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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尔罗伊没有直接杀死任何一个人,而且后续的调查显示,海豚群引来客轮的举动很可能是出自埃尔罗伊的授意。
人鱼和人类一样有着善恶观,他们拥有屠杀的能力,却不会滥用——从这点上来说,这些海洋里的邻居比人类更加和善。
充满神秘色彩的人鱼和超能力英雄一样的事迹让世界沸腾了。大批的游客涌入芙爱维尔海,试图见到这位严酷又悲悯的领主,但埃尔罗伊却隐藏了踪迹,就像这片海域从未有过人鱼一样。
不断累积的失望击退了热情的观光客,当热潮退去,芙爱维尔海又恢复了平静。
唯一的改变,或许就是多出来的那座人工岛。
费伦曾在交流会上遇到过芙爱维尔海的研究员,那是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对人鱼充满激情。他询问了许多关于小人鱼的问题,并在看到小迪伦和姐姐们的照片时露出了令人不忍直视的傻笑。但是,当费伦问起他们的人鱼时,这位对人鱼的爱意几乎从眼神里溢出的年轻人却换上了一副愁苦的表情。
“那家伙实在是……”他强行咽下了某些似乎不太美妙的形容词,然后叹息道,“真希望那些傻乎乎把他当成正义化身的家伙们能来我们岛上住几天。”
“坏脾气的埃尔罗伊”,这个私底下的称呼随着这一年的交流会被传到了各个人工岛上,与之相伴的,是芙爱维尔海人鱼的各种颠覆大家认知的事迹。
“我在四个岛上待过,从没见过这样的家伙!”一位刚刚轮换到芙爱维尔海的老研究员抱怨道,“他讨厌一切外来的、有常驻打算的事物——你知道他对我们的驻岛做了什么吗?他把附近海岛上的鸟全部都赶了过来!听见我说的吗——‘全部’!你能想象那样的场景吗——有十几万只鸟在你的头顶拉屎!”
“他还弄断过我们的海底电缆——天知道他是怎么认出那玩意儿的!”
“还有水母群!虽然不是有毒的品种,但是被那么多水母包围的感觉糟透了!”
最后,他说:“珍惜你们的人鱼吧,以及,不要相信轮换调令上的任何说辞——‘温暖的气候’只能带来更多的鸟屎!”
被遗忘的忠告终于敲响了费伦和同事们心中的警钟,船还未驶出辛格海的范围,他们就有了返航的念头。
“海尔曼,”一位同事不确定地问费伦,“你觉得我们现在告诉迪伦芙爱维尔海的金枪鱼都死光了,他会改变目的地吗?”
费伦沉默地看着他。
同事痛苦地抱住了头:“为什么我们会忘了埃尔罗伊的事?!”
船上的气氛变得沉痛。大家不约而同来到船尾,看着对芙爱维尔海一无所知的小迪伦,忍不住劝说:“迪伦,我们从这里改变方向,可以到维纳尔海。”
“可是我们已经决定去有金枪鱼的那片海了,不是吗?”迪伦疑惑地用歌声回应。
“维纳尔也有金枪鱼。”
“为什么?”小人鱼好奇地问,“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了?”
“因为芙爱维尔海已经有主人了。”费伦决定实话实说,“而且那里的人鱼不太欢迎外来者。”
人鱼并不是刻意追求独居的生物。在一些面积很大的海域,如果食物充足,人鱼并不介意自己多出位邻居,有繁殖需求的人鱼更是会主动前往其他异性的领地寻求伴侣。
在这样的认识下,迪伦显然不太理解研究员们的担忧,他没有转变方向的意思,反而安慰起忧心忡忡的人类:“我们会好好相处的——只要食物够多。”
和缓的曲调充满安抚人心的意味,只是它的听众们并不能因此而放心。
5。
从辛格海到芙爱维尔海,即使途中不折往任何港口停靠,也需要航行将近二十天,而在并不希望尽快到达目的地的费伦和同事们的努力下,整个航程耗费的时间成功达到了一个半月——可惜的是,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们依然没能说服小迪伦改变心意。
或许是当初那条巨大的金枪鱼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迪伦对芙爱维尔海的好感牢固而不可动摇。
最后,无可奈何的人类只能放弃无用的劝说。
“想象中的事物总是美好的,也许让他亲眼见识一下芙爱维尔海——还有埃尔罗伊——他就会自己改主意了。”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费伦和同事们驶入了旅程的终点。
到达预定海域是在一个正午。
那天的天气十分晴朗,湿润的海风卷起热烈的温度,炫目的太阳高高挂在天幕中央。海面粼粼的反光让甲板上的人都带上了墨镜,暗下的视野里,一座被乌云笼罩的小岛就在正前方。
“那是什么?”同事指着人工岛的方向——怪异的阴影在那里流动,“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着同样糟糕预感的费伦没有说话。他正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那声音就夹在海风中,断断续续,忽高忽低,还在以固定的时间间隔重复。
“咦?”船的一侧响起了惊讶的短音。
那是刚刚上浮到水面的迪伦。海面过强的反光让他的眼睛难受地眯了起来,但比起潜回海中,他似乎更想要和费伦进行交流。
“前面有你们的‘歌声’,就在那座岛上。”迪伦告诉自己的研究员。
“你们的‘歌声’”,这是小迪伦对电脑模拟出的人鱼语言的称呼。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前面的人工岛上有人正在播放模拟人鱼语言的音频。
人工岛的作用,以及岛上研究员的基本工作,在辛格海的时候费伦就向迪伦解释过。看到小人鱼诧异不解的表情,费伦微笑起来:“这里研究员的工作和我们在辛格海时是一样的……”
“不!”迪伦用急促的音节否定道,“你们从来不会对我唱那样的歌。”
看到他如此笃定的模样,费伦也有些疑惑了:“怎么了?他们在唱什么样的歌?”
船只到人工岛还有一段距离,以人类的听力,实在无法辨清前方的歌声;但同样的距离对人鱼来说,却不是问题。
小人鱼皱着眉,以仅能让费伦听清的音量重复了那段旋律。他看起来不太高兴,望向人工岛的神态也难得的有些戒备。
翻译工作迅速地完成了,看着译出的句子,费伦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注意到异样的同事询问道。
费伦无力地把平板电脑递给对方,示意他看上面的句子。
“埃尔罗伊!是男人就来堂堂正正地一决胜负吧!”
诡异的沉默随着这句译文的传阅弥散开来。迪伦还在等待研究员们的解释,而船上的所有人都只想调转船头立刻离开。
然而,在想法付诸行动之前,船上的无线电响了,对方是已经看到这艘船的芙爱维尔海的研究员。
“抱歉,我们这边的情况有些混乱。”对方的声音很狼狈,“如你们所见,埃尔罗伊又把鸟群赶过来了——然后诺兰教授也开始发疯……嘿!怎么还没人去把教授弄回来?!……他愿意在鸟粪雨里待着就让他待着!把他的电脑拿回来!……呃,你还在听吗?鸟群大概还会盘旋上十几分钟,等它们散开你们就能靠岸了。”
“……明白了。”
同事的不幸遭遇让船上的人深感同情,同时也坚定了大家离开芙爱维尔海的决心。
不知是否与那位诺兰教授的挑衅行为有关,鸟群肆虐的时间比预计的更久,半个小时后,费伦他们的船才得以靠岸(迪伦留在了离人工岛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并且拒绝向岛的方向靠近)。
从码头到主建筑的路途是一段噩梦,而建筑物里的情况也不比外面好上多少。
那个在交流会上对着小人鱼照片傻笑的年轻人,现在已经成为在岛上停留时间最久的研究员。可怜的小伙子还没有等到轮换的机会,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苦行僧般超脱。
“虽然我很想说欢迎你们来到芙爱维尔,但这里的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他以平静的语气向客人们致欢迎词,“在埃尔罗伊想出新点子折磨我们之前,希望你们已经顺利离开。”
如此诚恳的态度再次激起了费伦和同事们的怜悯之心,他们没能像在登岛前想的那样,坚定地告诉对方“我们觉得这里糟透了,请准备好补给让我们立刻离开”;相反的,他们表达出了一点点愿意留下的意思:“我们的任务是跟着迪伦,他想在这里停留多久,我们就会待上多久。”
“噢!小迪伦!”年轻人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也变得热切,“他现在好吗?之前你们发来的信息里没有他的近照,方便的话,能让我见一见他吗?”
“呃,”费伦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抱歉,小家伙不愿意靠近这里。”
“没关系!我可以去见他!”年轻人突然提高了音量,“温蒂、科斯!去准备小船!我们去见一见可爱的小客人!”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芙爱维尔海的人工岛瞬间炸开了锅。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围了上来,每一张脸上都是清晰可见的兴奋和期待:“一起吧!我们也一起去吧!”
这样的景象几乎让费伦感到了恐怖。
他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试图避开那些难以招架的闪亮眼神。但他的逃避没有成功——一具湿漉漉的身体堵住了他的退路。
明显是直接从浴室里跑出来的人光着脚,仅用一条毛巾捂住了重点,头上还有未冲净的泡沫。他眯着眼睛大声嚷嚷:“客人们在哪里?辛格海的那个小可爱已经到了吗?”
“这里没救了!”被狂热的人群挤到费伦身边的同事几乎要哭出来了,“人鱼和人都没救了!”
值得庆幸的是,混乱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太久。
这并不是因为岛上的工作人员们突然记起自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社会成员,而是因为芙爱维尔海的坏脾气领主:埃尔罗伊又赶来了第二波海鸟。
“他不能这样!”哀嚎声响成一片,“今天已经有过一次了!”
“那个混蛋!”费伦身后的裸男挥动着拳头,“他以为这样我们就会屈服吗!”
“你闭嘴!”“他一定是在报复刚才的挑衅!”“谁都别让教授拿到电脑!”
呵斥声此起彼伏,围住费伦他们的人群散开,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埃尔罗伊驱赶鸟群使用的是超声波,岛上的研究员们需要对每一次“鸟群袭击”进行记录并作出分析。
进入工作状态的研究员们显得冷静而专业,刚才的闹剧似乎只是错觉。
“抱歉,”接待费伦他们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太久没见过‘正常’的人鱼了。”
6。
第二次的空袭比前一次的规模小了很多,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费伦猜测这和海鸟群的“弹药”存量有关,但芙爱维尔的研究员们对此的解释却多少有些出乎意料:“这是埃尔罗伊有意控制的——接连两次驱使鸟群已经对海鸟的日常觅食造成影响了,如果再强迫它们排泄,这些鸟儿可能会因此生病死亡。”
笃定的判断让费伦感到好奇:“你们看起来很了解埃尔罗伊。”
“再怎么说,我们也和他打了五年的交道了。”研究员们纷纷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但在评论埃尔罗伊的行为方式时,他们却没有吝啬褒义的赞叹,“埃尔罗伊是一位尽责的‘国王’,他对自己的臣属一向都很有分寸。”
这个评价引起了费伦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