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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躲进了云层了,整个世界一下就显得阴气森森的。
老天爷真的是说变脸就变脸。
从市区到阎王庙大概要半个多小时,途中要经过十几个站牌。经过几个站牌之后,车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但并不显拥挤。出了市区后就上得少下得多了。进入二环路,车上的人就更少了,很是冷清。
天空依旧阴霾,像一个生气的婴儿。不知何时,风也大了起来。
稍稍打开车窗,露出一条缝隙,就能感到冷冽的风一股一股地钻进来。
在二环路上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公交车转进了一条小道。这是一条上坡路,公路虽然建设得很规整,水泥路面也非常坚实,但坡度很大。起起伏伏、高高低低地。司机是老手,车子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他利落地换着档位,动作非常潇洒。
黄江水被起起伏伏地车子搞得很不舒服,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此时车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其他人好像并没有晕车的反应,看穿戴,应该是住在附近村里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段起伏不定的坡路。
黄江水却越来越受不了这种颠簸,他几次捂住嘴巴,险些呕起来。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很急地刹住了。他一个没留神,差一点飞出去。等他重新坐好之后,车上的乘客们都离开了座位,大家站在窗子旁边好奇地观望着什么。
黄江水也望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警察。
警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穿得很挺拔。蹙起他的剑眉,伸出一只手,横档在汽车前方,很严厉地喝道:“这里暂时不能通过。”
车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司机也很无奈,他打开窗户,对警察敬了个礼,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前面出交通事故了。”小警察不耐烦地回答,“行了,你们赶紧掉头吧。”
司机并没有显得很惊讶,这条路本来就经常出事,何况,身为司机哪个没见过几次交通事故,就好似医生经常碰到死人,电视主持人经常面对明星一样普通。但这次他好像很好奇,继续问道:“严重吗?以前出事后,也让过车的啊。这次怎么连车都不让过了?”
“这次很严重,前面三辆车追尾了,一辆翻到了路沟里。”小警察只好解释,“行了,赶紧走吧。”
司机缩回脑袋来,回头望着车上的乘客无奈地说:“怎么着,你们要不在这下吧。”(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几个乘客面面相觑,有的骂骂咧咧,有的无奈摇头,不约而同地走到了车门旁。司机打开车门,大家鱼贯而下。黄江水却没有动,刚才司机和警察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他的疑心病又犯了,他觉得这场车祸来得很凑巧、很诡异。
见黄江水站在车厢里发愣,司机提高嗓门喊道:“喂,小伙子,你下不下车?”
黄江水一愣,赶紧说:“下!”
公交车车门“噗”一声打开了,又“噗”一声关上了。黄江水下了车,站在路旁有些无助。刚才下车的三个乘客已经向东南西三个不同的方向前进了,片刻功夫便成了影子。公交车再次发动掉转方向,也开走了。
那个小警察走了过来,打量了黄江水一眼,问他:“先生,你要去哪啊?”
黄江水本能地紧张起来:“我去庙里,烧香的……”
警察点了点头,往路边让了让,示意黄江水可以过去。黄江水谦卑地对警察笑了笑,快步向前走去。刚走了几步,又被小警察叫住了,隔着几十米远,那个小警察对他喊道:“先生,注意安全啊!”他笑而不语地点头示意。
黄江水觉得,那个小警察对他说“注意安全”时表情很古怪,好像让他注意的并不仅仅只是安全。
这里已经算郊区了,路虽然修得很好,但并不宽阔,路上很难看到有人。路旁都是高大的树木,密密麻麻地像个林子,阻挡了人的视线。走在路上,给人的感觉如同走在荒山野岭的山涧之中一般。很压抑,很荒凉。
树是梧桐树,树身上长着很多双“眼睛”,呆板而诡谲。它们都很粗了,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它们在这条公路两旁默默无声地注视着一切,这里经过的人和动物,这里发生的每一场车祸,这里的活人和死人。如果你仔细看,你就会发觉,那一双双眼睛充满了妖气。
黄江水很不适应这种气氛,他走得越来越快了。没走多久,他终于碰到了人。还是警察,两个警察,路旁停着一辆警车,警车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和一辆拖拉机,那两只机械怪物都撞得很惨,汽车的挡风玻璃和引擎部位已严重变形,和拖拉机紧紧咬合在一起。
地上还趴着一个人,看穿戴应该是个中年男人,看不见脸,只能看见身体下氤氲着一圈血迹。想也想得到,一定是两车相撞瞬间从驾驶位置飞了出去。路旁的沟渠里,果真还有一辆车,侧卧在沟里,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看样子,这三辆车里的人无一幸免。
两个警察在旁边指指点点、写写画画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副慢条斯理的模样,不时拿起手机说两句话。旁边除了那辆警车以外,连个救护车都看不到。那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身下的血迹早就干涸了。
黄江水本不想停下来,但他的双脚似乎脱离了大脑控制,就是不肯前进。他远远地站在一旁看,目光转移到汽车里面。透过碎裂的挡风玻璃,他看到驾驶位置和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一男一女。那个男人趴在方向盘上,那个女人的脑袋横在侧窗外,脖子好像变成面条,又长又软。
好像真的没有一个活人。
黄江水突然想到一个很恐怖的问题,人都死了,那是谁报的警?
第19章 阎王庙(2)
四周的风忽然刮得更厉害了,似乎有一双手偷偷出现在黄江水背后,一下一下往前推着他。他瑟瑟地打了个冷颤,刚要回头时猛地睁大了眼。对面汽车侧门碎裂的车窗玻璃上,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子。那是一个女人,白色的衣服,黑色的长发,像没有调好焦距的一张照片。
黄江水愣了半天,才下意识地扭回头去,很明显,那面玻璃对准的方位,正是他身后的树林子。
可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别说人,连只鸟都看不见。
这个时候,一个警察注意到了黄江水。他隔着老远喊起来:“喂!喂喂!”
黄江水如梦初醒一般回过头来,呆呆地望着警察:“啊?叫我?”
“对!就是你!”警察用手指着黄江水,“你是干什么的?”
“去庙里烧香的。”
警察没有说什么,只摆了摆手,意思已很明白,让黄江水赶紧离开这里。黄江水点头哈腰,一步三回头地继续向前走去。一阵风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很凉很鬼气。他向两旁的林子看了看,蓦然觉得,这地方并非像人们传说的那样邪,而是非常邪!
黄江水撒开两腿,跑了起来。
又走了不远,路面上渐渐有了些人气,虽然这里很邪,但偶尔也能够碰上几个从庙里出来的老人。往远处看,可以看见道家特有的庙宇屋脊,仔细闻一下,甚至还能嗅到淡淡的香烛味道。
这是正面力量的味道,它让黄江水的心又一点一点结实起来。
3
终于,黄江水来到了庙门前,这是他第一次去庙堂,没有想到的是,庙宇居然也像旅游景点一般收门票,他只好买了门票,一个人闷闷地继续往前走。进了庙门,人真的多了起来,虽然难得看见个道士,但正殿前的巨型香炉里积满了香灰、插满了粗壮的香烛。
有些人跪在香炉前,虔诚地祈求着什么。
一派香火缭绕的景象。
黄江水照猫画虎,从包里拿出香烛也插在香炉里,跪在地上拜了一拜。然后,庄重地整了整衣服,走进了大殿里。迎面而见的就是一尊神像,应该是阎王老爷吧,吊眉虎眼,三缕长髯,穿着五颜六色、团花绣蟒的袍子,脚底下还踩满了魑魅魍魉,很气派,很正气。
人都容易受环境影响,到了某个地方,便会努力去适应。
到了这种地方,即使不信神佛的人,也有了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黄江水觉得这尊神像建得很威严、很生动、很强大,他内心的软弱一瞬间就被征服了,他再一次把香烛插在香炉内,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一拜再拜,之后,又往旁边的募捐箱里塞了些钱,这才毕恭毕敬地退出来。
没有想到的是,这座阎王庙很大。除了正殿之外,还有好几座殿,供奉各种神明。
黄江水想,既然都来了,那就一次都拜完。
这座庙是山形的,大凡去过庙宇的人应该都清楚,有很多庙宇都是这种坡路形建设,要一直费力地往上走,才能进入其他大殿膜拜。一来是检验朝拜者的毅力和恒心,二来也是因着神明的不同地位而建。可以说是泾渭分明、一丝不苟。
黄江水没想到有这么多庙宇,等他逐一膜拜之后,已经到了中午。
按照道教理论来说,这个时间是一天中阳气最旺盛的时刻,可天空依旧阴气沉沉的,而且,比黄江水下车时还要阴,大团大团的乌云积聚在天空中,黑沉沉地像一块没有缝隙的黑布。
空气中带着一丝浓重的雨腥味。
果然,就在黄江水往下走的时候,下起了雨。
是倾盆大雨,“哗啦哗啦”就像从天上往下倒水,不一会儿路面上就积了一层雨水,顺着坡路由上而下,像一条小河似的。雨太大了,天边不时还滚过一道惊雷,在云层里闪着神秘的电光。人们只好暂时躲在了庙里。
因为昨晚天气预报的原因,黄江水根本没想到今天会下雨,他没有带任何雨具。
大家好像并不着急,这种雷声滚滚的雨,多半都是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安安稳稳地躲在庙里。和黄江水一起避雨的都是一些老人,看样子,还是认识的,几个老太太和老头坐在庙里的蒲团上,唠起了家常。
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应该就是这附近郊区的村民,家离这里不远。
黄江水和老人们说不到一块,他一个人站在庙檐看天。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雨还是不停,不仅不停,反而更大了,云层也愈加浓厚,像是藏着一股浓浓的妖气。这阵雷阵雨竟然转成了大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
几个闲聊的老太太和老头也焦急起来,纷纷站在庙檐下看天。
有个老头掏出手机,对身后的老太太说:“别急,我让我闺女给咱们送伞来。”
老头打了电话,又和老太太们坐在蒲团上闲聊去了。
黄江水看了看他们,也掏出了手机,他想给林林打个电话,让她给自己送伞,可转念一想似乎不大可能,林林住得太远了,况且,她未必愿意来。即使打过去,也是搪塞自己等雨停了再走就是。想到这里,他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女子就抱着一堆雨伞风风火火地来了。老人们见状,分发了雨伞,各自有说有笑地离开了,临走时他们谁也没理黄江水,完全当他是个透明人。
人去楼空,人走庙空。
偌大的殿堂里,只剩下了黄江水一个人。刚才,他还觉得这大殿有些拥挤,现在,他反而觉得这大殿太大了,太空旷了,空旷得让人有些畏惧。他一个人继续等,希望这雨一会儿就能停。可是又等了将近两三个钟头,雨依旧是倾盆如注。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由于阴天,本来只是四点多,却像到了六、七点的光景。
黄江水有点坐不住了,他有点后悔,刚才应该主动像老头求援的,让他女儿多带一把伞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