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殒星忍无可忍,不愿再与她共处一室。“我不想在喜儿面前杀人,限你在日落前滚出魔堡,否则后果自行负责。”抱起喜儿,他脸上是一片森冷,笔直的朝外走去。
凌乱的屋子里,只剩下狂乱的王洁月仍旧瞪着通红的眼,不停不停的嘶吼着。
第七章
月黑风高,乌云飘动得很快,娇小的身影笨拙的出现在马厂附近,在黑暗中摸索前进。因为几天前才受了伤,所以脚步有些迟缓,走投几步路就要停下来休息。
终于,喜儿摸索到了马厂的门,费尽力气才将沉重的木栓拉开,但是她勉强支撑了半晌,沉重的木栓还是从手中滑落,重重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该死的王八恙子。”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叨念着从小在市集里听来的粗鄙言语。
今晚的脱逃行动似乎不太顺利,她躺在床上等着丫鬟们全都入睡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集霞楼,途中还撞着了花厅里的大花瓶,要不是眼明手快抱个正着,她大概已经吵醒了魔堡里所有的人。
经过花园时,好几次遇到巡更的仆人,她躲在花丛里不敢出声,露水沾湿了棉布衣裙。她庆幸着自己细心,想到要换回轻便的棉衣,要是穿着那身绫罗绸缎,她大概走没几步就已经被自己绊倒在地上。
摸索到马厩时,已经过了四更天,她知道时间所剩无几,再过些时候,早班的仆人就会在魔堡四处开始工作。
她打开木门,感觉一向习惯做粗活的手臂已经变得有些软弱。这些日子都被人当瓷娃娃般娇养着,夫人如临大敌的亲自调养她,一天要端来好多碗的鸡汤,喝到她看见鸡汤就有些反胃。
被折拗的脚已经恢复,只是走得太急时还会有些疼。除了请大夫来诊治外,卫殒星总是待在她床边,照时辰用带着香气的药膏耐心抚弄,将药膏揉入受伤的经脉中。
想起卫殒星的一言一行,喜儿就不由自主的脸红。她决定要尽快离开魔堡,深怕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会让她变得懒散,而她的心也会对他的温柔举动太过眷恋。
她不应该待在魔堡,当缠足不成的那日起,心中就清楚的知道,她一辈子就只能是个丫鬟,配不上身为魔堡少爷的卫殒星。就算是他对她有着款款温柔,就算是她的一颗心早已牢牢系在他身上,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过遥远。
云是云,泥是泥,云泥本就有别,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她的心是疼痛的,紧咬着唇要自己下决心,千万不可以留恋,继续留在魔堡里,她只会陷溺得更深。
喜儿惆怅的缓慢走进马厩里,却险些惊叫出声。在黑暗中,马儿的双眸发出诡异的光芒,因为听见脚步声而兴奋着,不停喷气举步。
四周黑漆漆的,她又是第一次来马厩,当初计画离开魔堡时,只想到魔堡距离京城有好长一段距离,她必须先“借”一匹马来代步。但是她从不曾到过马厩,在一片黑暗中也不知道哪匹马是温驯的,只好靠着运气摸索,推开离她最近的一处马栏,摸索着取下墙上的马鞍。
当手刚刚捧起沉重的马鞍时,男性的掌捂住她的唇,一双铁条般的臂膀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拥住,纳入宽阔的胸膛。她惊讶的僵住身子,手中的马鞍掉落。
“呜……”喜儿发出模糊的呻吟,本想要张开嘴用力的咬下去,鼻端却闻嗅到熟悉的男性气息。她的身躯松懈下来,放心的瘫软在他的怀抱中。
“小声点,我美丽的偷马贼,上一次你的尖叫声吓得我的马好几天不听话,费了我好些精神才安抚下来。你若是在这儿尖叫,只怕全马厩的马儿都会被你吓得夺门而出。”他牢牢的拥抱怀中的温香软王,心荡神摇的亲吻她柔腻的颈项。这些天已经贪恋上她身上的气味,他怀疑自己可以抱着她一辈子,永远都不厌倦。
喜儿好不容易拿下捂住口唇上的巨掌,转身面对卫殒星。他一身黑衣银绣,完全是他们初识那天的装扮。
“我不是要偷马。”她申辩着。
“那你要怎么解释半夜出现在马厩的动机?你是睡不着,想来这儿找马聊天吗?”殒星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低头看着喜儿。
打从喜儿走出集霞楼,就已经有人向他报告,他一路跟踪着她这个不甚专业的夜贼,听见她发出几乎可以吵醒死人的噪音。进人马厩后,看见她竟然妄想接近他的马。怕马儿不熟悉她的碰触,会用马蹄伤了她,他才出面干涉她的冒险。
喜儿词穷,半天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双手绞着身上的棉布衣裙。“我……我……”她吞吞吐吐,目光四处游走。
殒星叹了口气,伸出食指勾起她小巧的下颚,笔直的看进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眼眸中。“你想离开魔堡?”他说出心中的臆测。
她缓缓点头,眼中蒙上一层深浓的惆怅。“我要回家去了。”
在黑暗的马厩中,仍可以用窗外的些微月光,看见他俊朗的眉目。纤细的指忍不住追随月光的痕迹,在他的面容上慢慢巡回移动,体验着他的温度,熟悉着他的轮廓。
她的心纠结着,几乎要不能呼吸,怎么能够想象今后没有他的岁月?她大概会被相思折磨许久许久,用残余的一生记忆他的一眉一目,以及那邪魅的微笑,以及难得显露的温柔。
他抓住她的手,两人的目光交缠。他在她的眼眸里看出那个困扰她已久的心结,纠缠了多年的心结,若是不打开,她会一生落人无谓的桎梏中,没有勇气跨出步伐来到他的身边。
“葛家已经没有你可以容身的地方了。”知道事实很残忍,但是他不得不点明。
喜儿咬咬唇。“但是我也不属于这里,我不适合,不能够待在这里。你让我回去看看吧!即使是看一眼也好,让我先离开麾堡,在你们的关怀下,我的予盾只会愈来愈深。”她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却又贪恋他的体温。
她心中的情绪是复杂的,无法决定是要快些转身离去,挥剑斩了情丝,断去最后的奢望,还是罔顾世俗的一切,只要投入他的怀抱里——“我让你回去,只是还有个附加条件,我要跟你一块儿去。不论你是否愿意留在魔堡,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殒星静静的说,低沉的声音在黑暗的马厩里回荡。
他伸手拿起地上的马鞍,为马儿勒绳上鞍,之后出俐落的身手翻身上马,不由分说的弯腰抄起喜儿的纤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拉上马背。马儿在主人的策动下,轻松的跃出马栏,冲出马厩。
黑衣银绣的男人,以及坐在他身前的娇小女子,骑乘着神骏的黑马,在淡淡的月色下,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天色蒙蒙亮时,他们已经穿过安远门,进入京城之内。十字大街上的鬼市子在天明前纷纷收摊,收起木架上的花环、抹颈一类的小玩意。报更铁板的声音传遍了整座京城,一些酒家里还点着烛火做生意,远行的旅人欲了些甘草香汤,之后开始忙碌。
在报更的铁板声中,京城开始活络了。
天明时的气温颇低,她昨夜躲在花丛里大半夜,棉布衣裙全沾了露水,在此刻才觉得寒冷刺骨。身后的他似乎察觉到她的轻颤,双臂环得更紧了些,让体温熨烫着她。
喜儿舒服得想要叹息,贪恋着他的温暖,紧靠在他的胸膛上。
神骏的黑马在市街上引来许多注意,众人看见那一身黑衣银绣,全都窃窃私语着,隔着老远的距离交头接耳,没有勇气敢上前。冷漠邪气的魔堡少爷是大家所熟悉的,而他怀中的美貌女子才是他们谈论的对象。
几个眼尖的人认出莫喜儿,看出这年轻女孩是前些日子差点被卖进旖月楼,后来被魔堡的主母买了去。众人还在议论着,说魔堡的人曾几何时变得那么好心,会花钱蹚浑水,买一个下等丫鬟回去。
果然过没几天,几个惊魂未定的妇人从魔堡逃了回来,说是卫殒星仗势欺人,她们只是为莫喜儿缠足,却被粗暴的赶了出来。真是伤风败俗呢!哪有女孩儿不缠足的,魔堡的行径如此特异,果真是淫邪秽乱之地。
看看那莫喜儿,虽然出生低贱,只是个下等丫鬟,但总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进魔堡没多久,就变了个样儿,竟然光天化日下与男人共乘一骑。白昼宣淫的行为,简直让一些卫这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众人的议论,如同春池中的水波,形成涟漪慢慢扩散。
当黑马来到葛府之前时,身后已经远远的跟了一摹看热闹的人。喜儿轻巧的滑下马,直往葛府后门奔去,还记得娘是负责晨间洒扫的,这时应该在后门附近。
“娘!我回来了。”喜儿呼唤着,急着想看看久未见面的娘亲。
来到后院,果然看见面容憔悴的娘正在洒扫庭院,喜儿高兴的奔上前去,扑进母亲的怀中。
“喜儿?”陈氏一时之间还无法反应,只是愣愣的接住迎面扑来的女儿。半晌之后才惊喜的紧抱着喜儿,不可置信的流着泪。“我的喜儿,真的是你回来了?你安全的回来了?打从你进了魔堡,娘没有一天睡得安稳啊!”细细的,她审视着心爱的女儿,看见喜儿原本清瘦的面容变得嫣红健康了些。
“我在里面过得很好,夫人很疼我。”她急切的拥抱母亲,想要说尽这些日子来的种种。
“回来就好,娘什么都不计较。”陈氏流着泪,瘦弱的模样看来比实际年纪大上许多。她一生都是苦命的奴才,唯一的欣慰就是喜儿这个活泼的孩子,当喜儿被送进魔堡时,她简直伤心欲绝。是曾在喜儿入魔堡后陆续听见许多可怕的传闻,但是身为母亲的她无法想太多,只要喜儿回来,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只是,她不在乎,并不代表其它人也同样不在乎。
喜儿抚摸着娘的脸,同样哭得泪眼朦胧,正欲开口向娘说明魔堡里的一切并非如京城里传闻的那么不堪,冷不防,一桶冰冷的污水兜头浇了下来,淋得喜儿一头一脸,早晨本就微寒,加上这盆冷水,她冷得直发抖,只能勉强用双臂环抱着身躯,诧异的回头。
她的爹爹正提着木桶,目露凶光的站在那儿。
“该死的贱丫头,还回来做什么?丢人现眼吗?你在魔堡里那些下贱勾当都已经传遍京城,害得我在老爷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你竟然还敢回来!”莫孟夫咒骂着。
喜儿瞪大了眸子,眼前面容枯黄的男人是她熟悉了十多年的爹,怎么才分隔不过数月,就彷佛像是陌生人?她知道爹爹从来不疼她,但是也不曾如此恶意的伤害她,就像是地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爹,我什么都没做啊:”
空了的木桶被拋掷过来,喜儿慌乱的避开。
“还敢说什么都没做?我当初就在说,让你进魔堡,还不如让你进旖月楼,至少那样整个京城的说书人不会忙着说你跟魔堡少爷白昼宣淫的龌龊事赚银两。”莫孟夫愤怒的喊着,远方群聚的人们在交头接耳,同仇敌忾的表情像是无言的支持。
喜儿无法理解,为何京城里的人要将魔堡传说成那么不堪?那里是个温暖的地方,跟京城里的市桧气息相较,魔堡里有着更多淳良的微笑。
“魔堡不是如外界所说的污秽,相反的那里的人都很和善,没有说书人口中传说的荒谬。”她据理力争,环顾四周却只看到一双双冷漠的眼。彷佛又回到了要被卖进旖月楼的那天,京城里的人们永远不会出手相助,只会在一旁冷眼旁观。
“才进了魔堡没多久,你就彻底的成为那里的人了。”莫孟夫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