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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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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处;但你不知道什么是穷人;穷人理解不了权势和巨大得吓人的财富。你越是如此;对我越有利。小钮子的算盘也很精。

自那日无意间见到了林松之;小钮子的心里便似滚沸的油锅;火辣辣地难过。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嫔妃、宫女们一提起男人就两眼冒火。

我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

“我决定了;就要他。”九公主又击碎了一只茶盏。“驸马都尉林松之;听起来就不错。”

公主如果嫁了他;我便有机会分享这个男人。但是;我可不想与公主分享;那原本就应该是我的男人。小钮子冷眼瞟了一眼公主兴奋得飞红的表神;暗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讲?他要知道你是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小钮子的言语如同她的相貌;一向是讲究辞藻而又温婉和顺;今日却不由得有些个酸溜溜的。

“这个还得再想想。这小子有股子怪脾气;弄不好可能要糟。”九公主合起两只手指放到唇前;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别胡思乱想了。小钮子十分无礼地为自己筛了一盏热酒;一饮而尽。那男人是我的;就是死我也要与你争。她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大胆;幸好九公主满目春色地在那里遐想;没有注意到她。|Qī…shu…ωang|与自己的主人;皇上最宠爱的小妹妹争男人;得小心再三才是。

小钮子在偷偷地笑。

高天成并不是个嗜杀成性的人;他一向以为;杀人为的是自己获利;绝不能像有些没脑子的混蛋们说的那样;是为了他奶奶的该死的乐趣。

大雪之后;起风了。高开成解开羊皮长袍的衣襟;挡住一阵阵的寒风;将一块绢帕藏在衣襟下细细地看。“从外车道到墙下九十三步。”他对守在一条干涸的河床里的弩手高声叫道。

弩手手持一张丈量土地用的长弓;领着另外两名同伙在河床里忙碌着。

“好了。”由于与高天成站立的北岸拉开了一段距离;弩手的声音在西北风中有些飘乎不定。按大唐习俗;一步合三尺一寸;一弓弓地量过去;也颇费功夫。但是弩手知道;这件事上可出不得错。

高天成站立的地方是他们走了几十里路才选中的。长安宫城的城墙高三丈五尺;南衙正门承天门高出宫墙九尺;合计四丈四尺。

高天成再一次看了一眼系在陡峭的崖岸边的绳索;事先结好的绳扣恰与地面齐平。从岸边向里走七步;几个人用土袋垒了个五尺高台;台上摆放着一张胡床;床上端坐着结结实实的一只装满黄土的布袋。依照老何送来的这张图;这里就是皇上上元节在承天门楼观灯的地点。

皇上坐在高台上观灯是他命中注定该死;如果他凭着城堞向下看;有四尺女墙掩护;他们的弩矢多半射不到他。

马鞍后的皮袋里是这次弑君大罪的必须品。高天成心中清清楚楚;他没有权力杀死皇上;特别是经历了几十年女主统治之后;大唐终于显现出一丝安定、强盛的征兆;但皇上能治国;却治不了他高天成的穷病;所以;皇上便成了他眼前的一个发财机会。再者说;也是这个机会把原本是死囚的他救了出来。

他从马鞍袋中取出一截木棒;小心地解开缠在上面的四五根三尺多长的细布条;站在胡床前面;迎风将木棒举起。风力有些不稳;希望上元节那天像往年一样下一场小雪;那时风会小得多。

风是飞矢的大敌!

“风向西北;风力四肘。”这是他们西域边兵最常采用的测定风力的方式;虽然简单;却很有用。

“多少?”弩手的声音远远传来;有些奇异的扭曲。

“四肘。”高天成看到;弩手正在向他用力地摆手。他收起木棒;飞身上马;顶风跑出三百步方才停了下来。

一阵利刃劈碎狂风的呜呜声从河床中传来;一声尖利的风哨使远远躲开来的高天成也吃了一惊。当他策马回到土堆前;他自己也为眼前的场面惊呆了。

六支短枪般粗壮长大的飞矢交错钉在胡床上;土袋被两只飞矢洞穿。

这弩手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高天成赞叹道。为了增加射程;这家伙特地在飞矢上加了尾翼;这短短地系在后面的风哨;不但可以增加飞矢的稳定性;还能用它尖利的声音惊住目标;使他在被射中的一瞬间;由于吃惊;身体僵硬在那里。

自周王朝封建立国以来;对兄弟最友善的皇帝莫过于当今皇上;他对自己的这种做法常常感到一种深深地宽慰。不错;他不是皇长子;但当年率兵一举诛灭韦皇后一族;使大唐避免了再次沦入妇人之手的人是谁?是他;李隆基;扶保父皇登基;使大唐中兴的是谁?是他李隆基;登基后一举扫平太平公主与宗楚客等人谋朝篡位的企图;得保大唐江山稳固的是谁?是他李隆基;对兄弟关怀倍致;甚至造长枕大被与兄弟同眠的是谁?还是他李隆基。

如今;他接到密报;有人企图在上元夜刺杀他;推举他的长兄登基。为此;皇上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一缕轻烟飘摇而上;皇上在粗如儿臂的川蜡描金烛上将密报焚烧掉了。这样的东西任何人见到都是祸事;皇上心中有数即可;用不着留下此物为他人贾祸。

花萼相辉楼上;皇上的四个兄弟还等在那里;一曲多么和谐美妙的《踏马回风》;便让一纸密报煞了风景。皇上将羯鼓的鼓棰在手中轻轻地敲着;也许这消息并不真切?

自皇上因诛灭韦氏、扶助先皇登基的大功被册封皇太子;身为长兄的李成器始终保持着谦逊退让的态度;在众兄弟中率先支持这位三弟。有多少次了;奸宄之徒想要利用这种不稳定的关系;结果都被皇上和他的长兄联手挫败。

不;我不能对长兄心存疑忌!皇上虽然暗下决心;但那密报中的言语却似在他心中植入了一颗恶意的种子;又似毒蛇在噬咬着他的心。

凶手是五个西域边兵中的死囚;已经被左金吾卫的暗探杀死了一个;其余四人不知去向……。

“皇上。”李成器从楼上拾阶而下;见皇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关切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一件烦心事。”皇上牵动嘴角;做出微笑的样子;年轻的脸上扯起了几条皱纹。“大哥;我立你为皇太兄如何?”

闻听此言;李成器双膝着地;向皇上行了一个大礼;惶恐道:“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这是逼我上死路。”

见皇上没有搭言;李成器又道:“皇上这是随便说说吧?身为一国之君;即使是戏言;这也很危险。当年父皇健在的时候我不肯做的事;今天更不会做。”

李成器随时都在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危险做准备;他知道;自己又将陷入莫名其妙的困境之中;这就是身为皇上的长兄的悲哀。

皇上伸手挽起长兄。这件事也许与你无关;但并不说明没有此事。

“三哥;曲子还没奏完呐。”皇上的幼弟李隆业跑下楼来叫道。在宫中;皇上一直坚持以家人之礼相待;所以才有这种称呼。

“好了。”皇上拉住长兄的手臂;笑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有咱们五兄弟才奏得好这一曲《踏马回风》。”

7

九公主每天早上必须要处理的就是开源记的生意;她干这事已经两年了;显得驾轻就熟。

乘这个机会;小钮子把林松之拉到厢房中。

“我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不是对你有好处我可不知道了。”小钮子拿不准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但她必须有所行动;九公主是个泼辣姑娘;她随时都可能将她的想法直接了当地对林松之讲。

林松之望着小钮子没有讲话。如果说从这主仆二人中林松之要选一个较亲近的人;与他地位相同的小钮子倒是更让他感到安心。这孩子乖巧;温顺;又会体贴人的心意。

“你想到过没有?我们主仆都是女人。”小钮子用力盯着林松之的眼睛;她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吃惊。“怎么?你不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如果掖庭宫里跑出两个男人来;那才让人奇怪。”这小丫头想干什么?林松之暗道。

自这件事情一开始;林松之便处在一种有利的地位。九郎对他的兴趣再明显不过了;只是他一向以为自己有自知之明。为九郎干活;赚钱养家;或是交她这个朋友;那可就得替她卖命了。所谓贫不与富交就是这个道理;富人有钱;凡事可以用钱来解决;包括友谊;而穷人所能报答给富人朋友的只有一条命。但林松之的命太珍贵了;他要负担全家的生活;不能任侠使气。

“但九郎是谁你想知道么?”

“暂时还不想。”在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处理他与九郎的关系之前;他不想了解得太多。如果不与九郎成亲;知道她那么多事反而有害;这小丫头干的可是掉脑袋的营生。如果与她成亲;那些事早晚都得知道;现在也不必着急。

可是;九郎说过要与你成亲么?林松之用力摇了摇头。

李成器见到地上那堆血肉模糊的烂肉;险些当即呕了出来。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李成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皇上的心意他也清清楚楚;否则他活不到今天。然而;他见不得血;从心底里厌恶这种粗鲁的暴行。

他取出一块帕子掩在口上;走到离那人三尺多远处便站住了。

“宋王爷;给您拿个座?”

李成器用力摇了摇头。“他死了么?”在丝帕后面;李成器的声音有些沉闷。

一桶冰水当头泼了下去;有几滴水珠带着人血的殷红溅到李成器蜀丝胡袍的下摆上。他向后退了一步;厌恶地皱起眉头。他有洁癖。

那人呻吟了一声;转过肿胀如猪头的胖脸;是老何。

“他知道些什么?”李成器转过身去;他不想再站在这里了。但是;这件事是他派自己王府中的侍卫们去查的;他们中有几个出身于金吾卫;在京城中广有眼线;果然;给他们找出了疑犯。

“有人打着王爷的名义到处活动;这家伙只是个牵线人。”侍卫首领俞斌斟字酌句道。“他从西域弄回来五名死囚;打算在上元夜皇上观灯时刺杀皇上。”

“谁是主谋?”难怪皇上如此震惊;李成器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家伙听到的是……。”俞斌迟疑了;他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讲。”

“是您;宋王李成器。”

“还有别的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成器的心反而平静了。危险到了眼前;徒自慌乱是没有用的。

“他在开源记收到了一大笔钱;有两千缗之多;是这次活动的经费。”

“这些家伙打算怎么动手?”对于这一点李成器最关心;尽管有关开源记的消息让他吃惊不小。

“不知道;那些死囚不肯让他知道。”

这样以来事情就难办了。要不要向皇上奏明这一切?李成器心中很矛盾。问题的关键是;皇上听到这一切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你们竟然把人跟丢了?”皇上面色突变;左金吾卫大将军骆景生自觉官职不保。“你们真的想让这几个死囚来刺杀朕不成?”

“不敢;只是这伙人太狡滑了;这是属下的失职。”骆景生小心应对。“不过;张掖节度使已经将这五人的情况送到我这里。”

“嗯。”皇上怒气难消。

“为首的名叫高天成;为人凶悍;曾多次立过战功;是一名果毅。他们与友军争粮;这五人杀死友军八人;杀伤六人;被判了斩刑。”

“他们打算怎样动手?”

“内中有一人是名弩手。”骆景生小心地望了一眼皇上的表情;但他也没有胆子隐瞒实情。“据说是边军中第一弩手;他们可能会用弩……。”

“还有你说的那个牵线人……?”皇上毕竟是皇上;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他也应当比臣子表现得镇定。

“牵线人失踪了。”

皇上龙颜大怒;“你们那么多人都干什么去了?”左金吾卫大将军开始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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