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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他还是用力拽著,扯著,一缕缕头发缠在手上,发根处还粘著新鲜的头皮。他疼得想叫,脖子上的胳膊猛然收紧,叫也叫不出声。
眼泪混著血横流,一个声音响起,“那天……晚上……为什……麽……”
由於呼吸不了而脸上憋得发紫的苗尚惊恐地看到脚边一团肉块里爬出来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缓缓伸向自己,想也不想地就去踹,没踹到却一脚踩进那肉块里,湿黏滑溜的感觉让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吐不出来又咽了回去。
“为……什……麽……”声音似哭,似啼。
忍著恶心感,苗尚拔出脚再次踹向那只手,手被踩到而吃痛地缩回去,连带著脖子上的胳膊也消失。顾不上喘口气,他慌忙跑进旁边的厕所中,反锁上门。
门疯狂地呯呯响著,几乎下一秒就要破掉,苗尚环顾四周,冲向最後一个厕所隔间,缩在地上不住抖著。
拍门声响了很长时间,从震耳欲聋到渐渐变小,最後完全没了动静,他坚起耳朵仔细听著,一瞬不瞬盯著门闩,稍微晃一下都惊出一身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了很久也不见其它动静。
苗尚松了口气,瘫在地上,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气。
紧张过後才知道原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腿也蜷得发麻,应该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不过,还是不敢出去,他怕一出去那东西仍然等在外面。
坐在马桶盖上,摸著脸跟脖子,完好无缺,并没有什麽鲜血淋淋的头发跟头皮,长长舒了口气,苗尚闭著眼睛仰靠在墙上。
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整个厕所只有他一个人,虽然为了今天的追悼会肃清场地,但还是静得有些过分,不过苗尚无暇注意这些。
一阵困意袭来,朦朦胧胧间,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气息喷在脸上,心中一悸,猛得睁开眼。
吓!一双直勾勾的眼珠子动也不动地从上往下看著他!
那半长头发,齐眉刘海垂在脸旁,自从苗尚进来後就未曾动过分毫,她张开嘴,似要说些什麽,还没发出声音,啪嗒一声,鲜红的舌头正掉在苗尚的脸上。
她像蜥蜴一样四肢并用地从上往下爬到苗尚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只有分毫,僵硬的脸咧出一个诡异的笑。
就在此时,刚才还一脸害怕的苗尚却突然起了变化,双眼渐渐充血,口中慢慢生出獠牙,不知名的兽纹浮现全身,尖长的指甲以眨眼的速度刺向女鬼,正贯穿喉咙!
“不想被我吃掉,就乖乖听话。”嘶嘶的说话声音,透著冻人的凉气,一条苔绿色的舌头自青黑色唇间吐出,舔著她惊恐的眼睛。
“呵呵,真是乖孩子。”见她不再挣扎,苗尚将指甲收回,“想变成死灵吗?我可以帮你。”
听到他的话,她一阵恼怒,想反扑而起,看到那血红的兽眼时,又畏缩起来,害怕得直哆嗦。
“哼,想报仇吗,你还不够格!”说著又伸手过去,扼著脖子将她提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得那些小动作,张斐怕你,我可不怕你,别忘了当初就是我杀了你!”
似乎想起当初自己的惨死,她呜咽起来,像是求饶,又不敢反抗,只能半吊在空中。
“你不用怕,我现在不会吃掉你,”像是想到什麽高兴事,他略微激动起来,“还差最後一点,我就可以完全拥有这个身体了,只要你肯帮助我。”
张斐静静地坐在灵堂後僻静的走廊里,周围昏昏暗暗,看不清具体的轮廓,隐隐约约的哭声混著若有似无的尸臭,让人几欲作呕,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干裂的嘴角扭曲著,像笑又像哭,喉咙里咕噜咕噜响著,极力忍耐著什麽,突然,他爆发出一阵阵笑声,久久不歇,那疯狂的样子半人半鬼,很是恐怖。
就要解脱了,一切都结束了,他再也不用忍受这种煎熬了!
他刚刚把苗尚锁在了厕所里,也知道将会发生什麽,只要他死了,他死了……
笑著笑著,他听到一个脚步声,自走廊一头传来,他猛得止住笑声,恐惧地瞪著眼,眼眶欲裂!
苗尚慢慢向他走来,脸上表情轻松,还带著惯常的朗笑,明亮的眼睛熠熠生辉,光洁的皮肤微微透光,湿润的嘴唇薄厚适中,一切都跟平常没两样,唯一诡异的是肩两侧上幽幽的蓝火。
“你,你是人是鬼?”张斐努力吞咽著口水,不自觉往後退著。
“你说呢?”轰地一声,那两团火焰爆窜而起,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齐向张斐飞去!
“啊──”一声惨叫响彻内外。
正在外面对峙的邵季安三人听到叫声,快速冲进灵堂,往声源地点而来。
最先到达的是邵季安,他一眼看到苗尚正要倒地的身体,并稳稳接住。
“怎麽回事?”随後赶来的严齐将躺在地上的张斐扶起,查看他的情况。
邵季安皱眉看著怀里的人,神情严肃,不知在想些什麽。
最後才赶到的刘沁气喘吁吁地抚著胸口,不明白是怎麽一回事,想开口问,又碍於现场气氛,最终还是忍下了。
来到严齐身边,看到面色苍白的张斐,吓了一跳。
“他没事,只是昏倒了。”不等他乱想,严齐解释道。从张斐的状况来看,他是被吸食了大量的生气而暂时性昏迷的,但会是谁做的,不言而喻,现场只有二人。
事态越来越严重了,继续放任不管,恐怕後果不堪设想。
“你打算怎麽办?”他抬头问著默不作声的邵季安。
将苗尚打横抱起,临走前才看了他一眼道:“没有违反规定的事,我是不会管的。”
“他什麽意思?”直等到邵季安走远了,刘沁才发问,半天没见严齐回应,用手指戳了他一下,“你到是说话啊。”
正在思索邵季安的话时,硬被打断,他叹口气:“意思是说,这件事他管不著。”
刘沁还是不太懂,想继续问,又怕严齐笑他笨,只好换个问题:“那苗尚怎麽办?”
“他不会伤害苗尚。”当时听到叫声後,他只比邵季安晚到几步,当时张斐倒在地上,那个男人却看也不看一眼,第一时间保护了苗尚,单是这份行动,就足以证明他没有害人的意思,“至少暂时不会。”
苗尚的情况太特殊,不保证邵季安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怎麽肯定?”刘沁不放心就这样让苗尚跟邵季安走,“他可是个鬼!”
“他不是鬼。”
“不是鬼?那是什麽?”
“他是沧耳。”是死灵中的亡魂。
在市区郊外两座山之间的险地,坐落著一座老式宅邸,占地百亩,近无牲畜,远无人烟,很是荒凉,偶尔有一两个生人经过也对它视而不见。
这座院落的主家姓邵,早从七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要细数主家的家谱,那可以说上几天几夜也说不清,由此可见其家族之庞大复杂,邵家是个望族无庸置疑。
院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丹墀飞檐,香草妍花,置身其中宛然有时空错觉之感,里面穿梭来去的人物,各有主仆之分。
邵季安将苗尚安置好後,来到本家,一回来就直奔大小姐的房间而去。他的表情不像平时那麽温文尔雅,眼中肆意窜动著邪气,将本性毫无顾忌的释放著。
“是不是你对苗尚下了暗示?”他口气不善地对著一个黑衣黑发的女子问著。
“你这是在质问姐姐吗?”女子清脆甜美的声音透著股哀怨,一袭纯黑色的洋装长裙衬托出流畅的身体线条,虽然有些偏廋,却还算起伏有致。乌黑亮丽的长发直垂到臀,额前的头帘儿覆盖到眉际,更显得一张小脸苍白无力。此刻她眉峰轻蹙,一脸哀容,小而翘的鼻子耸著,菱唇微嘟,我见优怜。
邵季安却视而不见,仍冷峻著一张脸,执意要听解释。
女子也不再故作姿态,端正了脸孔,叹口气:“你一直不肯回来,我有什麽办法?”
“不只是这样吧?”邵季安撇嘴,对她的话一点也不信,“而且之前我回来过!”
“季安,‘血祭’是大事,你不能当儿戏,随便应付应付就完了。”
“我没有当儿戏,还有两个月才开始不是吗?”他满是不耐,端起女子早就为他沏好的茶水喝了口。
“你知道时间就好。”女子也轻轻泯了口茶,动作跟邵季安如出一辙的优雅。
邵季安忽略她口气中的微讽,将眼光瞟向一旁案几上罗列的雨伞上,各种质地与材料,每把都精雕细琢,独具匠心,只是清一色的黑。
他知道姐姐有收集雨伞的嗜好,也明白其中原因,不由放软了语气:“自己的身体不好,就不要总是跑出去。”
“如果派去的人能把你请回来,我也不必亲自出面了。”言下之意,还是怪他不回家。
“以後我会隔天回来一次,你不用再派人来了。”
“那个叫苗尚的呢?”
“关於他,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我派有森去探过他的底,想必你也清楚他是个麻烦人物,最好尽快解决了。”
“都说过我会处理的,也不要叫有森再来!”
“不派有森,你会肯乖乖听话吗?”
本来缓和的气氛又有些剑拔弩张,邵季安觉得再谈无益,起身要走,又被女子叫住。
“你上哪儿去?”
邵季安背对著她不说话,宽阔的肩膀绷得直直的,明显地拒绝。
“你是邵家的当代当家,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觉吗?”女子的声音提高了些,个中威严不彰而显。
“既然我是当家,那就由不得他人替我作主。”
听到他这样说,女子的肩头微微颤抖,来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怒火:“好,你是当家,我这个做姐姐的是‘他人’,自然做不了你的主,以後所有事你自己看著办吧!”说完,就走进另一间房。
从本家出来,邵季安回到了苗尚的住处,见他还在睡著,也就没有吵他。
他清楚苗尚的状况不容乐观,不仅是生灵,还同时是死灵,今天抱他回来时,更是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妖气。姐姐说得不无道理,他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明明早就下定决心要放手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舍。苗尚对他有非一般的感情,既然不屑,又为什麽现在不舍呢?
他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守著他,守到厌烦,守到疲累,守到不能再守。
苗尚醒来,看见熟悉的景物,他知道自己又跟以前一样,脑中短暂的空白,以前不明白为什麽,现在他可以肯定,一定是又发生了什麽他不愿见到的事。
嗓子干痒难耐,他咽了口口水,感觉好受些,百无聊赖地继续躺著,试图回想那一段空白的记忆。
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到什麽时候?他不想再忍受这种煎熬,那个身体里的另一个自己,时时刻刻都存在著,以为下一秒就会变成‘他’,却都还是原来那个‘我’,有时甚至觉得,‘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心里隐隐期待著,仿佛盼了很久。
苗尚就这样发著愣,一点也没注意到生人的气息。发现他醒了,邵季安过来查看,就见他灵魂出壳般躺著,要不是偶尔眨动一下的眼睛,就像个了无生气的人偶。邵季安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伸手轻轻抚著他苍白瘦削的脸庞,他受了惊吓,乌黑的眼珠转向男人,过了好大一会,颤著唇,瞪著眼,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