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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破真身。
“所以说,水莲公子你不该浪费了自己的好天资,我敢说你一定能够得到掌门的青睐,保不齐还会亲自临幸你,到时候你就飞黄腾达,真的平步青云了。”
长秋叹气,他又何尝不想会会那个鸿旧衣,只可惜到现在为止,连他长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于是长秋答道:“鸿掌门日理万机,我来这里快一个月了都还没见到掌门的真容,怎么敢痴心妄想呢。”
玖欢一笑,说:“水莲公子,机会已经来了。再过几天就是这个月的【来仪酒席】,到时候鸿掌门会亲自到场和承云科的所有人一起饮酒作乐,到时不仅会行酒令、做流觞赋还有各种歌舞表演,说白了就是给每个人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只要你的节目能让掌门高兴,说不准当晚就能伺候掌门了。”
长秋心想这个鸿旧衣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什么来仪酒席,根本就是选妃嘛,不过这也的确是个被他认识的机会,自己已经这在里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天,要是再没有点眉目,就真的是愧对某人了。
“玖欢公子人品超人,也不要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啊。”
玖欢苦笑道:“水莲公子,你觉得锦华会给我展示自己的机会吗,我只求如果他朝水莲公子你飞上枝头,别忘了提携一下玖欢就好了。”
长秋说:“既然如此玖欢公子又何以见得锦华公子会给我这个机会呢?”
玖欢说:“水莲公子有所不知,每次来仪席上都会把各房头一个月来各房的成果展示给掌门看,咱们画房自然就是呈上众人的画作。不瞒水莲公子,我有把柄在锦华手里,根本就不能献画。不过据我观察,鸿掌门日理万机,所以只会看作品中的前一两张,所以只要能把画放在最上面,至少也能得到被掌门关心几句的机会!我素来与掌门身前负责呈传的武士交好,到时不管怎样,我一定先办法把你的画放上去。”
正在两人交谈之际,武场突然变得躁动,几声喊叫从长秋背对的一端传来。长秋正欲回头看个究竟,突然看见眼前的玖欢一脸惊恐的张大了嘴。
“玖欢公子?”长秋狐疑的问。
“水莲公子,你,你身后……”
长秋的确感觉身后不对,怎奈不敢运真气,便皱眉转过了头。
电光火石般,只一瞬,长秋感觉有什么朝着他的脸径直扑了过来,出于本能,长秋奋力向一侧闪过,却还是跌坐在地上。定定神的长秋顺着黑影向身后望,一直金尾的苍鹰扑扇着一人长的翅膀,呼啸而过。
原来是只飞低的老鹰,长秋摇摇头站了起来,瞬间有些想念流楫养的小白,同样是鹰,小白简直温顺的像只鹦鹉。
吓傻了的玖欢也跑了过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长秋:“水莲公子,你刚才一下跳了好远,好像在飞。”
长秋突然意识到刚刚一着急竟然使出了轻功,他知道自己的身形有多灵盈,肯定会引起大家议论了。
“情急之下也不知自己在干嘛,可能太害怕了吧。咱们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鹰?”
玖欢点点头说:“哦,我们藐云阁的高级武士和术师都养有苍鹰,应该是通讯用的吧,不过想刚才那只不仅身形大而且尾巴还是珍贵的金色,大概是位高权重的长老所养,所以就算被他吓到也只能吃哑巴亏了。”
长秋点头欲走,玖欢突然拉住了他,呆呆的说:“完了,水莲公子,你的脸,伤了……。”
玖欢一说长秋才反应过来,刚才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了自己的左脸,只是速度太快一时没感觉,现在还真是觉得从左眼内眼角下一直到耳根都火辣辣的疼,长秋伸手一摸,细细的血就渗了出来。看来伤口并不宽,但一定不浅啊,果真不一会,肉渐渐松开,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练武之人受伤是很平常的事,磕磕碰碰的就更是难免,光是寒竹因为打猎每年就要伤上个几次,所以长秋并不在意,和玖欢打了招呼就要回房处理,却被玖欢一把拉住。
“玖欢公子?”长秋不解的看着玖欢,脸上的疼这回明显了很多。
“水莲公子!你伤在脸上了,脸上!过几天就是来仪酒席了,你还怎么见掌门啊!”
长秋一愣,转而笑道:“不妨事,男人又不同女子,脸不过是张皮罢了。”
说罢长秋转身离去,剩下呆若木鸡的玖欢看着他从容的背影,嘴里念到:“男人……?”
果然像玖欢和长秋分析的一样,用了止血散凝血后的伤口虽然在愈合,但是留下一条虽然细但是很明显的疤痕,横穿了长秋的整张左脸,更险的是,如果长秋再稍微躲晚一点,那鹰爪估计抠的就是他的眼睛了。
来仪酒宴设在日入之时,正是夕阳西照的前曲,虽然初冬的草木比不上盛夏的繁华,但是孤枝零木别有一番浑厚的雄浑。出发之前,玖欢来到长秋房里帮他看脸,左右端详了半天说道:“虽说现在天短,不一会天色就会暗下来,但是水莲公子这道伤还是能看得出来,不如我给你打些水粉,好歹遮盖一下吧。”
长秋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前浮现出烛尘在窗前上妆的样子,难得夸张的说道:“水粉?玖欢公子别打趣了,哪有男人用这种东西。”
玖欢沉默,然后说道:“我们偶尔都会擦一点,毕竟有很多类似今日的场合……”
长秋扶了额头,缓缓的说:“水莲语失了,玖欢公子海涵。”
玖欢没有答话,却用手轻轻抬起了长秋的下巴,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张好看的脸却得不到主人的重视,倒不如给我好了。”
除了寒竹,长秋根本无法接受别人对自己动手动脚,特别是肩膀以上,根本就是男人骄傲的禁区,若不是亲密的伴侣,随便对着个大男人的头发或者脸巴揉揉捏捏简直就是太过失礼了。
长秋轻轻捏住玖欢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脸上拿开,浅笑道:“玖欢公子过谦了,时候不早,咱们还是走吧。”
玖欢也为自己轻佻的行为感到后悔,连忙应了一声跟着往外走,却再出门时又叫住了长秋:“水莲公子,你就穿这样?”
长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素白的长衫,正是他来这里的第一日穿的,衣袂如云,长袖似风,烛尘的女红总是一等一的水平。于是长秋一笑,对玖欢扬了扬头,示意他跟上,玖欢一愣,扁着嘴小跑追了过去。
来仪会的地点就定在后园的“曲水流觞”,四十八个各具风韵的少年按照自己所属的院别分成八个两列三排的方阵,呈扇形将“曲水”围起来,只在东方留有一片开阔,那里就是鸿旧衣的席位。
依照水坎院的地位来讲,长秋自然和玖欢坐在了最后,不论从哪个角度,鸿旧衣几乎都不会注意到他们。
众人席地而坐,不久开始有往来的侍者端些吃食上来,虽不是什么珍馐,但也精致玲珑。鸿旧衣未到,大家便小声的交谈着,玖欢也把头转向长秋,金黄色的夕照从他们左侧打来,落在长秋微垂的睫毛上,毛茸茸,隐隐约,玖欢的心不禁停跳了一拍,他慌忙眨眨眼,小声对长秋说到:“水莲公子,你的画我已经打点妥当,掌门势必会看到的,放心。”
长秋也笑,说:“多谢玖欢公子,不禁给我机会出头,就连画作都帮我设计妥当。”
玖欢灿然,道:“你我之间何须此言,鸿掌门最喜莲花,而这也正好应了水莲公子的名讳,所以只要呈上【富贵莲鲶】图,水莲公子一定会让掌门另眼相看的,再说这样对我也好嘛。”
正在这时,众人突然安静下来,气氛却变得无比躁动,所有的视线都齐刷刷的投向东方缓缓走来的一列人,最前方的便是当今武林排名第一,坐拥天下第一门派藐云阁的现任掌门,鸿旧衣。
长秋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填满了整个胸腔,一瞬间竟然有了想一死了之的冲动,不过他也知道这是遥远的夙愿即将实现前的不安和逃避,他才不想死。
尽管长秋尽力压抑,但在起立行礼时还是有些晕眩,等到在落座时长秋才发现他的位置不仅不会被鸿旧衣看到,也根本看不到鸿旧衣。不敢有太大动作的长秋尽力扭扭身子,也只看到鸿旧衣浅紫色的衣角和长袖。
来仪的内容很单调,不过是大家敬酒后就由各院向鸿旧衣展示各自的才艺,一番歌吟舞袖过后,鸿旧衣始终没有说话,长秋也就连他的声音都不得闻见。掌门不吃不语公子们自然也不吃不语,所以整个酒会严肃冷清的像个冰窖。终于到了书画两房呈递作品的时候,书房在前,画房随后,果然按玖欢所说,鸿旧衣只看了看最上边的一幅书法,又及其随意的将余下的一翻,目光却早已不在了。
长秋只能透过缝隙观察鸿旧衣的一点动作,玖欢则能看到更多,突然他把手放在长秋小臂上,轻轻一握,长秋明白他的画该是被看到了,便又尽力探了探的身子。鸿旧衣的袖子此刻并没向刚刚看书法时那样摆动,反而稳稳的停在那里。
“水莲是哪个?”一个略显纤细的声音从人墙外传来,不欢喜也不嫌弃,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时间,公子、侍应、丫头、武士,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朝长秋射了过来,只有玖欢缩回手,底下了头。
“小人就是水莲。”长秋紧紧握了握腰间的核桃坠儿,不急不缓的站了起来。素白的长衫半染夕晖,及腰的长发倚着衣帛,在飒飒秋风下斯文招展。
凌驾于众人之上,长秋终于看见了鸿旧衣,不,是刘钦的真容。在过去的半年里,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就像空气一样充满了长秋的生活,从日出到日落,时时刻刻都在纠缠着、低吟着、摧毁着,一丝一缕的将他从亲人和爱人身边扯远,变成如今的孤家寡人。
事实上,鸿旧衣在长秋的脑海里有过千百种样貌,却还是没料到眼前的真人会是这样。年过中年的鸿旧衣身材还如少年般单薄,整个人在宽大的衣衫下甚至显得有些孱弱,完全看不出他本是个绝顶高手。记得师傅曾说鸿旧衣和先皇关系匪浅,长秋便不由仔细端详了他的样貌,说不上多好看,但年轻时应该算得上清秀,尽管知道他就是那个曾令无数人痛恨的贪官、弄臣大混蛋,但是长秋不得不承认,他身上带着一种很压人的气质,这种气质与外貌、地位、财产都已无关,而是一种由阅历和往事堆砌起的厚重,长秋现在明白鸿旧衣为什么不说话,因为他根本不屑取悦或贬低脚下这些轻如微尘的摆设。
鸿旧衣扫了扫长秋,便继续翻看其他房头的作品,完全把长秋晾在了那里。这是长秋始料未及的,一时不知该站还是该坐,直到鸿旧衣身边的那个该是和玖欢交好的武士冲他使了个颜色,他才悄悄的坐回去。
接下来的酒席长秋简直就是如坐针毡,直到曲终人散鸿旧衣也没再提及或者注意过自己,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场梦。
懒得理锦华他们的冷嘲热讽,长秋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