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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总是很忙,不爱跟你说话,也没时间陪你玩。小鹏在的时候,你可以和他一起玩儿,他不在的话,你就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会不会觉得孤单?”
郑浩歪着头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但是又好像不是这样,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于是皱着眉毛,觉得很困惑。半响,才看着郑霖道:“那你以后就多点时间陪我吧,老是和小鹏一个人玩儿,其实也不好玩儿。”
父子俩躺在被窝里守岁,郑霖给他讲完了除夕的故事,郑浩钻进爸爸怀里,搂着他的手臂和他聊天:“爸爸,小鹏的妈妈告诉他,他是在树林子里被捡回来的,那我呢?我是从哪里来的?”
郑霖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你是从树顶上掉下来的。”
“树顶?哪儿的树顶啊?”
“就是奶奶家外面那颗大树的树顶。”
“哦,就是那棵会开很漂亮的白色大花的大树吗?”
“嗯。”
“可是老师说是因为有妈妈,才有的我们。”
“嗯。”
“可你刚刚不是说我是从大树顶上掉下来的吗?”
“是啊,你掉下来了,然后我和你妈妈一起去把你捡回来的。”
“哦。”小家伙深信不疑地点点头,随即想到妈妈,又有些黯然:“可是妈妈都走了,澳国是什么样子的啊?跟我们这儿一样吗?妈妈在那里是不是要更高兴一点?”
郑霖眼神中闪过一抹暗淡,把他朝怀里抱了抱,道:“澳国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跟我们这儿不太一样,但是他们的人跟我们一样都要吃饭,睡觉,上学,上班。你妈妈觉得在那里更快乐,所以她走了,我们觉得在这里更快乐,所以我们留下来了。”
“嗯。”
郑霖看着他渐渐眯起来的眼睛,在他脑门上轻轻吻了一下:“其实只要浩浩快乐,爸爸和妈妈就都快乐。”
“我很快乐!”
“嗯,爸爸也很快乐。”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北京?”
“去完大姨家后就去。”
午夜的钟声在城市的上空敲响,一片欢腾过后是更加连绵不断的鞭炮声。郑霖给他掖好被角,然后去外面把挂着的鞭炮点燃,等它噼里啪啦的响完后才返身回了房间,躺在郑浩旁边,父子俩一起在睡梦中迎接新的一年。
☆、北京
初二去大姨家,初三到初六去学校的几位领导和同事那里,然后父子俩在初八那天动身去了北京。
郑浩一路上极是兴奋,从早上坐上火车起,就一直不停地朝车窗外张望,小脸都快贴在了窗玻璃上。连晚上躺在床上听着车轴转动的声音都觉得很新奇,拉着郑霖不停地问这问那。
火车上的床很小,父子俩挤在一起,郑霖得把他揽在怀里让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才能保证不掉下去。
郑浩说着说着就埋在爸爸怀里睡着了,手搂着爸爸的腰,小脚丫被夹在大腿之间取暖,整个人都缩在了郑霖怀里,呼出的热气隔着衣服喷在郑霖胸口,暖暖的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火车第二天下午才到北京,一下火车,一股带着冰冷之气的狂风就扑面而来,刀割似的打在脸上,让人立马就感到一股浓重的寒意,地上甚至还有少许没有被清理干净的积雪。郑浩裹得像个粽子似的从郑霖身后跳出来,即使被帽子围巾捂得只剩一张小脸,还是被那风刮得倒退了一步,原本还很红润的脸不到一会儿就白了,但是上面却全是欢欣满满的表情。
郑霖一手托着行李,一手牵着他,有些吃力地随着人流往出口处走,然后打车去早已定好的旅馆先住下。
第一天没有去任何旅游景点,而是先到处逛了逛。郑浩一只手被郑霖牵着,一只手拿了串糖葫芦边走边啃,不时有些年轻的女孩子走过了又回过头来看他,嘴里小声地发出“好可爱,好乖”之类的赞叹。
郑霖一脸平静地朝前走着,仿佛根本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但是郑浩听见了却要扭过头去看她们,有些弄不懂状况的懵懂状引得女生们更加兴奋。郑浩看了她们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去继续吃他的糖葫芦,不时睁大眼睛好奇地东瞄瞄西瞄瞄,遇到好玩儿的东西就拉郑霖的手,叫他给自己买。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父子俩就爬起来了,郑霖说要去□看升国旗。郑浩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过,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勉强坐起来,打着哈欠任由郑霖给他穿好衣服,再闭着眼睛被抱上了车,一路上眼睛都睁不开。
天有些微微的下雪,清晨时分落在脸上冰冷刺骨,郑霖抱着他,让他的脸埋在自己怀里,只剩一双眼睛露着可以看到外面,跟其他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一起站在国旗台前,等着那庄严而又神圣的一刻到来。
当国歌奏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的旗帜慢慢升上空中时,整个广场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郑浩也被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所感染,从郑霖怀里探出头,跟着所有人用目光追随那缓缓向上移动的旗帜。
国歌的最后一个尾音结束时,周围甚至有人在开始轻轻地啜泣,郑浩看着他们,眼里有些疑惑,却同样有被感染的伤感,虽然他还未明白这伤感是来自哪里,是为了什么。
清晨的第一缕亮光打在人们脸上,郑浩看见自己的爸爸眼里也有相同的泪光,心里不禁一惊,连忙伸出手去想捂住它们不让它们掉下来。
他从未见过郑霖的眼泪,乍见之下,有些害怕,有些心慌,还有些陌生的疼。但是两只手都戴着手套,没办法真正地贴近爸爸,于是两下扯了手套,一只手捂一只眼睛,捂了一会儿又嫌不够地拿开,凑过嘴去亲。
柔软冰凉的嘴唇覆在眼睛上,却有一种奇特的暖意在亲过的地方流转,一直流到人的心里去。
郑霖深吸了口气,看着郑浩近在咫尺的担忧紧张的小脸,暗叹自己居然没忍住湿了眼眶,安慰地朝他笑笑,然后隔着一层帽子摸了摸他的头。
打车回去的路上,雪竟然越下越大,鹅毛般卷着在空中飞舞。这时天还没完全亮,路上行人很少,昏暗的路灯下,漫天飘飞的大雪让郑浩伸直了脖子往外看,刚刚还因为犯困而眯起来的眼睛此刻精神奕奕地闪着亮光,兴奋地指给郑霖看:“爸爸,你看,好大的雪啊!”
郑霖配合地伸过头去,看看窗外,又看看他:“是啊。”
郑浩高兴地说:“我要回去堆雪人!”
郑霖靠在椅背上眯了眯眼:“太早了,天都还没亮,我们先回去睡一觉,起来了我带你去公园,那里人多,也有小孩子跟你一起玩儿。”
这一觉就睡到了十一点过,等起来了外面已经是一片银装素裹,郑浩站在床上兴奋地蹦跶,鞋都没穿就跳下去朝窗户跑,扒着玻璃看了一会儿,转头来拉郑霖的手:“爸爸,你不是说要去公园吗?走吧,走了!”
郑霖阴着脸指指他的脚:“光着脚去吗?”
郑浩嘿嘿一笑,连忙跑到床边坐好。
郑霖把一双袜子丢到他身上:“自己穿,多大了,还要让我帮你穿袜子。”
郑浩偷偷撇了撇嘴,弓着身子认真地往脚上套袜子。
公园里果然有很多小孩子在,嬉笑着围在一起堆雪人,打雪仗,甚至还有爸爸妈妈也参与其中的。
郑浩先在雪地里撒欢地跑了一圈,然后停在别人旁边羡慕又眼巴巴地看着,想加入又因为不认识人家而不知道怎么说。
郑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怕什么,他们会很欢迎你的。”
郑浩朝他咧了一下嘴,然后快速地跑到一个堆雪人的小男孩儿身边,笑眯眯的说:“我和你们一起玩儿,好吗?”
小男孩儿看看他,又看看堆了一半的雪人,咧开嘴:“好啊。”
得到首肯的郑浩立刻两眼放光地从地上捧起一捧雪堆在雪人身上,笨拙地学着人家的样子拍起来。
郑霖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直到他和周围的小孩子已经混熟了,才走过去加入他们。跟他一起把雪人堆好,又打了一场雪仗,才在天色渐晚时拉着意犹未尽的郑浩往旅馆走。
郑浩出了一身汗,帽子摘下来后,前面的额发都是湿的,脸红红的,挂着汗,嘴角却一直翘着,非常高兴的样子。
全身都在散发着热气,只有手是冰的。郑霖看着他两只冻得红通通的爪子,给他拉过来捂在手里,嘴里却教训他:“你说要买的防水手套,给你买了,你又不戴,冻得像两只鸡爪子。”
郑浩咧着嘴:“戴着不方便,影响我发挥。”说完把手抽出来,咯咯笑着拿去贴他的脸,笑得一脸灿烂:“爸爸,冷不冷?”
郑霖黑着脸,脸上冰得刺骨,却一动不动地任他贴着:“你说呢?拿去贴你自己脸上试试。”
郑浩捧了他一会儿,见没什么热度了,果然拿回去往自己脸上贴,立马就被冰得“哎哟”一声。
郑霖打掉他的手,拿到怀里捂着,想绷着脸却又忍不住笑起来:“真是笨得不出气!”
之后两天分别去了海洋馆和动物园,那以后,郑浩对故宫、颐和园这些地方就相当地不感兴趣了,陪着郑霖走了一天就跟平时逛公园一样,寻常得很。
见郑霖饶有兴致地看看这儿又看看那儿,实在不明白那些瓶子,字啊的有什么好看的。颐和园倒是很漂亮,但是不好玩儿,除了风景就什么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碰到个湖,还不能划船。
最后一天爬长城,郑浩总算觉得有意思点儿了,一开始就卯足了劲往上爬,被郑霖拉住了还不服气,跑到前面去不停地喊:“爸爸快点,爸爸快点!”
郑霖在后面慢慢地走着,看他一脸得意又心急的样子,淡定地泼冷水:“你现在催我也没用,待会儿别叫我背你就行。”
郑浩耸耸鼻子,很不服气地说:“我才不要你背我,我自己能爬上去!”
郑霖点点头:“好,记住你说的话哈。”
郑浩转头一溜烟跑了。
回去的时候,郑浩伏在郑霖背上,埋着头恹恹地不说话。
前面一男一女,中间牵着个小女孩儿,三个人并成一排慢慢地走着,郑霖看见了就打趣他:“你看前面那个小女孩儿,还没你大,人家都没让爸爸妈妈背。”
郑浩抬头看了一眼又缩回去,蹭蹭脸,半天小声咕噜道:“她没我爬得高。”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你爬得高?我们又没跟她一路。”
“就是知道。”声音比刚才还小,显然是底气不足。
郑霖失笑:“气短了就开始耍无赖。”拍拍他屁股:“你讲不讲道理啊?”
郑浩脸一红,把脸埋在他背上装鸵鸟。
回去的车票买的是十六中午的,留在北京的最后一晚刚好是元宵。晚上难得的没有下雪,一轮圆月挂在空中,在云层中半遮半掩的,清冷的光辉洒在地上,在积雪上反射着冷冷的银光。
郑霖牵着郑浩走在街头,漫天的烟花不停地上升又下落,整个天空都是亮的,地上也跟着忽明忽暗,到处都是送别新年的喜庆气氛。
郑浩仰着头看天上绽放的烟花,脸上尽是明快的笑容。
郑霖看着他,心里突然一动,问:“想不想自己玩?”
郑浩听了愣住,隔了一会儿,看着他使劲地点头:“想!”
礼花很快被买来摆在了空地上,郑浩高兴地嘴都咧到了耳朵根,站在一边跃跃欲试,不停地叫:“让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