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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是指浚仪吗?”
“还有这样的名字?”
“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
“韶哀都一千岁了啊,那我岂不是个小孩儿的年纪?”
“是啊,孩子。”韶哀笑了,缩在男人宽大的怀中,很温暖。
“你笑起来真好看。”冉无卿抱紧他。
“韶哀,离开这里以后,我们隐姓埋名地过些小日子吧!说不定我可以当一个很好的琴师。”冉无卿爽朗地笑了笑:“你说,要去哪儿好?”
“去临安吧。”韶哀柔声说:“听说那儿的桂花开得很美。”
冉无卿愣了愣,咧嘴傻笑起来:“你果然知道。”
桂花酿是冉无卿最爱喝的酒。
“你的琴音里常有桂花香。”韶哀知道冉无卿很多很多事,不仅仅是从泣血口中得知,更多是在琴音中了解。“可是与那位少年有关?”
“一开始是因为他才喝的桂花酿,爱上这酒,却是因为你。”冉无卿抱紧韶哀,轻声回答。
“为何?”韶哀惊讶。
“去年苏州,桂花盛开,我树林间饮酒弹琴。忽见一道朦胧身影,在身侧低吟浅唱,恍然以为是天界神仙,却不想,原来是物灵。”他笑:“为了再见你一眼,我可喝了不少。”
韶哀抬眼看向他,两颊微红:“桂花酿的传说,你可知道?”
“相守三生三世?”
“嗯。”
“你相信这些?”冉无卿脚下不停,宠溺地摸摸韶哀的头。
“我是物灵。”韶哀点点头:“我不是相信,我是知道。”
“如此,那我可得天天拿桂花酿和你泡澡了,哈哈哈。”冉无卿依旧笑得很开心:“只可惜现在没有酒。”
“没关系。以后再酿吧。”韶哀说,垂下眼,看着冉无卿一路走过留下的血痕,凄美地笑:“到时可得酿一壶,能让人寻香而至的桂花酿。”
“嗯。”
“奸人!看你还能逃到哪里?!”追兵的呐喊近在咫尺。
冉无卿脸色苍白地停下了脚步,脸上笑意却不减。
已经到了悬崖边。
“韶哀,来世我再给你酿酒好吗?来世,我再去名器阁找你,到时我们去临安,盖一间你最爱的草庐,边上种满桂花,我喝酒,你唱曲儿,待花开之时,再弹那首你我的曲子。”
韶哀拥着他,微微笑着,点下了头。
冉无卿抱紧韶哀,也笑了。
“我们一起。”
护着韶哀,冉无卿往后一仰。
前无心神教教主,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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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央唱得好,接下来含玉也唱一段儿吧!天下琵琶第一脆,合该唱一曲采茶戏。”
灵庭坐在交椅上扇着扇子,笑呵呵地起哄。
“阁主,您可得给含玉些时间准备准备。”含玉羞涩地捂住了脸,小步退到一边去。
越央一声不响地坐到灵庭身边,面无表情。
跟在灵庭身边的扇子叹了口气:“庭,韶哀和冉无卿最终仍然逃不过血咒?我还以为,冉无卿是那千年紫檀木之灵的转世,照理来说,应该可以破解的。”
灵庭笑了笑,吊儿郎当地摇起扇子,不说话。
半响。
“我有说,冉无卿死了吗?”
“您的意思是……?”扇子诧异道。
“血咒已解,冉无卿坠崖,却只受了点伤。”
越央激动地站了起来:“可,你说一死一伤……那韶哀呢?!”
灵庭叹口气,不说话。
“他……难不成?”
“一命换一命。韶哀身上的长生咒,此刻,已然在冉无卿身上。”
“这!”越央闭眼,惋惜不已:“韶哀一生忐忑,命运多舛,却是这样死了,天道怎可就对他如此残忍?”
“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从不偏袒,更不针对谁。”灵庭却是笑:“韶哀他是欠了太多情,如今,也总算是还完了。”
“接下来,只怕是冉无卿欠了他大大的情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古筝韶哀 最终章
十六年后,
临安附近的小镇边,一栋小小的茅草屋里,住着一个怪人。大家都叫他酒琴翁。
酒琴翁年纪不大,看着长相应该只有不惑的年纪,但头发花白,又总是醉醺醺地,步履蹒跚,身上背着一把断琴,带着一壶桂花酿,是以众人都叫他酒琴翁。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只知道他就住在那里,日日酿酒。他身上伤痕很多,左手还缺了两指,脖子上还有一个盖章一样的刺青,是以很多人都说他是个隐士高人,只怕是十五年前血洗武林盟事件后隐退下来的侠士。
酒琴翁靠卖酒为生。他酿出来的桂花酿三里生香,每到时节,总是吸引游人寻香而至。他似乎不太在乎钱,酒钱多少完全随心意投于箱中,只日日坐在草屋里轻抚那台发不出声的古筝。
酒琴翁若无需要,从不与村中人来往,平日不苟言笑,只有在每年在开满桂花的树旁,可以看见他嘴角挂着悲伤的笑容。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大家都知道,也就体贴的不对他的过去多加探寻。
这日,又是花开的时节。
酒琴翁背着古筝,提着个篓子,到郊外的桂花林中捡花瓣酿酒。
微风徐徐,阳光正好,满林满园的桂树,不知是何品种,长得又高又密,桂花怒放盛开,金黄一片,美得不像现实。
酒琴翁捡了些花瓣,忽地遥望远方感慨起来。
时过境迁,不想已是十几年。他早已生无可恋,数次想绝了这苟延残喘之日,但一想起这命是如何换给了他,他却忍不下心夺走,只怕拂了那物灵的心意,若叫他知道又要哀伤落泪。
十几年未弹琴,那首故曲的旋律却还牢牢记着。
在这一片桂花海中,恍然像是听见了那旋律的哼唱。
自己是太想他了,才会有此幻觉吧。
摇摇头,背好琴,转身欲走。
却愣了。
只见远处桂树旁,传来哼唱声,一个人影微微弯下腰,像是在呼吸桂花的香。
那人一身紫檀色长披风把纤纤身量掩盖住,头发松散束在脑后,垂到腰际。风吹来,一片花瓣落到他鬓角,他抖抖长袍,伸出青葱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把花瓣取下,顺手把头发挂到耳后。侧着身子,只见他精致秀气的鼻头下,一张朱红色薄唇挂着淡淡的微笑,墨色的眉眼没有严妆,却依然带着那熟悉的温润。
这是梦中都不曾见过的景色。
酒琴翁不敢置信的往前,又怕敲醒这个梦,而却步了。
那人仍是受了惊扰,回过身来。
是个十几岁样子的少年。
他一身锦衣华服,衣角缀着许多珠宝玛瑙,熟悉的样式,俨然如韶哀琴身上镶着玉石贝壳,光滑的面容不施粉黛而白若新雪,纤细的脖子上,一块朱红色的胎记长在喉结上,美得诡异。
四目相投,两人遥遥相望。林间仿佛瞬间寂静了。
清秀儒雅的脸庞在见到酒琴翁的瞬间,染上了哀愁。
“那首曲子……”酒琴翁率先开口,正待询问,少年却骤然落下两行清泪。
“无卿……?”
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冉无卿哑然,看着眼前如此熟悉又陌生的少年。
那人踉跄几步,朝自己跑来,冉无卿就这样怔楞着任由少年撞进自己怀中。
少年拥着冉无卿,失声痛哭。
他缓缓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想好好确认对方究竟是不是真实。
细滑的触感,带着人类温热的体温。
可如此熟悉的嗓子,柔软清亮,这种怎么也化不去的哀伤,还有灵魂中那说不出的共鸣。
是他的韶哀。就是他的韶哀。
冉无卿颤抖着手,捧起他的脸,一吻,印在他额上。又是一吻,急切又害怕地吻在那人咬住下唇的红唇上,掌下环住他纤细的腰肢,一把将他牢牢拥入怀中。
“韶哀……我的韶哀……”
失而复得的狂喜。
一如那夜,怀里的少年一把推开他,流着泪,试图厉声责骂,却显得更是无助。
“你究竟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梦中?”
冉无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无奈、心酸、心疼,百感交集。
他,已经不记得他了。
这次,却是对方先抱了回来,拥得死紧,迷蒙的眸子看着他,满是混乱与凄楚。
“我好想你、好想你。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想你。谁是韶哀?谁是泣血?你告诉我啊……”少年一声声急切地问着,一边说话一边哽咽,已是要泣不成声。
少年混乱不已。
冉无卿感受着心里那股熟悉的悸动与共鸣,抱着他,突然懂了。
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因果轮回。
水雾模糊了视线,冉无卿把少年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上,抱住,轻声开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颤声道:“……我叫韶华。”
“韶华啊……”低喃一声。
“韶华,你只需要知道,我叫冉无卿,是世界上最爱韶华的人。”
“真的吗?”少年抬眼,看向他,闪烁着泪光的眼怀着那点疑惑,又仿佛怀着了然。
“真的。”
“那,那首曲子也是你写的吗?”少年怯生生地笑了
“是我们一起写的。”冉无卿笑笑:“是一首古筝曲。你会弹吗?”
少年摇摇头:“我只会唱。”
“我教你吧。”
“不要!”
“……为何?”
“我想要,你弹,我唱。”
冉无卿莞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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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庭简册曰:
天下第一筝,韶哀。
周琴匠,钟灵隐者以千年紫檀木、冰蚕丝、南海珍珠贝壳、玉石珠宝玛瑙,费十年时间打造,取虞舜之曲,曰韶。
钟灵隐者执念集紫檀木千年之日月精粹,令此琴初生能离体,跨步三尺。后,隐者斩断灵锁,刻下长生咒,使韶哀灵可离体而活,自择其主。
然,隐者执念化为血咒,韶哀遂成不祥之物。人得之,必死。
死者众,琴声益哀,得名,韶哀。
时年,韶哀遇紫檀木之灵转世者,冉无卿。本逢大劫,必死。然,二灵情之深,化解血咒,得天道庇佑,冉无卿得留人身,韶哀琴死,灵未亡,升为生灵,堕入轮回。
后,二灵相逢,韶哀无哀矣,是为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