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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想尽情翱翔的澄净天空,连接著随光线及风向而变幻莫测的绝美云海,这一幅永恒的景色,正彷佛在真实的蔚蓝海洋中航行一般,『云舟』因而得名。
而在石穴中央、靠近洞口的位置,就立著一根石柱,上头托著一颗被雷光笼罩、隐约带著脉动的光球,江楼苍白的手才刚轻轻覆上那颗飘浮在半空中的光球,细微的电流随即遍布整个空间。
附近村里的居民从小就对近距离的雷电见怪不怪,也熟悉得很,因此那五个人只为肌肤上冷不防传来的微微刺麻感紧张了会,便松了口气等著守门人继续下一步。
然而江楼就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若无特殊要求,直接说出目的地即可。」
等眼前的村民纷纷说出不同的地名後,那五人随即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右手脉门传来一阵刺痛,还来不及细看,众人只觉得视线一糊,便已消失在石穴之中。
送走了所有村民,江楼这才将手从光球上挪开,而他的手心也早已一片焦黑。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被夔排斥後所造成的结果,直到又感觉到恨绝离在叫他之後,他这才收起不知何时已恢复原样的手,身影旋即在原处一闪。
一到目的地,江楼冷不防被右侧射来的暗器攻击,他迅速地伸手一接,才瞥见一眼就觉得无言:那是一颗馒头。
而等他再度接住左侧跟著飞来的黑影後,他连看都不想看了,光凭手感就能知道:那是一颗包子。
虽然这不是他接过最夸张的『暗器』,但一接到这种东西,他就知道丢的人根本安全得很了…那何必叫他叫得那麽急,还一连叫了三次?
匆匆赶来的江楼顿时有一种颇为无奈、以至於显现在身体上的生理反应:一般来说管那叫头痛。
因此当不知死活的某人又想接著偷袭,一头撞在刀口上时,江楼扔了馒头包子,二话不说就顺势掐住来者的颈子,直接压倒在地,语气淡然却又无形中多了一丝严峻:「恨绝离,你真这麽閒?」
虽然没想到一向只见招拆招的江楼会突然来这一下,但恨绝离却因不知打哪来的自信,十分肯定江楼不会真要掐死他,彻底无视正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就故意搂著对方的颈子调侃道:「江楼,虽然你难得这麽热情,我是挺很高兴的…不过你要不要先看看四周?」
闻言,江楼不禁疑惑地抬头看了下周遭,房间内既没其他人在,也没什麽异样,就是有一阵饭菜香不断飘来而已,他才刚想回头,却没料到冷不防就被原本压在身下的人整个抱住,毫不客气地就反压了过来,大幅度的动作还连带震动到了一旁的桌子。
情势瞬间逆转。
作家的话:
☆、行舟11【初次见面】
「我只是想请你吃饭,报答一下你上次给我讲故事,又怕饭菜凉了才这麽急著叫你,干麽发这麽大的脾气?」恨绝离笑得无比奸邪得意,压在人家身上就一副不打算起来的模样。
虽然江楼比他强了不只一个层级,不过没关系,他的人品是无下限的!就算赢得挺意外、也挺突然的,不过他还是很乐於接受这个『事实』。
「你…」江楼正想把他摔出去,却忽然瞥见他身後木桌边缘有一只陶钵正因刚才的撞击而坠下,江楼当下脑海里一片空白,反射动作地就翻身护住对方,而那只陶钵也应声砸在他头上,碎片旋即散落一地。
那一刻,恨绝离震惊得只能看著护在自己身上的人,却迟迟忘了该怎麽行动,直到江楼的血混著那陶钵里装著的热汤滴了下来,他才回过神急忙关切:「喂、江楼…」
为了察看伤势,恨绝离什麽都没想就心急得迳自掀开江楼的黑色帽檐,而这一看,他却又猛然愣住。
江楼因为被砸到的是头,一时之间脑袋里难免犯晕,可他半捂著血流不止的右脸,就隐约从肌肤传来火烧般的灼热感中知道自己大概是被烫伤了,面积还不小。
他原不以为意,但等他发觉身下的恨绝离正一动也不动地看著自己的脸後,却不禁在意了起来,他的眼神随之一黯,一语不发地便直接离开。
而一见江楼的身影突然消失,恨绝离这才慢半拍地又紧张了起来,连忙用自己右手脉门上的十字印记一连叫了对方好几次,可江楼却始终没再出现。
完了完了……要是江楼以後都不理他了该怎麽办啊?!
恨绝离满心以为江楼是因为他擅自揭开帽檐才气得离开,心里不禁为自己刚才盯著对方的脸盯得那麽久的失礼举动而後悔不已。
唉…可是江楼的长相真的是还挺好看的啊……恨绝离有些无辜地想著,虽然不属於倾国倾城的那一类,不过已经远远超出他原本对江楼容貌的想像,只是超出得越多,他对江楼也越感到内疚。
那张长久以来一直掩藏在帽檐底下的脸庞,虽然苍白,却也十分俊逸端正,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让他想骂娘……
你说,一个正常人怎麽有办法拥有那麽湛蓝清亮的双眼?连一丝瑕疵都找不著,像极了蔚蓝无云的天空,漂亮得简直能将人的魂魄吸入其中!
而且,为什麽最後要用那麽哀伤的眼神看著他…?恨绝离越想就越耿耿於怀,忆起对方另一半的脸为了护他,几乎染满了血,他心里涌起的内疚更是能淹没自己。
即使江楼当时用手紧捂著,可他依稀能看见那底下的烫伤究竟有多严重,远比血还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片猩红,那肯定很疼的吧……
那景象让恨绝离心里远比自己受伤还难受,虽然他平常老是嫌江楼说话惹人厌,但说到底,就是因为对江楼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才会一天到晚都想著要把对方叫来自己身边。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真正『见到』对方的情形,竟会是这样开始、这样结束……
之後接连几天,江楼都没再回应他的召唤,这件事就如同巨石一般重重地压在他心上,导致恨绝离这辈子从没如此郁闷过,甚至郁闷到连陆久都看不下去。
「喂,恨绝离,你到底是被人倒债、还是老婆跟人跑了之後才发现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最近连案子都不接,真不像你的作风。」
陆久边嗑著瓜子就边问,毕竟他从未见过恨绝离摆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又实在是太没有真实感,为了不上当受骗,他这番话问得格外随便。
然而因为前科太多,被列入警戒黑名单的恨绝离,此刻却只无精打采地趴在桌面上,就喃喃回道:「…我害一个人毁容了……」
这似真似假的答案让陆久还是颇半信半疑的,「喔,那用你的脸跟人家换啊,反正跟你换肯定不吃亏的,而且你的脸皮这麽厚,他以後还能多个挡刀挡剑的盾牌,多划算啊!」
恨绝离完全没心思跟陆久开玩笑,反而开始懊恼地改用额头敲著桌面,直像在惩罚自己似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啊,我还比较喜欢他的脸,毁了一半也喜欢…可问题是现在对方根本连理都不理我。」
闻言,陆久却是顿时吃了一惊:「等等…喂,对方是男的还女的?」
「男的。」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想跟个娇滴滴的姑娘换长相。」毕竟那画面实在太恶寒,陆久松了一口气後,才又回头嗑起他的瓜子,边说道:「哎,既然是男的,那就好解决了啊,你何必闷成这样?」
「怎麽解决?」恨绝离抓紧了那个关键字,立刻眼睛一亮就抬起头看向对方。
这转变快得让陆久呛了一下,连忙喝了口茶、顺了口气,这才迟疑问道:「咳,我说…你真的把人家毁容了?」
「别的事我不敢保证,但这件事我从刚才就是在跟你说真的。」恨绝离边回答就边抢走桌上的一整盘瓜子,为了让陆久专心回答,他甚至就连茶水都一并收走,正正经经地问:
「陆久,你说,这到底要怎麽解决才好?」
☆、行舟12【带回家负责】
面对恨绝离如此认真的逼问,陆久直觉得脸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他想了想,便回答:「男人重面子,但不见得重面貌,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不如给点实际的,赔钱怎麽样?」
「赔钱?」闻言,恨绝离不禁皱起了眉,虽然他不清楚对方究竟缺不缺钱,但之前他光请江楼吃烤兔肉就被拒绝了,更何况是钱这麽露骨的东西…江楼会收吗?
万一江楼以为自己没诚意,反而更加惹火了他,那该怎麽办?
「不妥。」恨绝离明明白白一句话就否决了这提议。
「啊?那…念在他被毁容不宜见客的份上,赔辆豪华马车外加四匹好马、一名训练有素的马夫给他代步如何?」
「他不需要。」会飞的还在地上慢慢走,那不是很蠢吗?
意思是对方已经有马了?陆久苦思了会,才又提议:「不然你给他买个小妾?否则害他以後娶不到媳妇,绝了後那可就造孽了。」
恨绝离乍听之下还觉得挺有道理,可随後想一想却觉得有哪里不好,至於哪里不好他又说不上来,只觉得非常、非常不好,不好到他都捏碎了手里的陶盘,才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我不同意。」
「又不是你媳妇,你不同意个什麽劲?」陆久瞪了他一眼,就心疼地看著那原本用来装瓜子、现在却无辜碎了一角的盘子,在心里哀嚎了声:苦了,现在反而是他得赔钱了……
「你管不著,反正这事我不同意!」恨绝离碎了一个盘子还不解气,拿起另一个没收的茶杯就又想往地面摔,吓得陆久连忙抢了过来,就大怒道:
「恨绝离!我提议赔钱你说不妥、买马车你说不需要、买妾你又说不同意,现在碎完盘子还想摔杯子,你到底是来问我意见、还是来乱的啊?!」
被这麽一吼,恨绝离这才冷静多了,他做了个深呼吸而後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旋即幽幽说道:「陆久,我是真的不想让他觉得我只是在敷衍他。」
「这…」听到这句回答,陆久反而想气也没法气了,他尴尬地摸摸鼻子,便抱怨了下:「可他又不是女的,需要你把他娶回家养一辈子以示负责。」
此话一出,恨绝离当场愣住,而且他就愣在那、一边想著这句话想了好一会,才对著自己果决地喃喃说道:「…好主意!」
「啊?」陆久满脸困惑,他刚才哪有出什麽主意?
「我要把他带回家负责,我等下就去说服他。」不,他一定要缠到江楼答应让他负责!恨绝离边说就边猛然站起身,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此刻比他还理智许多的陆久就已经连忙扯住他,格外头痛地问道:
「恨绝离,你不是不爱男色?更别提对方还被你毁容,连色都没了…而且就算你硬要把人家带回家,不只要看人家肯不肯,也要看看人家父母同不同意啊!」
「什麽男色?在不小心害他毁容之前,他连脸都没让我看过,我顶多就是摸过脸、碰过手、搂过脖子还顺便抱了一次,你可别随便污蔑,我不爱男人!」针对前面那一段,恨绝离义正严词地就指责了回去,至於後面对方肯不肯的那一段,他基本上是当作没听见的。
然而这番前後矛盾的证词却让陆久更想吐血:「你连抱都抱过了,还说我污蔑你?敢情你随便就能抱一个男人?」
恨绝离想都没想,就理所当然地回道:「他不一样,那是我们培养感情的方式,不代表我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