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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重视眼睛的人来说,一下子失明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
在外面的时候云清的神色还看不出来,一回到别墅,那脾气发的。
起因也不过是住院了好几天也该彻底洗个澡,云清看不见也不让徐哲帮忙,最後在浴室里摔了一下。
徐哲听到声响跑了进去,结果就这麽把人惹到,云清顺手就抓住一瓶沐浴乳往人那方向砸。这一砸就把额头给砸伤了好一条划痕;贴了一块超长的创口贴。
云瀚在这大半夜里也是横竖睡不著,翻来翻去终於把好不容易睡著的徐浩给吵醒了。
“有完没完?”徐浩打开壁灯吼道。
云瀚腾的坐起来,抓著头说,“云清的眼睛没了!”
本来这几天云瀚因为云清的事搞得一团乱,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徐浩心情就不爽。这一下子火药被点燃了,“你亲儿子头两天发高烧怎麽没这麽积极?他是你私生子吧啊?还是你暗恋他怎麽著?”
这是徐浩第一次发脾气,把云瀚吼得愣住了。
徐浩一看云瀚那副样子,也没了脾气,就说,“这个事情要慢慢来,医生不是说他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心理因素还是什麽的,你在这边著急有什麽用?”
“云清靠的全是那双眼睛,只要有人在他面前一过,他就知道那个人的命格,劫缘。现在眼睛看不见了,我怕他想不开。”
云瀚看起来说不出的疲累。
“他又不靠在河提上摆摊给人算命养家,算不出就算不出了,怕什麽?如果是眼睛的问题,要是一辈子没希望看得见,不是还有导盲犬。听说国外有一个公司开发了一种专用於盲人的眼镜,靠刺激视觉神经来感应外物,虽然看不出颜色,但至少是人是物还是分得清的。”徐浩劝慰道。
云瀚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我没发觉云清是那种丢了一双眼睛就想不开要自杀的人。”徐浩回道。
“我怕的是他最终会魂飞魄散。当年云族被留下来的命师有七十二个,到现在仅存的也不过二十一个,其中十几个还在烈狱里受罚。其他的,全都魂飞魄散,天上地下都再也寻不著。”
云瀚的神情有些凄凉,“明明是被遗弃了的人,却还是要顺著他们的规矩来,稍为越雷池一步就要受罚。”
“烈狱?很厉害的东西?”
“孽债传上说跟第十八层地狱里的红莲烈狱相似,全身外面都被火烤著,不过里面却感觉冰冷。冷热交加,生不如死。。”
“哪天回去看看?”徐浩明显有了兴趣。
云瀚摇头,“村子里有几本书只有命师才看得到,也不是用纸笔写的。”
“云清在里面呆了五百年?”徐浩好奇的问。
“从他写的日记上推算出来的是,命师轮回的时候都会被抹掉前世的记忆。一直到站在孽债台面前要是有欠债才能回忆起来,不过他一直都没说,谁知道?到现在他自己给自己下封印封了有关於郑凯的记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云清要是死了,还会继续被罚?”
反正是睡不著了,徐浩起身拿了几罐啤酒回卧室准备跟云瀚来个交心顺便探底。
“罚?估计他得打破烈狱的刑罚记录,然後才魂飞魄散得了。”
“很难受?”
”嗯。你们人类都不是什麽好东西,害人不浅。“
“别说得你好像不是人一样!你们自己经不起诱惑还敢怪别人?”
“……这也是命。”
“云清当年是为谁改的命,破了人家的命格?”
“不知道。喝了点酒倒是特别想睡。”
“……”
云哲50
徐浩早上的课完了跟著云瀚去徐哲的别墅看云清。
一进门就看见徐哲脑袋上那一块创可贴,这下子换徐浩脑门芯疼了。
“哟,这哪个女人的手笔?不小气嘛。”徐浩阴阳怪调的呛声。
徐哲看了一眼自家哥,说,“云清砸的。”
“……活该!”徐浩想了半天才想出个这麽两字,又问,“现在怎麽样了?”
“和那个小孩子在一块,脾气要好多了,早饭也吃了一些。”徐哲实打实的说,“可能是看不见了,心情不太好。”
云瀚没听那哥俩聊天,直接去了二楼的小阳台上找云清。
云清正跟云渟互动著,把孩子抱在怀里哼著歌,看样子一点都不像脾气暴躁的人。
“你让百里赤剑跟你联手封掉关於那个人的记忆就是为了延後天谴,确保云渟百分百出生?”云瀚坐在云清旁边的躺椅上问。
云清偏过头,“什麽?”
云瀚看著云清的眼睛,虽然没出问题,但是眼睛里显然没有应有的光芒。
“徐哲好歹也算是为你挡了这天谴,你别动不动就对他发脾气。”云瀚说。
云清逗著自己怀里的孩子,嗯哼了一声,过了良久才说,“为什麽他能替我挡天谴?只是因为他是我的缘?”
“答案是什麽你自己清楚。”
云瀚也不过是劝云清一句,听不听是他自己的意思。前世今生,有的人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要非把前世的债弄到今世来算,对那些不知真相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
“该还的我还了,该收的我也要收回来才甘心。那是五百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年。他不记得就了了?”云清淡笑,“没人欠你,你不了解那种感觉的。”
“那你当初为什麽替那个人改命?”云瀚问。
“手贱。”云清哼了一声。
云瀚也哼了一声,“活该!”
几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云清看不见,徐哲只好亲手喂,徐浩在一旁看得无语。
等出了门,徐浩才发作,“徐哲欠他的?”
云瀚十分想把这事告诉徐浩,想了想还是算了。要谁都来个前世今生这天下还不大乱。
“过段时间就回云村,也麻烦不了他几天。”
徐浩一听又有了意见,“回村子眼睛就能好了?那除了个坝子是平的,其他的哪里不是坑坑洼洼的?还是留下来先找办法恢复,徐哲已经打电话去订做那个眼镜等两个月就好。”
“……那个没用。被毁的是灵瞳,这辈子基本上修复不了。”云瀚不得不提醒。
徐浩嘴角一翘,“没试过谁知道。”
“百里赤剑还要一个月才会出关,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云瀚知道百里家有一些道术是可以修补灵力的,不知道被天谴的能不能修补起来。不过这种事情一般不要抱希望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云哲51
云清在有外人在的时候,脾气和以前一样。
卓洋他们几个也不太好意思欺负一个瞎子,只好打麻将。叫牌的时候都一五一十的叫,也够清晰宏亮,生怕云清听不到。
打了几圈下来,因为要叫牌不能聊天场子只能散了。
云清被雷劈这种事,他们几个都知道。
“真是够命大的,那麽一劈居然没死,还活拨乱跳的。”韩瑞不得不感慨。
云清朝著韩瑞那边侧过脑袋,“那感觉特舒服,你去试试?”
卓洋在旁边对徐哲说,“这看上去完全没问题嘛。”
韩瑞在一旁干笑不已,卓洋对云清说,“云哥儿,其实你今年本命年吧?这种百万分之一的事情你都碰得到。”
云清哼了一声没说话。
“袁家的事情彻底解决了,不会再有麻烦。”韩瑞说。
云清没闹话,徐哲在一旁问,“袁安惠呢?”
“出国了,听说跟她那个植物学学长又凑在一起,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来。”韩瑞说道,“这事从道义上来讲是郑家对不起袁家,也不好赶尽杀绝。”
“别把我想得那麽无耻!”云清开口,“我不喜欢男人!我也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我不会跟女人计较的!”
卓洋点头,“对。你完全就一性冷淡!你看看你周围那些,哪一个到现在还没交过女朋友?你都快二十八了,天天靠右手有意思?”
云清微笑,“还有左手。”
“……”
卓洋他们走之後,徐哲说,“要不每天多出去走走?其实找个女朋友也不错。”
云清冷嘲道,“呀,谁要个瞎子?有时间管我还不如管你自己。”
徐哲知道云清的心情还没有恢复,说话比以往刻薄,也没在意。
徐哲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徐哲,现在已经没了那时候的无知无谓,在国外的那几年是彻底把自己的性子给磨得沈稳了,再加上这几年在部门里的浸淫,越是不容易让人捕捉到情绪的起伏。
只是对於云清这个弟弟,包容心是越来越好,也算是磨性子的功课之一。
云清一下子失明,心理上无法忍受,徐哲觉得可以理解。云清在家里动不动发脾气,他也可以理解。云清只朝著他一个人发脾气,他更能理解,这不明摆著把他当自己人嘛。
百里赤剑出关之後,带著舒铮来看云清。
“呃,真瞎了啊?”百里赤剑在云清面前比了个动作之後问。
云清都懒得回答,鼻子哼了一下算是回答。
“哎哟,这可不得了。你还能卜卦不?你当初是怎麽承诺我的,说是有生之年每年给我百里家一卦,你这是变相的毁约啊!你们云族的人可是一向说话算话,你说这事怎麽办吧?你知道,我给你弄那封印可是……”百里赤剑嘴里劈里啪啦说了一通,死活要找云清要说法。
云清听了一耳朵废话终於开口,“老子手还没彻底的废,你可以把你家最有出息那个拿来摸骨玩!总有人第一次的嘛!”
“只是摸骨我还求你?百里家都有摸骨的!”百里赤剑明显的不满意。
云清冷冷一笑,“他们有我摸得准?”
“切,在摸骨上你还是菜鸟,谁知道!”
“我记得云瀚说你们是来看云清眼睛有救没的?”云溪在一旁忍不住开口。
百里赤剑一下子萎了下来,蹲在了坐在一旁慢吞吞喝果汁的舒铮旁边,“宝贝,看看呗?”
舒铮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厉害麽,刚才吵架那麽凶。又不是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
百里赤剑一脸怂样,完全没了百里家族族长应有的气势,“哎哟,我错了,宝贝。我不该说你的云清哥哥,好不?我不是担心我不够厉害看不出哪里有问题麽。”
舒铮一张小脸上满是得意,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溜达溜达走到云清面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舒铮围著云清转了几圈,嘴张得老大却什麽话也不说。
百里赤剑被舒铮扯到一边,蹲在地上听舒铮说,“我记得你前几天说过一般学心理学的人心理都有很严重的问题吧?”
百里赤剑死不承认,“有麽,宝贝?你听错了!”
说完还侧过身去看云清,发现云清没注意到才放心回过头来。
舒铮小声著说,“一般灵瞳被毁不是看不见鬼了麽,和看不看得见人有什麽关系?不会是被雷吓傻了吧?”
“……云家的人从来看不见鬼,鬼也看不见他们!”
“好吧,反正在医院检查没发现他的视觉有问题,只是灵瞳被毁而已,怎麽看都不像看不见人的人嘛。”舒铮更加小声的说。
百里赤剑点头,“所以说啊,学心理学的伤不起啊!宝贝,看不出来咱们就走,千万别让他知道了有机会对我们进行当面打击!”
“走?往哪走?”云清突然出声,“我是眼睛看不见了,耳朵还听得清楚得很!”
“……呃,云哥儿~”百里赤剑缩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