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该就无妨了吧!
况又,从小到大,她几乎不曾见过,兰姑娘这麽快乐的模样。看著兰姑娘笑著,她心里也高兴。
小珠无声的弯著唇,微微笑了。
没有人发现,一朵乌云悄悄飘近,无声无息的,吞噬了皎洁的明月。
第四章
夏季最炎热的那日,南国最有权势的中堂,轻装便行的离开了凤城。
他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策著雪白如银的骏马,俊逸得有如仙人,仅在四位铁骑护卫的保护下,翩然来到临海别院。
中堂的行踪,向来不对外透露,就连奴仆们,压根儿也没收到消息,更想不到少爷竟会在今日到来,个个都战战兢兢,比平日更慎重万分。
骏马扬蹄,在主人的示意下,嘶鸣停在门外,俊美无情的男人,俐落的翻身下马。
他装束极简,仅以黑底金线如意纹的绣带束发,这一路迅疾如风的奔驰,对他竟没有丝毫影响,俊脸上非但未见疲态,长衫未染尘埃,就连他的发丝,也是一丝未乱。
临海别院的总管,匆匆奔上前来,诚惶诚恐的请安。
「少爷,您辛苦了。」总管低著头,抹著额上的汗,语调谨慎。「香茗已经备妥,请少爷到厅堂歇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幽兰呢?」
「在阁楼里。」
用过午膳了?」
「是。」
「吃了些什麽?」他问得钜细靡遗。
总管不敢轻忽,如实答道:「清蒸鲜鱼、红菱鸡丝、芙蓉豆腐、清炒鲜蔬,还有一盅人参鸡汤。」
「食欲如何?」
「回少爷的话,兰姑娘近来胃口不错,虽然菜肴仍有剩,却剩得比往常少很多,五次里总有个两、三次,能喝上两碗鸡汤。」
俊美的容颜,浮现淡淡笑意。
「很好。」男人点头,脚步却未停,又问:「燕窝还有多少?」
「还有一斤九两。」
「夏日难免气燥,从今日起,一旬里替她熬五次燕窝,要是不够了,就再让人从凤城拿来。」
「是。」总管低著头,用心记著,连一个字都不敢忘。
交代妥当後,男人白袖一挥,不需多加吩咐,随身的护卫们以及总管,已纷纷停下脚步,行礼後离开。
花香浓浓的庭院里,只听得到啁啾鸟鸣,格外悦耳。
男人独身一人,沿著青石小径,走到庭院深处,那处娇养著他心中最惦念人儿的清雅楼阁。
楼阁之内,寂静无声。
他推开门,拾阶而上,来到花厅之外,脚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隔著细密的珊瑚枝,隐约可见,内室的窗下,坐著一个娇小人儿。她低著头,藉著薄纱筛过的柔和日光,正捻著绣针,在一块暗色布料上,专心绣著精巧的图样。
瞧她绣得用心,男人也不开口,脚步更轻,旋身几步就己进了内室。
幽兰没有察觉,房里多了个人,仍低著头,一心三思的绣著,那精致的花样,逐渐有了雏形。
他站在几步外,凝视著窗前的人儿。
只有看著她的时候,他的心才能感到平静,才能忘却那些尔虞我诈、机关盘算,以及他的满手血腥。
看著窗前的人儿,他的眼里,渗入了暖意。
她绣的花样,是婉约的兰草,尔叶细而长,惹人怜爱的兰花,彷佛含羞般,半掩在尔叶之间。一叶又一叶的兰叶,尾端轻卷,细密的花样连结,绣在布料的边缘。
这麽细致的花样,就算是最熟练的师傅,也要花费一个月以上才能够完成。这么繁多得绣纹,是她耗了多少时间、多少精神绣的?
确认绣纹妥当後,幽兰直起身子。
她揉了揉酸疼的肩,搁下绣针,仔细拆开绣架,然後站起身来,将暗色的布料抖开。
上好的布料,早已裁好,又缝妥。
那是一件男人的衣裳。
他静静看著。
那件衣衫上,不论领口或袖口,都有她亲手绣上的图样。她轻拂著布料,确认衣裳整洁,兰草的图样也在布料上浮动著,细长的简叶,像是一个缠绵的拥抱,将会圈绕著穿上这件衣裳的男人。
柔和的日光,将她的发丝、面容,镶了一圈淡淡的金边。柔柔的小手,抚著衣衫、抚著绣样,仔细检查著,不肯有半丝马虎。
她的脸上,还有著甜中带羞的浅笑。
蓦地,她察觉到角落的视线,匆匆抬起头来,赫然瞧见,一个男人站在角落,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哥!」幽兰讶异极了,连忙收起衣衫,藏在身後。「你怎麽来了?」她的表情有些慌。
关靖走上前来,微笑开口。
「怕下人放纵了你,才觎了个空,来这儿检查,盯你是否按照吩咐,好好休养、进食。」他笑了笑。
「哥——」
「嗯?」
「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不久。」关靖神色未变。「我才刚到。」
幽兰松了一口气。
「怎麽,你在忙吗?」关靖又问。「我打扰你了吗?」
「不,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做些东西……」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满脸的羞,双手在背後,把衣衫揉得更紧。
关靖顺着她的意,不刻意揭穿,就当作什么都没瞧见,还体贴的换了个话题。
「我听总管说,你近来胃口不错。」他走到桌边,撩袍坐下。
「是厨娘的手艺精进,滋味更好,我才吃得比以往多。」她看著哥哥,把功劳推给厨娘。
哥哥性格严谨,待奴仆们无比严格,要是事情与她相关,奴仆们就得更小心谨慎。所以,只要有机会,她总会在哥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怕奴仆们因为她,被哥哥罚了或骂了。
关靖端详著她,目光极柔。
「你的气色,的确比我先前瞧见时,要好得多了。」他伸出手,拇指擦过她的颊,温柔的目光里,像是藏著一个秘密。「多吃点,好好休养,别让我担心。」他吩咐著。
她浅浅一笑,如往昔般,笑得单纯甜美。
「幽兰知道。」
「那就好。」关靖点头起身。「你忙吧,我不扰你了。」说完,他撩起长袍,迳自往外走去。
藏在眼里的温柔,含在嘴角的笑意,在踏出楼阁时,就彻底消失。离开幽兰之後,他又恢复成平日的那个他,那个冷淡、高傲,能在南国呼风唤雨,决定无数人生死,城府比海更深的关家长子。
关家两代父子,都是南国重臣。南北两国长年敌对,南国皇帝却昏庸无能,若非有关家父子,竭尽心力,长年辅住朝政,不论内政或是外务,全一肩扛下,才能让南国国力不衰,能与北国抗衡至今。
关家辅佐朝廷,当然,也左右著朝廷,势力深植南国。
在南国境内,人人都知道,关家父子权势惊人,却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关家还有个美如天仙的女儿。
关靖跟父亲,甚至愿意用性命,来捍卫体弱多病的幽兰。父子二人从不对她提起官场上的任何事,彷佛关於那些事、那些人,只要是提起,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幽兰,是他跟父亲,费心娇养的一朵花。
她从小病弱,己数不清有几次,险些就要踏进鬼门关,又被惶恐不已的大夫用尽全力,救回一命的经验。
因为身体虚弱,再加上身分特别,春夏时居住在临海别院,她还能偶尔出门走动,秋冬时回到凤城,她就得留在家里,不得出门半步。
好在,除了博览群书外,她也对针绣情有独钟,绣出来的图样精巧至极,连凤城里最高明的刺绣师傅,都要自叹不如。
关靖那条黑底金绣、从不离身的束发带,就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离开了楼阁,他穿过回廊,来到大厅。
大厅里头,已备著上好的铁观音,三件一套的青瓷里,飘出浓郁茶香,还有袅袅茶烟。
每一回,初到临海别院,他总会先去楼阁,见过幽兰之後,才会来到厅里歇息。奴仆们知道,关靖会在楼阁里,嘘寒问暖上一阵子,却算不准时间,所以只能备著茶,只要茶稍稍凉了,就立刻倒了,再换上热茶。
所有人战战兢兢,全低著头,乖乖等著,直到关靖坐下,端起茶碗,喝了第一口茶,神色依然不变时,大夥儿才松了一口气。
「总管。」关靖以茶盖,轻刮著碗里的茶叶。
总管连忙上前。
「少爷有何吩咐?」
「领黄金百两,赏给厨娘。」
「是。」
「我来的路上,经过东南边的哨口,第三岗的护卫怠忽职守,没发现我们的行踪。」他又喝了一口茶。「传我的话,把那人流放西南疆界,终生不得返乡。」
「属下即刻去处理。」
总管答道,心里却有些讶异。换做是以往,那失职的护卫,肯定今晚就要人头落地!而这次,少爷竟只让那护卫流放到西南疆界。
看来,少爷今日的心情,似乎好得很呢!
「另外,斗胆请问少爷。」总管硬著头皮,想趁这机会,快快把问题问了。「明日是少爷生辰,是否该吩咐厨房,明日中午为您摆桌宴席?」
「免了,」关靖搁下茶碗。「菜肴就照著幽兰习惯的口味,不得更改。」他口吻淡然,却有着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他会选在生辰前一日,离开凤城,来到临海别院,就是为了避开凤城里接连不断的祝贺之人。
对那些人,他冷淡至极,而那些堆积如山、价值连城的礼物,他更是压根儿连看都不看一眼。
对关靖来说,他最在意的人,只有一个。
每年生辰时,他只希望能看见她。
每年生辰时,他只期待她送上的礼物,不论她送上什麽,对他来说都是无价珍宝。
除了她之外,任何人的祝贺,都没有意义。
他只在意她。
只有她。
*********
那一晚,星月都无光。
三更过後,万籁俱寂,幽兰才掀开被子,悄悄下了床。
她在黑暗中摸索,从床榻下头,拿出一个包袱,紧紧抱在怀里,这才蹑手蹑脚的,趁著夜色溜出楼阁。
一路上,她抱著包袱,头也不回的往岩洞奔去。
海风在她耳边呼啸。
树影在她身旁晃动。
她始终没慢下速度,只是急切的跑著,直到翻过巨岩,来到岩洞前,才喘息著停下脚步。她缓下气息,小嘴微张,开口正要轻唤——
蓦地,黑暗里的阴影,无声的袭击了她。
幽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低微的轻喊。下一瞬间,炙热的薄唇压下,吞咽了她的呼喊,健硕修长的男性身躯,将她圈抱在怀中,大掌握著她的颈,调整她的姿势,让他能吻得更深。
许久之後,当金凛退开时,幽兰已经娇喘吁吁,软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抱着她,在柔软的沙滩上坐下。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儿,黑眸宜视那双朦胧水眸。
「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幽兰抚著胸口,被吻得红润的唇,又喘了几口气,才能说话。「家里有些事情,所以耽搁了。」她说道。
她故意不提关於关靖到来的事。一来,她还没准备好,该怎麽告诉哥哥,她已经跟金凛私定终身。二来,她更不知道,该怎麽告诉金凛,他们的婚事可能还得经过一番波折。
爹跟哥哥这麽疼她,要是知道,两人私定终身,肯定会怪罪金凛,责问他为什麽不先登门提亲。要是追究起来,轻则是为难金凛,不给好脸色,重则是足以论罪的!
她心思单纯,从未遇上这般棘手的事,不论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办法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金凛微微挑眉,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对,却也没有点明。
「那吵人的小丫鬟呢?今晚没跟来?」他问。
幽兰点头。
「她忙坏了。」别院内外,因为哥哥的到来,人人如临大敌。「大概是累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