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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因为没有共同的信仰约束,我们已经习惯于诓骗。当许多人因忽悠而成英雄时,我们回报了傻笑,笑得很空洞、堕落、无奈。有时想,我们的生活居然在比赛诡诈和骗术,居然在提高狡黠、油滑和庸俗的能力。当良知走向泯灭,当话语成为骗人的话术,一句平平常常的真话,就能缔造一世豪杰。
盐的传说让我想到:为什么谣言会一次次左右我们?因为我们丢失了主心骨,我们六神无主。不安稳的感觉里,恐慌盘踞在心头,个人无法依靠社会,惶惶不可终日成为常态,不是核恐,是心恐。不应该嘲笑抢购者,而应该看到社会信任已然泯灭的事实。老百姓的头顶,庇护在哪里?为什么永远笼罩着奸商的阴谋?
说到喜剧,想起了卓别林。我们那些名噪一时的喜剧演员差了卓别林不止十个档次,不是表演技巧不如人家,而是缺乏精神高度和分辨是非的能力,缺乏鞭笞假丑恶的勇气,也就是缺乏信仰。他们屈从于十足的功利心和庸俗的娱乐心,而杜绝了走向艺术家的道路。要知道,艺术商人和艺术家,拥有的毕竟是两个层面的人生。
海吃海喝是日盛一日了,要是把饭局上的浪费全部折价存储,用来救济穷人,至少会有一亿人受惠。中国人的吃喝就像一场旨在消费军火的战争,每百发炮弹才击中一个目标。我有时望着狼藉的饭桌诧异:我们是人吗?电视上说,云南某地的学生从不吃早饭,中午吃水煮洋芋,晚上吃水煮白菜,一周尝一口肉末。悲乎哉,一天之下!
工商局长为自家制造的坏粽子大闹报社,此官员的无耻真是惊世骇俗。我们可以追究提拔他的上级的责任,也可以追究教育他的学校的责任,却无法追究他的灵魂的责任。他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早已在绝望中丧失信仰的人。说真的我很可怜他,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多么可恶,还以为是梁山好汉“该出手时就出手”呢。
我是一棵树,任猴子攀爬,鸟儿筑巢,自己葱茏自己;我是一河水,任礁岬拦阻,两岸喧哗,自己流淌自己;我是一片沙漠,任风卷丘山,寂杀万物,自己浩瀚自己。我是一官员,任腐潮滚滚、败浪滔天,自己干净自己。可是啊,我如果这样,就永远不能提拔。原谅我,百姓!我还想升迁,所以我只能是腐潮里的一朵浪花。
国人最缺乏的就是忏悔精神。污染了空气河流湖泊的企业家为什么不忏悔?坑死工人的煤老板为什么不忏悔?逼死人命、巧取豪夺的开发商为什么不忏悔?诸事不作为、推三阻四的行政官员为什么不忏悔?偶尔我们也会看到忏悔,那是在贪官入狱之后、罪犯临刑之前。“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天国不拒绝任何忏悔者。
我们在指责使用了瘦肉精、膨大剂、塑化剂、三聚氰胺等毒素的商家厂家,却不去追问这些东西是谁制造的?有人用国家上百万的科研经费研制了某种势必毒化人类的产品,国家又必须拿出数亿资金去消除这类产品的恶果。那些对国家、对民生不负责任,只顾自己获奖拿薪、得名得利的科研人员为什么不忏悔?
蛮荒的“文革”结束以后,我们迎来了“知识就是力量”的时代,却忘了稍有不慎知识就会由善美的力量变成邪恶的力量。核武器是谁发明的?核能力是谁开发的?当我们追溯深远的时候,卢瑟福和居里夫人们该不该出来领罪?他们说:我们有罪。因为他们知道:君子不器。意思是说,君子不是工具,他应该是道义的担当者。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科技在推动人类发展的同时,也让人类的自杀变得轻而易举。从切尔诺贝利到福岛,我们自杀了一次又一次。任何一种以牺牲环境和自然为前提的科技,都应该是魔鬼的双刃剑。我们建造了核电站,一场海啸便让我们在劫难逃。为什么我们在开发核能的同时,却没有开发出防止核泄漏的能力?
正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科学家远离了良心的谴责。2012,不是世界的末日,而是人类心理依靠的末日。我们依靠土地生存,土地不是洪水泛滥就是干旱一片;我们依靠空气呼吸,空气里却飘散着工业的鬼影和福岛的幽灵;我们逃向大海,迎面游来的却是核辐射的鱼虫;我们必须吃饭喝水,却是一口一勺添加剂。
当恐慌成为我们的影子,我们才意识到很多灾难与科技有关。2012,是个开端还是结果?人类的生存是波浪式的,有高峰也有低谷。文明的高峰之下,是我们生存的低谷。因此,反思文明也就是反思人类。反思的重要在于:一切发展包括科技的发展,都应该以人类和所有生命的平安吉祥为前提,否则就是撒旦的咒语。
想起几天前的麦香了,即使是储存了一年的麦子,做出馒头来仍然麦香扑鼻。是我亲眼看到主人将麦子倒进了钢磨的漏槽,出面粉后就直接进了厨房,一个小时后就传来了麦香。久已不闻了,这香喷喷的味道!联想到我在超市买的馒头,放了一个月居然不长毛,猜想商家并没有在面粉里掺添加剂,而是在添加剂里掺了面粉。
诱人的白馒头已成往事,闻着麦香流口水的日子遥遥远去了。仿佛一个时代的结束,让我在怅惘之中徒增失落之慨。一个民族要是连吃喝都没有安全感,还谈什么社会信任呢?不用说这是因为监管不力。但就算毫无监管,我们就应该当坏蛋做坏事?一个没有信仰的人群,损人利己会成为习惯——习惯性的道德流产。
那么日本人为什么捕鲸?是好这一口,嘴馋得不得了?还是有所谓食鲸传统、杀鲸文化?都不是。海上沉浮、船岛危机是日本民族时时面对的生存现状,当他们将这些现状转换为对陆地、对安全的幻想后,他们便有了扩张心理、海盗文化,最终演变为大东亚共荣圈。战后日本军备受限,强悍的民族情绪被压抑,捕鲸便成了一种宣泄方式。
捕鲸是日本人的宣言和炫鬻。别人越反对他就越要炫,似乎是要做给世界看看的:什么叫日本人。“二战”中他想欺负别人反而被别人欺负,无奈之中矛头转向了动物。日本人的民族心理中超人的欲望盖过了做人的欲望,弱肉强食天然合理。由于危机而倔强,由于忧患而大胆,由于恐惧而野蛮。鲸鱼的噩梦也是人类的噩梦。
都是战败国,日本和德国的区别在于:德国人反思罪恶时,得到了信仰的拯救,使他们顺利回到了神的怀抱。日本也在信仰,但他们的信仰服务于生存,而不是服务于理想精神。武士道是精神但不是民众信仰,神道教是信仰但不是日本精神。日本的信仰和精神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所以捕鲸的继续说明神还在抛弃。
捕鲸所代表的国家意志类似于日本官方祭拜靖国神社,潜藏着隐忍、不驯、倔强乃至哭泣和挣扎。向和平挑战,对历史说“不”,祭拜本质上是政治军事的招魂,而不是让神和人双方欣悦的精神皈依。捕鲸行动便是祭拜的诠释:冲出海岛,占领枪杀。这说明经济发达和技术先进并不能保证一个国家就是文明国度且不再伤天害理。
然而毕竟是徐福到达、鉴真东渡的日本,是夏目漱石、川端康成、东野圭吾、村上春树的日本,是黑泽明、宫崎峻、久石让的日本,是自由民主的西方日本。从未有一个国家像日本这样让中国人的感情如此复杂:喜欢与怨恨、学习与提防、佩服与畏惧、赞美与诅咒。君不见,鲸鱼凄凄兮物哀绵绵,日本慈悲兮我泪涟涟。
小悦悦被两车轧碾,路人没有施以援手。他们为何如此冷漠?是他们有权利冷漠?是常常被别人冷漠所以必然要冷漠别人?是天性冷漠已成习惯而对他人的痛苦视若无睹?是社会无意中提倡并形成了冷漠所以他们不得不冷漠?是他们没有灵魂成了道德的瞎子根本就看不见?中国,为什么要让小悦悦来拯救我们的灵魂?
老太假摔讹人遭到国人的唾弃,之后我们谨小慎微,把帮助人看成了走钢丝。我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拉人一把,而是害怕自己被人拉下去。我们终于为自己的冷漠和麻木找到了堂而皇之的借口。这就是老太效应,它的能量竟可以让多数人拒绝举手之劳的帮助,让本来脆弱的道德更加脆弱。可如果事事以求自保,人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我想,假摔讹人的老太,第一是穷人,第二是老人。她们似乎失去了赡养,即便她们认为假摔讹人不道德也只能这样做,因为生计比道德更迫切,吃饭比品行更要紧。尤其重要的是,或许她们认为,假摔讹人比起那些更不道德的人与事并不算不道德。也就是说她们的行为产生在一个宏大的不道德的背景上,组成这个背景的有:
房地产大亨的掠夺,官高位尊的巨贪,无处不在的商家欺骗,危害生命的吃穿住行,泛滥成灾的尔虞我诈。是众多的不道德产生了老太的不道德,不是老太的不道德产生了众多的不道德。老太并不是底线,相比于日陷日深的道德底线,她可能还是中间靠上的吧?老太背后,是谁靠什么力量,掐断了社会良知的脐带?
仅仅一个老太的讹诈和一个法官的愚蠢就能让我们冷漠无情,说明我们本来就是冷血动物。所以我们应该反躬自问:如果我遇到一个老太摔倒,是会帮扶一把还是置之不理?在法律面前我们有冷漠的权利,但在神明面前我们没有。不要重复我不信神的老调。神明就是你心里的一盏灯,它能照亮你自己,也能照亮别的人。
活熊取胆汁的场面惨不忍睹。什么叫伤天害理?这就是。我希望颁布严禁的法令;希望医生不开、病人不吃熊胆药——熊胆的作用完全可以用人造药物来代替;希望药厂不是建立在残害生命的基础上。还希望抓了黑熊天天抽取胆汁的人明白:我们是人,人头上有报应。当然最大的希望还是政府:伸出仁慈的双手,救救黑熊。
我是一只黑熊,关在只能站立的铁笼子里。我的腹侧被人剜出深洞,插着抽取胆汁的管道,每天两次,天天如此,已经十六年了。我的爸爸不堪折磨,用熊掌挖腹自杀。从此人就给我穿上箍紧的铁衣,我连自杀也不可能。我伤口溃烂,肝胆剧痛;我拍打铁牢拍烂了前掌,长期站立站断了后腿。我是一只天天哭号的黑熊。
我还是那只痛不欲生的黑熊。给我一分钟自由,我一定撞墙自杀。人啊,你们不忍不弃的恻隐之心呢?你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忠恕之道呢?你们有上帝、佛祖、天爷,怎么就不管一管呢?我想起我的前世,我曾是人的妈妈,是人的妈妈呀。你们残害着自己的妈妈。我祈求死后变成天良与人道,去拯救人心的麻木和残暴。
“取胆汁简单无痛,很舒服。”说此话的人据说是中药协会会长。无怜悯之心无仁爱之德无残忍底线竟至于此!归真堂让上市无耻,此会长让国药蒙羞。医者乃仁者,医术乃仁术。如果用残害生命来治病,小病除,大病到,熊的痛苦一定也是人的痛苦。不要以为不信上帝就没有惩罚,不信佛祖就没有果报。只是时候没到!
注:从事活熊取胆汁的福建药企归真堂谋求上市,遭到一片骂声。中药协会会长房书亭2012年2月16日辩护道:“取胆汁过程就像开自来水管一样简单,自然、无痛,完了之后,熊就痛痛快快出去玩了。我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还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