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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指着他脖子上的青玉葫芦,问他,“之前摘掉的时候,你身上好像有,嗯……有股奇怪的味道。”
“尸臭?”魏九霄低头把玩着青玉葫芦,淡淡道,“前辈,有些事情不要追根问底,好奇害死猫,嗯?”
我心里一咯噔,心说刚才就该把你丢在绿树街别管,白眼儿狼,这是威胁谁呢?
魏九霄说完,又露出梨涡笑了:“前辈,明天帮我跟队长请一天假吧,没了聚阴池,那个女鬼就没什么威力了,我走了,你一个人别太寂寞。”
魏九霄刚打开门,外头立着个高高的黑影,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
死人脸从黑暗里走出来,风尘仆仆,鼻尖上还带着细汗……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C市的灵异公车搞定了?
他先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漆黑的眼眸又转向魏九霄,冷冷道:“魏九霄,你怎么在这儿?”
“哎哟,你看不出来?”魏九霄奸笑一声,居然勾住我的脖子,风情万种道:“我俩——约、炮。”
操操操!谁要跟你约啊?!死变态!
我猛地挣开魏九霄,结果忘记他现在身子正虚,害他结结实实撞在了门框上。
“前辈……”魏九霄咬着嘴唇,幽怨地看着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卧槽,这眼神!这语气!你丫的怎么不转行去演琼瑶剧?!
死人脸跨进屋里,无视魏九霄,直接关门,把那个二逼丢在外面了。
我给他竖个大拇指,干得漂亮,太解气了=w=
死人脸朝角落一招手,山魅就屁颠屁颠地爬过来,竖起身子用蛇头顶顶他的手心,没想到死人脸一把捏住了山魅的七寸:“上次就不该放过你。”
山魅疼得嘶嘶叫,不断甩动尾巴,红眼睛求助地望着我。
我上前拦他:“死人脸,你干什么呀?吓着她了!”
“她要是有用,通灵符怎么会烧起来?”死人脸是真的生气了,阴沉着脸,手底下一点劲没松,山魅也渐渐地挣扎不动了,无力地吐着蛇信子。
“你快松开!”我急了,赶紧去扒他的手,“今晚情况特殊,我和魏九霄遇到了聚阴池,当时车都要翻了,幸亏小黄及时出现,才帮我们压住了车子。”
“聚阴池?”死人脸一愣,松开了山魅,山魅委屈地盘成一团,把脑袋藏在了身子下面,我把客厅窗户打开,山魅立刻就顺着缝溜走了。
死人脸看向我,微微皱着眉头:“受伤了么?”
“这儿——”我把胳膊举起来给他看,“跳车的时候刮破了,这算不算?可疼了哎哟。”
死人脸瞪我一眼,卸下背包坐在了沙发上,我给他讲了当时的情况,还有魏九霄身上奇怪的纹身和青玉葫芦,死人脸盯着我描的纹身画看了很久,半晌才道:“的确是殓文……魏九霄身上居然会有这个。”
“这纹身到底是什么啊?”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转邪术,一种用来转移邪祟和厄运的术。”死人脸指着纹身说,“虽然你这里画错了……”
他抬眼看我,啧了一声:“这么复杂的术印,你真的看一遍就能记个大概?”
我得意地摊开手:“天赋异禀,没办法。”
他点点头,接着道:“但有些奇怪,魏九霄身上的这个术印,是子印,也就是说,他是被转移的受体。”
“不会吧?”我有些懵了,“可我怎么感觉,他在维护那个对他用术的人?没道理啊。”
“我会查一查的。”死人脸揉着额头斜靠在沙发上,神色放松,但看上去很累。
我问他:“C市的案子解决了?”
“嗯,就是两只还没成形的鬼灵。”
“又没什么急事,你干嘛不明早回来?”我打着哈欠,他一回来我就安心了,这会儿有点犯困。
死人脸瞥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他没接话,从包里摸出来一张新的通灵符给我:“拿着。”
我没接:“死人脸,我不要这个。”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说:“魏九霄说这是血符,如果我死了,你也要遭殃……我不能要。”
死人脸举着通灵符,似乎自己也有些困惑,为什么非得给我这么重要的血符。
不过他也没纠结太久,霸道地把符塞给我,淡淡道:“既然你非要趟浑水,我就得保证你的安全。”
……这倒是个好理由。
我拿着通灵符,却觉得它像个烫手山芋,看来以后就算为了死人脸,我也不能再犯二了,昨晚要是没有通灵符化成的阳火,我和魏九霄说不定当场就歇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赶赴C市
关于绿树街女鬼,死人脸的意思是直接灭了,我让他再等等,我早上先去警局,跟他约好中午在绿树街碰面,因为我还有一些困惑没有解开——
比如女鬼为什么用皮球引诱司机?又为什么专挑超速司机下手?
我有种直觉,女鬼和惨死的男童有关系,这个女鬼伤人的方式,更像是在给车祸死掉的孩子报仇。
绿树街的卷宗就在队长那儿,我粗粗看了一遍,案情很简单,是一场双方责任事故——小孩闯了红灯,司机车速超限。
肇事司机在意外发生后没有逃逸、也没有脱罪,很爽快地给了赔偿款,好像没什么问题。
我蹙着眉头,又去翻孩子家人的档案,单亲家庭,孩子的父亲在一年前去世。
按理说他父亲和这个案子八杆子打不着,但我觉得不能放过任何细节,经过确认,结果却令人惊讶,这孩子的父亲居然也死于车祸。
他是个货车司机,在高速路跑运输时,由于一辆私家车转弯打滑,逆车道撞上了他的货车,导致两人当场死亡。
我想,我大概猜到女鬼的身份了……
按照记录,我拨打了孩子家的座机,电话是一个老人接的,他听到我是警察,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说:“警察先生,我女儿死了,十天前,她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死亡时间和绿树街闹鬼的时间吻合,女鬼果然是孩子的母亲。
老人继续说:“她和她丈夫感情很好的,一年前的车祸让她伤心了很久,没想到宝宝又……这几个月里她都足不出户,也不大说话,我和她妈妈怕她想不开,一直陪在她身边,那天就出去了一个上午……她吃了安眠药,那么大的剂量,大概是她每晚都强忍失眠,一颗一颗存下来的。”
老人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不能告诉他他女儿正在害人吧?
我说:“大叔,抱歉让您提到了伤心事,您放心,我们就是做个例行回访而已……”
我正要挂电话,老人突然叫住我,犹豫着说:“警察先生,我有个事想告诉你,我女儿死之前留了一封遗书,说什么要报仇的傻话……撞了宝宝的那个司机,没事吧?”
“他没事。”我安抚老人,又客套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被车祸连续两次夺走最亲近的人,难怪她会化成厉鬼。
我刚从资料室出来,王队给我打电话了,我嘿嘿一笑,这老烟枪,我得把上次的饭钱坑回来!
结果接了电话我还没出声,他先炸了:“何征!他姥姥的!张焕在你那儿吗?!”
“没,他在家呢。”我心说,死人脸怎么他了?火气这么大。
“让他赶紧给我滚回来!昨晚抓完鬼,一句话不说就给我跑路!”王队吼,“妈的,急着回去娶媳妇啊?!C市这边还有六个倒霉蛋没救呢!”
“……王队,你消消火,我想再借他一会儿——”话还没说完,王队又吼上了:“借个屁,先来后到懂不懂?魏九霄呢?你使唤他去!”
呵呵哒= =,魏九霄那个二货,估计还躺在家里消化阴气呢……
其实他也挺牛逼的,死人脸说聚阴池里的阴气,撑爆十个山魅都绰绰有余了。
“王队,魏九霄工伤,暂时没办法出勤,等中午处理完绿树街的女鬼,我开车把人给你送去,成么?”
“他怎么搞的?要紧吗?”王队问。
“没事,休息一天就好。”
“那行,你们俩早点过来啊。”
王队挂了电话,我松口气,这老烟枪脾气也太差了吧,嫂子都是怎么忍的啊!
不对,饭钱呢?!
=皿=我还没说饭钱的事呢!!
***
中午十二点,我开车直奔绿树街,死人脸正站在树荫下等我。
我特羡慕他的体质,大热天的,我咬着冰棍都满脖子汗,人家穿着一身黑运动衣,干干爽爽,整个一天然空调。
说完了女鬼的事,死人脸也同意送她去阴司,可惜女鬼自己造了业债,大概要很久才能再入轮回了。
这会儿日头正猛,阳气充沛,死人脸从画符到收魂只用了几分钟,没了聚阴池,女鬼的战斗力连鬼灵都不如,怨气也被成功打散。
解决完女鬼,我跟队长打电话汇报结果,让交通局的人下午过来拆围挡。
接下来,=w=,就该打包死人脸找王队了。
王队那边催得急,我一出外环就上高速,估计三个小时能到C市,我昨晚睡得不够,这会儿有点儿没精神,干脆就和死人脸聊天解闷,顺口问起了C市的案子。
死人脸说,那六个人都没死,被两个鬼灵引到一处隐蔽的下水道里,吃污水冲下来的烂菜叶子勉强活命,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我大惑不解:“既然没死,他们干嘛不自救呢?”
“人有三魂七魄,他们的魂还在,魄却被鬼灵困在了灵异公车里,所以尚且知道饮食,却没法思考,简单地说,就是会动的植物人。”
“会动的植物人?真可怕……这样说来,第七个受害人在公车上看到的失踪者,全都是鬼灵收集的魄吗?”
“嗯,”死人脸接着道,“七日为一个周期,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依次丢失,如果再晚一天,第一个人的七魄全无,只能等死了。”
“= =死人脸,我知道王队为什么发火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不救人,跑回A市干嘛?”
死人脸沉默了几秒,漆黑的眼睛望着我,淡淡道:“通灵符烧了。”
“???”
“我不放心。”
“……”
我说不上来自己的感觉,感动之余,似乎还有什么别的情绪想要破土而出,让我的呼吸都跟着混乱了。
从C市半夜赶回来,是因为我……朝山魅发火,也是因为我……还给了我血符。
我问他:“死人脸,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死人脸的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好像没有,他闭上眼睛懒懒地靠着椅背,没有说话。
我从东到西脑补了一遍,突然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道:“死人脸,那个……天阳体能吃么?”
他瞪我一眼,咬牙道:“闭嘴,开车。”
看来不是打算养十全大补丸啊……那我就更搞不懂他的心思了= =
我按导航一路开到C市第一医院门口,王队正蹲在那儿抽烟,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一看到熟悉的破吉普就扑上来,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死人脸:“你可算回来了!第一个受害人半小时前抽筋吐白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他是不是没救了?”
“不要紧,”死人脸平静道,“离第七魄离体还有一天时间。”
王队松了口气,招呼我和死人脸一起下车,那几个受害人都被安置在医院临时设置的隔离病房里,整整齐齐地躺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