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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面镜子,那又如何?”齐浅问道。
“刚魔化的物种很弱,镜子反射出的光线带有微量的正气,对魔性有伤害,但很明显案发时没有起到作用。加上‘道长’说的,我猜亲王团中也有在现场的,只有那么重的鬼气才有可能遮掩住镜子的正气。”
“亲王团是怎么回事?璐芙又是谁?”老实说,齐浅从话题开始就有很多概念不清。
苏溯水想了想,用人话解释道:“亲王团是鬼界的说法,相当于议会,又像是董事会,每个亲王掌一脉鬼王军,共七脉,璐芙是璐亲王殿下的本名,璐亲王是亲王团之首,听说和冥王系出同门,关系一直不错。”
“青梅竹马?”齐浅笑问。
“那倒不是,璐亲王殿下早年有过婚配,只是后来离异了。这些年璐亲王的精力几乎全扑在打理鬼界事务上了。”苏溯水歪着头,鬼界的传奇他听了不少,关键时候真正有用的却并不多。
“照你的说法,她应该很忙才是,那么,百忙之中来人界做什么?又和洋房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使臣,无权过问亲王的事。”苏溯水两手一摊。
“璐芙代表了亲王团,而亲王团代表了鬼界。”齐浅凝眉,声线骤冷,“托尼的事,鬼界选择了见死不救。”
苏溯水望天,虽然并不想承认,但事实应该如此。鬼界不能搀和人类的死活,这是各界互不干涉的条限,不过看老板的样子似乎不太能接受,也对,人类向来自诩活佛观音、普渡众生,即使眼下更像是泥菩萨。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约如斯。
安慰的话是多余的,别说他家老板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就是他想安慰两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夜晚如期降临,苏溯水抱着锁妖塔回了房,关上门,随手仍在了窗沿上。窗沿很宽,足够藏得一人。上面仅放了株木槿作装饰,清新淡雅。老板是个会过生活的人,苏溯水这样想着,躺在床上很容易就睡着了,许是累了困了,许是睡着了才更像个人样。
睡梦中依稀听见琐琐碎碎的声响,莫不是睡前忘记关窗了?苏溯水闭着眼回忆,风声似乎不是这个节奏,也许摩擦了垂挂的帷幔,他记得房里的布艺窗帘很厚重,底下还有压盘的垂摆,受不了地睁开眼,他倒要瞧一瞧到底是什么作祟。
不爽地撇过头,“鬼啊——”尖叫着打开门冲了出去,赤着脚,竟是连拖鞋也没穿。同在一屋,齐浅向来睡的浅,又开着房门,才起身想看看属下吵什么,入怀即是软香。“怎么出来鞋也不穿。”没有怪罪,却听怀里人抖着嗓音说道:“快……快走!有鬼有鬼……快走!”
齐浅拍了拍属下脑袋,“胡说什么呢,你不就是鬼,还怕鬼不成?”
“不是,不是鬼,是……是怪物,对,房里有怪物。”苏溯水神色慌张,不停地蹂躏着自己的头发,齐浅看不过地握住了他在头上乱揪的手,柔声细说:“我去看看,你呆着别动。”谁料苏溯水一把拽住齐浅小臂,力气之大,像是毕生精力都用来抓住他了。“别去。”“乖,我就去看一眼,很快回来。”苏溯水死不放手,齐浅看到,望着他的深眸忽然收紧,手上传来异常疼痛的力量,下一秒他就被拉到那人身后。抬眼,什么东西!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情景,恐惧?可怖?恶心!是的,他想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反胃的东西,斑驳的皮肤,杂乱的发,无遮掩地卷曲在房门口的地板上,手是正常人的手,腿是正常人的腿,独独那张脸!那是张正在蜕变的脸,时而人形时而狐形,整张脸交错扭曲,嘴角仿佛是要牵起却又被无形的手狠狠扯了下去,脸颊带着晕红,这不是真实的羞怯,一丝一丝的,更像是表皮下的细胞组织受到了创伤渗出的血色,如茫在刺。偏偏望过来的眼睛那么空洞,只有一抹单色的黑,没有眼白,不会转动,它就是长在那个位置让你知道它该是眼睛,而不是长了个眼睛的样子。
苏溯水起身看到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房里关着灯,月光打在窗沿上,就只是打在窗沿上,没有影子。肌肤隐约可见多处灼伤,应该被法术禁锢的关系,触目惊心。
当时它正在吞噬唯一一株木槿花,从瓣到叶,沿着经络,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细嚼慢咽。
苏溯水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那盆花,它的腹中就该是自己的皮肉?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因为它没有给他时间和机会。
顷刻间那怪物抬起了身,直扑而来!
07 最新更新:2012…07…10 14:46:47
苏溯水从来没有想过,区区一个人界大使还要面对怪物挑衅,他是死了,但也怕再死一次。
眼见利爪就要划破脸面,齐浅想也不想从后楼过苏溯水,用力拉向自己,忽如其来的冲击将两人摔倒在地,这才堪堪避过了致命的一击。还没等两人喘上一口气,扑空的怒火烧红了怪物空洞的眸子,就像往煤炭洞里扔了枚炸药包,压抑充斥了整间屋子。
耳边开始嗡嗡作响,是怪物步步逼近的踩踏,一下一下,咚咚地响,那动静根本不像用双脚踩出来的分贝,明明近在咫尺,却有着战场上开炸的如虹气势。左脚,右手,它走的不按牌理,半未褪去动物的本性驱使四肢习惯性地粘连着地板,仅仅一条客厅过道,走了好似一个世纪。不,根本只是一瞬间!不敢眨眼,可它还是再一次来到了眼前!
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壁橱门,就连门把手的花纹咯着腰,此时都已经算不得大事了。紧握的手心里满是冷汗,苏溯水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地盯着前方,即使那东西让他无比反胃。
齐浅也不好受。他离那东西更近,甚至可以感受到越来越清晰地呼气声,是那种腥热的、带有一点点酸臭的气息,看来刚刚那株木槿并没有清新口气的功效。
怪物张了张嘴,似乎想表达什么,但能从喉管里发出的只有撕裂般的低吼,残破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夜幕里,除了恐惧,还有悲凉。
“它好像有话要说。”齐浅察觉到了异样。
躲在齐浅身后的苏溯水探出脑袋,反问道:“老板你吓糊涂了啊?”
“你看,它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齐浅指了指间距。
的确,那东西在他们面前半米处蹲了下来,尽管黑眼洞还是那么吓人,眼底却没了失控的火焰,怎么回事?苏溯水不明所以地回视齐浅,后者显然也不能给出满意的解答。
“噔噔”门口传来高跟鞋的走动声。
“哦?你已经把它放出来了?”是璐芙。
“不是我,它自己跑出来的。”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上司,不过情况紧急,留个好印象什么的他也顾不得了,只求这位姑奶奶好心赶快把他们救出魔掌。
不过璐芙看上去并不急着接收她的东西,而是先去房里兜了一圈,出来时手里拿着裂开的镇妖塔。“姓初的就拿这东西糊弄你?”
听口气不太友善,这不影响苏溯水如实点头。
镇妖塔在美女手中转了一圈随即如废弃物被遗弃在地板上,黑纱划过低空,璐芙挑了把还算顺眼的椅子坐下,一手搁在桌上,一手搭在腿上,斜着打量了下她的“礼物”。不错,长的是畸形了些,胜在孔武有力,她有信心可以调|教好这副作品。朱唇微启,“狐三太子,你的父王已经和冥王达成协议,在你死后、魔性未除的阶段,将由我代表鬼界暂为照料,我的名字是璐芙。那么,现在,请跟我回鬼界。”女子递出纤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怪物迟疑了两三秒,还是选择随之而去,或许它根本没有选择。
璐芙掏出的容器小巧精致,做工粗糙、统一流水线出来的镇妖塔,苏溯水瞄了眼地上某个角落,果然,完全没有相提并论的必要。
这是一个六角形的长条,掌心大小,内里中空,铺白锦缎子。仔细看,在长条的一端还安了个绵软的小枕头,也是纯白色的布料。顶上配了相称的盒盖,封口处以咒文雕花,蜿蜒成圈。盒顶里层嵌了枚同等大小的镜子,镜边同样以咒文勾框,线条交接处镶有宝石,除了点缀,更多的是增强作用。
忘了说,造型像极了棺材。
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狐三太子终于躺了进去。
合上盖,一人一鬼松了口气。恭恭敬敬把璐芙送出门,车早已侯在屋外,上车前璐芙忍不住吐槽:“苏大使,请勤练法术,希望下次我看到的不是今天的体位。”语毕,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好的……什么?!”苏溯水大惊,他……他……他不过是躲在了老板身后,好吧,临阵退缩是他不对,他给鬼界丢脸了,可是璐亲王殿下的措词也太不慎重了吧?明明是站位好不好……苏溯水小声嘀咕着。
在属下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齐浅轻轻勾起嘴角,把人拖回了房里。折腾了一夜,明日又会是怎样的天呢?
直到齐浅开车把人载停,苏溯水才走出了自己的睡梦,“老板,我们来杆子家做什么?”
“打包行李。”说着下了车,顺便替副驾开了车门。
苏溯水顺势挪了出来,“哦,不知道杆子在不在家,我还没跟他说呢。”
“你没钥匙?”苏溯水摇了摇头,不知为何,齐浅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那就去碰碰运气。”
敲门没人回应。“看来我们运气不佳。”苏溯水感叹道,最近是有些霉,无奈地耸了耸肩,任由齐浅把他带回车里。“现在去哪?”
“等。”齐浅道。
“等?”苏溯水闪着疑问的大眼睛。
“你朋友总要回来的。”齐浅答的很正经。“既然无事可做,给我讲讲昨夜的情况如何?”
“你不是都看到了?”
“看到不等于明白。”当时只顾着护着你,自是没把其他放在心上。齐浅暗叹。
“哦,”苏溯水似懂非懂地垂下了头,想了想说道:“你知道‘道长’其实不是道长么?”
“我大概猜到了。”齐浅道,“先生能做的远比一般道士多的多。”
苏溯水用力点了点头,“他是天神,应该还是位阶很高的那种。所以他能够轻而易举地锁住魔化的狐三太子,要不是容器太破了,也不会有后面这一出。”这两句明显咬字力道加重了许多。
“什么时候知道的?”齐浅问。
“上次他把我们传回来的时候。”
“空间切换?”齐浅道。
“老板也是那次发现的?”苏溯水小小的讶异了一下。
“不是,不过那次你表现的有些古怪。”
好吧,苏溯水汗颜,演技从来不是他的强项。“空间切换是天界惯有的能力,阵法转移才是下三界的说法,虽然听上去像是兄弟姐妹。除此之外,第二次见面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