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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沈仲宇的随性,方凯新是个拘谨近乎严肃的人。他文质彬彬书卷气浓厚,话不多,客气地跟他握了手,相对於他的友善,外型冷豔的郝思沛表现得非常表里一致,她冷冷跟他点了个头之後便重新专注在自己的工作上。
林文诩像是已经习惯她这种态度颇不以为意,但是初来乍到的苏向槐无法若无其事,只好战战兢兢讲了几句场面话,尽快结束如此尴尬的局面。
这时候,在办公室接完电话的沈仲宇走出来拿便当,不过他一次拿了两个,还顺便拉走了苏向槐。
「文诩,没事的话就先走吧!别让红清等太久。」
「那向槐——」
「别担心这家伙没事做,我会派很多工作给他的。」
「沈仲——」时间刚好六点,苏向槐直接被消音然後被丢进会议室,原来他们停留在工程部的时候,沈仲宇在他的办公室里头刚好看得一清二楚。
「我以为林大哥也要留下来加班。」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苏向槐从沈仲宇手中接过无糖绿时,忍不住隔著玻璃窗望了外面低头私语的情侣一眼。
「偶尔啦!他早就想走了,是硬被红清留下来的。」
「为什麽?」
「为了你啊,小笨蛋。」
「蛤?」
「还好文诩对你学姐很放心,不然连我都快误会你学姐是不是偷偷劈腿了。」
「别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有趣。」苏向槐用力扭开瓶盖把茶倒进玻璃杯里,粗鲁的动作怒气可见一斑,沈仲宇坐在桌缘看著他扒便当,浅浅噙起的嘴角,温柔尽在不言中。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学姐很专情文诩也跟她爱得死去活来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啦!诶、这麽开不起玩笑,以後还有这麽多人要应付怎麽办?你难不成每天都要过著枯燥乏味的生活吗?就别板著张脸了,吃完便当就出来干活,好多事让你做呢!」
「知道了啦!别再念了我又没怎样……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其实我也早你进来没多久,整个下午都在外面跑热死了……对了,等一下如果有多的便当,你下班後就顺便带回去吧?不然搁著也是丢掉,小莫一大早才嚷著说她从冰箱扔掉两个而已,你说浪不浪费?」
发现苏向槐的筷子突然慢了下来,沈仲宇笑了笑起身离开会议室。
当他关上门的时候,郝思沛刚好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他给了她一个制式的微笑,没有任何言语其实也没必要,身为人而理应存在的欲望,如今彷佛只剩下口腹之欲。
他们的行程总是离不开吃饭,毕竟除了吃饭,他也找不到其他更贴近的藉口去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因为饿了需要进食,因为想念於是追到了眼前——
郝思沛对他如此,他对苏向槐亦然,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一条扭曲的食物链。
前天,久违的父亲打了通电话给他,为了逼他回家,他已经不惜祭出手段。
区区几仟万的案子虽然不被人放在眼里,但对他而言都是白手起家的心血,他无法为了一时赌气赔上自己辛苦了数年的基业,所以他答应了晚上在某间饭店举办的酒会。
明知道是变相的相亲,他还是盛装出席;明知道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女人,他还是顺从父亲的心愿乔装出最完美的姿态向某大企业的千金邀舞。
对苏向槐的失约,他有想过道歉有想过解释,可几经思量後,他还是选择了缄默,他宁可维持现状,也不想在那张脸上看见毫不在意的表情。
对他的好感也许会渐渐消失,但绝不是现在。
第五章
放学後在公司的打工生涯就这样默默展开了,忙,是真的很忙,虽然忙到连说话的空档都没有,但沈仲宇一顿也没饿到他,每天下班後还是会找藉口开车送他回家,不顺路归不顺路,他也从没认真拒绝过。
「你毕业之後有什麽打算吗?」这一天,在加班备标的晚上九点多,沈仲宇叫了外送到公司,不过自己一口也没动。
「不知道欸,还有两年还没开始想,反正不会再念上去了。」
「为什麽?」
「研究所很贵……」苏向槐把最後一口鸡块塞进嘴里,不小心溢出唇隙的沾酱有点碍眼,坐在桌缘陪他閒聊的沈仲宇想也不想伸指揩去,无心的亲腻举动让当事者当机了几秒钟。
「你吃东西好像小朋友,东滴西漏的,下次帮你准备一条围兜兜好了。」
那不以为意的笑是真的不当回事,苏向槐乾笑了几声连忙拿起纸巾擦拭嘴巴,但被沈仲宇碰过的地方有点发热,让他後来都不太敢直视他的视线。
「现在的公司大多都学历取向,尤其是对毫无经验的新鲜人……你要是没计画升学的话,等毕业之後可以直接留任转正职,小莫把你带得不错,我也舍不得让别人捡现成的——」
「什麽捡现成的?」
「我们把你当成储备干部在培训,你当自己只是个打杂的工读生吗?」
「是这样没错。」
也不管苏向槐正在吸可乐,沈仲宇当场赏了他一记爆栗。
「厚!会痛欸!」
「不痛干嘛揍你?你这没心肝的小鬼——」
「要是没心肝还让你打著玩?」他捂著头装疼,一脸委屈的模样让沈仲宇忍不住笑,到後来他也不甘示弱替自己讨回了公道。
跟自己以外的人分享心事是未曾有过的奇妙经验,在这之前,他总是一个人默默消化一切,深怕自己的情绪给他人带来困扰。
可是跟沈仲宇越熟,有些话也渐渐变得容易脱口,他的人不像嘴上说的那样轻浮,无论是处理公务的明快果断,或是对待部属朋友的宽容,他都看见了他的体贴与周到。
※
在接近暑假的前夕,难得留下来加班的郝思沛突然从他旁边经过,她身上的香水气味就跟她的人一样强势,豔丽但不容刺探,他目送她的背影停驻在沈仲宇的办公室前,连一声礼貌性的敲门都没有,她直接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她与他之间耐人寻味的关系老早就在苏向槐心中留下一个问号,但他就算再好奇也自觉没什麽立场去关切,毕竟他跟沈仲宇充其量只是上司跟下属的关系,问了反倒奇怪。
门是紧闭的,但隐约听得见郝思沛细致而不累赘的嗓音,过没多久,里头的人走出来了,苏向槐在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後,反射性抬起了头。
「小弟,你每天都这麽晚下班吗?」
「……我都跟『BOSS』一起走。」进来一个多月,他与郝思沛的谈话前前後後没超过三十句,苏向槐边斟酌著口气边瞄了墙上的时钟一眼,其实待到十点很稀松平常,之前为了赶案子忙到更晚都有,不过解释这些很多馀,更何况他也不认为对方有兴趣听。
郝思沛扫了他一眼,踩著细跟高跟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麽,今天你就先走吧?我跟仲宇还有事,你可以下班了。」
「喔…好。」基於自己职小位卑,苏向槐不敢多问只好赶紧收拾桌面。
这时候沈仲宇刚好提著公事包走出办公室,他与他四目相交,结果他硬是赶在对方开口前先点了个头。「BOSS我先走了。」
「走去哪儿?」
「你跟郝小姐待会儿不是还有事?」
「没有啊。」
「诶?」
「诶什麽?」沈仲宇还来不及厘清少年的反应,郝思沛已经走过来亲腻地挽住他的手臂,苏向槐下意识多看了一眼。
「仲宇你好健忘,你刚不是才说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一起下楼啊,你不是有开车?」
「今天搭你的,送我一下嘛,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麽话不能现在说?」沈仲宇皱了下眉头,这般矫揉做作的妩媚实在不像他认识了八年以上的郝思沛。
「现在不方便。」郝思沛刻意加重语气,意识到自己成为绊脚石的苏向槐也还不至於迟钝到连气味改变都分辨不出来。如果他不先找个台阶下,依沈仲宇面面俱到的性格肯定也开不了口叫自己改搭捷运回家。
「既然你们要一起走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点事……」
「你有什麽事?你没有要直接回家吗?」沈仲宇不晓得自己为何心浮气躁,只是发现他的眼神闪烁便担心是否有什麽事瞒著自己。他拉开郝思沛,却听见她从背後悠悠说道:
「有什麽关系?说不定人家的小女友正在等他,你就放他走吧?」
「小女友?你交女朋友了吗?」
那吃惊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装的,苏向槐乾笑了几声,他光是上学打工累都快累死了,哪来的精力啊?不过倚在门边的郝思沛一双电眼紧盯著他不放,让他应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对不起沈仲宇了。
「嗯…明天下午没课我会早点来的……那就先这样罗,我走了。」也许郝思沛真的有什麽急事非得立刻和沈仲宇商量不可,发现时间不早了,他匆忙扔下道别便低著头搭电梯下楼。
沈仲宇看著苏向槐走掉,而且走得很急,急得连回头看他的时间都没有,喜欢的心情让他对他赴约的对象忍不住在意起来,所幸他向来都将自己武装得很好,赶在郝思沛发现之前他已经若无其事松开领带,拉过办公皮椅倒著坐了下来。
「所以——你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郝思沛与他面对面,浑圆的臀部轻轻靠著桌缘,「我都听说了……你跟皇城集团的千金私下见了好几次面,你是打算跟她交往吗?」
「是又如何?」
「如果她可以,为什麽我就不行?」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仲宇,我不介意、我——」
「我介意,我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沈仲宇叹了口气,搁在椅背上的手肘也努力支撑著他几乎淡去的笑容。
「你知道我一直对你——」
「我知道,所以不要。思沛,绝对不要。」
郝思沛望著他久不成言,泪珠默默滚了出来。
「我跟某个女人,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也不过就是政治婚姻下的祭品,你很了解我爸,在他眼中,利益才是一切,而儿女,只是换取利益的工具罢了。」
「你可以跟女人在一起吗?」
「我有想要保护的东西……」
「阿姨吗?」
一想起在家中总是忍气吞声的母亲,沈仲宇没说话只是纵首埋入椅背。郝思沛见他这般心力交瘁,忍不住抱著他的头让他伏在身前。
「仲宇,别太逼自己。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尽管她的怀抱对男人而言仅仅意味著寻常友人的支持,但她对他的爱情早已凌驾了自尊心,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的。
到後来,偌大的办公室静得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声音,忽然入口处哔了一声,郝思沛回过头去,却见苏向槐整个人愣在门口足足沉默了五秒。
「抱、抱歉…我把家里钥匙忘在公司了——」他话说得结结巴巴,一解释完又立刻转身跑掉,郝思沛没来得及喊他事实上也觉得没有必要,但沈仲宇已经推开她站起来,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仲宇?」
转头对上她时,沈仲宇浅浅扬起嘴角,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好过一点。「对不起,我好像失态了。」
「那个男孩——」
「没事。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经过苏向槐的办公桌时,沈仲宇顺手将钥匙放进西装口袋,他真的只是回来拿钥匙的吗?在他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不该有的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