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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红!”马长生紧紧地抱着苏红,只见苏红的嘴角微微敛起,笑了笑,看了马长生一眼,之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苏红!”马长生高喊着,从梦中惊醒,他此时汗如雨下,不停地喘着粗气,外面电闪雷鸣,雨点急促地敲打着窗棂。这时一只酥手轻轻地抓住马长生,马长生连忙扭过头,只见苏红正坐在自己面前。
马长生立刻下地,点上一根蜡烛,然后将蜡烛端过来,放在床头,苏红惊异地望着马长生做着这一切。马长生坐在床边,借着那蜡烛的光静静地望着苏红,缓缓伸出满是刀疤的手轻轻抚摸着苏红的脸,苏红顺从地将脸靠在马长生的手上,秀发顺势覆盖了马长生的手背。
“苏红!”马长生望着苏红,心中生出无限的爱怜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红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马长生这话是何含义,只见马长生微微笑了笑说道,“明天我就安排人送你离开北平!”
苏红皱了皱眉,虽然她天生失语,但是却极其聪明,她已经从马长生的表情和刚刚的言语中察觉到了什么,她紧紧抓着马长生的手臂,似是在追问马长生。
马长生叹了口气,说道:“不要问了,一切有我在!”
虽然马长生如是说,苏红却并不放心,只是多年来苏红已经学会了顺从马长生,这也是马长生最喜欢苏红的一点。
马长生上了床,紧紧地将苏红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苏红,自己却双眼圆瞪,耳边响起那淅淅沥沥的雨声,这雨声似乎也具有某种穿越时空的能力,让马长生的记忆瞬间回到了几年前。
那也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鸡毛店里忽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群人一共有五个,从身形上看并不像中土人士,他们来到鸡毛店的时候全部穿着黑衣,后面带着一个口袋,口袋中的东西一直在蠕动。马长生在黑道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那袋子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一个人,而眼前这些人很像是日本浪人。
他们想要在这鸡毛店中借宿,那时日本人还未占领北平,但是马长生对日本人在东北的所作所为还是有所耳闻,因此对日本人极为不屑,起初并不答应。然而带头的那日本人十分识趣,他立刻掏出一根金条递给了伙计,那伙计瞥了马长生一眼,任何人都和钱没仇,马长生这才点了点头,让那几个日本浪人住下。
但是马长生这个人天性多疑,这些日本人鬼鬼祟祟地潜入北平城,而且绑架了人,必定是在做着什么腌臜勾当。马长生深恐这些日本人会在鸡毛店中闹出乱子来,便暗中监视那些日本浪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五个日本浪人进入包间之后,将那口袋放在炕上。然后几个人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马长生根本听不懂,不过从那些日本人的神情来看,似乎这事情极为机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那些日本浪人商量完了,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口袋前面,然后色眯眯地伸手在口袋上摸了一把,那口袋剧烈地动了动。
那日本浪人见势,立刻笑了笑,然后意犹未尽地张开双臂将那布袋紧紧抱住,那布袋开始挣扎,内中发出“呜呜”的女人呜咽声。那日本人抱了一会儿,觉得还不过瘾,干脆将那口袋解开,瞬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出现在马长生面前,只见那女孩身上湿漉漉的,被雨水打湿的头发已经成绺,紧紧贴在女孩的脸上,女孩的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嘴里塞着一团棉布。
那日本人见到女孩,立时眉开眼笑,而女孩望着眼前的几个日本人,一脸惊恐。女孩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身体快速地向墙角挪动,眼睛无助地盯着眼前的日本人。那日本人咧开嘴,快速地脱掉衣服,向女孩扑来,女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头猛力地向日本人的胸口撞去。那日本人只觉胸口一痛,然后怒从中来,他左右看了看其他几个日本人,只见那几个日本人笑了笑,然后两个人站起来,一左一右,紧紧抓住那女孩的双臂,女孩死命挣扎,可是她一个小女孩怎么能挣扎得过那两个大汉。
刚刚的那个日本人立刻走到女孩面前,然后一把抓住女孩的衣服向旁边一扯,衣服撕开,露出一个兜肚。马长生站在窗外,忍无可忍,他平生最无法忍受的便是男人欺负女人,更何况是这么多日本狗欺负中国人。想到这里马长生抽出腰间的弯刀,然后站起身,掀开窗子,飞身进去,一脚将那日本浪人从女孩面前踹开。
那日本浪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根本毫无防备,这一脚结结实实地正中胸口,他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脑袋撞在桌角上,脑浆迸裂,瞬间殒命。其余的日本人望着同伴的尸体,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要说这马长生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见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心想必定是死了,既然这样就必须杀人灭口,一个也不能放过。心念一动,他的手立刻跟着动了起来,回手用弯刀刺向女孩左边的那个日本浪人的喉咙,那弯刀极其锋利,瞬间刺破了那日本狗的喉管,他向外轻轻一带,那日本人的喉咙处便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瞬间向外喷涌出来。那日本人双手抱着脖子,脸已经被憋得通红,他身子打挺挣扎着指着眼前的马长生。
马长生毫不停留,接着又是一刀,直取女孩旁边的另一个日本人的脖子。刀锋过处,留下一道极细的红印,接着鲜血从那红印中爆出,那日本人简直复制了前一个的动作,用力地按着喉咙,想说话却也说不出来。
此时原本坐在对面看戏的两个日本浪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从脚下的袋子里抽出两把日本武士刀,不由分说便向马长生砍来,力道极大。马长生只觉两阵冷风从自己后背袭来,他身体微微向右一躲,避开两刀,谁知那两个日本浪人的本事也不差,两把刀立刻转势,顺着马长生而来,马长生只觉得后背一阵凉,一把刀的刀刃已经嵌入马长生的身体。马长生见时机正好,握紧手中匕首,向身后的那日本人猛刺过来。通常情况下,人一旦被刀砍中,第一反应应该是躲闪,谁知马长生生来就是个不要命的主,这一刀不但没有逼开马长生,反而让他顺势反打,日本人一惊之下,马长生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心脏。
另外一个日本人反应也是极快,他挥起手中的武士刀,向马长生的手臂猛砍下去,马长生连忙松开匕首,将手缩回来。这一刀倘若真的砍在马长生的手上,力道足以将他的手臂砍掉。
那日本人又是几刀,将赤手空拳的马长生逼退到角落中。此时马长生才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而那日本人还不肯罢休,又是一刀。这武士刀讲究“击,刺,摆”,而这一刀正是当中的刺,剑锋直接刺向马长生的胸口。马长生的身体向左一偏,虽然躲过了致命要害,但这一刀还是刺入了他的右胸。马长生只觉得胸口一凉,然后顾不上太多,迎着刀上前一把扣住那日本人的双眼,硬生生按了进去。日本人双眼吃痛,向后退去,这时马长生拔出插在身上的武士刀,用力挥动向那日本人的脖子砍去,手起刀落,那日本人用脖子紧紧夹着武士刀,倒毙在地。
之后马长生也因为失血过多,颓然坐在地上,他立刻唤来伙计,一面让伙计帮他包扎伤口,一面派人秘密处理掉了那几具日本人的尸体。之后马长生将女孩解开,让她回家,可是女孩低头不语,一直跟在马长生身后。
无论马长生如何驱赶她,她都不走。最后马长生只能让她暂且留在鸡毛店中,帮忙打打下手。渐渐地马长生发现这女孩虽然不会说话,但是非常聪明,而且极讨人喜欢,两个人日久生情,最后马长生将女孩养在了这宅子之中。
本来一切都十分平静,马长生对苏红也是宠爱有加,不忍其受一点委屈。可是好景不长,半年之后,马长生便接到了师父潘颖轩的命令,潘颖轩让他去调查一件事,那就是半年之前潘颖轩曾派几个日本人绑架了一个女子,可是之后杳无音讯,那几个日本人神秘地失踪了,他责令马长生一定要找到那几个日本人的下落。马长生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几个日本浪人原来是师父潘颖轩派出的,那么他的目标一定是苏红,可是他怎么忍心将苏红交出去呢?于是他便一直借口推脱此事,一拖就是几年,没想到这一次潘颖轩再次问及此事。
他心中有些担忧苏红的安危,他为潘颖轩做事多年,深知潘颖轩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虽然他不知道潘颖轩为什么一直对这个女子耿耿于怀,但是他清楚,潘颖轩一旦找到苏红,那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绝对不能将苏红交出去。
忽然他拿定了主意,然后瞥了一眼躺在自己怀里的苏红,苏红此时已经睡熟了,睡梦中的她十分好看。他将苏红的脑袋移到枕头上,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那口箱子前面,小心翼翼地将那口箱子打开,从箱底摸出那块雕龙玉佩。马长生在江湖混迹多年,他知道现在能保护苏红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块雕龙玉佩的主人。
想到这里马长生将玉佩揣在怀里,然后从枕头下面摸出配枪,走到外屋拿过一把伞,此时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他关上门,撑着伞向雨中走去。
七 艮卦关,明灭显真心
马长生在雨中绕过几条大街,见到远处的灯笼上写着“裕通当”三个金字,栅栏门上的那个铜质三面牌,牌面镂空,凿有云头、方胜、万字不断头等花样,形如挂檐。马长生冒雨来到裕通当门口,这典当行的门脸装点得颇为华丽,青砖漆成的上拱下方的门口,汉白玉台阶一共有八级。他站在门口的木门前面,用力拍打着木门,不一会儿工夫,裕通当内亮起了灯光。
一个伙计睡眼蒙眬地说道:“谁啊?”
“我来当东西!”马长生低声说道。
“太晚了,您明天过来吧!”那伙计说着便要躺下接着睡。
谁知马长生忽然喊道:“我要当一块雕龙玉佩!”
那伙计原本睡意正浓,闻言立时睡意全消,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面穿着衣服,一面小心地打开门,当他见到马长生的时候不禁一愣,这马长生也是北平城内三教九流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马长生表情十分冷淡,他望着那小伙计说道:“你们掌柜的呢?”
那小伙计是个脑袋活络的主,立刻关上门,然后一路小跑到后面去叫掌柜的。不一会儿工夫,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急忙走了出来,他见到马长生也是一愣,正欲开口,却见马长生从怀里掏出那块雕龙玉佩。那掌柜的一双眼睛盯着雕龙玉佩,一句话也没有说,伸手将马长生招呼到了后院之中。
在后院的一间堂屋内,掌柜的让马长生坐定,然后为马长生倒了一杯热茶暖身,说道:“马爷,您的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
“呵呵!”马长生淡淡地说道,“我要见这块玉佩的主人,他曾经许诺我,如果我有什么事情,带着这块玉佩到这里就可以找到他!”
掌柜的皱了皱眉,双目盯着马长生的表情,他在这一门中浸染多年,早已经学会了一门技术,那就是极善于察言观色,从别人的表情来判断他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过了片刻,那掌柜的低声叹了口气说道:“马爷,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已经不在了!”
“你家主人不在了?”马长生闻言立刻站起身来,那掌柜的也站起身来,满面哀容地说道:“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