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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想到,“不过这样也不错。”他把那块鱼整个儿地填进嘴里,在充满家常烟火气息的味道里笑得满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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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一 。。。
“住手!”叶秋筠终于看不下去了。她声嘶力竭地吼着,已经到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的地步。“别打了,算我求你们……”她的声音颤抖着低了下去,仿佛一个在短暂的回光返照之后已然行将就木的老人。
肮脏的地下室里沉暗潮湿的空气中满是让人打心眼儿里不由得发抖的血腥味儿,鞭子击打肉体的声音裹挟着最后一块儿细嫩的皮肉停了下来,顾冕东却依旧定定地望着双手被绑缚在一起、已然失去了神智的傅简言。李豪生烦躁地抽着烟,只是偶尔抬眼扫过几人中间的场面;只有景生闻言转过了头,看向了瘫倒在地上的叶秋筠。
“叶姐?你这是怎么了?”他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果然,叶秋筠沙哑着嗓子开了口,“不是他……”她的表情又冷又硬,看不出一丝往日里妩媚动人甚至是多愁善感的样子。“这一切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是小吴被逼急了之后在乱咬人……这里头根本就没有他的事儿……”
“你说什么?”顾冕东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来,猛地拉起了叶秋筠。“真的假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真的,当然是真的,这些都是我经手的,我怎么会不清楚呢……”叶秋筠看着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傅简言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顾冕东咬紧了牙,也不再看她,而是瞥了站在一旁的景生一眼。景生忙张口道:“叶秋筠,这话可不是乱说的,连小吴都承认了那收音机只借给过……”
“小吴那是在转移注意力,他那是想保我。”叶秋筠立刻道:“只要办公室的门一直开着,想听什么听不到,为什么还要偏偏不嫌麻烦地多此一举?那些无非是为了陷害傅简言才玩儿的小把戏而已,平日里少爷带着我去见各种格样的人的时候,想打听什么打听不出来,谁会笨到专门用那种不入流的招数平白往自己身上引脏水的?”叶秋筠说着,似乎是渐渐镇定了下来,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而然地轻轻整理了一下起了皱痕的衣服,一眨不眨地瞧着顾冕东,不知究竟是想要带走还是留下些什么。
气氛堪堪沉默到了压抑的地步。景生见顾冕东显然是气急了的样子,偏偏李豪生又杵在一边不说话,只是单单盯着傅简言,不由得也有些心急。“叶姐,”他再度放缓了口气,“我知道你向来是个软心肠的人,而且傅简言这小子也颇懂得如何讨好人,又有李叔替他开脱的例子在前,所以依我看你的心思也不难理解,再说少爷一向肯给你面子,这本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儿,可你不想想单凭你是怎么会弄到窃听器的呢?再说有人曾经亲眼瞧见过傅简言和联邦的一个探员在地铁站里面交头接耳,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眼下这情况已经是板上钉钉,只差他交代出背后那些不怕死地敢打天龙会主意的人究竟是哪些了。我想这事既然老大都肯舍得放开手,您也就千万别再干什么糊涂事儿了,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总是好的。”
叶秋筠听完这一番满是体贴意味的“好话”,淡淡地把视线转在了他的脸上,轻蔑地笑了起来。“谁用你在这儿假心假意的?等到把不能得罪的这些有本事干事儿的都得罪光了,你的好处也就都该显出来了。”
“你……”话已经到了喉咙里,景生却不由得哽了一下。顾冕东正灼灼地看着他。他无奈顿了顿,知道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忿忿地道:“你可别把我的这份好心当作是驴肝肺,或许确实有不少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可大多数的南墙这辈子恐怕是只能撞一次!旁观者清,叶姐是什么心思我们旁观的人未必看不明白,可您要是现在不好好当心,过了这个时候可是想找后悔药都不容易!”
叶秋筠哂然一笑,梗起了脖子。“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道理连累其他人,留着你那好心为自己考虑后事去吧。”
景生咬了咬牙,彻底没了言语。顾冕东眸光深暗地打量着叶秋筠,想到傅简言,终究是有些不忍。“我究竟是哪点儿对不住你,让你们一个个要这样来害我?”
“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的,天天大半夜地跑回家来陪他,”叶秋筠的话像是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心都恶心地够了,跟着这样的人混日子,有前途吗?这不,才在那位置上坐了几个月,屁股还没坐热呢吧?还不是被直接给扳下来了?”
“这里头不也有你的功劳么!”顾冕东一把将叶秋筠甩在了地上。
“知道就好。”她狼狈而倔强地勉强站起了身,照旧是狠狠地盯在顾冕东身上。
“把她给我带下去!”顾冕东心烦意乱地挥了挥手。景生敏锐地察觉到叶秋筠眼睛里涌起的点点泪水,却不屑地加倍抿紧了嘴唇。
“身上的伤已经全部上过药了,”明亮而整洁的房间飘着一股药水的干净味道,陈医生收拾着小桌上摆的瓶瓶罐罐,对一边站了不知多久的顾冕东尽职尽责地说道,“其它的都还好办,只是右手的功能恢复起来可能要费很大的力气,甚至……”陈医生察觉到顾冕东的脸色,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顾冕东烦躁地回答着。陈医生听了,不再多言,识趣地拿起东西快步离开了房间。
傅简言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呆呆地举起了右臂,试图在他本身带有极强主观欲念的控制下右手能够灵活如初。上半身的绷带从肩膀缠到了胸膛,在腰的部分打下了个结,显得整个人越发地纤细而没有生气儿,那右手更像是一个后来装上的假肢一般,除了外形让人看不出破绽之外,死气沉沉地找不到一毫原本肢体的感觉。顾冕东摸了摸口袋,突然有些想抽烟。
“不能动了?”傅简言知道顾冕东在看着他,也知道若是浪费掉叶秋筠以生命为代价为他和整个组织争取来的机会,那才是不折不扣的傻瓜。他勉强把伤痛忍在心里,只是眼泛泪光地瞧着自己的右手,摆出了一个他厌恶至深却往往十分有效的弱者姿态。“怎么会这样?”他试图用左手去帮忙,只是动作却像一个打小就没有玩儿过洋娃娃的大孩子,显得十分笨拙。
“会好起来的。”顾冕东抢上一步来,用两手把他的右手整个儿地包裹在了手心里,在上面印下了一个吻。“相信我,总有办法能让他好起来的。你别哭啊。”他说这话时,自己的眼圈却鲜见地也泛着红。“像个娘们儿似的。”他强笑着评价道,伸手仔细地抹去了傅简言滚落下来的泪水。
“我疼。”傅简言感受着他手指的温度,失了神一般说着,无意识地按了按心口。“尤其是这儿……”
“我知道。”顾冕东点了点头,同样轻轻地回答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仿佛是害怕惊扰到了某个已然沉睡千年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卷三和卷四间的大清洗。关于叶秋筠为什么在下文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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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番外二 。。。
“才六十五年?”Abelard挑了挑眉,语气听起来似乎是不满的样子,可那张棱角刚毅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闲闲地喝着没有加糖的下午茶。
“电话里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么,六十五年已经相当不少了,听说罗格还准备着要继续上诉呢,这回好像又请了个比上次还要好的律师。”劳尔大惊小怪地说道,生怕Abelard轻易的一句话就抹煞掉了他全部的功劳。“幸亏法官吃这一套,不然他要是有心传出去的话,不说斯图尔特的名誉不保,估计那小子在里面能待个三四十年就了不起了。”他颇为忿忿地说着,伸手随便拿了块散发着甜腻气息点心填进了嘴里。
Abelard不置可否地放下了茶杯。劳尔偷眼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嘴里嚼着东西模模糊糊地说道:“不过他再怎么得罪过你,三四十年之后也已经成了个老头子了,真的至于这么地……呃……跟他过不去么?”
“我说过我和他过不去么?”Abelard反问道,向嵌着毛玻璃的会客室的门瞥了一眼。劳尔觉得这一眼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于是也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只捕捉到一道细瘦的黑影从门口的玻璃后面一闪而过的瞬间。
“这是什么情况?”劳尔暧昧地眨了眨眼,理所当然地开始往歪处想。
Abelard向后仰靠在了扶手沙发的背倚上,微微地抬起视线望向了天花板,那上面整齐地贴着似乎只有年轻姑娘才会更加青睐的满是心形图案的壁纸。“也许揭晓结果的那天并不需要等得太久。”他沉思着说道,嘴角隐隐含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斯图尔特,”他反复而用力地咬着这几个字的发音。劳尔嘴里早就又塞进了几块点心,此时听了却只觉得后背一凉,喉咙里像是哽住了什么,一点胃口也难再提得起来,索性匆匆地告辞离开了斯图尔特的家。
“安娜?安娜?”凯瑟琳敲着门。“我的宝贝儿,你今天可什么都没吃啊,这么下去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妈妈,别管我了。”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能听得出有些鼻音。
凯瑟琳不知道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不过对甘比诺家的事却已经有所听闻,她继续劝道:“安娜,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有些事千万看得开一点儿,毕竟社会如果缺了规则,就连我们也不可能每天像这么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啊……”
“可我宁愿不要这样的生活。”门一下子被打开了,安娜朝她母亲这么说着,两只眼睛肿得简直像桃子一样。凯瑟琳吓了一跳,却也不愿意去惊动他人,只是温言把安娜劝进了房间,细细地开导着。安娜听了半晌,始终没什么反应,仿佛已经平静了下来。
自那天以后,安娜仿佛变了一个人,心形的壁纸已经完完全全脱离出了她的品味,有什么东西一点点地开始在她的眼睛里沉淀了下来。她仿佛一把被时光打磨地开了刃的匕首,又仿佛在经历过难言的痛楚后已然开始孕沙成珠的蚌壳。过往的柔软天真在她的身上已经完全找不见了踪影;坚韧,强干,不畏缩一类的仿佛本身就十分坚硬的质感的词语开始渐渐成为描绘她的最好形容。
Abelard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切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从来没有多说过些什么。两个人相处时的情景不知从何时起自然而然地变成如同萍水相逢的路人一般毫无感情可言的境况,只剩下凯瑟琳不尴不尬地杵在他们两人中间,试图用自己带有皱纹的软弱无力的讨好来为安娜一天天显露出来的锋芒糊上一层类似蜂蜜般粘稠的物质:既希望它不要太过冒犯到压根不是她们母女所能抗衡的Abelard,又想让这些年轻人身上才独有的东西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全,哪怕她所要表达的这种护犊之心会让那些仿佛独角兽的尖角一样的东西失去最后的用武之地,最后仅仅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