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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丹伸手轻轻抹去柔碧面的血污。
柔碧现在的根基大多是以前在鬼城中吸人精血为食而扎下的,这些血流出来,他的功力也就毁於一旦,不要说在白日存活,就算此地是阴风阴穴,他也很难撑得下去。
撑不下去,只有一个结果。
魂飞。
魄散。
那颗伤药是他从前出门时,飞天爹爹塞了给他。
当时爹爹那叹息著微笑的神情他至今依然记得:“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药,我希望是用不到。”
可是现在,却真的用到了。
爹爹那惆怅的神情记忆犹新:“我曾经这样……毫无防备的,失去过至爱之人……”
父亲从背後扶住他肩:“好了,不要再想。我没有事,你把那些都忘了吧。”
那声音是不能掩饰的疼惜和温柔。
是的。
冥冥中似有天意,总会让你在毫无防备之时,失去至为重要的亲人,爱人,朋友……
柔碧的呼吸渐渐平稳,血流也止住了。
杨丹目光一闪,伸手入怀,取出装在黑木小盒中的定魂珠。
现在……
不是好时机。
可是,他没有时间,慢慢等待柔碧康复。
先将他的魂魄收起……虽然这样会损伤他的根基,可是,现在的柔碧也谈不上有什麼根基了。
“柔碧……能听清我说的话吗?”
柔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著睁开,眼睛裏有种幽暗的紫色。
杨丹的心微微一沈。
柔碧身上的阴寒之气正在扩散。
“我要把你的魂魄收进定魂珠裏,会很难受……而且,你以前的根基都不会留住。不这样做的话,你恐怕会魂飞魄散……”
柔碧睫毛眨了一下,示意听到了。
“但是在定魂珠裏,你不会有危险。我们救了雪盗之後,我立刻找高明的道士魔师,替你……”
“我……知道……”柔碧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嘶嘶的气流声说明他的肺部一定也受了重创:“丹哥……你,你想怎麼做……就做吧。”
杨丹觉得鼻头发酸。
他把柔碧从鬼城中带出来,是想要他过得好。
而不是受这样的伤,吃这样的苦。
“你放心。”
他咬著唇说完这句话,翻转手掌,定魂珠却没有被甩落。而是泛著幽幽的微红的光芒浮在了空中。
柔碧呻吟了一声,整个被那微红的光团整个包了起来。
红光越来越盛,柔碧的身体却变的象半透明一样。
杨丹看准时机,五指倏曲。
定魂珠在空中顿了一下,冉冉的落在他的掌中。
屋裏空落落的,只有那一地的血,提醒著人,这裏发生过什麼样的事情。
杨丹站起身来,无比小心的将定魂珠收进木盒,再贴身收好。
身上的衣衫沾了重重的血污,杨丹轻轻抖了一下袖子。
衣裳一刹那恢复原貌,雪白,飘逸。
虽然他并不擅长这些咒法之类的东西,但是并不代表他一点儿也不会。
阳光还是一样照在这个小院子裏,但是杨丹却已经不觉得暖和。
他翻过手掌,银凰令的流光一闪而出,在周身盘旋围绕。
杨丹忽然仰起头来,双唇微张,清啸声拔云而起,响彻了一归城。
远远近近的无数雀鸟,纷纷被惊起而乱飞,好一会儿才辨出这天外之音的来处。
没有灵性的便依然故我,有些灵性的就早早知觉,向那声来处飞去。
鸟儿飞行极速,杨丹那声清啸之声刚落,便有一只翠鸟扑著翅子,落在院墙上。
陆陆续续,许多的鸟儿都向这裏飞来。城中许多人发现了这异状,纷纷驻足仰头,惊呼不已。
“如果说是刚才过去的一个时辰,从平直裏出去的……”一只有些年头的墨鸦低声说:“有,一个穿桃红衣衫的女子,神情慌张,向东南直出城门而去。但是,她并没带著什麼人同行。”
“鸟呢?”杨丹敏锐的问:“有没有看到一只雪盗鸟?”
“雪盗?”墨鸦一惊抬头:“不,不曾见。雪盗不过是传说中的……”它自动的住了口:“我们有好几个都看到了那女子了,绝不会错。至於雪盗鸟……却不曾留意……”
杨丹来不及沈吟,时辰不等人。
“好,有劳你们。”
“公子客气,能得见银凰贵人,是我们一生之中至大的荣耀。”墨鸦谦卑的说:“我已经吩咐了同族,向那个方向一路追查去了。公子一路上只需召唤一声即可。”
“柳家……是在那方向?”
“正是,”墨鸦想了想:“一归城北,灵界的两界山下,就是柳家的山庄。”
杨丹点了一下头:“知道了。”
他轻挥云袖,满院的各种鸟儿,一时间便全都敛翅静声。
等他走出了小院,这些鸟儿们才纷纷的散了,大多却都是追著东南方向去而去。
杨丹的身形若隐若现,灵动之极的御风而行。怀中有柔碧的魂魄,心裏挂念的是雪盗的生死安危。
从云中穿过的感觉象一片潮湿的轻纱轻拂过身体。杨丹注目向下方看的时候,一只云雀赶上来,吱吱有声。
“还有五裏路吗?”
云雀叫了一声,展翅直冲下云霄。
杨丹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身形静止,就停悬在半空中。
云环雾绕,衣带飘摇。
远远近近不敢凑上来的鸟儿们,著迷的注视著这一处。
美如画中人。
可是,却不知道是什麼人的丹青妙手,能绘出这样美丽的图画。
杨丹自己却毫无闲逸的心情,身形如一点速星,倏然下坠。
长长的带著墨绿柔光的青丝,被风拉的直向後去,整个人象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带著不可挫折的锐气与骄傲。
山岭,山庄,绿树掩映的房舍院落一下子扑到了眼前来。
一只鹦鹉站在松枝上,仰首说:“公子,那柳小姐刚才进庄去了。”
杨丹点了一下头,轻声问:“只她自己麼?”
鹦鹉仰慕非常,声音柔细:“是,她还拿了一只包袱,孤身一人,很是慌张。公子,另有一事。”
杨丹眉梢微扬:“什麼事?”
“阴山君柳铣,从昨日回府之後便闭门不出,柳小姐哭了一天,他一面也不见。後来到天黑,柳小姐偷拿了他的宝贝符纸走了,他也不理会。不知道……”鹦鹉想了想说:“他有些陈年暗疾,兴许身上抱恙。”
杨丹微微点了一下头,袍袖轻展,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徐徐的向内敞开。一只在廊下的画眉看到那象婴儿手臂般的铁门闩整齐的断开,可是惊人的地方却在於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似乎一切都是在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中发生的。你能看到,可是你什麼也做不了的那种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慌感。
画眉回头向院子裏张望了一眼。
这院子从昨天夜间起就一团死气沈沈,主子大发脾气,奴仆们吓的都躲开了。
杨丹足未抬,身未动,身形忽然隐没。
再显现出来的时候,却是在大门影壁之前。
一众鸟儿一声不吭,这座山庄,静的似没有人烟。
忽然间,远远的一声惨叫,遥遥的传来。
那声音杨丹决不会听错,正是柳冰的声音。
他足尖一点,轻盈的站上了那块高大的影壁墙,後面的房舍本矮,他的目力又好。後面的院落尽皆一目了然。
後园中一间青瓦静舍中,慌张的奔出一个人来,慌不择路,绊了一跤,爬了起来飞快的向前又跑,惨叫声正是她发出来的。
杨丹一眼便看到她满手殷红全是鲜血,心中说不出的恼怒,却按捺不动。
柳冰到了自己家中,怎麼会怕成这样子?
她手上血又是谁的?
难道是雪盗……
一想到雪盗,杨丹再也不能平心静心,身形平掠出去,向下扑落。他白衫展开来象一朵轻盈的云彩,正落在狂奔的柳冰身前,挡了她的去路。
柳冰披头散发,一脸又是灰又是血,狼狈之极。忽然眼前一花,再抬头却看到了杨丹,骇的连惨叫也停字,手指著他说不出话来,眼睛圆睁,似乎白日见鬼了一般!
杨丹一手稳稳的放在她咽喉上,女子脆弱的颈项只要轻轻用力就会被拧断,他沈声问:“雪盗呢?”
杨丹是头一次这般憎恶一个人。这个女子泼辣蛮横,被宠的全然不晓一点事理。
她去烧易钧的房子,那易钧自己乐意。
但是她下那样的重生,重创柔碧,同乎将他杀了。还有,雪盗现在生死不知。
“雪……”杨丹只问出一个字,柳冰却象是疯了一样,完全不顾要害已经被他掌握,恶狠狠的扑上来,尖锐的指甲抓向他的眼睛:“你这疯子!凶手!我杀了你!”
杨丹手上微微用力,她的动作半途便被废止了,可是满嘴裏污言秽语骂个不绝,口口声声,说杨丹是恶魔,疯子!
真不知道谁疯了。
“雪盗在哪儿?”
“你这杀千刀的恶贼你不得好死!我杀了你!我咬死你!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杨丹麼指再微微向下按一点,柳冰的声音便噎住了,再张嘴,只发出呼呼的气流声。
杨丹一双眼扫过她周身上下。
没有。
杨丹迈步向那间青瓦房子处移动。柳冰绝不合作,只是要害被制住,被他软软的拖著走。
带血的脚印从那间房子一直延伸出来,青石砌的小径上被柳冰踩出一行歪斜的血印迹来。
屋裏……是谁的血?
杨丹的心跳蓦然加快。
雪盗?
你可别有事!
他两步上了台阶。
屋门并没有关严,杨丹一眼便看到一个人坐在屋子正中的榻上,身上的衣服和身下坐的蒲盘都已经被血浸的透湿。
若论起来,和他那间被砸毁的屋子,倒是一样。
“他……”杨丹其实已经明白过来,这人是谁。
他不明白的,只是为什麼会在此时此刻。
谁杀了柳铣?
回过头来,柳冰一双眼裏满是怨毒,象是恨不能将他撕的粉碎。
杨丹叹了口气。
“雪盗在哪裏?”
“你这魔头!狗杂种!”
完全没有办法交流,这个女子一点理智也没有了。
杨丹伸了一下手,一只野生的乌翅鸟掠了来,轻盈的落在他的腕上。指爪有分寸的收敛著,绝不会令杨丹不快。
“去一归城,捎信给一个叫易钧的人。”
杨丹张开的手掌心裏有一枚银色的纤长羽毛,把要说的话对它说了,再让那鸟儿衔走。
乌翅是灵界飞的最快的一种鸟。杨丹只是不确定,易钧什麼时候会赶得过来。
他的手指松开来,他的灵觉虽然不像父亲那样深远,却也已经发觉,雪盗并不在这座山庄裏。
爹爹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
的确如此。杨丹当初是一心要学剑的,一些法术是好奇好玩才修习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