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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洁白的羽翼。
啊,是了。
这就是我,未来的炽天使,马修·斯瑞塔·金。
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自信的光芒点亮了我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只是下一瞬,镜中多了一男人,与我有着相同羽翼的男人。他从后面抚摸着我的头:“我将封印你所有的邪恶灵力,让恶魔将你的灵魂侵蚀,让懦弱成为你的枷锁。去吧,去邪恶的土地救赎你的灵魂,让它得以解脱吧。”
我的眸子瞠大。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羽翼被一点点的染黑,看着身上原本洁白的长袍变成一条破烂肮脏的裤子。金色的眼眸黯淡下来,熟悉的懦弱感与无助感涌上心头。身后的男人变了容貌,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亚伯特。
一个名字闪到脑子里。
我记得这个男人,我发过誓,要毁灭太阳的光芒,为他布下最美的梦魇。
他从后面温柔的搂住我,乌黑硕大的眼眸静静的看着我,轻易的就沁出了笑意。
“马修,不要想让我说喜欢你,知道吗?”
“亚……”吐出一个枯燥的字节,却发现镜中的男人又变化了,他的身形变的瘦弱,身高变得矮小,五官变得精致,笑容如同雏菊般干净清澈,:“……哥哥。”
艾伦。
我有些惊讶,回忆起他时感觉不到仇恨,也感觉不到心痛。
只是有些心凉。那种曾经被第一个接受的人背叛的心凉感。
我没说什么,看着他一点点的又变成了一个女人,金发褐瞳,美目妖娆。她美丽的眼睛里有着诱惑人的笑意:“想我了吗?我的床伴。”心一阵抽痛——艾美尔,那个众多恶灵中的坚强女人。
看着她,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女孩,拥有如同百合花一样美丽纯净的笑容。不知为什么会想起她,也许会对玛丽这么关心,也是因为艾美尔的原因吧。总觉得她们是如此的相似,明明是如此脆弱不堪的生命,却还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坚强的生存着。
艾美尔死了。
玛丽呢?会不会也有相同的命运呢?
镜子消失了。
我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意识一点点的抽离。
宫殿中的混乱,我一点也感知不到。
******
玛丽死在了喷水池旁边。
穿着那件白色的睡袍,安静的躺在枯萎的百合花之中,苍白的脸颊上溅上水滴。
等精灵大夫赶到的时候,她并不在寝室里。
几个小时后,仆人在水池边找到了她的尸体。有细长的脐带从她弧度扭曲的双腿间伸出,而那个此刻应该哇哇大哭的婴儿却不见了踪影,但从那正汩汩冒出来的血液来看,它应该刚刚降生不久。
“是它害死了玛丽。”
理查的眼眶通红,唇瓣干裂的似乎要出了血。他抱起玛丽,把头埋进他毫无温度的脖颈间,有湿润从缝隙间溢出:“找到那个婴儿。去找到那个怪物!”闷闷的怒吼传出来,女仆们惶恐的应声,混乱的跑到四处去找。
“殿下,请节哀。”
修斯单手扶在胸口上,单膝跪地,嘴唇抿的死紧。
过了很久,理查才把头抬起来,有泪水在脸上肆意的纵横。他抱着玛丽站起身,赤红着眼睛看着修斯:“去找到它——然后,杀了它。”
这是自从菲斯城化作废墟后,理查第一次对修斯下令。
修斯低头,铿锵有力的答道:“是,殿下。”
另一边。
菲斯城的国王已陷入昏迷整整五天。
化作人形的亚伯特守在床前,微红的眼睛下已出现了黑眼圈。他对着马修说了五天五夜的话,无论是温情蜜语,还是愤怒咒骂,都不能令他醒过来。亚伯特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了,即使自己死亡时都感觉不到的恐惧。
“醒过来吧……”
他把脸埋进马修的手,有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为了我,醒过来吧。”
喉结不停的滚动,他的手有些颤抖。就在这时,寝室里突然想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声,尖锐犀利,却也滑腻如蛇皮——咯咯咯咯,他死了吗,死了吗?亚伯特倏的抬头,看到一个婴儿站在床头。
它好像猴子一样四肢并用。
骨节扭曲的手指死死的扣着床,拼命摇晃,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亚伯特立刻跳上床,挡在马修的前面,警惕到盯着那个小怪物:“你是什么东西!”喊了一声才发现,除了马修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看到他。
婴儿扬起狰狞的笑。
嘴角一直咧到了耳边,牙齿如同锯齿一样,铁锈般的颜色,他咔嚓咔嚓的的嚼着什么,亚伯特定睛一看,发现那是婴儿出生时的脐带,现在那沾满鲜血的东西还连着怪物的肚脐。
“咯咯咯,死了吧,死了吧。”
它突然跳过来,亚伯特想要阻拦,却发现它穿过了自己的身体。影子一样的亚伯特怔在原地——他怎么忘了,自己是一个无形的存在,他根本保护不了马修!转过身,他冲过去扑在马修身上。
“它在这儿!”
有人在门口大喊,亚伯特看过去,看到赶过来的修斯、贾斯汀和杨。看到怪物骑在马修身上之后,几个人也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怪物,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就让咬断你的喉咙!”贾斯汀率先失控的大喊。
怪物听到声音。
缓缓的转过头,锯齿般的牙上沾满了碎肉和鲜血,被咬断的脐带还挂在身上。他歪着头,咯咯的笑,手却掐住了马修的喉咙:“死了吧,死了吧,咯咯咯。”
它扭曲的手指,微微收紧——
【第三十夜】(3)
我在黑暗中沉睡了很久。
在意识完全抽离的状态下,我毫无知觉。直到一支箭簇猛地扎进我的胸口,夹杂着怪异膨胀感的剧痛席卷而来,将我即将消散的意识又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我咳了几声,胸口的疼痛令我虚弱的呼吸更加颤抖。
“恩……”
我因为痛楚而微微沉吟着。
压在我身上的温热身体也因此而变得有些颤抖,他的呼吸紊乱的扑在我的颈间,那味道很熟悉——是亚伯特。我努力的睁开眼,昏暗稀薄的阳光涌进来,但我仍旧有些不适,眯了眯眼,亚伯特模糊的轮廓一点点变得清晰。
“醒了。”
他撑起胳膊俯视着我,乌黑的瞳里映出我瘦削的脸。
我的脸有些扭曲,像是被水氤氲开一样,难道是——“你哭了吗?”
“当然没有!”
他用手大力的搓了一下眼睛,眼眶更红了:“因为你我好几夜都没睡了!”他的眼眶和鼻尖都有些红,眼睛下的眼带又肿又红,可饶是这样恐慌与无助,当我醒来时,他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只说了一句“醒了。”那感觉就像是。在某个乏味早晨,我一觉醒来,他躺在我身边,漫不经心的看过来一眼,将手中的报纸翻过一页,然后说上一句:“醒了。”
想到这。
突然觉得这场景真是温暖极了。
“为什么不睡觉?”
我说得有些费力,感觉有空气夹杂着话说出去,显得空洞无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竟是有些愉悦的。
“因为你不能死。”
他瞪着我:“你要是死了,就没人叫醒我了。”
我突然有想笑的冲动,可唇刚一扯开,就有血腥味溢满口腔。我的嘴唇苍白干裂,这么一动,牵扯除了口子,有血丝渗出来。这时,一个带着百合花味道的湿巾凑上我的唇,湿润冰凉的感觉冲淡了刺痛。
这时候,我才发现了周围的情况。
在我醒来的那一瞬,女仆就凑上来用剪刀剪开了我的睡袍,帮我取出箭簇,处理伤口。精灵大夫似乎对我施了治愈法术,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她们七手八脚的帮我治愈伤口,耳边净是些叮叮咚咚的声音。
“王怎么样?”是杨的声音。
“血已经止住了,其他情况还要再观察。”
“观察观察,你总是说观察!老头你到底会不会治病?”这次暴怒的是贾斯汀。
“他似乎格外的关心你。”
亚伯特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对他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当我昏迷时,贾斯汀所表现出的急躁与担心。而这时候,我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揣摩亚伯特的语气了,只是虚弱的“恩”了一声。
“贾斯汀你不要着急。让大夫慢慢来。王他为什么一直在说话?”后面这一句,是杨对精灵大夫说的。老头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手里忙忙活活的:“王可能忘还陷在某种梦魇中,应该是种灵境。”
“灵境,谁对他施的灵境?”
贾斯汀拧了眉毛,倏地转身看向另一个人,厉声问:“是不是你?”
角落里被质问的人影一缩,缓缓走出黑暗,硕大的眼瞳里是愤怒。可他能说什么呢?下一瞬,羞愧取代了愤怒,他抿了抿唇,只是低声的说了一句:“没有。”
面对别人的不信任,他无话可说。
毕竟,背叛的人是他。
杨一听,立马转身拦住贾斯汀:“他没那么高的法力,你镇定些。”
贾斯汀甩开杨:“你要我怎么镇定?大战刚刚过去,现在又突然有个怪物从玛丽的肚子里爬出来。就在刚才,他差点就咬断了马修的喉咙!他一直都那么强大,但他却差点死在了那个怪物手里!”
“你没理由不镇定。”
杨似乎对与贾斯汀的暴怒感到无法理解,于是淡淡的说出事实:“你只是俘虏。”
他的语气里并没有敌意与不善,只是阐述事实。在他敏锐慧婕的商人头脑中,俘虏被囚禁,他没有理由为打败自己的人感到担忧。
他没有得到,所以没必要付出。
杨总是太理智,他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的某种微妙感情。它太过微妙,以至于只有在危机感强势的逼近心房时,才有可能将那种有可能永远要淹没的情感激发出来。而恰恰,贾斯汀被激发出了这种古怪的情感。
杨和贾斯汀在门边争论。
我的耳朵在阿尔说出那句话后,就开始嗡嗡的响着。
“是阿尔吗?”我问。
“是他。”亚伯特的声音有些沉重,此刻他已经从我身上爬起来坐到了一边。
“是我。”众人并没有听到亚伯特说话,只当我刚才是在问他们。于是阿尔走过来,在距离我十多步的地方站定。他似乎有些局促,犹豫了一会儿才单膝跪下,低着头:“尊敬的陛下,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是我用箭杀死了那怪物。”
“怪物?”
我蹙眉,拂开女仆正在给我包扎的手,艰难的坐了起来。
她们立刻摆上靠枕,我靠上去,胸口上火辣辣的疼着:“是什么怪物?”
“是……”
阿尔有些犹豫。
我的目光在他们几人之间徘徊了片刻后就移到了床边。
那里有着浓郁的血腥味,散发出一股酸酸的腐臭味道。我直起身勉强看了一眼。
那是一只婴儿大小的东西。
一支箭插/进它的额心,它的眼睛瞪得很大,似乎可以看到白眼球上面细细的血丝。嘴有些扭曲,长大到无法想象的程度,嘴角裂开,有白绸的液体流出来,锯齿般的牙齿上还有些碎肉。
那碎肉。
应该是他肚脐上粘连着的东西。嫩红细长的东西,还有半截挂在嘴角。那应该是——脐带。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突生出一种无力感,难道真的像我梦中所想的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