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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黎明却不甘寂寞。柚子没拿住掉到地下滚远了,他不再感兴趣,凑到徐远航身边伸手在对方胸前又掐又摸。
“别闹!”徐远航正在擀皮儿,抽空打掉他的爪子。燕黎明看看自己手上的面粉觉得挺好玩儿,去案上抓了一把解开徐远航的裤子往他屁股上拍。厨房里没有窗帘,徐远航大半个屁股露在外面,被拍得通红不说还沾满了面粉,他这下子可真急了。扯下燕黎明的腰带把他双手背在身后绑在椅子背上,燕黎明不服,一边抬脚踢他一边大骂:“徐远航你这个兔崽子!王八蛋!滥用职权的死雷子!”徐远航心头火起,找到一条干净毛巾直接塞他嘴里。
“再闹把你扒光了挂阳台外边风干,听见没有?!”
总算清静了,徐远航麻利地包好饺子上屉蒸,然后收拾屋子,把脏衣服扔洗衣机里转上。抬头看表,正好揭锅。
燕黎明终于是倦了,默默坐在那,头歪在一边眼神迷离。徐远航心疼得不行,赶紧掏出毛巾,刚要去解腰带,燕黎明突然对着他的脸“噗”地吹了口气,恶作剧一样得意地笑起来。
“得,您接茬儿捆着吧。”徐远航叹口气,给他擦把脸,把蒸饺盛在碗里用勺子切碎喂他。燕黎明肚里没食儿,吃得倒是一点也不含糊,转眼就干掉四个。徐远航把晾好的能解酒的酸辣汤端过来又喂了他几口。
“别闹了?啊?我给你解开你自己吃。”
“我跟你说过我爸的事吗?”燕黎明任徐远航解开他的手,突然变得很乖顺,思维也一下子跳跃出十万八千里。徐远航有点意外,他知道燕黎明的妈妈早逝,但从未听他提起过他父亲。
“我妈妈去世还不到三个月他就再婚,我暴揍了他一顿。”燕黎明趴在餐桌上,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像一条冰冷的河流,回溯到不知什么地方。徐远航紧紧抓住他的手,这才觉察到他今晚绝不是醉酒那样简单,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头。
“今天咱别提这些事,你喝多了。”徐远航又端起碗。“再吃几个。
“揍完他没几天我就开始后悔。毕竟是我犯浑在先,那时不就是一小混混儿嘛,都没妈了总不能再没爸。提了两瓶酒硬着头皮回去看他,想跟他道个歉,你猜怎么着?他把房子卖掉,带着新媳妇回了她的老家。”燕黎明打了个哈欠,痛苦的努力想睁大他的眼睛,但忍不住又是一个哈欠。
“他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或卖了,认为不值钱的,听邻居说,全部扔到垃圾堆里。我疯了一样在里面翻找,谁劝也不听。他们说垃圾早就清运走了,可我不信……”他在徐远航的胸膛上狠狠砸了一拳。“他居然想到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我连我妈的一张照片,一件衣服,哪怕一根头发也没有留下。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一条无家可归的野狗,想要有人给我套个项圈都是他妈的白日做梦……”
徐远航腾出手去摸他的脸,以为他会哭。但是燕黎明的脸上异常干燥,仿佛一片荒凉的戈壁。他把他的头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只希望他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许久,等到燕黎明响起轻轻的鼾声,他发现自己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
尽管是盛夏时节,徐远航一厢情愿的认为熟睡中的燕黎明会冷。他放好一缸温水把燕黎明放在里面,自己跪在浴缸边上搂住他的头。
“我是你爹,你妈,你兄弟,你媳妇,你儿子燕黎明。“他不停亲吻他的额头、眼睛和嘴唇。“我徐远航发誓这辈子活着不离开你,死了带着你一起走。”
燕黎明在漆黑的夜里忽然醒来,嗓子渴的冒烟。他习惯的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果然摸到一大杯凉白开。他拿过杯子坐起来咕咚咕咚地喝着,发现自己的左手腕上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他轻轻扭开台灯,是一块儿样式老旧但看上去保养很好的上海牌手表。凑到耳边一听,嘀嗒嘀嗒走得异常清晰。
燕黎明深吸了一口气,仰躺在床上。他把手腕高高举在半空,盯着手表,努力想找回自己昨晚像被阳光蒸发掉的露珠一样的记忆,无果。他拍拍身边的徐远航。
“醉鬼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昨晚上如果有离谱的,你不喜欢的,就当我放屁好了。”
徐远航翻了个身,把他的手腕抓在手里,轻轻抚摸那块儿手表。
“我没钱给你买大戒指,只好把我爸爸留给我的念想送给你。如果你愿意,其实它跟戒指长得没啥两样。也许是世界上最大的戒指呢,不过你每天晚上得给它上发条。”
燕黎明把手表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上,然后跪在床上冲着它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你就不能穿上条裤衩儿再磕吗?”徐远航用手臂遮住脸,有点无法接受他高高撅起的光屁股。
“我觉得这样比较真诚。”燕黎明严肃地问那块儿手表。“您说呢,爸爸?”
大戒指番外 END
60
周日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刚结束,徐远飞就背着个大双肩包从学校里冲出来赶公交车。燕黎明从摇下的车窗里看着小姑娘那矫健的身姿和两条长腿,心里感到特别亲切。
“小飞!”他喊了一声。徐远飞停下脚步,发现是燕黎明,小马驹儿一样飞奔过来。
“黎明哥你又来接我啦!”她拉开车门气喘吁吁地坐进来,把双肩包卸下来抱在怀里。
“你哥让我来的,他太忙。”燕黎明递给她一瓶饮料,从后座上拽过两个袋子。“小飞,咱俩商量个事儿,以后别管我叫黎明哥行吗?”
“为什么?”
“我听着别扭。”
“没事儿,你没眼袋,而且又年轻又帅。”徐远飞坏笑着看他。“那我叫你什么?燕大哥?听上去像收妖的。”
“叫哥就成。”燕黎明心想没错,徐远航已经被我收了,你也快,就老太太我不敢。
“那我哥怎么办?”
“管他叫徐远航。”燕黎明从袋子里掏出个盒子。“听哥话给你个白苹果。”
徐远飞瞪大了眼睛,突然紧握双拳使劲摇晃着脑袋:“啊我不能要!我哥和我妈会打死我的!”她湿润的眼睛眨巴了一会儿,又可怜巴巴地小声说:“你不能这麽诱惑我啊,太痛苦了哥!”
燕黎明放声大笑:“只在学校里用,别让他们看见。这是我送你的圣诞礼物。”
“黎明哥你为什么对我们这麽好?自打你出现以后我们家所有人都特开心。”徐远飞轻轻摩挲着盒子,清澈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燕黎明。
“我吧,很早就没妈没有家,孤单了这麽多年碰到你们就觉得特别亲,好像重新有了一个家似的。”燕黎明用心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撒谎,理直气壮地发动车子。
“伯母,您手指头不灵活,我给您设置了快捷键。如果有事呢按1就是我,按0是远航。”租住的房子里没有固话,燕黎明给老太太也买了个老年人专用手机。徐远航这时刚进门,听见这话冷笑了一声,没搭茬儿。
老太太拿着手机脸上红扑扑的,觉得欠燕黎明太多反而不知说什么好。
“我锅里蒸的肉包子,黎明你可劲儿吃!”
燕黎明本来只能吃四个,为了让老太太高兴又把第六个使劲往下压,抬头发现徐远航正瞅着碗里的包子发呆。
“怎么了你?队里有事?”
“没有。”徐远航看看燕黎明,又看看老太太。“我刚才去王叔家了,求他跟局里说一声,让我去西街派出所当所长。”樊翔还在医院里,王局虽然这次退居二线,但由他出面无疑是最合适的。
燕黎明马上急了,抬手就给了徐远航一筷子。
“你疯了?我在西街出生长大,一直混到二十几岁才离开。那里是全市最乱的管区,历届所长都是受累不讨好。人家躲还躲不及,你倒好主动要求,脑子坏掉啦!”
徐远航没理他,偷着瞧妈妈的脸色。爸爸以前在西街当过几年所长,虽然不是牺牲在那,他还是怕妈妈想起来难过。
“黎明你先别打他,听他把话说完。”老太太有点嗔怪地看了燕黎明一眼,燕黎明有点泄气,暗自腹诽:“啥也白搭,说到底还是向着她亲儿子!将来要是有那么一天认了我,不定娘俩怎么合伙欺负我呢。”
“经侦这个地方真不适合我,原来樊队在的时候没人敢炸刺,现在他走了我根本压不住。我是个只会埋头干活儿的人,没有处理复杂人际关系的天份,硬着头皮上不但搞不好工作,自己也不快活。王叔也说了,派出所所长更适合我,只要处处为老百姓着想,什么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妈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老太太倒是出乎意料的想得开,挑了一个大包子放到儿子碗里,又把燕黎明碗里的包子夹出来放到自己碗里。
“傻小子!吃不下去你硬塞个啥呦,小心两头冒!”
吃过饭徐远航和燕黎明去看新房的装修情况,这些日子一直是燕黎明在张罗,他根本没去过几回。
“你别生气,我是为咱俩好。经侦是块肥肉,我老叼着会惹别人眼红,咱俩的事早晚让人翻出来。去西街就没人惦记了,以后能清静过日子。”
燕黎明没想到徐远航会考虑的这麽周到,不禁有点刮目相看。他有点狐疑地问:“有高人指点?你脑子怎么突然会转弯儿了?”
徐远航这辈子都不想告诉他关于樊翔和自己之间的事,赶快打岔。
“哎你刚才为啥把自己设成1,把我设成0?”
燕黎明果然乐了,揉了揉鼻子。
“两个数字而已,你计较个屁啊。那个,奴家不早就是你的人了嘛……”
徐远航掐着他的脖子把他塞进车里。
午后的阳光照进小小的客厅里,徐远飞偷偷坐在角落琢磨新手机的用法,听见妈妈叫她。
“小飞你说,”老太太手里也拿着手机端详。“黎明这孩子他为啥对咱们一家这麽好呢?我,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踏实……”
60
平安夜这一天居然应景地飘起雪花,燕黎明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床,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兴奋地给徐远航打电话。他一直想带着徐远航去一个正常向的酒吧,两个人坐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沉默地喝他一个晚上的啤酒,趁周围人不注意刺激地偷一个吻之类的。但徐远航的工作太忙,好容易空出一个晚上,两个人都更愿意在床上做运动。
结果他很失望。徐远航元旦过后才能到西街所去上任,现在他必须站好最后一班岗——大家都想去狂欢,所以领导值班。
“你自己玩儿去吧,记得穿羊毛裤,外面降温了。“徐远航絮絮叨叨地叮嘱,怕他腿疼。燕黎明放下手机傻笑了一会儿,老朋友阿荣打来电话。
“晚上去我家吧燕子,下个月我就和汤尼回意大利了,以后应该不常回来。”
阿荣比燕黎明大上十岁左右,是个自由摄影师兼作家,年轻时喜欢混迹在西街一带拍很颓的黑白照片。燕黎明当初无家可归的时候,每天晚上借宿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阿荣有很多男朋友,燕黎明经常一边听着卧室里传来的淫 靡的呻 吟声一边自 慰,望着辨不清颜色的天花板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拥有自己的房子。
时过境迁,燕黎明早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阿荣和开意大利餐馆的汤尼的恋情也居然维持了整整八年。 没有听徐远航的话,燕黎明单穿了一条黑色的修身仔裤塞进一双羊皮短靴里,黑毛衣,黑色皮风衣——衬着他腕上的银饰和白皙的肤色,看上去非常酷。
“徐远航你这个土豹子。”燕黎明对着镜子一边端详自己一边嘀咕。“你看不到哥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