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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前襟被黑褐色的血液染得乱七八糟,右手腕上的伤口倒是快要愈合了,但这只衣袖和手臂上都是干涸的血迹,就连沧沅的脸和头发上都沾满血迹,脸色惨白得像是具尸体,比厉鬼还像厉鬼,碰上个胆小些的没准直接一道退鬼符就上去了。
今日之前,穆华絮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沧沅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况且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
穆华絮探查了沧沅的状况,发现他伤势不轻,体内真气紊乱,紫府受损,最不妙的是之前令他吃了不少苦头的那股子阴气竟被沧沅全部吸进了自己体内,此时他尚未恢复意识,那阴气见无人压制更是肆意。
担心弄巧成拙,他没敢轻易给沧沅使用丹药,只得将自己也不怎么充实的灵气输进沧沅体内为他梳理经脉。幸而沧沅对他不设防故不抵触他的灵力,否则他此时还真的什么都帮不上,即使是想重新将阴气导入自己体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待沧沅脸色稍好一些,穆华絮才停手,将人抱起来去寻了个山洞,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太好动手。
山洞不深,里面还算干燥明亮,穆华絮将自己这身又是血迹又是破洞的衣服换掉,简单地用法术凝出清水,用布料沾着简单擦掉身上干涸的血迹便穿上干净衣裳。胸口的伤已经好了不少,只是毕竟这次的伤不同以往,现在仍留有两道颇为狰狞的血口未完全愈合,只要不动作过大没什么影响,被他随意地用布包扎了一下了事。
处理好了自己,穆华絮才将目光投向一身狼藉的沧沅,嘴角不经意地一抽,感觉接下来要进行一项大工程了。
给自己擦拭和给一个失去意识的人擦拭身体是完全不一样的。穆华絮认命地重新拿了干净布料,先是将沧沅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脸擦净。给沧沅脱衣服的时候穆华絮才看到他背部的衣料已经完全被烧毁,就连后背的皮肤上都还留有焦黑的印记,这应该就是那次爆炸留下的印记,看起来触目惊心。
穆华絮下意识将动作放得更轻,又忍不住蹙眉——沧沅身上很凉,比平常的体温还要低许多,这应该也是那股阴气的杰作。
一点点擦净了沧沅身上的血污,穆华絮费力地为其换上新衣,深深地体会到伺候人这种活计的难处,感觉还是换自己躺倒让沅沅来伺候比较不错。
穆华絮靠着岩壁坐下,让沧沅倚靠在自己身上以免滑下去,瞥一眼肩膀上那张晕倒后依然看起来不近人情的脸,他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人总是一闲下来就喜欢胡思乱想,穆华絮便不禁想着那种情况之下,还有谁会冲进幻境找他,拿自己当盾牌保护他,甚至不顾伤重为他吸走阴气,耗费灵力帮他梳理经脉。
这里已经有一个笨蛋这样做了,如果师兄在的话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至于别的人……大概不会再有了吧?
人皆道仙家无情,越是实力强大,越是身家丰厚,也就越是怕死,那这个傻子怎么就不怕?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个为了他人不顾一切的角色,偏偏总是出乎人意料。他们才认识一个多月罢了,对凡人而言都嫌短暂,对于修真者来说更不算什么。现在想来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才多久居然就这么熟悉了。
犹自在沉睡的沧沅捉住了穆华絮的衣袖,余光瞥见这个小动作,穆华絮轻笑一声,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抱着,这样多少能让彼此都暖和一些。
“我如果不是什么灵蕴之体多好呢?”
话一出口他又想要笑话自己,如果不是灵蕴之体,当年爹娘去世自己一个孩子可能就沦落到饿死街头的下场,这么说起来这几十年都可以算是捡来的了。
穆华絮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破旧的布料,看得出这东西年份已久,原本青色的布料都有点褪了色,看得出应是从衣服的边角上撕下来的。这是之前鬼气冲入他体内时一起带出来的,被他收了起来,直到现在这块布上还隐约缭绕着浓重的怨气,应该是被当做了鬼息的载体,这也怪不得那厉鬼灵智低下,因为它也不过是由鬼息所催生出的鬼物罢了,然而这都不是最令他惊讶的。
手指摩挲过布料上简洁的云纹,穆华絮不由得抿紧唇,这纹路他再熟悉不过了,甚至一个半月前他自己身上就穿着这样一件衣服,云华派的弟子服。再联系起这布料的来由,穆华絮心下有了个很不妙的猜测,也许云华派中有人私自研习阴邪术法。他记得门派从未有过弟子修习这类法术被发现的记录,那么这布料的主人现在有可能已经离开或死亡,也有可能仍在云华派之中。不过应该不会吧?看这阴气的厉害程度,其主人绝非池中物,这样的人物实在没必要委曲求全地藏在门派中。
越想越头疼,横竖自己也不在门派中,回头给师兄传信叫他多加注意便是了,也说不定这块布只是人家随手从别人身上扯下来的呢?
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事,穆华絮闭目运转体内滞涩的灵力,以期减轻伤势,否则他们两个伤患万一碰上什么事又没有反抗之力岂不是太糟了。
他自然不知晓在他开始修复经脉后,原本靠在他肩上睡得正沉的沧沅悄然无声地睁开眼,安静地盯着那张难得沉静的面容看了半晌,不着痕迹地向那敞开的怀中靠了靠,再次沉沉睡去。
当穆华絮从修炼状态退出来时,他睁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一个一脸世外高人样的俊美男子蹲在他前面不远处烤肉,那种形象和动作形成的强烈反差看得他胃疼,然后下意识地四处找了找有没有烤焦的失败品堆成的小山。
然后那位世外高人淡定地看向他,伸出一只手:“调料。”
穆华絮:(⊙_⊙)
木然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上次剩下的调料递过去,穆华絮还有点恍惚,他以为自己睁开眼要么看见沧沅依然虚弱地靠着他睡觉,要么看见沧沅安静地打坐疗伤,但真相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忧伤地想想,好像沅沅距离初次见面时那种强悍冷酷高傲的形象越来越远了,难道自己带坏人的水平已经这么高了?能把一个凶残的妖类拐得这么接地气,他应该也算是……挺厉害的吧?
还没等穆华絮忧伤完,沧沅便将烤得香气四溢的野鸡递了过来。
穆华絮愣愣地接过卖相十分不错的烧鸡:“呃……沅沅你饿了?”那为什么要递过来,难不成还要他喂?
“你不是喜欢这些吃食?”沧沅蹙眉,不答反问。
简单直接的一句问话,顿时弄得穆华絮哑口无言。言下之意就是因为他喜欢所以做了烤鸡?
心情有点复杂,穆华絮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说,只得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沅沅,你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沧沅回答得轻描淡写,似乎对自己的伤势不甚在意,“鲛人体质特殊,阴气自会被慢慢清除,暂时不便动用灵力罢了。”
说完,不待穆华絮再次提问,沧沅便拿出一枚玉简递过来,面上神色如常。
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太过自然,穆华絮不疑有他地接过玉简,心下好奇其中记载的会是什么,便将神识探入其中——
当那些栩栩如生的画面伴随着法诀钻进脑中时,穆华絮整个人如遭雷殛,脸腾地红了,像是被烫到了手一样条件反射地将玉简扔在地上,头脑还有点反应不能。
就算是从未见识过他也能看得出,这玉简记载的是男子间双修之法!
他此刻发自内心地为自己感到悲哀,这才多久的功夫,不但知道了两个男子可以在一起,还知道了身边朝夕相处的友人喜欢自己……在第二件事的衬托下,男子可以相恋就显得毫不令人吃惊了。
“不满意?还有其他的。”误以为穆华絮的反应是对这一本功法不满,沧沅又拿出了十几枚玉简,摆在地上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虽然他认为那一本应是最合适的,不过既然穆华絮不喜的话换一本也无所谓。
玉简静静地躺在地上,在一旁跳跃的篝火映照下透着几分橙红色泽,颇为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走丢了怎么办
小妖:尊上不好了,穆公子又不见了=口=
沧沅:青楼、酒馆、集市找了?
小妖:都找遍了,没看到人啊QAQ
沧沅:传口信去云华派,两个时辰不见人,本尊亲自去接
#前两句好有气势可最后一句画风不对##尊上真是对穆公子的日常了如指掌#
听说受伤都得化身一碰就碎身娇体软的娇花?小穆子表示自己受到了欺骗
☆、你又没问过
穆华絮心里的小人已经彻底倒地身亡。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他继续装成不明白沧沅的心思,那就未免太虚假了,沧沅这行为太过直白,让人根本没有装傻的余地。
这种诡异到了极点的摊牌方式他也着实是闻所未闻,既措手不及又有点算是意料之中。被强大多金,俊美不凡的男子所恋慕,穆华絮没想到这种女子常有的幻想有朝一日会发生在他身上。
“等、等等,不是功法的问题,我并不喜欢男子……”
“我会让你喜欢。”对于这摆明了拒绝的态度沧沅很是不以为意,即使他没亲身经历过但也多少知道的,追求伴侣的过程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不过他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何况穆华絮并没有明显的厌恶排斥。
这种毫不动摇的态度令穆华絮苦了脸,退一万步说,如果真的只是单纯因调戏女子被门派追杀,或许他还不介意正视沧沅的心思,毕竟不讨厌对方,那么如果尝试后发现两人的确合适貌似也没什么不好,若不合适继续做朋友也并不可惜。但问题在于他还剩一年活头,这样还给人希望他自己都觉得太禽兽。
忽然灵光一闪,穆华絮想起沧沅会对自己起这种心思未必是出于本意,他差点忘了幻术的事。这种情况下解除幻术的话……沧沅还受着伤,自己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穆华絮揉揉胀痛的额角,颇为心虚地开口:“那个……我有点事还没告诉你。”
沧沅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一时情急,用了点幻术……可能对心智有点影响。”终于说了出来,穆华絮心底反而松了口气,欺骗别人的感情,要说不心虚肯定是假的。
听后沧沅蹙起眉,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片刻后便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仍有点心虚的穆华絮,神色语气十分平静:“我没说过你的法术对我起作用。”
穆华絮一愣,什么意思?
当他终于理解了其中内涵后,顿时不可思议地瞪着淡定的沧沅,这话的意思是沧沅不但知道他当时用了幻术,而且根本就没受影响?
不信邪地探查一番,沧沅身上的确是没有任何中幻术的痕迹。
“不错的法术,但你境界不够,尚无法对我造成影响。”整整衣襟,沧沅直视瞪大了眼的穆华絮,一副“你又没问过我”的坦然模样。
言下之意即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心虚愧疚都可以拿去喂狗了?难怪他当初疑惑一个还算是半成品的法术居然能放倒这么凶残的人物。这种想吐血的感觉一点也不美妙,他终于知道一直以来被自己戏弄的那些人是怎样一种感受了。
仔细回忆一下,这段时日以来,他们之间的相处谈话的确从未涉及过与“老相识”这种角色有关的事。且不说他自己本就是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