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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遇到你之后,为了配合你,我想尽办法地掩饰我们两人的关系,这一年半的时间,我一直过得小心翼翼,不敢在公共场合跟恋人太过亲密,不敢邀请同事和朋友到家里作客,不论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事情,都没有办法找朋友诉说。这样的我,出没出柜又有什么区别?”
唐兆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哑口无言了半晌,才低声道:“周衍,如果……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我可以……我可以……”
“你做不到的,”周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对你的父亲存有与生俱来的敬畏心,你不敢忤逆他的任何一个决定,你最终势必还是会选择做一个听话、孝顺的好儿子,然后走上他们为你安排的人生之路。所以唐门,不要在纠结于我们俩的过去了,就此彻底了断,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唐兆郢还想开口说什么,周衍看了看桌上的菜单,说:“这顿饭,也没有一起吃的必要了,唐门,你挣点生活费也不容易,不要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面了。还有,晚上坐车注意安全,祝你一路顺风。”
他说完,不顾唐兆郢的挽留,径自离开了茶餐厅。
☆、第二十三章
自那一天周衍在茶餐厅决绝表态之后,唐兆郢像是彻底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在周衍面前出现过,包括在网上。
有时候,周衍看着QQ和YY上一直没有再亮起的唐门的头像,忍不住会想,那天晚上,唐门究竟有没有乖乖回家,路上顺不顺利,现在过得好不好。
但他也就只是想想罢了,他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主动联系唐门,否则以前做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这一周的周末,原本是例行的PIA戏时间,唐门也未曾出现。
拉郎配私Q了周衍问:“唐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以前他再怎么忙,也不会无缘无故缺席的,这一次居然矿工,黑猫死活联系不上他,都快急死了。”
周衍心里咯噔了一下,嘴上却安慰着:“应该是回家之后上网不太方便吧,据我所知,他家里似乎管得挺严的。”
“这样啊……那也提前知会一声啊,现在连个讯息都没有,我们都有点担心呢。”
“再耐心等等吧,也许过几天他方便了就会主动联系你们了。”
他虽然这么打发了拉郎配,自己心里却嘀咕了起来,拉郎配说得没错,唐门不是那种突然之间什么事都丢下不管的人,难道真出事了?
这么想着,他又联想到那天最后一次见面,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话太绝了,对他造成了深重的打击,以至于他在回家的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个冷战,下意识就掏出手机想给唐门打个电话,但号码拨到一半,他又生生顿住了——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万一他仅仅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想独自一个人呆一段时间呢,自己这个电话打过去,又算什么?
正自纠结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衍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来电者是徐逆。
“周衍,我过两天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周衍下意识去翻日历。
“是啊,不是说了一个月的么,现在工程主体部分已经完成,我在这边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所以公司就让我回去了。怎么,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妹啊,我巴不得你早点滚,以后周末终于可以在家里睡到自然醒,不必再被某人拉着到处跑了。”
徐逆哈哈大笑起来:“你这深度宅男,老这么窝在家里不出去晒晒,也不怕哪一天变成梅干菜!”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好吧好吧,”徐逆敛了笑,换了个正儿八经的口吻,“周衍,最近工作忙么?不忙的话,请几天年休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回去?”周衍怔了一下,然后便没了声音。
“周衍啊,那两位好歹是你亲生父母,老这么杠着也不是个事儿啊,主动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二老就原谅你了呢。”
周衍苦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周衍沉默了下来。
回去看看父母,周衍并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以说,离家的这几年,周衍从未中断过向家中示好,但每次都被无情地推了回来。
年复一年之后,周衍也便没有了以前的韧劲,变得有些听之任之了。
这一次徐逆提出这个建议,周衍也有些心动,但是回想起以前每一次吃的闭门羹,他又有些想打退堂鼓。
但不知是徐逆的话煽动性太强,还是他自己本身就从未断绝过与父母修好的念头,在慎重考虑了一天之后,他还是向部门主管申请了三天的年休假。
再次踏上故土,周衍心中竟泛起一丝近乡情怯般的忐忑。
徐逆看了看周衍不太自然的脸色,提议说:“你如果实在紧张,不如先在我家呆一天,等做好充分心理准备了再去。”
周衍横了他一眼:“谁紧张了?”
“不紧张?那要不下了车就去?”
“……还是先在你家呆一天吧。”
徐逆失笑:“我怎么感觉你这不是回答探亲,是回家受刑啊?放轻松一点不行么?如果你实在害怕,那我陪你一起去好了,就算叔叔要揍你,也有我这堵墙给你挡着。”
“还是算了,你不是还没对家里出柜呢吗,如果跟着我这么一闹腾,所有邻居都要以为我们俩有一腿了。”
徐逆静静看了他片刻,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苦笑:“有一腿这种事情,也得两个人都心甘情愿才成啊。”
“可不是,我乐意你还不乐意呢。”
“喂,这话说反了吧?”
“难道不是?”周衍故作惊讶,“难不成其实你对我窥觑已久?哈哈哈……”
“……”徐逆无言以对。
周衍自娱自乐了片刻,敛起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现在就去吧。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我真在你家缓冲一天,恐怕连敲门的胆量都没了。”
徐逆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励:“真不需要我陪你去?”
“别搞得像见家长一样成吗?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大不了是个死。”周衍说着,大踏步走进自家院子。
徐逆在他身后喊:“喂,死了可就不值得了啊,你好歹留半条命回来。”
周衍:“……”
周衍进去之后,徐逆便在院子外头静静等待。
他不曾告诉过周衍,其实劝周衍回来与父母修好,有着他自己的一颗私心在里面。因为周衍的成败,也预示着他将来的成败。
一个小时过去了,周衍还没有出来。
他有些不放心,于是小心翼翼地踏进去瞧,却发现周衍直挺挺地跪在自家门口,一动不动。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跑过去问:“怎么回事?叔叔和阿姨在屋里么?”
周衍抬起头朝他苦笑了一下:“从窗户上,见着了我爸的半个脑袋。可他死活不开门。”
“你就没说点好话哄哄?”
“他的要求一直都很明确,要么回家相亲,要么继续一个人在外头混。我选不了前者,只能跪求他们开门看我一眼,可惜啊……”周衍说着,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
徐逆看着他这副强颜欢笑的模样,突然就有些懊悔。
他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劝周衍回来根本于事无补,反倒是在他心口上多洒了一把盐,让他越发感到绝望罢了。
这么想着,徐逆看了一眼始终纹丝不动的大门,心中也有些置气,于是一把拉起周衍便往院门外走。
周衍跪了太久,刚起身时有些颤颤巍巍的,口中问道:“徐逆,你做什么?”
“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跪了这么久也没有用,那就没必要再继续跪下去了。”
这天晚上,周衍便在徐逆的单身公寓里借住了一晚。
徐逆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脸色不太好看,似乎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心里犯堵。
他觉得周衍的父亲脾气固执倔强得不通人情,但好几次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那毕竟是周衍的亲生父亲。
倒是周衍,没过多久便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本性,拍着徐逆的肩膀安慰他:“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摸样好么,其实那不算什么啦,这么多年我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一次闭门羹不成。”
但周衍越是劝,徐逆心里便越是难受,为了周衍,也为自己。
他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跟家里出柜,他那位操劳了半辈子的守寡母亲,又将受到如何沉重的打击。
第二天是礼拜天,周衍想去自己的母校看看,正好徐逆也闲着,于是便陪着他一起去转转。
他们家乡是个小地方,学校不多,于是很多同龄的孩子从小学开始,到初中、高中,一直都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所以徐逆严格说来也算是周衍同一所高中的学长了。
学校这时候已经放假了,除了偶尔见到几个学生之外,大部分教室是空着的。
周衍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当初的那间教室,又一张张课桌找过去,最后找到了自己用过的那张桌子。
桌面上至今还留着自己年少时期一笔一划刻下的字迹——“函因”。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两个字已经被磨砺得模糊难辨,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犹记得那一天,当得知程函因办理了转学手续并且不告而别时,他满心愤恨无处发泄,只能拿这张桌子撒气。如今回想起来,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
“原来你跑这儿来了。”徐逆在门外露出一个脑袋,“我说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周衍收拾起内心泛滥开来的情绪,转身朝门口走去:“看看自己以前的教室,缅怀一下已经逝去的学生时代罢了。”
两人正要并肩走下楼去,却听身后有人唤他:“请问……是周衍吗?”
周衍转身,发现叫住他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子。他先是一怔,随即认了出来:“是蒋老师?”
“哎哟,真的是周衍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蒋老师笑着走了过来。拍了拍周衍的肩膀:“几年不见,都长成大小伙了。”
徐逆于是也非常礼貌地向这位老师打招呼。
蒋老师与他们二人寒暄了几句,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对了,之前有个人来学校打听你的下落,但是学校里没有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所以就一直搁着了,今天看见你还差点忘了那事儿。”
周衍皱了皱眉:“有人打听我?”
“唔,是个年轻人吧,看起来有些面生,好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对了,他留了张名片给我,说如果能联系上你,希望你能给他打个电话。”
周衍接过名片看了看:“程……宴?”非常陌生的名字。
但他还是将名片收好,向蒋老师道了谢。
在回去的路上,徐逆对那张名片有些上心,忍不住问:“程宴是谁啊,该不会是向你讨债来的吧?”
周衍忍俊不禁:“我行得端坐得正,又没欠别人什么,有谁会向我讨债啊?”
“那你怎么不打过去问问?”
“你急什么?”
“我好奇啊!”
“好奇心害死猫啊有木有?”
“别唧唧歪歪的了,赶紧打!”
周衍无语,掏出手机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对方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莫名的熟悉,周衍瞬间定在了原地,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您……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