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君笑自然知道,于是问道:“王爷,有弩山一带的沙盘么?这场仗必须努力斟酌才成。”
步吟忙点头,招呼君笑向旁去了。悠然跟着,被他瞪回。
君笑跟着步吟一路走到议事营帐,回头看悠然、聂启之都没跟上来,停住脚步。步吟一看他表情便知他心思,于是道:“悠然完全听从我的命令,而聂启之无领导之能,来也只是添乱而已。”
他说的也是,君笑不欲和他做纠缠,进了营帐。步吟对门外士兵嘱咐了几句,随即进去。
帐内更无他人,步吟几步走到君笑身前,便抱了下去。君笑先是愕然,随即大怒,手推出去打在步吟胸口。步吟“啊”一声叫出来,声音中尽是痛楚。
帐门忽地被推开,一黑衣人闯入帐中。帐内烛火明亮,映得他眉目清楚,竟是极俊相貌。君笑见他身形熟悉,略一思索,是那日所见那“影子”。他挡在步吟身前,对君笑怒目相向。
君笑本就心头抑郁,见影子这神情,心头更加烦闷起来,当下也不说话,转身就想向外走。步吟连忙喊道:“笑,你做什么?”也不顾身上疼痛,追到他身边。
“王爷,你的伤……”影子轻功极好,闪身挡在他二人之间,只是看着步吟。步吟却哪有心思管他,眼瞬也不瞬地只是看着君笑:“笑,你别走,我……我们还要商议正事。”
君笑冷冷反问:“正事?正事就是搂搂抱抱?”他转对影子道,“如果不想你家王爷再受什么伤,就麻烦你看好他,少……少到处胡乱招惹别人。我可不希望尚未胜利,王爷先出个万一。”
步吟只痴痴看着他:“笑,我没有胡乱招惹,我只招惹了你。”
他说这话时直直看着君笑,眼神极痴,是从前悠然看着君笑的眼。悠然长得俊美,步吟却是艳极的绝美,胜过悠然百倍。步吟这样神情,着实让人难以逼视——从前的步吟美则美矣,却是美得萧杀,眼冷的几乎没有人气,再美也只是神龛上木雕泥塑。哪如现在这般的顾盼净是痴情,教人难忍心伤他半分,而只想将这人拥在怀中怜爱。
然而君笑想起这人从前神态,只觉心寒,他不欲多说,只淡淡道:“王爷何出此言,在下与王爷并不相识,若王爷有事与在下相商,还请尽快说清。若王爷无事,在下便要告辞了。”
“笑……”步吟恳求般叫道,看到君笑冷眼,又收回了称呼,“楚公子,我……”
“王爷,在下此来,是想帮忙抚平叛乱,为朝廷效一份力。若王爷认为在下有些能力,在下愿效劳;若王爷只是把在下当作什么故人……”君笑顿了下,眼神炯炯看着步吟,“那么,在下也无法在这营中停留!还请王爷明示。”
这却是威胁,君笑尽管不喜这般的威胁,却已无他法。
步吟明白他意思,让影子侍立一旁,和君笑商议起战况来。步吟胸中其实颇有丘壑,君笑于用兵上却是一窍不通,他毕竟只是捕快,不是将军。而步吟身为王爷,这方面造诣颇深。而且他对君笑无半点藏私之心,一切行兵布阵要诀都说与他,双方局势也分析得清楚。君笑这么听着,也颇是佩服。君笑胜在识水性,又熟悉江南地形。弩山本难攻,君笑在沙盘前考量,竟让他想起一条路来。虽然仍是极险,对方却也难守住,几乎可以说是那山上唯一薄弱之处。
“太危险了,你不可以去。”步吟反对君笑打头阵的想法,道,“如果你要冒险,我宁可先火烧山下,然后等到冬天让他们在山上冻饿而死,再去对付影军。”
君笑皱眉:“你这却又是说的什么话!战争之中哪得半点拖延,秋来风变,若影门水军借机北上,怕是大半中原都会落入他们手中。”
“那又怎样?”步吟道,“就算天下给了曲宁远又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是你安全。”
君笑瞪眼看他,最后冷笑一声:“是啊,反正天下不是你来坐,给谁又有什么关系?曲宁远颇有才干,搞不好会把国家治理得更好!”
他这是气话,曲宁远能为一己之私破坏这太平盛世,其人凉薄可见。
“不是我来坐?叔父曾经要把皇位传给我,是我不想要好不好?”君笑一夸曲宁远,步吟便也急了,道,“那皇位又没什么好的,曲宁远想得要死,我还不愿要呢!”
君笑一怔之下,想到在县衙中听到的京城种种。眼前这靖王据说是最具权势的亲王,当今皇上虽然只是他叔父,但对他之好,远胜于对太子。有谣传说靖王是皇上私生子,又有人说过靖王是皇上禁脔,甚至有过皇上意欲立靖王为太子的传言——不过这么说来,却非传言。
靖王掌握朝中大权,掌握大部分兵权,有人说过若靖王爷出个万一,奉天王朝定会乱作一团。于是心中告诫自己:无论如何,在未剿灭影门之前不可以动手伤这人,否则这国家危矣。
而那仇怨……君笑苦笑一下,大概曾经的屈辱曾经的折磨,也就这么牺牲在“大义”之下了吧?当真无用,曲宁远要是知道,大概也会笑自己迂腐吧?更不要提悠然……
君笑一凛,止了心念,道:“在下出语无状,请王爷降罪。”
步吟其实一句话出口已然后悔,现下他和君笑这关系,哪容得他嚣张?见君笑跟他一副上级下属状,心里难受,姿态也软下来:“是我急了,楚公子,那弩山自有我手下人去攻,你就不要带头了。”
君笑扬起眉:“这是军命?”
步吟点头:“楚公子熟悉水性,日后出兵处处需要公子,还是莫要冒险的好。”
君笑知道他这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但自己既然做出一副下属样子,此刻也只能听命:“在下明白。”
随后再商议了些,君笑告辞。他一直语气恭顺礼节周全,此刻也是行了礼方才向外走去。步吟最看不得他这般,虽然明白知道像陌生人般相对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情形,但面对他的冷漠,步吟宁可他对自己挥剑相向。
于是开口道:“笑……楚公子,你是武林中人,不必那么拘泥于礼节,什么跪拜之类的都可以省了。叫我……也直接叫名字吧。”
“谁说我是武林中人?”君笑问道,“虽然不尽职,但我也是名捕快,怎可以没上没下?”他躬身,“卑职告退,请靖王爷安寝。”
步吟看着他背影,眼神黯着:“君笑,这个沈步吟,就让你如此难以接受么?当初那样对你,我已经……已经悔恨万分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夫……武姑娘是不是决计不会原谅曲盟主了?”翌日没什么事情,君笑想起武佩菁,心下便是恻然,于是去她居住的营帐探看。孤男寡女,君笑也不便和她在营中谈话,于是二人出到外面。江南水泽,处处可以坐下倾谈,二人坐定,君笑开口问道。
武佩菁苦苦一笑:“我和他之间,还能论得上原不原谅么?”
她侧过头,光线在她侧面打成晕,是一种别样的柔和。微低下头,武佩菁轻声道:“其实,我和先夫是父母之命,感情谈不上深。只是……他爱我的话,我未必没有勇气和先夫仳离,先夫是他多年相交的好友,他竟然心狠至此……”她呵呵一笑,“楚大侠,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是可怕么?”
“他为了我帮助他弟弟……曲宁靖和曲宁远是异父兄弟,曲宁靖的父亲才是当年的淳王。曲宁靖他本来可以不参与其中,是曲宁远威胁他把事情告诉我,他才同意的……”武佩菁道,“于是,因为他爱我,中原武林成为他们兄弟的工具。用盟主的身份帮助掩盖住曲宁远的暗中作为,用盟主的身份指引武林人士自相残杀……楚大侠,曲宁靖对我的感情,使中原血流成野。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背负的,是先夫、是众人的血……”
君笑看她神情,却是起了怜惜,轻声安慰道:“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你,武姑娘你也不要太自责。”
“否则,我还能怎样呢?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是我最大的仇人……”武佩菁道,面上无悲亦无喜,竟是一片茫然,“楚大侠你永远不会明白,当我听到他们言语,当我发现我的夫君,竟然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她咬住唇,眼底泛起水光,“前一刻的倾心所爱,后一刻的仇恨刻骨……我当真恨不得早早死去,免得听到这真相……”
君笑却笑了,开口,声音低哑:“你怎知我不知?”
武佩菁惊而抬头看他,君笑笑得凄楚:“你至少还能够放心去恨,知道那人是敌人,因此可以全心去与他为敌,而我呢……”他转头不看她,眼神渐渐凝住,“我却又能做什么?爱自是决不会,恨偏偏又什么也不能做……有的时候真觉得身体被撕成两半,若能放下一切去对付他,心里也许也不会这么……”他停住了,实在是说不下去。
不是没想过,若真投奔影军,一切挣扎就都不存在,只要专心与他作对就好……像武佩菁这般,只能敌对,其实也是种幸运。总好过这般,面对面的苦楚。
爱的人,也是恨的人。因此苦苦笑着,谁也没有幸福。
二人相视,竟觉无需再多说话,连神情都有几分相似,笑容亦是一般苦涩。武佩菁开口问道:“楚大侠,那人……我认识么?”
君笑轻轻笑着。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我不认识……”☆油炸☆冰激凌☆整理☆
武佩菁怔怔看着他,只觉他脸上茫然与痛苦,不禁有些痴了。未见过这样的痛苦,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不见了一般,留在眼前的只是一具皮囊。然而男子并未这样太久,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神态,那一瞬间的忧伤无措消失不见。
也是有心事的人呢,只是,也许此刻更痛苦,却也许日后仍有转机……不是么?
武佩菁低低叹着,自己已是无望,然而听眼前这人所云,他又爱又恨的那人,却不是敌人。这样,也许还未到最糟的情况吧。
只是他说不认识,却又是为何呢?
君笑由此与武佩菁相熟起来,两人有着相似的心思,虽然并不倾诉心中苦楚,却明白对方知道自己。即使只是默默相对,也会好受一些。
君笑很忙,忙着弩山之事,分兵布阵不是他所长,他却想学一些。步吟阻他亲自带兵攻弩山,他也只有尽力安排。尤其那些武林人很多都是跟从曲宁远的,现在谁也不知他们究竟怎么想,到底是真心跟着朝廷,还是打算投靠影门。
他倒不怀疑聂启之,聂启之城府太浅,心里什么也掩不住。正因为如此,当君笑和武佩菁越走越近时,只有聂启之去找武佩菁,扭扭捏捏说让她小心些。武佩菁不明白他的意思,几番追问之下聂启之方才告诉她,君笑和悠然关系非比寻常。
武佩菁大惊,暗中观察二人,倒没发现有什么接触,反而觉得靖王爷看君笑眼光有些怪异。尤其当自己和君笑在一起时,靖王爷看向自己的眼光简直能杀人,而那眼光,却是嫉妒。
步吟几乎嫉妒得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拿自己当陌生人,却和一有夫之妇神情亲密。自己想和君笑说几句稍和正事无关的话都难,他二人却总在一起说些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笑……是他一个人的啊!这样,又和在沈庄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他可以对每一个人笑,只是不理会自己。
步吟拳头重重砸上案台:这样的话,自己这一番辛苦这一番委屈,却又是为了什么?自己尽力改变着性子,在他面前学着宽宏学着忍让学着不去任性……为了君笑,他当真已经尽力了啊!为什么……还是回到起点的状况?
真想对付武佩菁,可怕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