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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一指那黄袍老道,道:“这位是名震江湖的闲云道长。”
朱伦冷笑道:“据老夫所知,闲云老道是茅山叛徒,他除了驱神捉鬼,和采补邪术之外,并没有什么惊人的艺业。”
“闲云道长有没有什么惊人的艺业,待会你一定可以领略到。”刁大元又一指那中年文士道:“这位是北天山万象先生的高徒淳于策,是专门针对你的奇门阵式设施而来……”
朱伦截口笑道:“又是一个叛徒,茅山叛徒、天山叛徒,加上你这个朝廷叛徒,可真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了。”
淳于策接口冷笑道:“你忘了,你自己也是朝廷叛徒。”
朱伦道:“老夫不同,老夫是为朱家清理门户……”
闲云道长也截口冷笑道:“少废话,你且尝尝咱们这些叛徒的手段吧!”
话声中,已在淳于策的前导下,三人鱼贯而入。
淳于策果然很有点门道,前文已经说过,赤城山庄的周围都设有奇门阵式,可以说一草一木,一个假山,一颗奇石,都经过匠心安排,各具玄机妙用。
但目前,在淳于策的前导下,却有如轻车熟路,通行无阻。
朱伦看得脸色微变,沉喝一声:“剑来!”
暗影中一声恭喏,人影一闪,一个劲装汉子射落当场,双手呈上一支剑鞘古色斑斓的长剑。
一声清越龙吟,剑已出鞘。
远处火光照映下,宝剑通体如一泓秋水,丈远外的何凌风等人,也感觉到寒气侵肌。
冷玉珠娇笑道:“好剑!”
朱伦道:“这是太祖皇帝御赐的宝剑,剑名白龙,当年行刺朱棣失风时,就是仗着此剑,杀出重围……”
他有意无意之间瞟了冷玉珠所佩的胭脂宝刀一眼,道:“不过,老朽了解,比起你的胭脂宝刀来,各方面它都要逊上一筹。”
冷玉珠含笑接道:“老伯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朱伦摆手制止她说下去,并向淳于策等三人处指了指。
淳于策等人距他们本来也不过是三十来丈距离。
但由于在奇门阵式中走的是反反覆覆的迂回路,因而走了好一阵子,也不过前进了十多丈,而且,现在是停下来了。
以识途老马自居的淳于策,脸上呈现一片困惑,好像碰上了难题。
一旁的刁大元、闲云道长二人,脸显惊容,却都静立一旁,没有作声。
朱伦冷笑着自语道:“如果你把它当作武侯八阵图,那就吃亏吃定了。”。
但他自语末毕,淳于策又以充满自信的神色开始行进起来。
朱伦的脸色再度为之一变。
何凌风、冷玉珠二人却一直在有意无意之间,注意淳于策的步法。
现在,淳于策等三人已走出阵式,并立朱伦身前五丈之外。
朱伦冷笑一声:“高明!”
淳于策淡然一笑道:“不是我高明,是你这个暗含‘九宫、八卦’的武侯八阵图还不到尽善尽美的地步。”
这不是淳于策自谦,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刁大元却冷笑道:“朱伦,你已经黔驴技穷了,现在,纳命来吧!”
不远处,传来朱家凤的语声道:“爹,让我来……”
话到人到,朱家凤、伍天行二人已泻落当场。
但这时候,朱伦跟刁大元二人已经杀得难解难分了。
刀光剑影中,传出朱伦的语声道:“你们两口子对付另外两个,不可轻敌,何老弟等人是本庄贵宾,不能插手……”
就这说话之间,朱家凤小两口也分别跟淳于策、闲云道长交上了手。
朱家凤使剑,对付使拂尘的闲云道长。
伍天行使刀,对付使剑的淳于策。
使剑的朱伦对使刀的刁大元。
一时之间、双方杀得难解解分,也难分高下。
但见寒芒电掣,人影飞闪,劲风激荡,战况精彩、激烈,进行得如火如荼。
何凌风等五人也全神贯注着。
虽然朱伦说过,不许他们插手,但由于对方三人都是黑道巨擘,基于“杀恶就是行善”
的原则,必要时,不能不插手。
而且,如果朱家三人中有人陷入险境,他们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现在,就有人出现了险景。
出现险景的是朱家凤。
闲云道长数十年的修为,毕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那支铁拂尘,挑、点、戳、劈,运用得得心应手,收放自如。
家学渊源的朱家凤,只维持了百来招的均势,就陷入左右支细的险境。
闲云道长得理不饶人地,一面节节进遏,一面连声邪笑道:“丫头,道爷我宝刀未老吧!你老爹知道,道爷我的采补功夫是武林一绝,待会,够你好好受用的……”
话声中,一阵抢攻,将朱家凤遏得连连后退。
朱家凤陷入险境,本来跟淳于策杀成平手的伍天行,也有了急剧的变化。
现在,唯一杀成平手而难解难分的,只有朱伦跟刁大元这一组了。
朱伦一心要为朱家“清理门户”,刁大元一心要湔雪血海深仇,两人的目标虽然不同,但武功的精进,都是如出一辙。
因此,这一组的战况,也格外激烈。
这一组,虽然难解难分,显得势均力敌,但严格说来,朱伦由于占了宝剑的优势,实际上是略占上风。
但朱伦也由于爱女的受挫和闲云道长的邪话连篇,而又惊又怒地道:“老杂毛,你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闲云道长呵呵大笑道:“朱伦,女儿总是给别人享受的,你这个做老爹的,吃的是那门子飞醋……”
话锋略顿,又邪笑道:“丫头,躺下来吧!”
如响斯应,是有人躺下来了。
不过,躺下来的不是朱家凤,而是想要朱家凤躺下的闲云道长。
而且,闲云道长已成为一具无头尸体。
陡地挥手的是冷玉珠,冷玉珠的胭脂宝刀上,居然没沾一丝血迹。
这意外的变化,使得本来心急如焚的朱伦宽心大放而精神为之一振。
但另一组中已有急剧变化的伍天行,已由平手而转为守多攻少,更进而连连后退。
朱家凤向冷玉珠嫣然一笑,道:“大妹子,谢谢你……”
冷玉珠也含笑答道:“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朱家凤已飞身参战,夫妻联手之下,立即扭回劣势,反守为攻。
而且,他们夫妻俩一定也练过刀剑合击的阵法,攻守之间,配合得井然有序,天衣无缝,一阵快攻,将淳于策逼得连连后退。
片刻之前,受够了窝囊气的伍天行,一面节节进逼,一面冷笑道:“淳于策,老杂毛在呼唤你哩!”
不料淳于策忽然剑法一变,居然又反守为攻,将伍天行夫妇逼得连连后退。
这一意外变化,不但大出伍天行夫妇的意外,同时也使何凌风等五人为之大惑不解。
因为,伍天行新变的剑招,居然是由风雷刀法中刀招演变而来。
刀与剑,性质当然不同,以剑来使刀招,也不可能完全发挥刀招的威力。
但风雷刀法不愧是旷代绝学。
目前的淳于策,虽然是以剑代刀,却仍然有隐隐风雷之声。
伍天行夫妇眼看胜券在握之际,忽然遇上这种绝妙而又怪异的“剑法”,自然为之惊惶失措了。
淳于策的风雷刀法,由何而来呢?
何凌风等人心念电转间,淳于策却一面节节进逼,一面冷笑道:“老虎不发威,你们把他当作病猫了。”
话声中,又将伍天行夫妇逼得险象环生的,退了一丈七八。
何凌风飞身加入战圈,并沉声喝道:“伍大哥,伍大嫂,请暂时替小弟掠阵……”
所谓“掠阵”当然是场面话。
任何人都不可能直截了当的说“你们不行,让我来”。
但被逼得险象环生的伍天行夫妇,却连场面话都顾不得说,就双双飞身疾退丈八之外。
一物克一物,何凌风的正宗风雷刀法一出,立即使淳于策的半吊子“剑法”为之黯然失色。
但何凌风并未乘胜追击,只是一面见招拆招,一面沉声问道:“你的风雷刀法由何而来?”
淳于策一怔之后,冷笑道:“你管得着!”
何凌风也冷笑道:“我当然管得着,我们五个人中,每一个人都是最管得着这件事的人。”
淳于策脸色一变,道:“你……你是‘一龙四凤’中的何凌风?”
何凌风道:“不错,说,是不是上官天佑传给你的?”
淳于策道:“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何凌风道:“好,我不问。”
一顿话锋,又扬声问道:“伍大哥,这个人该不该杀?”
朱伦抢先说道:“该杀,而且是死有余辜。”
何凌风没回话,只是刀招忽变,反守为攻,刀光如泻,风雷之声交作中,淳于策的人头已滚向丈远之外。
朱家凤含笑说道:“何大侠,谢谢你,今宵,如果不是机缘凑巧,请得你们五位来,后果真不堪设想。”
一脸冷漠的伍天行,居然也苦笑着一叹,道:“今宵,咱们夫妻俩总算大开眼界了……”
本来就略处下风的刁大元,眼看大势已去,不由恨声厉叱道:“朱伦,算你幸运,请得何凌风等这些小杂种来助阵,我已认栽,但你我两人,必须并骨此间……”
话声中,一阵快攻,居然将朱伦迫得接连退了一丈三四。
而且,进逼之势未止,左手忽然一扬——
朱伦的动作也不慢,几乎是当刁大元左手一扬的同时,他的左手也随之一扬——
“当”地一声,刁大元左手中的一支黑色圆筒被击偏,“嘶嘶嘶”连响中,七支连环短箭射向左侧落了空。
朱伦厉声叱道:“匹夫躺下!”
剑化千锋,像一张网似地向刁大元网下。
“叮叮……”连响中,刁大元手中的大刀,被削成寸断,人也随之倒了下去。
不过,刁大元不是直接死在朱伦的宝剑下,而是以左手自击“天灵”而死。
原来刁大元左手中的黑色圆筒,是他赖以成名的歹毒暗器,为“七绝连环管”。
七绝连环管淬有剧毒,见血封喉,一发七支,中即无救。
这一对,过去在江湖上是冤家,在太祖朝中是同僚,胡惟庸事件之后,更成为生死仇敌了。
因此,他们对对方的一切,都深为了解。
也因此,方才刁大元的七绝连环管一出手即被朱伦以金钱镖先发制人予以击偏,而结束了这场生死恶斗。
朱伦目注刁大元的尸体长叹一声之后,才转向何凌风等五人道:“大德不言谢,诸位这一份恩情,老朽只好永铭心底了。”
何凌风含笑说道:“老伯言重了,些许微劳,请不必挂齿。”
朱伦苦笑了一下,又向伍天行夫妇问道:“谷外情形如何?”
伍天行道:“已经遵命放进四个,在奇门阵式中,个别解决掉。”
朱家凤也接口道:“可能谷外还有在暗中窥伺的强敌。”
朱伦接问道:“是什么路数?”
伍天行道:“是朱棣的狗腿子,君山水寨的水寇也被朱棣收买了。”
朱伦沉思着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只是,我没想到,他的行动比我快了一步。”
接着,又向伍天行道:“天行,还是那句话,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只是特别加强警戒。”
“是!”
伍天行恭应着转身离去时,朱伦又转向何凌风等人道:“何老弟,一切留待明天再谈,现在,让家凤带诸位去宾馆歇息。”
话锋略为一顿,又道:“老朽重复一次曾经说过的话,不要随便擅离宾馆,夜间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问;”
朱伦一再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这赤城山庄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何凌风等人都没发问,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