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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是自己太笨,而是他们的手段太高明了。无论是天生就那么精明强悍的凤凰,还是把所有的智慧和奸诈都掩藏得一丝不露的雁太邵,他们都非常精通一种手段——很懂得用温柔体贴来感化对方。
他们不是强硬地要求你必须要怎样,否则我就会怎样怎样。如果是那样的笨蛋控制狂,碰上朱鸾这样的暴躁性格,肯定会天雷勾动地火,到最后斗得不可开交,遍地狼籍。
但凤凰却将权力运用得玄妙无穷,雁太邵则将温柔把玩得入木三分,他们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周遭的一切,他们都细细柔柔地将自己的意志连同温情一同洒落,当你意识到危险时,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蓦然间,朱鸾发现了惊天的大秘密。
雁太邵和凤凰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他愕然地瞪着雁太邵的脸,想要在这张看似憨厚正直的面孔上找到属于凤凰的神韵:那种仪表超凡、不可一世的骄傲,那种一切尽皆掌握、翻云覆雨的气势。
但是雁太邵掩藏得太好了,或者说朱鸾根本是瞎了,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什么。
朱鸾还在为他的重大发现疑惑非常时,雁太邵已经汗如雨下。
他被朱鸾的目光瞧得发毛,心里咚咚锵锵打鼓打个不停,简直像个戏班子。
不会吧?小鸟难道猜到了!朱鸾突然就从小珀身边离开,朝自己大步流星走过来,一下子就靠得很近,直直盯着雁太邵的眼睛。
「雁子,不要对我撒谎——凤凰给过你什么?」
「啥?」
「我是说,你在北辰天见到凤凰的时候,他有没有给过你什么?」
「北辰天……凤凰……」雁太邵思索许久,终于了解朱鸾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指自己去凤离城参加选拔成功之后,升入北辰天与凤凰见面的那一次。
雁太邵没有撒过谎,他之前告诉小鸟的事情,都是他记忆中清晰记得的,但以灰羽的说法,这些不过是他下凡之后经过修饰的记忆。现在连他都弄不清自己的一生,究竟何谓真?何谓假?
他该怎么对小鸟说呢?
「雁子,你真的只是见到凤凰?难道没和他说什么话?难道他没有交给你什么?」朱鸾又迫不及待地问。
「没……」雁太邵恍惚地摇摇头。在他的记忆之中,凤凰没有给过他任何东西,但是——他的整个生命、一世世轮回的人生都是凤凰给他的,根本无法计算。
「那么你记得他对你说过什么吗?有没有碰过你?往你的身体里放什么东西?」
「啥?」雁太邵额上直冒汗,「小鸟你在说什么?凤凰皇主他碰我干什么?」
「这就怪了……」朱鸾露出一脸想不通的表情,捏着自己的下巴,眉毛皱得紧紧的:「怎么会这么像呢?」
「像什么呀?」雁太邵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像凤凰啊!」朱鸾回过头来望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吗?你和凤凰越来越像了!」
轰——
雁太邵差点没摔倒,「小小小小……小鸟你在说什什什……么……」
「唉呀!你不要紧张!我不是怀疑你是凤凰的分身啦!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地方真的满像他的……」
朱鸾神情烂漫,根本没考虑到雁太邵在听到他这么「惊天动地」的一番言论后,早就魂飞魄散了。
凤凰皇主在雁太邵心里是多么伟大的存在啊,即使不是出于他本来的身份,只作为一个介凡人,他就已经无比崇拜皇主的威仪和智慧,就连提到这个名字都觉得有所冒犯,更不要说……像!?
这简直是颠覆雁太邵整个观念的大胆理论!
雁太邵一时被震惊得无法言语,朱鸾则托着下巴思忖雁太邵和凤凰之所以会那么像的原因。
他们都忘了大堂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让小珀感到很不爽。
他本来就是个任性的孩子,无论从外貌还是能力都出类拔萃,走到哪里都无法不让人仰视,可是偏偏到了雁太邵和小鸟这里,他成了一个无所谓的存在。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横亘在他们俩之间。
小珀也奇怪了,这两个家伙都那么瞎,打打闹闹,嬉嬉骂骂,看上去完全不像关系很好的朋友。朱鸾像个嫌贫爱富的虚荣鬼,一看到比他朋友更有钱的家伙就飞扑上去,毫无情义;雁太邵则是个失魂落魄的穷鬼,只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鸟被别人抓进笼子里,锦衣玉食。
但是,到此为止,朱鸾的贪婪到此为止,雁太邵的失意也到此为止。
小鸟只有在饿肚子的时候才会想到别人那里扒点食物吃,最后还是乖乖回到原主人身边。
他们之间有些斩不断的牵绊,比小珀的秀发银丝更为凌乱,比满桌的美味佳肴更加诱惑。
那究竟是什么?小珀怎么也想不透。
乖乖,这个雁太邵有什么魔力,竟能让可爱的小鸟另眼看待?这个穷鬼用了什么手段,能把天性骄横慵懒的鸟儿留在身边?
小珀身为羽神的主人,这些年来使用了各种不同的手段,但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糖衣炮弹,都无法彻底软化这些羽神们的自尊,即使他们表面上甘为自己仆役,那也只是束缚于脚上的锁链,一旦有机会,这些鸟儿必定会远走高飞,而且再也不会回来。
所以他根本无从理解,在主人和小鸟之间,可以有另一种关系模式的存在。
雁太邵和朱鸾二者的关系让他感到很新鲜。
竟然有羽神真的愿意和人类做朋友,他肯投注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依赖,把全部信任都托付在一个……普通凡人的身上。
朱鸾在想什么?他凭什么那么坚定,凭什么认为这个凡人——永远都不会背叛他!
小珀还在闹脾气的时候,宴会堂的大门被人轰然推开,一个满头大汗、狼狈不堪的船员冲了进来,一下跌倒在地上,他的神情如同见鬼般恐惧,瞪圆了眼睛望着小珀,连个清晰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魔……小公子……是妖……魔……」
小珀皱起眉头,本来对这名突然闯入的船员很不满,但听到他嘴里所说的话,两个耳朵都竖起来了,他几步上前拽起那名船员的领子,向他确认道:「你是说妖魔吗?」
「对对……」船员已经完全被吓得魂飞魄散。
「难道妖魔终于出现了?」小珀却表现出非常兴奋的样子,「真的出现了吗?」
船员连连点头:「他……他们在拂啸城……的上方。」
「太好了!我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妖魔出现了!」小珀兴奋地跳了起来,把害怕的船员扔在地板上,转身就朝外面冲去。
雁太邵和朱鸾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显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船员惊恐万状的叙述和小珀兴奋莫名的样子,他们也知道外面一定发生了严重的事情。雁太邵心想:小珀会那么开心,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心神向往的妖魔终于又在九州重新出现?
「不好。」雁太邵有股不祥的预感,他对朱鸾道:「我们跟上去看看!」
朱鸾点点头,跟着雁太邵一道朝船舱外的甲板上面跑去,顺着楼梯登上甲板。外面已经是深夜时分,蔚蓝的苍穹洒下一种独特的深蓝色的光辉,把一切都衬托得沉静无比。
而本来很热闹的甲板上面,现在却空空荡荡,就连原本有条不紊工作着的船员们,也都躲到船舱里面去了。
虽然距离妖魔肆虐已经六年过去,但留州人对那铺天盖地的爪牙们的恐惧印象,是不会那么容易褪去的。这天底下除了小珀这个神经兮兮的孩子,任谁听到妖魔出现的消息都会吓得赶紧躲起来吧。
可小珀却正好相反,听到妖魔出现的他兴奋异常,敏捷地沿着桅杆爬到帆船的最高处,朝着远方的港口方向眺望,素白的袍子被黯夜幽蓝的光辉照耀着,他银色的长发散发着一种奇异的光泽,整个人仿佛也被融入了夜的苍蓝之中,只有衣袂在风中飘扬。
老船长当然也看到了儿子疯狂的举动,他吓得赶紧跑出来对着小珀喊道:「孩子!快下来!」
小珀才懒得理会父亲的劝告,他固执地对父亲喊:「不下去,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妖魔出现!这次一定要猎一只回去给叔家那些废物们看!让他们知道我小珀不是好欺负的!」
老船长又气又急:「妖魔哪里是你能够随便猎到的啊!你这傻孩子!」
「哼!我才不信呢!」小珀的声音年轻而张扬:「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老船长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他想指使身边的人把自己不要命的儿子从上面弄下来,可自己的手下都因为惧怕妖魔而躲了起来,而他年纪大,又爬不了那么高。左顾右盼,老船长一眼望到雁太邵和朱鸾正站在不远处,顿时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冲过来,抓住朱鸾的手臂迫切地央求:「羽神大人!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
朱鸾吓了一跳,他本来在甲板上极力远眺,想看看妖魔究竟从哪里出现了,但偌大的苍穹却空无一物,不知道甲板上的人是不是弄错了。
就在朱鸾慌忙失措时,遥远的天际却传来一声尖厉的嘶叫,那声音恐怖之极,让听到的人整个灵魂都颤栗起来。
朱鸾急忙朝后边望去,只见不远的天空上,本是一望无垠的深蓝色,怎知在如绒幕般华美的夜空当中,竟然会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那黑洞明显不同于夜空的幽蓝色,而是一种更凝重、更肃杀的墨蓝色,如同最深最深的恐惧,霎时间令人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巨大的空洞有着可怕的吸引力,虽然浮荡在半空中,却仿佛随时可以将大海中的一切吸纳进幽幽的大口之中,使一切随之消失。
朱鸾吓得倒退几步,他确定自己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雁子!」朱鸾急忙拉住雁太邵的手,发觉他并未像自己一样地颤抖。
他奇怪地望着雁太邵,却见后者面色凝重地仰头望着天空,整张面孔沉静得如同雕像一般,他似乎对于即将降临的一切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有种期盼着什么会发生般的……迫切感。
朱鸾吓了一跳,他晃晃雁太邵的手臂,慌张地问:「像离魅那样的妖魔还会再出现吗?」
朱鸾回想起「那夜」他们九死一生的经历,心里不禁害怕起来,可雁太邵的解释使事态显得更沉重了。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还会更严重吗?」朱鸾万分紧张地问。一个离魅都可以令得他生不如死,难道说现在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朱鸾举目朝高远的夜空中望去,奇妙的是,人的内心明明被深沉的恐惧冲击着,可夜空和大海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平静,除了那个兀自出现在夜空当中的黑洞之外,天海之间都惊人地平静。海风仍旧毫不张扬地吹拂着,这本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然而那从天际传来声声发狂般的尖叫,却让人的内心如同被一阵急骤的鼓点狠狠追击着,连片刻的喘息都没有。
雁太邵原本紧握自己的双手握得更紧了,即使如此,他们却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逃进船舱、躲过危难的想法。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叫,从黑洞中间传来了闷闷的、如同震雷般的声音,并不响亮,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嘶叫声越来越近,甲板上的人渐渐看清了天空中那黑色的羽翼,远远望去,连巨大的妖魔也像只小鸟般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