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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风险?跟他们几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祝映台想着道:「我想知道上官烈的身世。」
「你指上官烈自己的出生背景与上官家的关系?」
「我想弄清楚上官烈为什么会被选为替代陆隐的养子,还有为什么上官鸿极力主张他和我们一同离魂入画,捕杀元洮。」换言之,祝映台想要弄清楚的是上官烈和他们几个的相同点,因为上官鸿的计划是「几人一同入画捕杀元洮」,如果他的根本目的不死和着落在捕杀元洮之上,便一定着落在「一同入画」这一举动上。
果然那幅画是有问题的!
黑暗中一下子无比安静,半晌梁杉柏烦躁道:「走吧,走了再说!」他用力拉住祝映台,心里警报乱作,不知怎么就是觉着上官鸿盯上的目标是祝映台。
「好,我们去找小朱,他应该带着陆隐躲起来了。」随因也道。
然而,他们三人最终没能离开上官家的主宅。上官城中阵法环环相套,当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宅地入口的时候,朝阳已经升起。他们看到了主宅前广场中央一字排开的黑衣人,上官鸿坐在轮椅上静静候着他们,上官烈则面色难看地立在一旁。
地上画着巨大的阵法图腾,符箓文字隐隐闪着光芒。在上官鸿的脚跟前放着两副担架,上面静静躺着两具陷入沉睡的身体,一具属于陆隐,还有一具属于朱羽君,那卷上官沐的卷轴胡乱展开着,一端压在朱羽君手下,另一端则在陆隐手下。
「早上好,二位已经准备好了吗?」上官鸿和颜悦色却语气冰冷道,「你们这位道长朋友还真是不太好找,不过总算是赶上了,老朽很高兴他已经先行一步,进去找小隐了。」上官鸿的脸在晨光下看起来像是一具蒙皮的骷髅,颧骨高耸,皱纹道道,看着让人害怕。
「小烈,昨晚的事我就不追究你了,年轻人犯点错是很正常的,爷爷一向很大度。」他说,「那么,现在也该到了你报恩的时候了。」
他这话方落,那些黑衣人便一起涌上来,将上官烈抓了按跪在阵法中的某个位置上。梁杉柏等人吃惊地发现那些黑衣人的脸孔上居然统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黑雾,昨晚因为是夜间才没发现,现在看来竟然有许多上官家子弟都快被那种邪崇的罡气所侵袭,而且这并不仅局限于上官家嫡系子弟,连分家的人也都影响到了。这种大规模的反噬到底是怎么引发的?
随因若有所思道:「难道外界传出上官家触犯了的禁忌就是这种东西?」
他才说着,后面便有更多的黑衣人涌过来,将他们几个也都一一按在阵法位置上。梁杉柏挣扎了一下,马上就有更多黑衣人涌上来,将他团团围住。他飞曜出手却难以周旋,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对方又都是人,无法大开杀戒,最终不得不服软,被按跪在阵法一角。
梁杉柏侧脸看向祝映台,恋人艳丽的脸孔上此刻却只有沉静,而那沉静中还夹杂着一丝毅然。与梁杉柏不同,他似乎根本没有挣扎过,梁杉柏突然明白过来,祝映台大概自己也有想入画中的意愿,虽然他之前从未曾表露出来,毕竟那画里困着的元洮是他的亲叔叔。
那个人以前也是这样的,明明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却因为担心他会出事,跟他说什么不如以逸待劳,压抑着自己的心情,配合他的脚步。他明白恋人珍惜自己,但也不想因为这样让他将自己的渴望就此舍去。是人都会想知道自己的过去,想与自己的血亲见上一面,元祥根夫妇已经死了,可元洮却还存在,哪怕上官鸿将之形容得多么不堪,在祝映台心中,一定还是想要见对方一面的!
这样想着,梁杉柏放松了自己。
「放心,没事的,我陪你到最后。」他将自己的声音用术力送入了祝映台的耳中,然后看到恋人微微地咬紧了下唇。
「开阵!」上方传来上官鸿宏亮的声音。术力光芒四窜卷起盛大的狂风,梁杉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那风卷得飘了起来,轻飘飘的眼前一花,便整个人跌入了一片虚无之中——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梁杉柏发现自己落入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
「映台?」花了一点时间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魂魄出窍的状态,梁杉柏站起身来焦虑地喊。周围都是雾气,他生恐祝映台出了什么意外,幸运的是,他很快听到了从前方不远出传来的祝映台的声音。
「我没事。」祝映台的声音很沉稳,代表着他的确没事。然后梁杉柏看到雾气中金光一闪,雾气被逼退一些,露出了一个纯洁的空间。在一片空地上,有他们三个人,梁杉柏、祝映台,以及上官烈,刚才出手驱退雾气的就是上官烈。
「随因师兄呢?」祝映台问,试着召唤了一下罗睺,赤红色的剑身隔了一会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试着挥动了两下,确定自己的力量还在。
「他留在外面。」上官烈冷冷回答道,「他想看护你们的肉身,而且祖父也不需要他进来。」说着,便似乎要单独往什么地方去。
「等等!」梁杉柏飞曜出手,抖出一道剑花,拦在上官烈身前,「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上官烈如今的神情跟以前他们所见过的都不一样,没有可以伪装的友善,也没有客套,只是冰雪一样的冷。祝映台想起来,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上官烈时上官烈的样子,他当时觉得这个人从骨子里都是寒凉的,但现在看起来,也许他的冷是一种自我保护,他似乎害怕对任何人放下感情,所以便将自己关在冰天雪地之中,让自己不断强大。
有一点像以前的自己……
上官烈神情倨傲,冷冷道:「去找陆隐和元洮。」
「我们和你一起去。」
「不必。」上官烈沉声道,「你们去了不过是添麻烦,我昨晚透露消息给你们就是想你们知难而退,想不到你们几个这么没用!」
「上官烈,你担心连累我们吗?」祝映台站起身来,他看到上官烈的肩膀颤动了一下,「谁拖后腿还未可知呢!」
「没错。」梁杉柏附和道,「否则上官老头为什么一定要我们陪着你?」
上官烈转过头去:「随便你们。」他以中、拇二指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手上垂下的金刚佛珠一下子大放金光。
「是密宗手印和召唤护法神的真言。」梁杉柏道,「这次还真是开眼界了。」
金光刚开始只是小小一圈,但随着上官烈的真言越念越响,金光从他身周蓬勃而出,梁杉柏与祝映台同时看懂啊一只金刚狮子从上官烈的身影之中跳出,扭头抬爪,形态威武。上官烈双手变换结印,口中念一声:「去!」金刚狮子便大吼一声,抬爪向前一路冲去,所过之处金光拖出长长宽宽一道,宛如划下地界,白雾统统趋后,退开数尺,在三人眼前形成了一条可容并排行的道路。
上官烈捻着佛珠,一言不发地沿着那条护法狮子开辟的道路向前走去,梁杉柏与祝英台便也跟着他身后而去。四面皆是白雾,雾中偶尔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但看不清楚便不见踪影,也根本不敢攻击他们。金刚狮子还在往前奔跑,时不时停下来蹲伏在地等候他们,看他们走进便又向前行去。
一般人要在这个年纪就修成护法神已经是很困难的事,要支撑护法神更是极其耗费精力体力的事情,从这点上来看,上官烈的实力比梁祝两人相像得强得太多!梁杉柏再怎么不服气,也要在心里承认,上官烈也许比他强,不,应该是肯定比他强!
金色的道路仿佛无知无尽,三人沉默地走着,过了一会,梁杉柏开口道:「这画里的世界本来不是一处集市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画卷只是外化之形,元洮主宰这里,他若心境产生变化,外物就会变化。」上官烈简单道。
「他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人回答,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是祝映台开了口:「上官烈。」他喊,上官烈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但祝映台知道他在听,「上官烈,我问你,你是不是天生就能看到妖鬼,而且你是不是能驱策它们?」
梁杉柏停下步子,看向自己的恋人。他在说什么?
「否则无法解释他这么年轻却能够驱使只有修为达到极高境界才能驱动的金刚狮子。」祝映台解释道,「我想了很久,为什么上官鸿会收养你做上官家的养子,也想了很久,他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和你一起入画缉拿元洮,我找不到头绪,只能比对我们之间的差异,除了年纪你比我大一岁,我想只剩下这个共同点了,我说得对吗?」
上官烈这次脚步缓了缓:「我跟你同年。」他说。
梁杉柏接到祝映台的眼光,挠了挠头:「我大概记错他年纪了。」
「我跟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上官烈再次说了一句。
祝映台震惊地停下脚步:「我们……」
「还有陆隐。」上官烈道。
「陆隐?」
「他也和我们一样。」
三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
「这代表什么?」
上官烈回过头来看看他,过了很久,摇摇头:「不知道,我还没查到。」他说着,又补了一句,「我当时不应该带你们回上官家。」
祝映台正要再问,上官烈单膝跪地,撑住地面。雾气散去,他们赫然发现自己此刻乃是浮在天空之上,金色的道路从下方极其遥远的地方一路向着天界倾斜攀升,路两侧则是高得可以使人晕眩的俯瞰之景,只要稍不注意,他们几个便可能从万丈高空落下,魂飞魄散。
金刚狮子还在嚎叫,一面叫一面毛发倒竖地向着前方的白雾撞击,仿佛里面有什么障碍物!上官烈手中的金刚菩提珠串也跟着发出时明时灭的光芒,他盘坐于地,闭上眼睛,再次掐起密印,口诵真言。
金光如同开屏从他身上释放后向前冲去,那只半人高的金刚狮子猛然身形长大,几乎像座小山一样高,它高高拱起背脊,向前猛然一冲,便是一阵地动山摇,金色的道路像是被人抽动的索桥,上下左右地剧烈摇晃。梁杉柏和祝映台不得不紧张趴伏在地面上,将罗睺飞曜插入金光路面之中,以防自己掉落高空,在这样撞击了许久之后,道路才渐渐稳定下来。
他们长长出了口气,慢慢爬起来。上官烈还坐在原地不动,前方的金刚狮子已经消失了。金色的道路忽明忽灭地延伸到了尽头,飘浮在那里的是一座巨大的蓝顶琉璃瓦红墙建筑,石砌的山门高高耸立,但是无名。
「上官烈你没事吧?」梁杉柏弯下腰问,随后发现上官烈脸色惨淡,一头都是汗珠,他的一手紧紧掐着念珠,另一手则捂住自己的气海位置,似乎正在承受痛楚。
「他的隐疾大概又犯了。」祝映台道,但是两人都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金色的道路却在这个时候轻轻震颤,梁杉柏看向远处,然后大叫一声:「快跑!」
或许因为主人失去了力量,由上官烈的法力构筑的道路从远处开始无声无息地消失,速度飞快。
「你能走吗?」梁杉柏拍了自己一巴掌,「算了!」他本来就不是多计较的人,弯下腰,「把他扶到我背上!」
祝映台飞快地拖抱起上官烈,让他俯到梁杉柏背上,然后两人便沿着快要消失的道路一口气地向上爬。
现在也顾不得去猜测道路尽头的无名庙里到底有什么,也没有余心去考虑这座庙宇会不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