然,屁股也疼。
——《重返艳阳下》,环法自行车赛七度冠军兰斯·阿姆斯特朗
第十章 事故边缘的司机
“旁遮普”一词的意思是“五条河”。1947年,巴基斯坦被割裂出去,在这场悲愤而血腥的种族大屠杀中,大批人被屠杀,旁遮普境内几条河流被染成血红,还有大约1700万逃亡者越过这条将穆斯林与印度教徒分隔两地的新边境。
印度有1800万名锡克教徒。锡克教由那纳诺于1499年创建,他位居十位古鲁(精神领袖)之首。他们戒绝酒精烟草和其他毒品,奉正义为宗旨。他要求门徒留须发,以此象征圣洁;随身携带梳子,以保持长发的整洁;身穿宽松裤,以表诚实;腕佩铁镯,寓意谦卑;身佩匕首或宝剑,象征自己会时刻为了捍卫使命而战。
所有的锡克教男人都围着包头,名字中以辛哈(雄狮)为姓,以表示他们对种姓制度的摒弃。
金庙位于阿姆利则(Amritsar),是锡克人最重要的圣地。庙宇外墙和穹顶覆盖着400公斤金箔,熠熠生辉。我把靴子和袜子放到一个凉亭处,光着脚穿过钟楼底下的拱道,来到一个浅浅的水池边,进入一个巨大的四方形大理石建筑物中。这座庙宇由以“古鲁之桥”著称的堤道相连,立于长方形水池的正中处(Amritsar这个城市就是以此得名的,意思是“甘露之池”)。
1984年,庙宇被一群欲求独立的荷枪实弹的极端分子占领,甘地夫人派遣了大批印度军队与其对峙,此举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她还亲自签署了死刑令。在随后的枪战中,庙宇遭到破坏,她也因亵渎圣所而惨遭锡克族杀手的暗杀。在此后印度教和锡克教的冲突暴乱中,有超过3000人惨遭杀害。
我漫步在环绕水池的走道上,一边享受着脚下凉爽的大理石板的光滑与坚硬,还有脚趾间通透的新鲜空气,一边思考着宗教的意义。1984年的毁坏已经踪迹全无,清晨耀眼的阳光从深蓝深蓝的天空透射下来,将闪烁的金光和雪白的大理石倒映在“永恒与妙喜之池”的水面上,几名朝圣者正在水中清洗他们身上的罪恶。
进庙之前,膜拜者弯下腰,虔敬地用前额触碰庙宇的门坎。人们一排排盘腿坐在地上,全神贯注地聆听三个音乐家的演奏,其中两人一面拉着手风琴一面引吭高歌,而第三位则在几面鼓上敲击着轻柔而富有节律的鼓点。大音箱里传出的乐曲回荡在整个建筑群中,轻抚心灵,催人入梦。记载着十位锡克古鲁教诲的《锡克圣典》包含六千多篇诗篇与圣歌,就放在他们跟前的讲台上,上面遮着盖布。
离开了这片宁静的绿洲,我来到拥挤的大街上,各种各样的视觉、声音和气味如同旋风一样席卷我的五官。机动三轮、脚踏三轮、摩托车、自行车、行人和汽车在大街上争抢着仅有的空间。污秽不堪的狗在垃圾堆里刨食,精力充沛的小狗则打成一团。自行车和摩托车修理铺、旅游代理、货币兑换点、普通的商店、卖假牙和其他恶心东西的商铺、旅馆、小吃摊、服装店、修理工、鞋店、电话亭、甜品店和银行,五颜六色的招牌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处,一家紧挨一家。无穷无尽的自行车铃声、摩托车怒气冲冲的喇叭声,还有机动三轮很不耐烦的噪音混杂成一片,车子的尾气混合着腐烂的垃圾味和被太阳烤热的尿臭味。一个男人旁若无人地对墙撒尿,浑然没有一丝羞怯。
我的旅馆外面有一个酒铺,隔壁还有一个酒吧。我在屋子里畅饮翠鸟啤酒,这是自离开土耳其以来我第一次喝上酒精饮料。
别了,伊斯兰!
*
尽管从欧洲走向印度、印度尼西亚和澳大利亚的旅行者已经司空见惯,然而四季冰封的喀喇昆仑山脉和帕米尔高原发出的挑战和中国令人惊叹的广阔土地,以及遥不可及的俄罗斯远东地区,这一切都隐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新鲜和刺激。后面的路将进一步证明骑车的决定是万分正确的,因为外国牌照的机动车辆被禁止进入中国境内。
我早已证明一个毅然决然的{〃文〃}自行车{〃人〃}疯子{〃书〃}完全可以{〃屋〃}到达任何豪华四轮车或马力无穷的摩托车所能到达的地方。现在,我更是浑身充满能量。
一进入阿姆利则,我就再也没有时间犹豫不决了,我做出最终决定:不打算向东骑车至加尔各答再飞曼谷,而是利用冬季的几个月好好体验印度,等来年四月再返回巴基斯坦,沿喀喇昆仑高速路一路北上,穿越同温层的红旗拉普山口,再深入到中国西部荒凉险峻的山脉和沙漠地带。
阿姆利则南部郁郁葱葱,土地肥沃。一个“拉贾斯坦邦(Rajasthan)引水渠”的牌子沿水渠而立,还有宣传标语“注意节水”。我骑过棉花地、甘蔗种植园,看见人们拿着铁锹和镰刀在地里干活。路上的自行车、人力三轮、牛车、拖拉机和卡车多过小汽车。最简陋的单速自行车被改造成了运货车,有的埋在山一样的甘蔗堆里,有的载满了巨大的金属搅拌机,最蔚为奇观的是两辆装满了敞口柳条筐的自行车,筐子里塞满了活鸡。
我在根加讷格尔(Ganganagar)附近的一家路边餐馆歇下脚来。这种地方通常简单到不行,几套上了漆的木桌椅,高低不平的地面上堆满东西,几根木椽撑起一个用茅草或椰棕铺成的遮阳顶,下面是几张轻便床。水被储存在四个巨大的泥瓦罐里,呼呼叫唤的煤气灶上,一口炒菜锅在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一个男人坐在角落里,正把面团擀成印度薄饼。我坐在阴暗的室内考虑着点什么样的菜,从身后的昏暗处突然冒出一个满足的饱嗝。
两个货车司机悠闲地漫步走来,留下他们的伙伴(其实就是两个不大不小的男孩子),用铁棒砸着轮胎检查压力。一般来说,印度的货车通体都是火一般的桔黄色,车上的牌照有时是“全国通行”,有时是“印度通行”。每辆车后部都涂着“请按喇叭”的字样——我推测那意思是“超车请按喇叭”。塔塔和阿斯霍克雷兰德这两家汽车制造商似乎垄断了整个市场。
邻桌三个男人中,有一个和我搭讪起来,问我怎么看印度?我回答说我刚到这个国家三天,还无法回答这样一个宏大而复杂的话题。他的英语很蹩脚,没弄懂我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坚持给我买了一杯啤酒。他说话时脸和我凑得很近,让我觉得他有些傲慢。等我起身准备付钱时,他坚持说我是他的客人,他愿意付账。我怀疑他有点醉了,于是便塞给他几个法国、匈牙利和伊朗的硬币。
“你这人真是太好了!”他大声说,一边给我一个熊抱。
甘蔗地和棉花种植园一路延伸到拉贾斯坦邦的苏拉塔噶尔(Suratgar),此后公路两旁出现了起起伏伏的沙丘,上面分布着灌木丛和稀稀拉拉的树木。骆驼已经替代了公牛,路上的车也稀少起来,村庄变得越来越稀疏,土地越来越沙化,旁遮普空中那些友好的云彩,在这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路上的车辆有一半是军用的,我经过了几十座军营和仓库,拉贾斯坦大沙漠正是印度做核试验的地方。经过1948年、1965年和1971年的战争,印巴两国之间的敌意并未得到任何缓和,边境仍然是双方兵力最集中的地方。
令我感到震惊的是,战争无一例外地总在那些最无法承受战争的国家之间或国家内部进行。是战争制造了贫穷,还是贫穷催生了战争?我猜这个循环一旦启动,就会一直自动运行下去。战争极其昂贵,据说维系巴基斯坦62万军队的费用占掉政府总开支的30%。尽管该国1。4 亿人口中差不多有一半不到15岁,但教育经费却仅仅占据了不到十分之一,经济上更是岌岌可危。在印度,6岁到14岁的孩子中,只有不到半数接受正规教育,印度的文盲率是全世界最高的。印巴两国之间的贸易来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远方大炮发出的隆隆声标志着原本可以用来改善两国生活水平的几十亿费用被炸得无影无踪。旅行告诉我:在这个地球上,人类之间的共性远远超出了冲突,尽管有那么多自私、偏执的政客和宗教领袖天花乱坠地怂恿和煽动人民,但在自然状态下,人们通常都是和平相处的。一个崇山峻岭、与世隔绝的小城邦真的值得大动干戈,甚至不惜牺牲两个国家数百万目不识丁、一辈子被囚禁在贫困中的人民吗?
*
伦卡兰萨(Lunkaransa)附近路边小馆那个老板顶着圆鼓鼓的肚子,这在印度非常罕见——这个国家很少能见到胖子。他骄傲地向我展示着一排炖锅,里面装着各种各样让人垂涎欲滴的酱料,接着又告诉我不是给我吃的,大概是他留给自己的吧。
土耳其的食物有些贵,想要随心所欲地吃好不太容易;伊朗的很便宜,但品种过于单一;巴基斯坦的东西简直没法入口;但印度却是巴基斯坦饮食恶梦结束之后的充满牛奶和蜂蜜的乐土。这里的食物很便宜,随处可见,而且鲜美无比。即便路边小餐馆用金属托盘端上来的印度菜,也是一道道美味的蔬菜咖喱、豆汤、黄瓜酱、烤饼和薄饼。因为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