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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的描述吧。”
“嗯,说起工作狂,你不觉得你自己也已经符合这个定义了吗?……不过我真的不该再插嘴了。杜安你继续说。”
“我尽量忘记看过的这句话,这并不难,推斯特的日记上有很多让人看了恨不得能马上失忆的内容,这句平淡的描述真的不算什麽。我想,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那麽我就不会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表现得有什麽异常,这点,我觉得我还是做到了。”看到夫人点头,杜安就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了:“可是纯属偶然,我还是知道了推斯特对维克所犯下的罪行,我想这个就应该是所谓的动机的东西了。”说到这里,杜安相当肯定自己脸上厌恨的神情应该和夫人此刻是相同的。
“虽然在那之前我已经叫托马斯给我去找图,可我并不真的期待著找到些什麽。这只是一个想法而已……斯蒂夫却替我补上这最後一环。原来几乎没有监视器的校园里,思维塔的底层出口,其实是受到监控的。”
“所以,要想不受监视地离开,就只能让监视照不到那里。既然不能移动监视仪,那就只能移动整座塔。”夫人替他补充。
“对,反正关上门之後整座塔都是光溜溜,转一圈开门再转回来,监视仪不会看得出任何不同。”
夫人的下一个问题,让杜安陷入沮丧之中。
“那麽,为什麽是我?”
杜安抗议道:“不是的,我真的没有确认是任何人。我这只是随便猜测……我真的没认定是任何人。”
夫人朝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锺,提醒他时间。
杜安不得已继续下去:“这是设计之外的用法,斯蒂夫没必要告诉我,所以他第一个被排除,亚瑟没有权限转动任何建筑,不然他肯定不会辛苦去搭环形脚手架,而是滥用这个权力偷懒站在原地画壁画了。”夫人显然很同意杜安对亚瑟的人品分析,点头微笑。
“我一度怀疑是珍妮,可是珍妮替我搬家也需要得到您的授权,虽然从您那里得到多次授权完成这一切是可能的,可是那样您肯定也已经是知情者了。更合理的解释是,能对这个校园里的所有的东西,包括建筑、监控、舞台等等,一切了如指掌,指挥如流的人,能有解决掉推斯特的动机的人,就只有您了……”
杜安一点没有气势,小心翼翼如同做工作报告一般说完,还是忍不住加了个尾巴:“夫人您别当真。这真的不是事实,只是我编的故事啦。如果要到警察或者宪兵队去,我死也不会承认这个说法的。”
有几分锺,迪奥提玛夫人沈默著。而杜安则在一旁如刚交了突击测验的卷子,怀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著。
“难怪啊……”
“啊?什麽?”杜安摸不著头脑。
“难怪老黑墙要对你下这麽大的功夫,又是撤走所有警探,又是困你在校园,甚至连栽赃陷害的手段都在考虑范围之内了。你的确有这个价值。”
“栽……栽赃陷害?!”这条杜安第一次听到,吓得不轻。
“记得上次你和朱利亚从游乐场回来吗?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会尊重我这个校园的界限不进来抓人,不过,如果你校庆後再不替他找到凶手的话,他就要拿出这最後的施压手段了。”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老黑墙指定的内奸了,杜安发出被哽住一样的声音:“不,不会吧……他不会真的这样吧……夫人救我……我不想坐牢啊。”
杜安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此刻这个场景的荒谬之处。
迪奥提玛夫人惊讶地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可怜的孩子……放心,他不会的。老黑墙他会狠狠地吓唬你,但不会真的冤枉无辜的。他做事虽然恶行恶状,可他却不是恶魔那一边的人。”
这话略微让杜安放下心来,期待地说:“我还是离他远点,离更像天使的人近一点好了。”
“谁是天使谁是恶魔,还很难说啊。”
话题突然跳回了主题,杜安却想捂住耳朵:“别……别这样,夫人。”
“嗯……怎麽说呢。很抱歉,我只能很老套地说,这是一场意外。”
“夫人……”
“啊……不要抢戏哦,杜安,我们说好了轮流讲话的。现在到我了。天,你不知道把这一切说出来多麽的舒服。嗯,先说动机,动机你大概已经清楚了。推斯特对维克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可是维克来自下伊尔落行星群,民风保守,对他这样的受害者很不友好。所以他母亲并不愿意声张,而推斯特家里又愿意花大笔的金钱替他掩盖。我跟维克父母商量好,把他送进了一个我信任的尤塔尼亚新学校,用赔款给他请了心理医生,上个星期的报告说他已经从极度沮丧中恢复过来,情况正在好转,只是很想念这里的朋友。这件事结束之後,我已经告知推斯特这个学期必须辞职,可是我并没有料到他竟然会在雷克顿车站当了一回英雄,於是形式所逼,我暂时无法再催促他辞职,只能叫大家继续盯著点他,小心学生。”
杜安此时脸上表情复杂,说不出的滋味翻滚在心头。
“让我告诉你过程:当他回来约我在塔顶见面的那个晚上,我甚至还抱有一丝愚蠢的幻想,想知道他是不是忏悔了,尽管他这样的人绝不能继续留在学校,但是,没想到,他竟由此判断出除了金钱以外,名声反可作为压制受害者的重要枷锁,再加上他当时正是报道的宠儿,於是他就整理搜集了学校其他几个老师,以及雷克顿不少有夫之妇的资料,以曝光为由,要求我给他一张永久任命。”
“我立刻拒绝,学校声名受损,跟学生受损根本没有可比性。可他并不习惯被拒,几句之後,盛怒之下竟失去理智地向我进行攻击。刚开始我并没有防备,年纪大了,手脚并不灵便,几乎被他推下塔。可是你也知道,推斯特虽然年轻,又曾是军人,可是他实在荒废锻炼,身体也被酒色掏空已久,结果,竟然是他自己一个用力过猛栽过头,扭打之中,反被我推了下去。”
一口气说到这里,夫人停下来喘了口气。一直到这里,她脸上的表情都很平静,甚至有种解脱之後的轻松和兴奋。
接下去,一丝杜安所不愿见到的悔恨才像乌云一般开始慢慢浮上她原本布满皱纹,却天空般纯洁无瑕的面容。
“他已经掉下去了,我却才刚刚开始往下掉……我匆匆溜回房间,一有风吹草动就吓得要死,完全没想到第二天被抓走的人是你!针对你的证据实在太少太牵强了,而警察的调查又是那麽草率,连各类运作记录我也篡改好了,却根本无人过问。这件事情实在太蹊跷,於是我四处打听了一下,知道老黑墙在这中间捣鬼。算是一个老教师的直觉吧,我一下子就立知道了他在干什麽。艾琳娜?推斯特又给了你日记,这下,我真的彻底恐慌了。也许你不同意老黑墙对你那麽高的评价,相信我,你是错的。你把自己掩盖得太好,就连你自己也相信了。”夫人挥手阻止了杜安否认:“我知道你在斯蒂夫那里没回来,所以我移走了你的房间,想看看推斯特的日记……却几乎让你死掉!我当时去查看的时候,真的以为你已经坠楼死了……”说到这里,她沈默下来,而刚才急於插嘴的杜安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得知你还活著……天,。就在你搬到我家木屋那天的早上,你坐在窗口,坐在早餐桌边,朱利亚耍赖皮不肯吃饭,而你在喂他,他虽然一脸不满意,可实际上却开心地要命。你们两人,就像画框里的画一样……这大概是诸神给我的灵魂发出的最後一丝启示了,让我明白了该怎麽做。”她看了看杜安急切的脸:“所以,我无法要求宽恕,我赎罪的日子还在後面。我只能先向你表达我的歉意:对不起,杜安。”
可是,迪奥提玛夫人在结束这段告解之後,却发现杜安的表情,既不是恍然,也不是愤怒,更不是得意,竟然是──极度的惊讶。
“夫,夫人……那麽你没有杀掉朱利亚灭口的想法?”
“朱利亚?为什麽?”
“那天晚上他本来和推斯特有约,说不定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麽……啊!我又信了推斯特的话……不管了,总之,你没有今天晚上在大剧场朝他扔砖头?”
“什麽!今天晚上!绝对没有!”夫人吃惊地几乎站起来了:“这是怎麽回事?杜安!”
杜安抬头看著夫人惊慌失措的脸,他的表情维持著吃惊的状态,然後,几乎是一下子,跳到了恍然大悟:“啊……该死!我知道了。”
“你知道是谁了?”
“夫人,我先告辞一下……”
“快!快去!”夫人几乎是推搡著杜安,几乎连话也不让他说。“快!快去救朱利亚!我叫你照顾好他的!”
“好,好的。夫人,请你等我回来……”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夫人推出门外:“朱利亚!杜安,记得你的诺言!”
杜安只得立刻跳上他开来的飞车,急驰而去。临走时,还不安地看见,停在门口的夫人的车,座位上,放著一个小小的旅行箱。他打开通讯器正想说些什麽的时候,好像预料到他的反应一样,夫人的话语传至耳边:“先去救朱利亚,杜安。你的未来取决於他而不是我。”
第十一章 失乐园(下)
离开了小木屋,杜安一路冲向圆形大剧场,并且通知了斯蒂夫,想说服他派人手去保护贴身朱利亚。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的,斯蒂夫却完全信任他,根本就不问为什麽,直接答应了下来。杜安在线路上马上就听到他呼叫另一名也是退伍军人转职的教员。
他这边:“巴克,等下会有人来跟你一起,朱利亚那边现在没有问题?”
曾经也是问题学生的巴克回答道:“没问题,我现在紧跟著,直到朱利亚上场为止。”
上场为止……上场为止……应该是没有问题了。上场为止……
杜安突然刹住了奔向後台的脚步。
身边是复原石砌起的剧场外壁,一方一方的深灰色块,坚硬,粗糙,布满了仿佛岁月侵蚀而成的坑坑洼洼小孔,但却彼此牢固叠扣,一块一块垒入云端,坚实不可穿透。不小心的话,手臂就会在上面擦出血痕,头撞上去的话,也会头破血流的吧。
“那个,呃……斯蒂夫,为什麽你不问我查这些的原因?”
“……杜安你这个蠢货!我当然要你解释原因,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是紧要关头不是吗?快去保护朱利亚!”
“谢谢你信任我。”
“废话。连迪迪都相信你,我还有什麽问题?你他妈的快给我去救人 !事後补报告,我来担责任。”
杜安深吸了一口气。
耳边是剧场里已快到高潮时的紧张音乐,和观众情不自经的呼喊声。杜安抬起头,望向夜空,望向在夜幕映衬下熠熠生辉的白色穹顶。
也许,一切还来得及,还有希望……无论是拯救朱利亚,还是拯救他自己……
***
自古以来,人们就不断寻求将美好的影像保留下来,哪怕是大灾难和大迁徙,也没能打断这一传统。这大概是因为,只要活著,人总都是需要一点点梦幻和欢乐的吧。
真人舞台剧与虚像结合,是从瑞法尔传来的最新虚构类节目播出方式。它令最古老的表演方式所特有的即时性紧迫性现场感,注入了洞悉入微的观察者视角。目前虚像演出还只是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