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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弛恩不是老头!”小黑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只一味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好,好,不是老头。”73号说著把手伸向受果的底部,顺著那里的形状,摸到一个小小的凹口。
“已经长出来了吗?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敏感的地方被碰触到,小黑条件反射的瑟缩了一下,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要……碰我那里……”他不高兴的皱起眉,受果微微的摇动起来。
“原来这里还是有感觉的,不像你的小嘴一样迟钝。”
“你再乱说话我要叫弛恩来揍你!”
“他不会来了……至少今天晚上,他不会来了……”73号把手从小口上移开,轻轻抚摩著受果的表面,突然五指弯曲,抠住表皮,小黑吃疼的叫出声来。
“你在干什麽!!好痛!!”
19
73号又露出那种冷淡的笑容:“我肚子饿了,想吃了你。”
“吃……?”小黑露出害怕的眼神。
“不过我已经成型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毫无知觉,所以……未免有些挑食。”
小黑被73号平静却令人恐惧的话吓的什麽也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的发抖,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著他。
73号丝毫没有被他可怜的模样打动,双手慢慢移到小黑的脖子处。
“你的皮太脏,又太硬了,我不喜欢吃,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他说著,突然双手用力,将受果的表皮猛的向两边扯去,小黑疼的尖叫起来,声音却被花房的玻璃阻挡住,完全传不出去。
随著脆弱的撕裂声,柔软的表皮瞬时被扯开,稀薄的血液飞溅而出。
受果里尚未完全成型的手脚软绵绵的垂下来,小黑倒在73号的怀里。
“我早就想尝尝你的味道了……我的邻居……”73号在小黑耳边低低的说,将浑身是血的小黑抱紧,不顾自己身上也沾满了鲜血,轻轻的舔著他的耳朵。
全身灭顶的剧痛让小黑连呼喊的力气都没有,就疼的昏厥过去。他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柔软的身体却依然一阵阵的抽搐著,传达著他此时的痛苦。
看见小黑柔嫩的身体,73号的眼睛慢慢的亮起来,他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小黑的脖子,又贪婪的嗅遍他的全身,享受著获得美食的乐趣。
破碎的受果软软的耷拉在树枝上,鲜血不断往下淌,渐渐形成大片的血泊,一切都被隔绝在玻璃花房狭小的空间中,夜晚安静的比赛区里,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渐渐弥漫出来……
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弛恩头痛欲裂,花了好几分锺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什麽地方,在从床上爬起来到开门的这段时间里,他费力的思考著自己在床上睡著之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以及头为什麽会这麽疼。
门外站著的是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20号的馨,鉴於弛恩对他不友好的态度,以及他似乎不爱和人交流的个性,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件弛恩无法理解的事。
看见睡眼惺忪,一身邋遢的男人,馨毫不掩饰的露出嫌恶的神情,皱了皱眉。
“你现在居然还能睡觉?!”
弛恩不明白他这种教训的口气是什麽意思,不客气的反驳回去:“现在是凌晨四点锺,为什麽不能睡觉?”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潜意识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忘记了做一件什麽事情,但是尚未从酒精中清醒过来的大脑无法顺利的运作。
馨冷冷的笑起来:“的确,的确,对一个连自己什麽时候该干什麽的种受师来说,凌晨四点的确是睡觉的时候。”
他故意将重音落在种受师上,弛恩顿时警觉起来:“你到底什麽意思?!”
脑中卡住的某个齿轮在馨的讽刺下突然恢复了运转,他终於明白自己到底忘记了什麽事。
想起平时的夜晚,他都是和小黑呆在一起的,而今天却……
“你的小受被人摘了。”馨无视弛恩脸上紧张而瞬息万变的表情,说出他此时最不愿听到的话。
20
摘是种受业中的一个专有名词,具有特殊的意义,是指小受在没有自然成熟的情况下,接受外力作用,强制与受树分离的情况,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相当於早产,而从植物的角度来说,就是被剪掉了根。
小受被摘的後果是多样的,像小黑这样只长出头部的小受,很可能会因此而肌肉无力,终生瘫痪,甚至因为无法吸收到土壤里的营养,而就此死在受果里。
一路上弛恩都在快速的思考,馨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无法消化,既不明白小黑怎麽会被摘走,也不知道是谁干了这样的事。
是有选手故意偷袭?可是长出头部,会说话的小受已经有了生命,并不是过去毫无知觉的种子,即使不是专业种受师,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做出这种相当於杀人的行为,法律上也有明文规定,这种行为属於故意伤害罪。
如果真的是有选手伤害小黑,弛恩打定了主意,绝对要向组委会投诉,并且诉之於法律。
小黑被运送到了比赛专用医院的特护病房里,从走廊距离还很远的地方,弛恩就往窗子里看,但是并没有看见脑海中球型的物体,他加快脚步走过去,突然像被什麽东西撞到似的,一下停了下来。
“能把小受种成这样,也算你本事。”馨冷冷的哼了一声,独自靠到墙边。
弛恩看也不看他一眼,像冰冻之後又突然炸开似的,整个人猛扑到病房的窗子上,组委会特备的护卫机器人立刻从两边牢牢扯住他的胳膊,阻止他几乎要撞破玻璃的剧烈动作。
“滚开!!”他愤怒的大吼,寂静的走廊立刻回荡起沈闷的声音。
受重伤的小黑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他并不是弛恩想象中的那种球形,而是像普通的孩子似的,有了完整的身体,但是这种模样对小受来说却是更加可怕的。
躯干尚未完全成型的小受,四肢都蜷缩在受果里,受果与躯干之间连接著黏膜,上面布满敏感的神经和毛细血管,通过黏膜,小受与整棵受树还有受果连成一体,拥有普通人所有的一切感觉。
在四肢和躯干完全成熟之前,受树就是小受身体的一部分,而受果就像一层厚厚的皮肤一般,保护著小受过於娇嫩的身体。直到小受的全身有力量撑破受果,才算真正的落地成型。
弛恩知道现在的小黑绝对没有足够的力量自己撑破受果,一定是有人撕开了受果的表皮。
在表皮与小受感觉相通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就相当於活生生的剥下人的皮……
一想到这里,弛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是谁做出这麽残忍的事?
病房里的医生正对医用机器人下达指令,用特殊绷带包住小黑的全身,黏膜与身体脱离造成的伤口还没有缝合好,鲜红的血迹不断从绷带间渗透出来,把雪白的绷带都染红了。小黑依然在昏迷中,小脸苍白如纸。
无论种出的小受是什麽模样,漂亮否聪明否,弛恩总是对他们投入全部的爱意,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而现在他的孩子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变成这样,令他後悔又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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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他一边试图挣脱机器人的束缚,一边沈声问馨。
馨耸了耸肩:“我又不是上帝,我怎麽知道。”
他的语气和平时冷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但是弛恩此时心里乱成一团,根本无暇关心。
“组委会现在正在调查,如果抓到凶手,你准备怎麽办?”馨低低的问。
“那还用说?!我他妈的要扒了他的皮!!”弛恩握紧拳头,狠狠一拳垂在墙壁上。
天亮之後,组委会召开了正式的调查会议,对小黑的诊断结果也出来了,全身大面积挫伤,以及严重的咬伤。
凶手的目的似乎并不是要杀死小黑,在撕开了他的表皮之後,咬伤了他的脖子和腿,接下来应该还有什麽企图,但是在中途有人经过,才放弃了念头,仓皇逃走。当晚监视器显示,有两三个工作人员和选手经过比赛区,但只有到了凌晨的时候,起床离开宿舍区,来到比赛区的馨才发现了受伤的小黑。
单独隔离开的花房里,选手只顾照顾自己的小受,没人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而如果不是馨的细心,小黑就会天亮之後才被人发现,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弛恩没兴趣听评委冗长的调查报告和道歉,眼睛紧紧盯著电视,观看昨天晚上的录象,他知道这里的监视器和别处的一样,都只是摆样子吓唬人的,分辨率极差,画面模糊又经常跳线,但是之前他根本不关心这种事。
因为连他也料想不到,小黑会在这个时候遭遇不测。
快进的画面右下脚,快速的跳动著昨天晚上的时间,午夜的时候,确实有人潜进了74号花房,但是对方巧妙的躲在灯光造成的阴影里,从监视器上只能看见他的影子。他先是在花房里站了一会儿,然後影子动了起来,并且大幅度的不断变化。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10分锺,直到有人经过花房,影子突然停了下来,等人走了之後,凶手悄悄的潜出花房,离开比赛区。
观看的过程中,弛恩一直在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寂静的深夜里,他的小黑正在被不知名的罪犯伤害,而自己却在晚饭後呼呼大睡。
一个人的小黑,那时是多麽的害怕?!
而从监视器里,他和别人一样,根本辨不出凶手的容貌,只依稀看出对方的身材比较矮小。
凶手是孩子?
弛恩的脑中刚闪过这个疑惑,录象就结束了,会议室亮起灯来,驰恩坐到长长的会议桌边,和组委会一起商量这起意外事件。
“弛恩先生,对於这次的意外事件,我们感到很抱歉……”
弛恩摆了摆手:“套话就不用说了。”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件事自己也有很大的责任,并不全是组委会的疏忽。
围绕著会议桌的几个人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
“弛恩先生,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会全力抓住凶手,但是现在,我们想知道,你对今後有什麽打算。”
“打算?”
“您的参赛作品受了重伤,光靠医疗的力量恐怕无法再参加比赛,而且连是否能存活下来也是个问题。比赛章程对於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给予选手一定的补偿,并且给予相关比赛的优先权,而现在,我们想知道,您打算怎麽处理您的参赛作品?”
弛恩微微愣了一下,他知道对方相当宽容,想征求自己的意见,来决定是否要拯救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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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希望他能活下去……”弛恩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老实说……我参加比赛是为了奖金,如果有足够的补偿金,参加不参加比赛……当然也就无所谓了……”
“我们也预料到,向您这样的专业种受师,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著作品死去,医院会尽力提供最好的医生和医疗设备。而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如果医疗设备不足以拯救他,而需要您的帮助时,您的打算是什麽?”
“帮助……”弛恩不明白的皱起眉,下一秒锺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