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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才是。
感觉像是在走廊里坐了很久。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在魔迦使的监视下将自己带出来。只是时间不多了,发现她不见了的魔迦使应该会很快找来。她没空再发呆,她要做些什么。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
扶着墙站起来,赤脚走在走廊里,脚下的地毯很软,感觉整个儿人都要陷进去。
艾美尔的脚步虚晃,她的背影显得无比脆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她走了会儿。
终于在亚伯特的房间外停下。
【第九百七十一天】(2)
******
艾伦最先发现了艾美尔的尸体。
那时正是恶灵们休息,半人鱼们出去吃饭的时候。他们靠吃海藻为生,所以并不与我们一起用餐。艾伦跟在半人鱼队伍的最后,所有的人鱼都垂着头,因为他们的眼睛不能长时间见光。就在拐角处,艾伦突然抬头看过去——
“……哥哥,她、她死了……”
还没有听完艾伦后面的话,我就冲了出去。
艾美尔被钉在走廊的壁画上。
她没有穿衣服,手臂伸直,收拢双脚,整个人呈十字架形。
华美的壁画,颜色鲜艳到诡异。
多么熟悉的一幕!
我的心猛地一跳,喉咙有些发紧。
她的头发散开,一直缠到了脚踝。她的胸口一片鲜红,有一个形状奇特的伤口正往外汩汩的流血。她的唇轻轻扬起——分毫不差!
这场景居然几乎和那书中画的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艾美尔的眼睛没有被挖。
她看向一处,眼睛毫无焦距,死气沉沉。
是的,她死了。
“……艾美尔。”
心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说不上多难过,只是觉得好空,好像少了些什么。
这个女人,即使在艾利兰斯也活的如鱼得水,她总是在与人调情,她的脸上总是挂着妩媚的笑容,她的红唇总是吐出挑逗的字句。可现在,这个人死了,她的脸和唇是毫无生气的灰白色。
喉咙堵的难受,我不了解那是什么感觉。
麻木的看着他们将她手腕和脚腕上的钉子拔下来,麻木的看着艾美尔的尸体被魔迦使像摘壁画一样摘下来,麻木的看着他们粗鲁的将尸体扔到地上。艾美尔的身体弹了弹,四肢无力的摔到地上,头正巧向我这边歪过来。
她在看着我,她在向我求救。
我下意识的冲过去,不顾魔迦使凛冽的目光和马上就要劈下来的刀光。
我扑到她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她眼中没有映出我的影子,而是映出了——亚伯特的影子!人死前所看的最后一个人的影子将会永久的应在死者的眸子里。难道说是亚伯特杀了艾美尔?
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本书上的画。
甲胄将他整个人都遮住,身下的战马也带着头盔。
原本应该握着骑抢的手,却只是摆着握的姿势,手里什么都没有。
翻过一页,画的背面是几句话。
谦卑、荣誉、英勇、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
我以神之名义起誓,将消除所有的淫恶之欲。
将所有的不堪与肮脏统统敛于骑抢之下,使世界充满圣洁。
淫恶之欲。
在亚伯特眼中,我和艾美尔无意是淫/荡罪恶的。
疑问一旦产生,就会在心中不断扩大,直到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它。我怀疑亚伯特是凶手,于是接下来所找到的所有信息都是对他不利的。
我还来不及再看些什么,就感觉背后一阵剧痛!
魔迦使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滚回房间,午饭取消。”
鲜血顺着胳膊流下来,淌到艾美尔身上,与她早已干涸变黑的血渍融合。剧痛令我眼前发黑,我浑浑噩噩的被他们扔回房间。摔倒在地上是,血迹染脏了昂贵的地毯,我趴在地上,听到艾伦焦急的喊声。
“哥哥,你怎么样!”
他冲过来抱住我,想要拉我起来,可力气不够大,拉扯我半天,最终险些一同摔到地上。他冰冷的手指死死的拉着我的胳膊,我甚至可以看到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指骨。艾伦咬唇,美丽的眸子里涌出无助。
他就像个孩子,需要别人的保护。
一直以来,我都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
可现在,我真的好累——我这么懦弱,我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不是么?
艾美尔的死,令我有些恐慌。
我的心空的难受,像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我整个人都吸空了。背后的血不停的涌出来,艾伦的身上也沾上血渍,他看起来有些狼狈。终于将我勉强扶起来,艾伦把我的胳膊搭到他的肩上,血滴顺着我的指间滑落。
怔怔的看着艾伦的侧脸,不自觉的就靠了过去。
等我回神过来时,已经将艾伦搂在了怀里。把他的头按在肩上,我有些怔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我感到安心,我——不想放手。用力的搂着他,我什么都不想,只想这样搂着他。
保持这姿势很久,我才挤出一句话。
“……她死了。”
我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艾伦身上的味道清新好闻,像是雏菊的味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我惊讶于他的单薄:“你真瘦。”直起身,我说了这么一句,就回到了自己的床。
艾伦怔怔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拥抱中抽神。
背后的伤很痛,血管突突的跳着,肌肉也跟着酸痛。
我歪歪斜斜的走到床边,力气像被抽走般无力的扶着床,我的呼气紊乱。
“哥哥,你伤的很重。”
艾伦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我扶到了床上:“那个……半人鱼的唾液可以治愈伤口。”他的声音很小,有些犹豫不决,“……需不需要我帮你?”他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蹭过我的皮肤,有些冰凉的酥麻感。
我疲惫的闭着眼:“好。”
艾美尔的死亡令我产生强烈的空虚感和疲惫,我没力气去拒绝艾伦,也不想拒绝。疼痛令我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在混沌的思绪间,我企图寻找到一丝清明来解答我刚才的疑问——艾美尔的死,究竟与亚伯特有没有关系。
褐瞳上他的影子,书中骑士的图样。
我努力回想着艾美尔身上的细节:灰白的脸,无焦距的眸子,赤/裸的身体,渗血的伤口——伤口!一道亮光从脑中闪过,那伤口的形状……我皱紧了眉头,片刻后,又突然睁开眼——骑抢!伤口的形状和骑抢一模一样。
亚伯特。
果然是亚伯特!
胸口一阵阵的发热,有股浊气似乎要破体而出。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那种感觉叫做愤怒。
【第九百七十四天】(1)
继温德尔的死亡,艾美尔的死又令所有人惊慌起来。
没人知道下一个死者会是谁,没人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活到日出。但亚伯特的反应却与其他人不同,他并不恐慌,而是有些忧心忡忡,对我的讥讽也少了很多,几乎没跟我说过话。我每天都在角落看着他,不敢上前挑衅。
我很懦弱,并不敢为艾美尔报仇。
但我不知道,在别人眼中,我看向亚伯特的眼神有多恐怖。
显然,亚伯特也感觉到了。
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过来质问。
那时我正在床上看书,目光定格在与艾美尔死状相同的那一页上。
“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亚伯特乌黑硕大的瞳死死的盯着我,没有丝毫情绪。他的目光被我我胸前刺眼的白绷带引得定了定,才慢吞吞道:“你受伤了?”
从他靠近的那一瞬,我的肌肉就骤然紧绷了起来。
我以为自己会懦弱的逃避,可似乎有股热气涌上喉咙,连我都大脑都跟着发热。
“我会一直看着你,是想知道一个人的目光能不能杀人。”
话未经大脑就冲破喉咙,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但并不觉得害怕。我移开目光,等待着他的冷嘲热讽,或者拳脚相向。即使后背的伤口痊愈,我也根本没能力抵抗他。等了半天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我不禁抬头。看到他脸的那一瞬,热意涌上:“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目光能将你五马分尸。”
亚伯特愣住,显然不知道我的勇气是从哪儿来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些话像是被胸口燃烧的温度逼出来的,并没有经过大脑。
“……你发什么疯?”
过了很久,亚伯特才开口,满眼的不相信。
“我没有发疯。”
我笑容温和的看着他,即使我的唇角有些僵硬:“我只是单纯的想杀掉你。”
心跳猛的一滞。
亚伯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如此挑衅的话听在耳里,他却没有愤怒的情绪,而是不可置信和些许被冤枉的抑郁:“为什么?”
亚伯特的冷静令我惊讶,更令我有些心虚。
不过他的疑问又令我胸腔里的火焰烧得更旺——为什么,他居然问为什么!
火焰燎过心虚,我将书放到身侧,侧身跃下床。我一改以往佝偻的样子,挺直了背脊,竟然跟亚伯特差不多高……他惊讶的看着我,乌黑的瞳却映不出我的影子。
“为什么?”
我冷笑着反问:“你每次杀完人之后,都要表现的这样无辜么?”
听我说完,亚伯特一惊,然后皱眉质问:“你认为是我杀死了艾美尔?”见我不说话,亚伯特的黑瞳上浮上了些雾气,变得更加深不可测:“我还以为是什么令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原来是她……怎么,她死了你就没依靠了么,没了女人就这么令你难以忍耐么!”
“啪!”
看着亚伯特歪过头去,我的头嗡嗡作响。
血丝渗出,他的嘴角裂开。我的拳头上染了些血,我下意识的擦去,眼前有些晕眩。
我的脑袋发热,一时间还不能理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我只知道他的话令我全身的热气都在涌动,手脚也开始不听使唤,连心脏都有些颤抖:“……我。”
诡异的,亚伯特轻笑了出来。
很轻,却充满了不屑,比以往每一次冷笑都要令人胆寒。
亚伯特的发遮住脸颊,他保持了这姿势良久,才慢吞吞的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丝。他低眸看了看手背上的血,用舌头拱了拱受伤的唇。愤怒令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血丝一根根的显出来,额角的青筋也绷了出来。
我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我打了亚伯特,我居然出手打了他一拳!
我无力的跌坐到床上。
本以为他会冲上来揍我一顿,却没想到他只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床位。走回去时,正巧吃过饭的艾伦推门进来,两人差点相撞,亚伯特没有抬头,艾伦惊吓的后退一大步,连连道歉:“对、对不起!”亚伯特没看他,侧身回到床位,盘膝面朝墙坐着。他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他怎么了?”
原本躺着的莱恩坐起来,用被单盖住了重点部位:“你们俩刚才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另外床上的麦克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事,趁着半人鱼吃饭的空当赶紧补眠。
“没什么。”
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我喘了几口气,翻身趴在床上。
没得到答案的莱恩扁嘴,不满的嘟囔了几声,然后揉了揉自己的金毛,也躺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