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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瞬间,肖策有种自己也死去了的感觉。
但是,这种沉重的袭击了他整个精神的力量只让他无措了很短时间,他飞快地跳下了床,他趴在床上轻柔地拍抚顾禾的脸颊,“顾禾,顾禾……”
顾禾没有一丝反应,他慌乱地将顾禾抱了起来,来不及穿鞋就往门外跑。
检测中心的医生和研究人员都被召集了起来,但是,面对一个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的人,他们也没有办法。
肖策突然觉得天塌下来了,他的脸上面无表情,整个人也是僵直的,在医生和研究人员的注视下将顾禾抱了起来,抱着他跌跌撞撞地往电梯走去。
大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还是跟着肖策时间比较长的苏青赶了过来,她看到肖策像具行尸走肉地往楼外走,她迟疑了一下,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肖策抱着顾禾出了楼房大门,又坐回了他之前和顾禾待过的假山之巅,之前,这里月光正好,清风拂面,这时候,月亮却落下去了,没有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夜似乎浓稠得化不开,但是,在肖策的眼里,已经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黑夜里的一切,都笼罩了一层红色的膜,他将顾禾抱紧了。
他没有想过顾禾会离开他,即使在顾禾病最重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
苏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直看着。
太阳升起来了,整个大地都被光芒笼罩,肖策还坐在那里,苏青实在看不下去了,便上前说道,“老大,你还是进楼里去吧,或者至少把顾先生送到楼下去做冰冻,不然这样在太阳下,尸体会很快腐烂。”
肖策愣了一下,他又低头看了看顾禾,手指抚摸过他的脸颊,抚摸过他的颈子,摸上他的肩膀,又把头埋到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
顾禾身上的生物磁场已经弱下去了,弱到似乎已经彻底消失,肖策保持这个动作很久。
他的眼睛干涩,涩得生疼,原来,在最难受的时候,是根本发泄不出任何情绪的,他的情绪被锁住了,锁在了只有他和顾禾的世界里。
他抱着顾禾起了身,进了屋里去。
他把顾禾放回床上,坐在床沿撑着手臂看他,轻声和他说话,“你看你对我有多差,以前你一心全在关谨身上,现在总算是在我身边了,你又这样子不言不语,你要沉默到哪年哪月呢?你到底要不要理我……你理不理我……”
顾禾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肖策趴在床上半天动弹不得,压抑在胸腔里的痛苦根本无法发泄,他只能那样趴伏在顾禾的身边。
“阿青,老大到底怎么样?今天要开会吧?不开了?”
“听说老大带回来的那个病人没有熬过最后阶段,应该挺伤心的吧,之前老大还说他会没事,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要成功变异本就很困难,要是概率那么大,政府估计早不打我们的主意了,哪里会一心想要抓住我们。”
“别说了,把会议推到明天吧,让他……静一天。”
肖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夜幕已经又降了下来,顾禾的面孔在他能够夜视的眼里带上了一层朦胧的红色。
第二天,苏青来提醒肖策去开会商讨对付政府这次大规模进军T城的事,肖策声音如常地应了,伸手将顾禾身上的被子整理好,一如之前顾禾昏睡的时候一样。
“这次是段老将军做总指挥,他是非常老辣的人,不打无把握的仗,这次我们不好办了。”虽然语言比较沉重,但是语气却很轻松,想来,大家其实并没怎么把这场仗放在心上。
讨论了一圈之后,大多数人觉得暗杀掉段恪言将是解决最近危机最好的办法。
也有人反对,“这也只是暂时性解决了这个问题而已。T城是我们的根据地,必须守住不给他们才行,还要永远守住,只是暗杀几个人,根本不能解决本质问题。”
“要解决本质问题,要我说,就冲出去,把外面的人都变成我们的同伴,哈哈,这个世界都由我们统治,何愁只是这一座城呢。”
嗜杀派和平和派总是同时存在的,不过,最后还要看肖策的意思。
肖策从头沉默到尾,最后才说了一句话,“安排人先把段恪言杀了再说吧。”
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会议室里的人,有人开始吹口哨,有人开始默默地整理文件,有人叹了口气……
有人直接站起来哈哈笑道,“还是老大最干脆,杀了吧!要不,我去执行这个任务?”
“算了吧,老五,让更谨慎的人去执行。”
“你说我不够谨慎了?你们这里谁打得过我?”
“我们又不是搞个人英雄主义。”
“反正打架杀人我最在行,不让我去,让谁去?”
“有很多人选可以。而且,段恪言身边的高手可不会少,要派精锐小队过去才行。”
“切,就让我去吧,我保证单枪匹马完成任务。”
“老大不会愿意的。”
“在这里要憋死了,让我去吧。”
所有人都看着一身凉快的白色短衬衫白色长裤瘦高个的肖五,沉默即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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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新生
第六章
肖策开完会就匆匆回去了。
要把顾禾送到冰冻箱里去,他觉得很痛苦,却不得不这样做。
在他的心底深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顾禾就这样离他而去了,他觉得顾禾没有了心跳这件事就像是一场噩梦,只要他的梦醒了,顾禾也就会好了。
他想着,他只要推开门,就可以看到顾禾是好好的。
门被他推开了,大床上的床帐挽在床柱上,床上的一切一目了然。
肖策望着空荡荡的床,上面只有一床乱拂开的被子,人……顾禾不见了。
肖策冲到床边去,又大声喊道,“来人,顾禾到哪里去了,谁把他带走了?”
佣人飞快地跑进来,同样看到了床上空荡荡的样子,她也很震惊,“没有任何人进这间卧室。”
肖策着急地大叫,“谁,谁把顾禾带走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边暗门后面冲马桶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几乎是瞬间就撞开了暗门,看到顾禾跪在地上趴在马桶上,一个劲地在呕吐。
他简直觉得自己是产生了幻觉,顾禾是好的,他自己跑进卫生间里来了?
肖策全身颤抖,不敢再往前一步,只是小声地试探地问道,“顾禾?”
顾禾吐得筋疲力尽,而且他本身就身体虚弱没有什么力气,又加上呕吐,于是更没有力气,趴在马桶上老半天才慢慢回过头来看进洗手间里来的人。
他的脸上黑色的皮肤在起皮,脱掉皮的皮肤下面是白色的皮肤,于是脸上黑黑白白,看着就像是谁在一张白脸蛋上抹上了炭灰,他翡翠绿的眼睛盯着肖策看,正要说话,又一阵反胃,继续趴回了马桶上去。
肖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确定这个人是顾禾了,但是他怕这个是做梦,梦醒来了顾禾还是没有了心跳躺在床上的。
他一直站在那里不敢动,生怕动一下面前的情景就斗转星移不见了。
顾禾总算是吐完了,又按了水,马桶里是抽水的声音,他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来,又扑到一边洗手台上去开了水,不断漱口,然后才侧着身子打量肖策,他的目光澄净而天真,像是没有任何杂质的翡翠,然后轻声问出声,“你是谁?”
肖策依然没有动,眼里满是痛苦之色,顾禾看得心里也难受起来,慢慢走到肖策身边去,伸手摸了摸肖策的脸颊,“为什么这么伤心?”
肖策抬手将顾禾的手握在了手心里,“你是真的吗?”
顾禾觉得很诧异,但是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真的吗?还是假的?我忘了。”
他一笑,脸上的黑色皮屑又往下掉,看起来惨不忍睹,但是肖策却感动得鼻子发酸,眼泪都涌出来了,将顾禾紧紧抱住了,他听到顾禾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一声一声地响着,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声音了。
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加幸福的事情,原来以为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噩梦散了,一切都是好的。
顾禾被他抱得太紧,有点要呼吸不过来,于是难受地呜呜出声,“你先放开我。你是谁?我忘了很多事,我想不起来,我为什么忘了?你要告诉我。”
肖策脸上还带着两点泪痕,却又笑起来,道,“没关系的,很多人会失忆。会想不起以前来,但是没关系,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顾禾看着他,道,“很多人会失忆吗?那说明以前有记忆,只是失去了而已。我想,你应该是认识以前的我吧。”
肖策笑着应是。
顾禾便紧接着道,“那你有义务把我以前的事情告诉我。还有,我为什么会失忆,我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来,也想不起来原因……”
肖策笑着道,“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禾看着肖策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好感,觉得整个人都安心了,他于是一点也不害怕,正要和肖策继续讨论,肚子就发出了声响,他的眉头一皱,肖策还以为他饿了,赶紧道,“亲爱的,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是不是饿了,我让人准备吃的给你端来,你和我……”
还没说完,便被顾禾往门外推,但没推动,顾禾没空理他了,放开他往马桶边跑,然后朝肖策大声叫道,“你出去,我要上卫生间。”
肖策愣了一下,看顾禾焦急地等他出去,他只好无奈地赶紧出了门把门拉上。
佣人还站在卫生间门外,震惊而惊喜地望着肖策,“顾先生死而复生了吗?”
肖策高兴得不知所措,根本不愿意从门边离开,“是啊。很多人会死而复生的,以前不是看过报道,有人死了七天了,在殡仪馆里又复活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复活的例子是不是?他只不过是停止了呼吸一天多,这样又活过来了,很正常的事情,很正常不是吗?……哦哦,他肯定饿了,你赶紧让厨房做饭菜来,要粥和容易消化的菜色,知道吗?”
佣人赶紧应了,也是惊喜得不知所措。
肖策生怕这是梦,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问道,“亲爱的,你好些了吗?”
里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不要叫我亲爱的,你怎么站在门口没走吗?我在上卫生间,你走开!”
肖策道,“那宝贝儿,你好些了吗?”
里面是过了一阵才回答他,“也不要叫我宝贝儿,我还没好,你走开!”
肖策继续道,“那叫你什么好?心肝儿?你好些了吗?”
然后,门被一个什么东西砸了过来,“不要叫我心肝儿,我还没好,你走开!你走开!”
肖策的声音里带着了一丝哽咽,“我走不开。你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折磨我的吗?我现在怎么走得开。”
卫生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响起马桶的抽水声。
再然后,门被拉开了,一张脸白白黑黑的顾禾站在那里,抬头望着肖策,看到肖策红色的眼瞳,他就说了一句,“要是你要算账,等我好点了再算行吗?我现在没力气。”
肖策伸手抱住了他,“没力气没关系,我抱着你。”
顾禾被他抱得很不自在,伸手不断搓着自己手上的黑皮,困惑地道,“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在我醒来之前,难道你们在我身上上了一层黑色油漆吗?看看,怎么这么多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