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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没一个在听的,脑袋里都跟梦游似的,谷自生说,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到我们国家重大的机密,或者重大工程,再或者重大情报,总之,事态严重,任何人都必须听他和两位班头的指挥,不准擅自行动,不准透露出去半个字,等路上融雪好走了,他将第一时间赶回去向组织上禀报。
“既然大家都看过了,”他摆摆手,“看了就看了吧。那么从明天开始,由我领导大家,对那个洞,做最先一步的勘察,要知道,让你们参与这样的行动,是破例的,是一件格外光荣的事情。”
底下立马嚎开了,纷纷表示不愿再下去。
谷自生说行,你不下,一天不下扣一天工钱。矿工都是奢侈惯了,很少积蓄,没钱连饭都接不上,一个个怨声载道,只得勉强答应。
回到工棚,万回累坏了,尤其精神上。哨马累的时候倒头大睡,苗老三还得陪着小兔崽子睡,万回两眼愣愣的,怎么也睡不着。
身旁刺青忽然翻了个身,直勾勾望着他。
万回吓了一跳,“怎么了?”刺青很少这么主动看别人。
刺青解开上衣扣,把手伸进里面。万回还以为他要干那个,差点吓跳起来。
还好刺青只是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听哨马说你会俄语。”
“不……我……我以前在学校有一个老师,教过我一点点。”
“也行。”说着,刺青打开布包。
包裹的是一枚手心大小的精致徽章,以及一只圆柱形的小金属罐子。
刺青说:“从尸体身上搜出来的。”
“尸体?”
“那具干尸。”
万回愣住了,好半天才道:“你手真快。”
刺青瞄了他一眼。
徽章外方内圆,外边正菱形,内有一圈星状突起花纹,中心一条线形蝙蝠,及数字“8 0”。
徽章内环的俄文字母,万回只能大致读出发音,并不认识,有一个醒目的大写“ГРУ”,应该是某种缩写。
“‘ГРУ’,”刺青道,“读作‘格鲁乌’。听过克格勃吗?”
克格勃,那可是如雷贯耳,万回连连点头,那是苏联,不,乃至全世界,网络最庞大最密集的超级情报机构,令多少西方国家闻风丧胆。
刺青道:“格鲁乌,全称苏联总参情报部,包括各军区情报机构
,规模比克格勃小得多,但渗透工作更准更狠。”
没头没脑的,万回一下没理解。
“他的意思是,那人就是个格鲁乌特工。”哨马的声音忽地响起。
一转眼,哨马正一手撑着头在那看着呢。
刺青耷拉着眼皮,看样子是要推给哨马继续讲。
哨马耸耸肩表示接受,“格鲁乌是克格勃的一个下属机构,具体我没那么懂啦。那具尸体,从他身上搜出的那枚就是格鲁乌徽章。”
“是说……他是个外国人?”万回怎么也没想到尸体竟会是个外国人,他使劲回忆着,又觉着尸体都那样了,确实很难辨别是哪国人。
“看头发和鼻骨,”哨马点点自己的脸,“那种在沼泽和土壤中形成的泥炭尸,体积会缩到很小,不过他的头型还是比较短宽,特别鼻梁高大,应该是中欧人种吧,俄罗斯人?”哨马看看刺青,刺青点头。
哨马道:“发色是金色,虽然不太能看得出来,有点卷。下面我就不熟啦,你还是让他讲吧。”
刺青接道:“那人是被活埋的。”
“活埋?”万回一惊。
“你们小点声。”苗老三抬头,小兔崽子睡熟了。
万回压低声音,“他不是被炸出来的吗?”
“没有什么东西会无缘无故出现吧。”哨马笑道。
刺青道:“是回填。”
万回知道回填,不少废巷或采空区为防止地面沉陷都会进行回填。不过刺青怎么看出来的。
“尸体嘴里的土,”刺青说,“是冻土,捏起来能感觉到,像这种海拔有冻土层并不奇怪,持续冻结超过两年以上的,这种多年冻土不会融化,强度跟基岩差不多。”
万回听得都有点傻,所以呢?尸体和水泥墙相距如此近,两者必然有关?
哨马道:“我们猜想那个爆炸的钢瓶也是那个格鲁乌随身携带的,至于什么用,这个猜测就多了去,可能他打算从活埋中逃离?”刺青显得不置可否。
而万回想的是他究竟什么原因会被活埋,为什么没能逃跑,还是产生了什么极端紧迫的状况。
“暂时不必想太多。”刺青拿起徽章旁的金属罐,扔给万回,“这就是找你来的原因。”
金属罐仅拇指大,表面有锈和凹痕,极轻。
“这是个三十五毫米用胶卷盒。”刺青道,“类似型号不少特工会用。”
万回晃动了两下,里面明显是空的,“胶卷呢?”
“正在冲印。”
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还这么隐秘,这些天没半点动静。
》 “不想看看已经洗出来的一部分相片吗?”哨马咧开嘴,一脸贼笑。
刺青的表情却严肃下来,“接下来你所看到的部分相片内容,也许是你暂时还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接受和容忍的,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拒绝,不过当你拒绝后,将不得透露我们今天所提及的任何内容。”
万回咽了口口水,当真这么严重,这反倒使他更加好奇了。
“行。”他坚定的一点头,“照片我看,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5。照片
这是万回头一次走进刺青的工作室,三排灯架在充电,一进来就闻见浓重的金属机油味,地方不大东西不少,以往只道很多摇钻类工具是刺青捣鼓出来的,刺青却似乎比想象中厉害,那有台手工自造的磨床。
洗好的照片已排列编号,洗手池摆满显影液及化学溶剂,水是借故从卡车上卸的冷凝水,印画纸最不理想,仅有十寸,也不易定影,这一叠照片费刺青不少劲。
小兔崽子跑去门外把风,刺青示意坐,万回找了个地方坐下,接过照片。
第一张很清晰,远处是片明镜般的雪原,一支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镜头前,男女老幼,显然全是外国人,女人裹头巾,男人戴小帽,携大行李,很像难民。
近旁有十来个军人,走在队伍边,仿佛押解,手端制式步枪,穿防风服,遮脸。
刺青特意指出几个军人的腰靴,“只有美军的军靴有类似的厚跟。”他说,“但是看右边部分的军人,他们穿的是俄式的防寒皮靴。”
“所以你的意思是,美国和苏联?不会吧,他们怎么可能合作?”
刺青没有表示认同或反对,万回只好翻到下一张。
这张没上张清晰,是在空旷的室内,人工光源照出人们瘪塌塌的脸,他们挤在一起,从他们脸上能感到一种茫然与隐含的惧意。
一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抱着一个女人的腿,那女人俯身紧搂着她。
他们望向同一处,好像正面对什么人。
第三张,照片照到了他们面对的人,但很模糊,只知道是个军官打扮的,站在较高处,身后跟着一群警卫。
接下来连拍愈发模糊,镜头前似乎悬浮着一种颗粒状的雾块,整个画面也发黄。
一群难民蹲在地上,背对镜头,围在一起好像在看地上什么东西。
还是他们,似乎开始抢夺起地上的东西,你推我撞的。
有人被推倒,从那个空隙,地上露出一条金色的麻花辫。
镜头里出现几名防化士兵,全副武装,戴着浴帽样头套,防毒面具,令他们看上去好像一只只大螳螂。
士兵手持一种像套狗用的采捕器,套住人们的脖子往后拖,其中就有那个女人,手中挥舞着,一条带有一小块头皮的金色辫子。
人群拉开,然后,万回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她躺在地上,衣衫破烂,头发已整个连头皮撕扯下来,身上和身下全是深色的血和碎肉,犹如刚从绞肉机出来。
一阵寒流掠过脊背,万回拿相片的手瞬间有些发抖。
他实在想不出这究竟怎么一回事,看
上去,简直就像他们袭击了那姑娘,他们疯了么。
接着,更令人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
照片上,那个鲜血淋漓的小姑娘,竟然自己站起来了。
她的脸上已不存在脸了,她的头只是一个血球,她向前走,肠子如鲜活的鳝鱼般,争先恐后的从她的肚子里翻涌出来。
万回捂住嘴。
镜头正在不断地往后退。
随后戛然而止。
万回尚未从震惊中抽离,常识告诉他那姑娘绝不可能还活着。他抬头盯着刺青,渴望从刺青那里得到一些合理的解释,这确实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刺青却仅仅是等着他慢慢回过神来。
“想知道答案吗,”刺青说,“所以我才找你来。”
“我?”
刺青又递过来另几张照片。
这几张都是用相机照下的几张文件,照得仓促,外加相纸小,辨认困难。每份文件上均打有俄文极密的印戳。
其中一份文件上,配有一幅简图,标题“RBMK…OOO”。横过来竖过去,万回感觉这好像应该是张什么地图,布局纵横复杂。
“RBMK是石墨反应堆的大写。”刺青开门见山,“这是张核工程及近周地形的图纸。”
万回这辈子都没听过几次核工程这么高端的字眼。
刺青抽回图纸:“这张你不必看,我想请你帮忙看的是其余几份文件,如果你想知道答案,答案或许就在这里。”
“是想让我翻译?你不是也会俄文吗?”
刺青摇头,“只有我一个人看效率太低,耗时太长。”
万回道:“行,那我尽量,不过对我的水平……别期望太高。”
“透镜在桌上,有问题问我。”
桌边坐下,脑中还回荡着小姑娘骇人的残躯,还有什么反应堆,真是乱七八糟,万回使劲赶走杂念,专心开始他的工作。
凸透镜只有指甲盖大小,手指捏着,对着照片上针尖样的文字,扒着头一帧一帧地翻译,万回才切实体会到这份工作量。
文件都比较没头没尾,其中提到一个叫贝利亚的苏方内务部长官,时间为1942,那还是二战期间,这个贝利亚负责了一次车臣印古什民族的大迁移,将整支整支的少数民族,由东向北,从里海附近,迁移至西伯利亚,理由是为躲避德国来自西面的进攻。
光这段便花了万回两小时,他将翻译报给刺青,刺青正在对部分胶卷做修复,这些余下的打孔胶片看起来似乎是坏了。
“你看照片上的难民会不会就是这些人?
”万回揣测。
刺青嗯了声,道:“你继续。”
万回只好继续。
接下来是份公文,当中记录的证词,表明大约有近两千名迁移民众,并没有在西伯利亚的终点站进行登记,也就是说,最终他们并没有抵达西伯利亚,而且沿途没有任何一个递解站记录过其中任何一人的难民证或疏散证。
这两千人从迁移一开始,便凭空消失了。
他们的失踪似乎并未引起当局任何一个部门的关注,甚至在许多资料中,他们的户籍信息已被彻底删除,没人承认,也没人能证实,这两千人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传言当然还是有的,有人说曾在阿富汗境内见到过这群人,就是说他们从里海横穿过了中央沙漠,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也有推测他们前往同为伊斯兰教的伊朗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