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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就是这女子告诉亮一郎「家里会出现精怪」的。
「你说同住的人不太舒服,就是指这位?」
亮一郎回答「是的」,德马则低头行礼:「小人是佣人田中德马。」
女子自称千枝,轮流看着亮一郎与德马。
「佐竹先生说自己是大学老师,我还以为你应该是书生呢。」
「因为我没有妻子,所以由德马照顾我。」
听到「喵」的一声猫叫,一只土黄色的猫靠过来,看来是她所饲养的。千枝抱起猫问道:
「既然是大学老师,做的想必应该是非常困难的学问吧?」
「并不难,每天只是拔草而已。」
千枝似乎感到不可思议,歪头疑惑。
「亮一郎少爷在大学是研究植物的。」
德马补充说明后,千枝便「哦」地回应:
「若是植物的老师,可能会知道哦……虽然已经是将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但我看过一年到头都开花的红色山茶哦!世界上有这种山茶花吗?」
行李不大多,搬进家里并没有花上很多时间。亮一郎去归还借来的板车,德马则一边打扫家里,一边解开行李。当家中大致整理完毕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亮一郎汗淋淋地回到家来,德马便将绞过的汗巾与水递给他。亮一郎坐在起居室的长椅子上,一口气把水喝光,并在休息片刻之后站起来,不知为何拉上了窗边的窗帘。
「亮一郎少爷,这样屋内会变暗的。」
「因为隔壁的寡妇会走来走去啊。」
家中并没有什么羞于见人的东西。德马歪头问:
「话说她提到一年到头都开花的山茶,是不是把其他的花错看成山茶了?」
千枝询问时,亮一郎断然表示「没有一年到头都开的山茶」。
「你在意那位漂亮的寡妇?」
「才不是呢!但她似乎很想知道的样子。」
亮一郎「嗯哼」地应了一声:
「说不定是看错了……我认为世界上并没有如那位寡妇所说的花。」
「为什么呢?」
「她不是说了『一年到头都开放』吗?我没看过一年到头都开放的花,也没听说过。先不提这件事,你喜欢亮一点吗?」
听到对方询问,德马便回答「嗯」。亮一郎咧嘴笑答「我觉得暗一点比较好」,然后抓住德马的手腕,把嘴唇凑到他耳边低语:「我饿了。」
「厨房还没整理完……今天晚上要去外面吃吗?」
「从白天起我就一直没吃到东西,头都快晕了。」
「我记得您白天就吃过便当的握饭团了,那样不够吗?」
对方把德马带到餐桌旁,让他俯靠在桌边,叠住上半身似地压在他身上。感觉到后颈热烈的呼吸与解开和服裤裙绑绳的手指,德马总算明白亮一郎意欲何为。
「您、您要做什么?」
对方毫无疑问地是要在这种地方向他求欢,德马慌张起来。
「给我吃好吃的东西吧。」
听到情人沙哑的声音,德马全身的皮肤都发麻似地颤抖。裤裙啪沙掉在木头地板上。
「那么请到二楼的寝室去吧,被窝也搬到那儿去了。」
「我等不下去了。」
亮一郎把手指从德马的和服前襟伸进去,拉开兜裆布的结。
「请您住手。」
抗议无效。亮一郎将德马的和服卷到背上,并以濡湿的手指碰触对方暴露出来的臀部,隐密之处被轻轻撬开,背脊一阵颤抖。明明觉得不可以在这种地方做,身体被碰触还是感到喜悦。花芯抬起头震颤着,仿佛殷切期待被疼爱,德马紧咬住嘴唇,拼命忍耐着不让声音流泄出来。
「叫出声音来。」
亮一郎在他耳边低语,然后用右手悄悄把德马的中心包在掌中。
「炼瓦墙很结实,声音不会传出去的。我们再也不用顾虑邻居了,你就尽情叫吧。」
之前租的长屋只靠一片墙壁分隔。关于德马在两人交欢时拼命压抑不发出声音,亮一郎是知道的。
「就是为了这点才搬家的。别顾虑,让我尽情听你可爱的叫声吧。」
全身染上樱花色的德马,用颤抖的声音回答:「是……」
……亮一郎在德马身体里高潮了两次。德马拒绝了对方想要帮忙的提议,悄悄在厨房一角做事后清理。那张桌子是今后吃饭用的吧?想到以后吃饭时可能都会忆起今日的交欢,德马独自在羞耻感中挣扎着。
整好身上和服回到起居室,只见亮一郎倒在长椅子上打着瞌睡,应该是拉着沉重的车走了好多路,累了。看到凌乱衬衫下残留欢爱余韵的的胸口,他感到尽情贪求爱情的身体中心似乎又再度发热。
德马坐下,双膝放在亮一郎头边,专心凝视他的睡脸。他偶尔动起嘴角,好像在吃什么东西似的,惹人怜爱。德马握住对方从椅子上无力垂下的手,轻轻抵在脸颊上,脑中只浮现「心爱的」这样的字眼,心爱的、心爱的人……
听到桑叶「喵呜」的叫声从窗子的另一头传来,德马轻轻放开手,走到外头,眼前是染成茜草色的天空及长长的影子。桑叶变成猫的样子,在树根上又「喵呜」叫了一次。
他抱起它,轻轻在它耳边说「辛苦了」。把猫藏进和服的袖子里后,桑叶就一骨碌变成老鼠般大的鬼。
桑叶从袖子下面微微探出头来,红色的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口。
「西洋的精怪笼罩着深厚的诅咒与怨念,相当美味,而且它似乎杀死过两个人哦。」
应该不是单纯迷路跑出来的,似乎是相当恶质的幽灵。
「小少爷似乎相当受吾辈欢迎啊。」
德马叹了口气。亮一郎曾对他说「不要为我驱使鬼」,他将那句话视作禁令,但无法守住是因为亮一郎非常容易被这类东西附身,德马没有祛除妖物精怪的力量,若不借助鬼之力无法保护他。
「碰上那一类的,会被一直附身到死呢。」
听到桑叶的自言自语,德马苦笑。
「真是拿你没办法。」
「德马,你在哪里?」
听到情人呼唤自己的声音,德马叫唤鬼的名字,并在慌忙让它回到掌中后回答:「我在外面,亮一郎少爷。」
搬进新家还不到半年,七月中的一个溽暑蒸腾的晚上,德马发觉那个味道。他担心亮一郎迟归,到庭院前看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人影,正在迟疑要不要派桑叶去探探状况时,玄关门发出很大的「啪当」声,他一边想着「真是的,好粗鲁啊」一边出去迎接。不出所料,亮一郎心情很差。
亮一郎心情不好是常有的事,所以德马对这点倒没那么在意,但与亮一郎错身而过时,他闻到对方身上传来一阵浓郁的白粉味,德马呆立当场。
即使一起去澡堂,亮一郎也沉默不语,若有所思。之后,人回来是回来了,却又马上钻进寝室的床上,即使问他「要不要吃饭」,他也只冷淡地丢出一句「回来前吃过了」,于是德马只好一个人吃着冷掉的晚餐。
餐后收拾完,德马给亮一郎擦鞋。就算住在西式住宅中,可以穿鞋走进室内,在家里穿皮鞋还是很拘束,亮一郎回家来后会把皮鞋脱在玄关,换穿充当拖鞋的草履。他用旧布擦拭亮一郎乱脱的鞋子时,悲伤涌上心头,眼泪流了出来。
迟归加上白粉香,还有对自己冷淡的态度,亮一郎想必是去与女人欢爱了吧?除此之外,德马无法再作他想,胸口像是有道伤口般阵阵作痛。虽然喜欢上年纪比自己轻、毛病多、像个被宠坏孩童般的主人,然而自己只是个下人,又跟对方一样是男人,所以德马长久以来都无法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感情。即使一辈子无法表达爱意,他依然下定决心要尽可能地待在亮一郎身边,竭尽至诚,直到对方结婚为止。
当感情得到回应时,他还曾怀疑这是不是梦。对方告诉他一直都很喜欢他,还向他求爱,他感觉宛如来到天堂。亮一郎正如他自己说的「喜欢他」一样,很重视德马,对他很温柔。明明这男人毛病多,常常心情不好,一遇到什么就闹别扭,他却不曾粗鲁地对待自己,而且一旦他感情失控而口出恶言,事后必定会向德马道歉。
主人没了钱,无法雇用女佣,自己便怀着代替女佣、代替妻子的心情工作。烧饭洗衣不嫌苦,只要想到是为了亮一郎而做,甚至倍感高兴。但即使因被爱而幸福,盘据在心中一隅的不安依然无法消失,因为他知道亮一郎以前与几位女性有过关系。
如果对方对自己说「还是女人比较好」,生不出孩子的自己就只有乖乖退让一途了。
德马把皮鞋紧紧抱在胸前,簌簌掉泪。被对方这样温柔地爱过以后,怎么可能回到过去佣人的身分?互明心迹之前,即使知道亮一郎的韵事,他还是会觉得「这也没办法」,然后放弃,但如今不行。显而易见的,自己正在嫉妒那些被亮一郎所爱的女人们,他好想在自己暴露出这样的丑态之前消失。
「你在做什么?」
一回头,只见穿着睡衣的亮一郎站在入口,德马没注意到他走下楼梯的脚步声。
「你在哭吗?」
他慌忙低头,拭去滑落脸颊的眼泪。脚步声靠近,亮一郎轻轻抚摸德马的头。受到对方温柔相待,他感到格外痛苦,本来已经拭去的眼泪又滴滴答答地把地板染成深色。
「为什么抱着我的皮鞋哭?」
德马仿佛在表示「不要不要」似地摇头,对方抓住他的下巴粗鲁地往上抬。
「说说看啊!如果不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
亮一郎的眼神充满困惑,然后用温柔的手指拭去德马流下的泪珠。
「是因为我没有吃你做的晚餐?如果有剩下的。我明天早上会吃。」
他一面吸鼻涕一面低头,亮一郎粗鲁地抢走德马拿在手中的皮鞋,丢向墙壁。看到对方激烈的反应,他都呆了,说时迟那时快,他被对方紧紧抱进怀里。
「你该抱的不是皮鞋而是我吧?」
胸口好难过,而且混杂着心痛。德马把手臂环上心爱男人的背,放声大哭。
「生气也哭,对你温柔也哭,抱紧你也哭……我该怎么做才好啊?」
德马哭得连困惑的男人睡衣肩膀都被沾湿了,之后总算回复了平静。
「您另外有喜欢的人了吧。」
听到他用力挤出来的声音,亮一郎呆呆地应了声:「啊?」
「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种话?」
「反正我是个男的,若您不要我了就请抛弃我吧,不必多虑。」
「等一下,我做了什么吗?」
对方抓住他的衣襟前后用力摇晃。
「白粉……」
「白粉怎么了?」
「您不是因为去与某位女性欢好,才染上白粉香的吗?」
「我才没有去找女人欢好,今晚只是去跟原吃饭……」
话说到一半打住,亮一郎想起什么似地喊了声:「对了!」
「回来在路边遇到了原的情人,她人不舒服,蹲在路边,我只好背她到原家。喝多了的原摇摇晃晃的,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我才会回来晚了。」
亮一郎天生直肠子,不懂得拐弯,不擅长说谎话。
「原的情人既漂亮又有诱惑力,妆却化得很浓,我不喜欢那种风尘味重的招摇女子。」
然后他轻轻抚摸德马濡湿的脸颊。
「我比较喜欢只在我面前展露诱惑力的人。」
容易害羞的德马满脸通红,当场低下头去。自己明明知道亮一郎很诚实,却因为一些芝麻小事怀疑他。即使如此被爱,依旧无法相信,德马对于自己的心如此贫乏感到羞耻。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也是因为我今天态度很差,一点都不体贴。」
对方温言安慰,反而让他更空虚。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够了。」
他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只见亮一郎的眼睛正温柔地流露笑意。
「你知道是自己不对了吗?我这么爱你,你居然怀疑我。」
「我知道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