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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远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大概生意场上从没见过说话这么开门见山的人物。毕竟是老手，很快调试过来，拉开一个完美笑容：“果然是科学家，说话就是干脆。是这样，鄙人手中有一个好课题，不知莫博士有没有兴趣？经费不必担心，尽管放开手去做就是。”
莫道穷听到“课题”两字，放下茶杯向前挪了挪：“什么课题？”心说不会是要他做违法乱纪的事吧。
李志远笑得万分真诚：“您一定感兴趣。我是外行，一时也说不太清楚，不如请移驾实验室，您自己看如何？”
莫道穷皱起眉头。现在他对凌云以外的人都有一份不信任感，何况是这个才刚认识完全不了解的男人。“不必，只要把申请许可给我看一下就行了。”
李志远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笑得毫无芥蒂：“如果莫博士不愿意做这个课题，国内大概就没人做得了，所以我还没提出申请，莫博士点了头才去。否则就算申请批下来也没用不是。”
莫道穷被他几句话说得心里舒舒坦坦的，戒心也淡了。要不怎么说搞科研的最像小孩呢。这句话对其他研究员是否适用还待考，但是用在莫道穷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江南有句老话，青肚皮猢狲不长记性，说的就是他。
当莫道穷跟着李志远走到地下研究室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第 8 章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有机玻璃无菌仓，就好像是放大的婴儿暖床一样，就是连着不少仪器，红光绿光交替闪着，嘀嘀声此起彼伏。
无菌仓里躺着一个女人，三十岁上下，也许要更年轻一点，看不出来。显然是已经在无菌仓里躺了不少年头了，皮包骨头的很是难看，就是五官轮廓约摸还能看出一点秀丽的影子。
是个植物人吧。莫道穷了然。电视里八点档里那些美丽的植物人只是属于艺术的再创造，真实生活里的植物人都是浑身的管子，年头久一点的就像眼前这位一样，骨瘦如柴皮肤晦暗头发枯焦，离美丽岂止是几光年的距离。
“这位是？”莫道穷回头问李志远，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内子。”李志远隔着有机玻璃看着里面无知无觉的女子，脸上的表情是莫道穷从没见过的真实。“如您所见，她成为植物人已经十年了。”
莫道穷皱眉，心说你不是要我把她整醒吧？我是搞生物技术的不是医生啊。
李志远眼睛依然留在女子身上，缓缓的说：“我请了多少医生都数不清了，每个人都要我节哀……明明她还活着不是么。”
莫道穷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非常镇静，就是因为太镇静了所以看来有一点可怕。莫道穷就算不是医生，但是毕竟跟生物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看得出这个女人已经差不多了，估计离开那一大堆维持生命的仪器，不出三分钟就会因为呼吸抑制而死。这种程度的植物人真的就比死人多口气了，而且那口气还是用机器维持的。
莫道穷觉得还是不要说比较好，李志远看来正常，但是谁晓得这不是假象啊，万一自己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自己岂不是死得冤枉。
“那么，我能帮什么忙？”莫道穷隐约察觉这个“课题”是什么了，心里直叹气，作为一个研究员这课题是很诱人没错，但是，障碍也太多了吧。
“我一直在等她醒来……但是好像时间不够了。我想请莫博士，克隆一个健康的内子。”
果然。莫道穷在心里翻白眼。克隆人，这么容易啊？“李总裁，你的心理我能理解，但是这个课题，我做不了。”
“这么说莫博士是要拒绝咯？”李志远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莫道穷莫名的就是一身冷汗。
“不是不愿意做，是没能力做。这个课题国外很多科学家都想尝试，但是因为种种原因都放弃了。再说，这也不是我的专业。”莫道穷苦笑。太被人看得起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才发觉。
沉默了一会儿，李志远忽然笑起来，很灿烂很阳光。“莫博士这么说，鄙人也没办法强迫您去做。想必莫博士作完报告累了吧？鄙人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就请您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说话间二人已经离开那间实验室，走到同样位于地下的一条走廊里，两边都是门。李志远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来，用指纹虹膜开了门，把莫道穷向里面一让，“就请莫博士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莫道穷满腹狐疑，探头向房间李看一眼，是一间装修得很精致的房间，看来很正常。向里面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一个回头，门就在他鼻尖前轻轻关上，喀喇喇几声，锁死了。
门边有个液晶屏幕，亮了起来，显出李志远被摄像探头照的有点失真的脸，依然是一脸笑容：“在莫博士同意做这个课题以前，就先好好在这间屋子里休息吧。生活起居会有专人料理，请不要担心。要是莫博士该注意决定做了，就按下面的红色按钮告诉我。再见。”
图像消失，莫道穷还呆呆盯着黑色的屏幕半晌，看见上面映出自己呆愣的脸，好久才反应过来。
被软禁了？
今天他是走得什么雪特运啊。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标题好乱。。。嘛；等我抽出空来再整理吧。。。
第七章
莫道穷知道在这些手眼通天的商人面前，自己根本没那个资本去抗争。反正说实话，搞生命科学的讲到克隆就没有不兴奋的，就是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去做。现在机会是现成的，要有什么法律啊这那的问题也轮不到他来担心，李志远肯定都打点好了，至少在研究完成以前他是安全的。
麻烦的是，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就不知道会怎么死了。这么麻烦的课题，成功的机率……莫道穷嘴角抽搐。
但是摆在自己面前就一条路，没的选择。
犹豫没几分钟，莫道穷就在屏幕下面找到红色按钮，深吸一口气，按下去。
很快就接通了，屏幕上显现出李志远看来有点意外又很高兴的脸：“看来莫博士愿意做这个课题了？太好了。需要什么尽管说。明天就开始可以么？”
莫道穷冷冷的看着有点猴急的男人，小小腹诽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需要的设备我要出去才知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么大的课题，我一个人做不来。”
李志远一笑：“这个不用担心。我已经为您找好助手了，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莫道穷板着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一点：“你找的人我不放心。研究者之间的默契是很重要的，陌生人磨合起来太费时间。”
李志远听到时间两字眼光闪了闪：“那么您的意思是？”
“助手我来指定。”莫道穷此时脑中想得到的人不是大学同学康健，也不是一进研究所就一直在一起的石磊，而是那个刚刚成为自己儿子的凌云。
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应该说，他根本没去想为什么自己只想得到凌云这个问题，就算想到了也能找出充分的理由，他的小组里，有谁比十九岁就博士毕业的凌云更出色。再说，上阵父子兵不是。
李志远在调查过凌云之后同意了，第二天就把凌云接了过来。
门一开，莫道穷看到凌云站在门外，白色的衬衫淡蓝的牛仔裤，清清爽爽，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莫道穷这两天一直抑郁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父亲。”凌云笑意盈盈，向旁边退了半步让出空间来让莫道穷走出这间软禁了他一天又五个小时的房间。莫道穷走出了好几步才觉得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已经关上了。
不知这保全措施比起白宫来如何。莫道穷苦中作乐的想。
意外的，一直都显得谨慎又有稍许不自信的凌云并没有表现出局促不安的样子，哪怕称不上从容也至少很镇定。莫道穷和凌云并排走在李志远秘书身后，就是觉得哪里不对，转头看了凌云好几眼。每一次凌云都回给他一个几乎称得上安抚的笑容。
然后莫道穷就觉得更不对了。
穿过了好几条走廊，莫道穷这才想起来，平时凌云一直都是走在落后自己半步的地方，还曾经被康健笑话说像小媳妇的来着，像今天这样，和自己并排走倒还是头一次。
今天的凌云，好像特别可靠的样子。虽然平时他也是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但是那只是说他在工作和生活方面比较独立，其实他本人一直是个气场薄弱的人，要是静静待着不说话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现在，明明也是不言不语，但是莫道穷能够分明感觉到凌云就在身边。
这个感觉让莫道穷很安心。
终于上了电梯，走出电梯门又是纵横交错的走廊，转了好几个弯那秘书才在一扇门前站定。莫道穷特意看了一下，不是原来接待他的那间。
莫道穷看看手表，居然走了整整一刻钟。他强烈怀疑这个秘书是故意绕圈子来混淆他，让他找不到路。莫道穷心里嗤笑，此时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防备的这么周到实在是浪费。
不同的房间，装修倒是差不多，看来李志远是个念旧的人，而且认定某件事物后就不太会改变。怪不得一个那么难看的植物□子，他一守就是十年。这样痴情的人现在实在难找了。
李志远从大班桌后面站起来，满脸的笑。
莫道穷懒得跟他寒暄，直接进入正题。对方笑笑毫不介意，把莫道穷和凌云引进一间设备齐全的实验室里。那座无菌仓也被囫囵运进来，就放在硕大的房间中央。
虽然知道不合适，但是见到如此先进而全面的实验室，莫道穷的心脏狠狠的跳了几下，雀跃得几乎主动脉痉挛。莫道穷揉揉心口强迫自己不要显得太兴奋，转身对李志远说：“李先生，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有做这种课题的经验，成功率……你还是不要太过期待的好。”
“试验哪里有一开始就成功的。莫博士只管做，成功与否，我都能接受。”李志远一进门，眼睛就没从无菌仓里下来过。嘴里是这么说，但是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道穷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这个男人，是绝对不允许失败的吧。忽然后悔，当初不明就里的怎么就跟着走了呢，至少也不该就这么答应啊。
最重要的是，怎么就把凌云扯进来了呢。
莫道穷正满肚子苦水来回晃荡，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凌云忽然开口：“李先生，克隆出来的尊夫人……您觉得还是她本人么？”
第七章 下
李志远呼吸一窒，回过头来盯着凌云，目光居然称得上恶狠狠的。
莫道穷动动手指。一手的冷汗。这孩子平时挺识趣的，现在怎么变得不知好歹了，这不是成心刺激李志远么。
凌云在李志远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下笑得从容，甚至毫不躲闪的直直对上李志远的目光。
莫道穷错觉自己看到了二人目光相交处，空气里有火光明灭，噼啪作响。当然火星子乱飞的是李志远，红色的；打在凌云的防护罩上，蓝色的。
莫道穷揉揉眼睛。他眼花了。回去一定跟康健说别没事对着电脑玩游戏，至少不要在他面前。
凌云淡淡的笑：“想必李先生也知道，克隆出来的生物在遗传学上与母体确实一模一样，但是精神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