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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文章?”王廷赞问。
纪昀厉声说:“经办监粮,就没有个欺上瞒下,假冒不实,中饱私囊的事!”
王廷赞慌不择言地答道:“没有吧!”
纪昀重复了一句王廷赞的话,冷笑一声:“没有吧!王大人,你既然已经上了房,我也该撤梯子了!”
王廷赞惊慌地看着纪昀:“您……什么意思?”
纪昀站了起来,大声说:“什么意思!来呀!”
随着“喳!”的一声,四名全副武装的侍卫从内室跑出来,站到王廷赞面前。
纪昀朝王廷赞叫道:“撤座!”王廷赞还没反应过来,侍卫推他起身,撤走了椅子。
纪昀站在条案后面,高声说:“王廷赞,听皇上口谕,跪下!”
王廷赞还在愣怔之时,侍卫已经将王廷赞推到堂中跪下,纪昀侧立案边,宣布道:“皇上口谕:‘王廷赞,监粮之事,疑点甚多,要活要死,全看你说不说实话!你自己打定主意。朕绝不食言!钦此。’”
铁齿铜牙纪晓岚……第二节
第二节
杭州城门虽有官兵把守,却也十分宽松。来往车马行人各村行其道。乾隆等人微服走进城门,王亶望陪同在侧。百姓并没有认出来这群人,乾隆混在市世小民之内,倒也快活。
得知皇上回城的纪昀从城门里迎出,笑吟吟地抽着大烟袋。乾隆冲纪昀笑着问:“纪昀,怎么着,看你这样子,朕让你准备的螃蟹宴你是筹备好啦?”
纪昀得意地答道:“就等陛下揭锅了。”
“好!”乾隆将扇子一收,他转身说:“王亶望,这两天陪着朕,浙江省的事务耽搁下不少,你先回府视事去吧。对了,你说马上是你父亲多少寿辰来着?”
王亶望回皇上:“家父痴龄八十。”
“好吧,但愿朕能出席你父亲的八十大寿。”乾隆一本正经地说。
“那是微臣全家齐天之福。”
王亶望先行告退,乾隆在纪昀的陪同下回到行在花园,一路上纪昀对皇上一五一十地汇报了审王廷赞的情况,乾隆听后甚感欣慰。进到大厅内,顾不上休息,皇上就急着要看文书,纪昀急忙将王廷赞所拟的监粮章程递给乾隆,乾隆看着文书,纪昀在一旁指点着:“这是王廷赞手写的监粮章程,陛下请看,不怪甘肃百姓嗷嗷待哺,原来他们偷梁换柱,名义上收的是粮食,实际上折合成了银子。”
“胆大包天的家伙,就不怕银子撑死他们吗?王亶望在此事中是否是幕后的主使,王廷赞招了吗?”乾隆气愤地问。
“王廷赞下狱以后,便是终日痛哭流涕,装疯卖傻。臣拿他也没办法,只好等陛下回来亲自提审,天威之下,不怕他不招。”纪昀说。
乾隆转怒为喜,笑道:“算了吧,纪昀。你是想把这件大快人心之事送到朕头上,哄朕高兴,难道朕还不知吗?”
“陛下圣明,臣不敢。”
乾隆看着文书对纪昀说:“树倒狐狲散,爹死娘嫁人,眼下树也未倒,爹也未死,只怕王廷赞还不会轻易就犯吧?”
纪昀心里已经有了足够了把握,他说:“臣以为王廷赞断然没有以卵击石的胆量。臣这就安排陛下御审。”
“好吧,朕就会一会这个赃官,看他到底是什么肚肠。”
一太监走了进来,手执奏折,躬身走进御案,道:“陛下,兰州方面来了密折。”乾隆拆看密封小折,看着看着,突然叫道:“这个和
纪昀一见乾隆脸色有变,急忙间:“皇上,怎么了?”
乾隆叹道:“吃败仗了!”
纪昀放下手头的文件,乾隆将密折递过来,说:“你看看,小月密奏!”纪昀接过一看,原来是幅图画,画的是和只屎笸牍虬肱溃狈闪耍枳由⒘恕Fü缮隙ぷ乓恢У耵峒<完篮貌蝗菀撞湃套×诵Α
乾隆说:“御审王廷赞的事先放一放,你这就给朕拟旨,申斥和嫠偬肮γ敖⌒乃哪源!
纪昀答道:“是。”
纪昀的口气让乾隆有些不满,他表情很严肃地说:“纪昀!就算是和粤税苷蹋且彩俏掖笄宓某苋瑁愫孟衩挥斜匾绱诵嗽掷只霭桑俊
纪昀立刻换上一副沉痛状,道:“臣有罪,臣这就如丧考批。”纪昀这样一来,反而把心事重重的乾隆给逗乐了。
在巡抚府书房里,王亶望的心腹沈师爷在王亶望耳边嚼咕着。王亶望听着听着,大惊失色:“此事当真?”
沈师爷说:“在下已经探明,王廷赞就被纪昀关押在行在后花园内。大人,何去何从,你要快拿主意,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王亶望思索着,在屋里走了几步,生出一计,对师爷说:“这样吧,你想办法见他一面,王廷赞为人懦弱,你要关照他几句,把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给他讲明白了。”
沈师爷何等聪明,一下子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他很快通过打点,当天下午,便摸到了行在后花园柴房,王廷赞坐在柴堆上发呆,化装成家人模样的沈师爷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饥饿难耐的王廷赞端起饭碗就吃,吃了几口,一抬眼,猛然认出了沈师爷。
“你?沈师爷?”王廷赞停住进食。
沈师爷急忙看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这才小声说:“王大人,在下甘冒奇险,是因为有两句话要告诉大人。大人是明白人,事已至此,如果大人松了口,那么大家都是死路一条。如果大人扛住了,外面有人再为大人多方打点,那么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王廷赞一直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他说:“我怕那纪昀从我这里诱出了监粮真相……”
“你可以反咬纪昀为了外放做官,拉你诬陷王亶望大人。只要你咬定钢牙,就算他是铁嘴,怕也要崩他两个豁口下来。”沈师爷小声说。
王廷赞将碗放下,思索着。沈师爷说:“王大人先用饭吧,事情紧急,你要尽快定夺。”王廷赞把筷子也放下了,情绪不安地说:“我还不饿。”
沈师爷拿起饭便吃了两口,做给王廷赞看。之后沈师爷说:“王大人过虑了,这里的下人都是浙江巡抚府的心腹,若是下毒,也不劳我亲自出马。”
王廷赞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在为如何跟纪昀应对发愁,说:“沈先生说到哪里去了。”
王廷赞不安,王禀望也没好过到哪儿去,他现在要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保全自己,眼下他来到苏卿怜的闺房里。当他走进来时,发现苏卿怜正在对镜出神,王亶望叹了一声,说:“又在顾影自怜了,我不是说过让他们把你房中的镜子全收去吗?卿怜,爹爹知道你心比天高,可惜命不由己,你也不要太过自伤。”
苏卿怜站起身,说:“爹爹刚刚回来,还是先去歇息一会吧。”
王亶望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说:“爹爹有一要紧事要问问你。这次在宁波,皇上心情甚好,出了一个上联,说是绝对,无人能对。”
苏卿怜一听对对子,来了精神,问:“这天下还有对不出的对联?爹爹说出来,女儿听听。”“皇上出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此联看似简单,可烟锁池塘柳五个字的偏旁中分别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倒也不是那么好对的。”苏卿怜陷入沉思。王亶望眼巴巴地看着苏卿怜,问:“但它难不住女儿你吧?”
苏卿怜问:“皇上手下那两大学士,一个人称天下第一才子,都对不上吗?”
“皇上说他们都对不上,所以皇上说了,有谁能对上下联,重重有赏。”王亶望说。
苏卿怜说。“女儿衣食不缺,也不稀罕什么赏赐。只可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可惜我是女儿身,要不,大清第一才子的名分怕是落不到那个纪晓岚头上。”
王亶望没等苏卿怜话音落下,突然跪下,吓坏了卿怜。苏卿怜忙拉着王亶望:“爹爹这是为何,这可折杀女儿了。”
王亶望面带愁色地说:“女儿有所不知,那纪昀名为第一才子,实则有才无德。他为了外放做官,居然利诱王廷赞,诬陷父亲。女儿,你与皇上有一面之缘,皇上对你印象尤佳,只有你明白父亲,父亲求你面见皇上,替父亲申辩,揭露纪昀狼子野心。”
苏卿怜搀起王亶望,说:“爹爹说的哪里话,女儿能有今天,还不是托爹爹的福气。若不是爹爹当年将女儿从烟花柳巷中赎出来,女儿只怕早已凋零憔悴,焉有今天。只是女儿一介布衣,要见当朝天子,谈何容易。”
王亶望一见有门儿,立即说:“天子沉溺书画诗词,自视极高,只要女儿能对出下联,就一定得蒙接见。”
“那个下联有何难处,女儿早已成竹在胸。”苏卿怜说。
“那好。让你抛头露面,实在是万般无奈,还望你能体谅爹爹的深意。”王亶望说。
苏卿怜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救王亶望,她坚定地说:“女儿的性命全是爹爹给的,为爹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苏卿怜整理了仪容,换好行装,由一太监带着,走进行在花园。乾隆正在等待着她。苏卿怜行万福礼:“民女苏卿怜叩见皇上。”
乾隆心中一喜:“果然是你,西子湖畔朕与你曾有一面之缘,听说杭州有一女子能对朕的绝对,朕就想到是你了。免礼吧,今天是以文会友,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听说你能对上朕的绝对?”
苏卿怜说:“民女不惴冒昧,就正于方家。”
乾隆看着苏卿怜:“烟锁池塘柳。”
苏卿怜一字一顿地:“炮堆镇海楼。”
乾隆说:“烟锁池塘柳,我这五个字,里各有金本水火土。”
苏卿怜说:“炮堆镇海楼火士金水木。”
乾隆笑了起来,他兴奋地打开扇子,挥了几下,赞道:“好,果然破了朕的绝对。你这下联可有讲究?”
“民女下联之意是祝我大清威风八面,这炮是火炮,礼炮,火炮打跑罗刹鬼,礼炮祝皇上寿与天齐。但只怕这炮是马后炮,为小人所用,打在无辜臣子身上,所以民女斗胆请皇上明鉴。”苏卿怜声音不高,可字字清晰地入到乾隆之耳,乾隆听出话里有话,问:“你这话是何意,话里有话,难道有什么冤屈吗?”
苏卿怜跪下,低首对乾隆道:“皇上圣明,民女本是浙江巡抚王亶望的女儿,我告那纪昀为求外放,勾结王廷赞陷害我父。”
乾隆收住笑容,严肃起来:“大胆,大清朝的法律,以民告官,以下犯上,告状者先要重责五十大板,你不怕皮肉受苦吗?”
苏卿怜来时就一心只想报王亶望之恩,早将生死置于脑后,她说:“只求公道,死而无悔。”
“好吧,你先起来吧。”乾隆一边命人将苏卿怜带到后院,并安排了住所,一边又说:“苏卿怜,此事事关重大,未查出真相之前,不许你出此园,你看如何呀?”乾隆见苏卿怜如此坚决,便做了一安排。
苏卿怜又叮嘱了一句:“只要万岁还我父亲公道,小女子死不足惜。”
乾隆看着她答道:“好。”乾隆立即吩咐,叫太监将苏卿怜走带。自己则向书房走去。
回到书房,乾隆坐在御案后,乾隆将苏卿怜为父求情的事对纪昀说了,纪昀若无其事地站在乾隆面前,说:“这只是王亶望女儿的一面之词,相信陛下必定不会受他蒙骗。事实真相如何,陛下只要审过王廷赞便见分晓。”
“王廷赞还用审吗?他说什么,朕早就了然于胸了。”乾隆说。
“皇上认为王廷赞会怎么说?”
王廷赞必然说,乾隆微微一笑着模仿王廷赞道:“臣该死,都是纪昀软硬兼施,颁赏许愿,指使罪臣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