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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溢满口腔,我霎时间想起来一个人。
想要弯腰干呕,可脚底有些不稳,高跟鞋一歪,我差点摔倒。好在亚伯特一直站在我身边,及时的扶住了我。就在他的手揽上我的腰的那一瞬,我倏的抓住他的手腕,疾声说:“是他们,他们来了!”
“别紧张。”
亚伯特眉心一皱,安抚的握住我的手:“也许是我们想太多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伸手取走我手上的杯子,他问:“为了我和小东西来到这里,后悔么?”
他专注的看着我,眸子有些颤抖。
我歪着身体提了提群摆,怒:“在我穿上这洋装的一刻,就后悔了。”
听了我的话,他却是笑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斜睨他:“语无伦次……该死,我又踩到裙摆上了!”一拽裙子,头一歪,固定假发的帽子险些掉下来。我赶忙腾出一只手扶住了帽子,火大的啐去跑到嘴里的头发:“如果他们是想看我出洋相的话,那么他们成功了。”
亚伯特俯身,眉眼带笑:“没,你今晚很美。”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厌恶的看着他:“如果你想恶心到我的话,那么你也成功了。”
他露出笑容。
那种亚伯特式的笑容,嘴角一歪,唇边还带着褶皱。很少见,却也很好看,能在一瞬间恍惚人心。我慌忙的移开眼,却无意间撞上高台上的一个目光。
穿着海蓝色长袍的男人,手上拿着镰刀形状的手杖。
透过薄薄的帘幕,我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感觉他望过来的目光。
他的目光有些凛冽。
与他相反的,另一到目光却显得很炽热,琉璃般美丽的眸底,有疯狂在流动。
“他变了。”
玛丽用扇子在唇上划来划去,“我在他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懦弱的影子了。”
理查王子抬起那湛蓝的眸子,矜贵之气再次散去,如水般清淡的笑意染上眉梢眼角,有种与世无争的超然。他抬手摘下手套:“有了改变,才更有意思。”
玛丽习惯性的舔舐牙齿:“为了他,咱们真是费劲了力气。”
理查淡淡的看他一眼:“不想玩了?”
玛丽扬扬眉,与艾美尔一模一样的脸上,透漏出古怪的邪魅笑意:“当然不会。”伸手拿起一杯猩红色的液体,她抿了一小口,而后陶醉般的眯起眼睛:“没想到幸存者的血液,也这么好喝。”瞟了一眼高台上的国王和王后,笑意加深,“我开始喜欢这个星球了。”
帘幕后。
国王和王后木偶般端坐着,眼瞳已经变成灰色。
唰的一声打开绒扇。
玛丽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吩咐着身边的人。
片刻后,湖中的乐队突然变了调子,一个飘渺的声音传出,没有话筒,但却让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女士们,先生们,舞会正式开始,请各位到舞台中央。”
几艘小船滑到岸边。
陆陆续续有人走上去,我提起群摆,在亚伯特的搀扶下也摇摇晃晃的上了船。
乐师们依旧在弹奏,曲调不如刚才轻快,变得有些低沉悲伤。一走上舞台,已经结好伴的人便开始翩翩起舞,看着他们的舞步,那是高贵的华尔兹。
侧眼看过去,岸上只剩下以扇遮面的玛丽和负手而站的理查王子。
“Lady,May I?”
亚伯特将手移到胸前,十分绅士的行礼。栗色的发垂下来,挡住他微弯的眸子。
不清不愿的将手交到他的手上,我狠狠的捏了一下:“不要得寸进,不然把你丢到湖里去喂鲨鱼。”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伸手搂住我的腰。
因为身高相差不多,我们的搭配总感觉有些怪异。
“这里真的有鲨鱼的。”
他说着,随即搂着我的腰转了个圈。
将脸侧到一边,我往水上看了一眼。湖上有细微的涟漪,好像利器在水底划过。
“看来,我们都要被喂鲨鱼了。”
无奈的耸肩,脚尖一转,差点崴了脚,不禁懊恼:“该死的高跟鞋!”
流畅的旋身,亚伯特的发丝在空中划出弧度。
似乎一点都不紧张的他笑着问:“鲨鱼跟高跟鞋比,你更讨厌哪个?”
我端着僵硬的肩膀,生怕又崴脚:“当然是高跟鞋。”
音乐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脚下的舞台竟缓慢的开始转动!
“终于来了。”
脚下开始失了准,我无奈的叹气。
因为穿着高跟鞋,我的动作不如平时敏捷,这下脚下成了转盘,更是踩不在点上。滑来滑去,脚踝已经被磨破了皮,被那细微的刺痛弄得分神,却不料下一刻亚伯特突然手腕用力,几乎将我抱了起来。
“亚伯特!”
“这样你就不会再踩我了。”
我一时语塞。
他的皮鞋已经快被我戳烂了。
“啊!”
“噢,不不不——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在我记忆里,这些声音真的再熟悉不过。
而这些突如其来的死亡,也已经无法引起我的惊讶和恐慌了。
舞台越转越快。
跳舞的人因为脚下失准,落到了湖里。
凄惨的叫声之后,殷红的液体从水体弥散开来,些许的残肢也惊悚的浮上来。
跳舞的人开始恐慌。
因为恐惧所产生的颤抖令他们的步子更加紊乱,以致于越来越多的人掉下去。舞台周围的湖水已经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断肢残体接连浮起来,血腥味浓郁。
因为有亚伯特的力量。
所以我们勉强没有落下去,而我们周围的人,却是越来越少。
“好无趣。”
玛丽拢了扇子,褐瞳眯了眯。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兴奋的拉住理查的胳膊:“我们也去跳好不好?”
理查慢条斯理的整理下领结,很绅士的伸手:“我很荣幸。”
舞台上突然多了一对儿。
旋转之间,我看清那是玛丽和理查:“做好准备。”
亚伯特点头,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先生们。”
理查一个旋身,将玛丽的脸冲向我们。玛丽乖巧的微笑,有邪恶的灵气从他眼中散发出来:“开胃菜已经上完,下面就是大餐了哦。”开心的笑,她弯着红唇,用细尖的舌头舔着牙齿。
【第十一天】(1)
******
华丽的舞台,悲伤的音乐。
血腥的味道在变得粘稠的湖水上升起。急速的旋转带起了些许涟漪,残肢断臂起起伏伏,开始围着舞台旋转——真是一幅诡异的画面。脚腕痛到麻木,步调反而稳了下来,只是越来越快的旋转速度令我有些晕眩。
“不要晕。”
亚伯特用额头贴上我的额头,四目相对,他的气息离我很近。
紧接着就是一个幅度很大的旋身,我身子转到理查的对面,他正看着我,湛蓝的眸子沁出高贵矜傲的笑意——我要让你的灵魂臣服于我,让神无法将你救赎。
目光倏的一凛,不禁扣紧了亚伯特的肩膀。
他的眼眸深湛,好像一个漩涡,将人吸进去。在那里,我看到了娇笑的艾美尔,看到了咬唇的艾伦,看到了咧嘴笑的莱恩,看到了满脸恼怒的老盖斯……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一一闪过。
那些曾经互相仇视的恶灵。
那些朝夕相处的朋友。
或者离开,或者死去。
心底的某处突然坍塌。
脚下一阵发软,所以在旋转到舞台边沿的时候,就那样倒了下去。
我看到玛丽微弹的手指,感觉到那股突然将我和亚伯特分开的力量。
鲨鱼张开了血盆大口,虽然背对着它,但我可以想象那硕大的喉咙里可能还卡着某个人的肢体——难道,就这样不堪一击么?体内懦弱的灵魂突然出现,他逼迫着我闭上眼睛,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不再懦弱。
我受够了懦弱!
于是嚯的瞪大眼睛。
目光所及之处是亚伯特惊诧的脸。他挣扎的想要拉住我,却被某种力量缚住。
“马修!”
惊慌的大吼,我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竟然看到了恐惧和颤抖。
下意识的伸出手,与他伸过来的手指尖相触。我指尖的颤动,他的指尖冰冷,绷直的手指拼命想要抓住我。可惜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手指越距越,看着我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乔恩!”
他又喊了一声,竟有湿润从眼角沁出。
数十条鲨鱼一跃而起,最终游入海中,带刺的鱼麒划过水面,拨开漂浮着的残肢。控制亚伯特的力量突然松开,他怔怔的看着水面突然扩大的波纹,看着猩红的血液在水中弥散,突生一种无力感,于是双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马修。”
带着腥味的水灌入口鼻。
熟悉的无力感和空虚感又一次袭来。一张张血盆大口向我靠近,它们的利齿划破我的手臂。黑色的蕾丝洋装在水中彭起来,假发和帽子都已经不见了。我的四肢都被鲨鱼咬住,下一瞬,他们的牙齿就将咬断我的骨头,将我扯裂——
我不再懦弱。
我受够了懦弱!
我是天使,拥有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身体似乎被灌入了无限的力量。
突然握拳,鲨鱼的牙齿竟然被我的力量震碎。
身后突然一阵刺痛。
水越来越红,亚伯特的手攥紧了裤子。
身后响起脚步声,玛丽惊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居然真的掉下去了。”
理查表情淡然的看着水面:“没有残肢浮上来。”
还没理解理查话中的意思,只见一个东西被抛上案。
亚伯特失魂落魄,目光钉在那团东西上,眼角的水渍变大。心底那种痛感令他无法呼吸,乔恩与马修的脸重叠,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形成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痛苦。愤怒与悲伤在心底凝结,有种怪异的感觉——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的痛。
玛丽弯腰打量那血肉模糊的东西:“难道是马修的残肢?可真惨,都被撕烂了。”
理查若有所思的说:“不,那是鲨鱼肉。”
玛丽惊讶:“什么?”
正说着,水面上的波澜突然变大。
缓缓,一个类似于鱼麒的东西探出水面。玛丽以为是鲨鱼,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一下的场面震回了声音——黑色的不明物一点点探出水面,一层层的羽毛染着血水——那是翅膀!
玛丽不禁瞠目。
硕大的六翅黑翼拢着,呈蛹状。
缓缓移出水面,血水沿着翅膀滑下,引起涟漪。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羽翼嚯的一声打开了!翼中的男人赤/裸着身体,破烂的蕾丝挡在胯间,清晰的纹理间,是残留的猩红液体,竟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那个男人,就是我——马修。
缓缓睁开金色的瞳,唇角扬起笑意,有血液从嘴边渗出。
那不是我的血,是鲨鱼的。
飞到舞台上落下。
我抬手抹去血丝,我并不知道,此刻我的眼中渗出了魔气。
强大到令人胆寒的魔气。
玛丽看着我,眨眨眼:“鲨鱼呢?”
我抖去翅膀上的血水,微微一笑:“吃了。”
玛丽舔唇:“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呢。”舌头舔过牙齿,两颗尖齿突然长出来。褐色的眼瞳也变成了暗红色。她一提群摆,无数只吸血蝙蝠从裙摆下飞出来,吱吱的声音令人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