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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站起身,收起红线,晃悠悠而去:“敢问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自欺欺人,不如直面感情。纵然它拖累于你,但绝不会亏欠于你。你又何必煞费心机?”
看着老者渐远的背影,男人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就这样,匆匆数百年过去。
至从成仙,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更加地千篇一律。
他自诩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且认为成仙是人生最大的意义,能使得他更为充实。
然而时间长了,却发现并非那么回事。纵然成仙的荣光比世间的浮华更为高洁,且不会淡去,但心仍是空空如也,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他知道少了什么,也逐渐去正视那份缺失。可他不愿去思考,也不觉得如今去挽回有什么必要性。
他已入魔,他已升仙。两者之间的鸿沟太过宽广,奢求半点牵绊都显得遥远。
天界,也有许多朋友,他常常窜门,别人,也会来找他,和他吟诗作对。可以听见许多稀奇事,可以学得更多的真理。但是那些东西,就算无比珍贵,来之不易,却都无法填补他心中的空白。
实在忍不住,他会私自下凡,留恋在泰山上空。那里有魔的气息,他知道他没有走。
可就是不敢下去,一探究竟。不敢去见他,不敢旧地重游。
花开又花谢,叶黄又叶绿。多少个四季,乘搭着时光之舟,偷偷溜走。他失落,茫然,压抑着冲动,鸟瞰泰山风云变幻,来来去去的景色。
终于有一天,他驾着云,飘落在山顶。
伏龙寺比以往更沉寂,也更陈旧。就像只存在于记忆中的一抹模糊剪影,寥然而立。
唯有山下的村落,欣欣向荣,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有着实实在在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那看上去随时会消失的伏龙寺。
寺庙附近,有人在砍柴,挥汗如雨。见了他也不害怕,反而热情无比。
“请问这寺中都住着些什么人?”修远化成凡人的样子,很是亲切地询问。
“一个神仙,很好的神仙,年年保佑我们风调雨顺。”那人直言不讳,“听我祖辈讲,以前的村落只有巴掌那么小,而至从有了神仙庇佑,便逐渐发展,村连村地,繁衍成了很大一片,你瞧,”他往山下一指,“那是我的家。还有我的邻居。大家都过得很好。这都要拜那位大仙所赐。对了,你是来找人,还是来烧香拜佛的?”
“哦,”修远笑了笑,“听说泰山风景绝伦,我特地来游览游览。既然来了,自然要进去膜拜一番。”
“那好。”对方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有幸见到那位大仙,一定要帮忙传达下咱村民的感谢之意。”
“会的。”修道点了点头。拜别那人之后,又撞见一个正在敲门的妖精。那妖精道行太浅,没看出他的真身,以为他和他是一样,只不过修为要高点而已,扫了他一眼,便毫无忌惮地和他攀谈起来:“你也来投靠那位尊者?”
他也想了解封邪的底细,便顺着他的话说:“是啊。也不知尊者看不看起我这样的小角色。”
那妖精捂嘴一笑:“你怕是多虑了,尊者虽然本事大,但绝非眼高于顶,他不仅对凡人十分照顾,对我们这些小妖也青睐有加,有求必应。你若是能投靠他,那是你的福气。”
虽然不知道封邪为什么有这么好的人缘,他也没有忙着去质疑。而是按兵不动,察言观色:“天下多的是骗子,你就不怕他以魔扮仙,居心叵测?毕竟,你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又怎么判断他是否表里如一?”
妖精‘切’了一声:“管他是魔还是仙,还是另外什么东西,他对大家好,大家认同他就是,何必想这么复杂?真善是装不出来的,伪善再无破绽,也有显形的一日。你既然诚心找他,又何必这么多废话?”他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谁逼你了吗?”
第99章
修远不善言辞,被那小妖的连珠炮轰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时门开了,从里探出一个头来。
妖精和那人交谈了几句,便得到了进入的许可。而他则因为面生被晾在了原地。
“请问你是谁?找大王有何事?”这只妖有个千年修为,察觉出了他那身仙气。
“我是他一位故友,想见他一面,与他叙旧。”
“你等等,我进去通报一下。”那人合上门,去了,没一会儿又重新探出头:“大王说他没什么故友。”言毕,‘砰’地声关上门,适才的礼节荡然无存。
修远有些尴尬,他总觉得封邪知道是他,故意不让他进门。他有些不甘心,又敲了敲门,可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他再敲,就没人理了。
上天入地都难不了他,何况一道破门?他也不客气,就这么像风筝一样飘进去了,即便那人要杀他,也认了,那妖说得好,想这么多做啥?徒增烦恼罢了!
他进去,便撞见他朝思慕想的人正躺在庭院里晒太阳,一副大大咧咧,慵懒至极的样子。
“哪家的猫跑进来了?”封邪半眯着眼,懒懒地,半晌才出了声。他随意着了件袍子,衣襟大敞,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修远瞟了一眼,却不小心瞟到了上面的伤痕,虽时间久远,但那痕迹仍旧殷红如血,透着狰狞、张扬、炫目的残酷美意。
刚才开门的妖瞪了他一眼,像是在骂他擅闯民宅。
“给条死鱼,打发出去。”他的五官未变,只是不那么青涩,而是带着一抹无法探明的深邃之意。身上散发出的成熟男子的气息与魅力也跟从前无法比拟。他完成长大了,看上去是如此不羁,再不为人掌控,而是擅长一次又一次的发号施令。
“封邪,是我。”修远沉沉开口,似乎想让他收起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是谁?我不认识。”男人翻了个身,优雅地打了个哈欠,才睡醒般眼睛湿湿的。
修远心中一动:“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话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不是有人要见我吗,带他上来!”
接着那个敲门的小妖被领到了他面前。
妖精见到他激动不已,跪下就拜:“多谢尊者救命之恩,不是您,小的早就被那虎妖……”说着泣不成声。
“我只是看不惯癞蛤蟆吃天鹅肉而已。”封邪坐起身,端起旁边的酒一饮而尽,“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这话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意有所指。修远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走,还是该留。
“不,”妖精倾身,渴望又急切地说,“我对尊者仰慕已久,只盼能伺候你左右。求你让我报答你!我愿意为你煮饭、缝衣,解愁,甚至暖床都可以。只要您愿意!”
修远听得大皱其眉,还暖床,暖个鬼!
“不好意思,我不好男风。”还好封邪拒绝了,但他仍是耿耿于怀,巴不得这家伙快点走。
“我知道我姿色平平入不了你的眼,但我是真心实意。何况我并非男人,而是雌雄同体,希望尊者莫要嫌弃。小修为不高,媚术却独树一帜,保证让您满意。”
修远忍不住开了天眼,探视他的原形,原来是一只狐狸,这么个浅薄的畜生,如何配得上他的封邪?
封邪自不知他心中所想,只稍微权衡了下利弊,终是点头答应:“好吧,晚上你来我房间试试。”
饥不择食啊饥不择食。被扔在一边的大仙忍不住在心中擦着醋坛子。
是的,他喜欢封邪。在杀掉孩子的那天他就感到了。他碰了自己四次,每次都让他快感连连,能让他如此疯狂地沉浸在肉欲里,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那人便是,魔尊。他就是魔尊。这一点,在今天得到了完全的证实。他的性格,习惯,以及说话的语气都跟魔尊一模一样。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他的情沸腾不已。可他是魔,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而自己又下不了狠手,不得已便偷了一枚无心果吞了下去。他爱他,但是不希望身心都被他掌控,他以为自己要的是自由,要的是得道成仙,如此才能无忧无虑,鸟瞰群雄。然而他错了。
回过神,小妖已经欣喜若狂地下去了。只剩他们两人小眼瞪大眼,好不怪异。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我是奉玉帝之命……”
说到一半,又被那人打断:“我看你是私自下凡吧?就是奉玉帝佬儿之命,又如何?我惹你们了吗?我坐山为王也犯法?我没有伤天害命吧?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收服我吗?就像皇亲国戚无聊出门打猎一般吗?我怎么看也不是你们可以消遣的吧?”
第100章
修远不喜欢他陌生的态度。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心,就像沉闷的天气,让人感到焦虑却又无可奈何。
他顺势板起了脸:“你是怎么从洗孽塔跑出来的?有没有伤寺中的那些师弟?!”
这句话成功让气势凌人的男子黑了脸,不再吭声。那双微微泛红的黑瞳在闪过一丝失望之后变得更加沉默、森冷。
修远欲乘胜追击,一个少年慢慢走了过来,手里端着茶杯。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久未谋面的白华。
两人对视,皆吃了一惊。
“大师兄……”唤了他一声,白华便赶忙低下了头,似不敢与他有过多的接触。
见他放下茶杯就要走,修远忙捉住他的手,逼他再度抬起头:“其他人呢?”
他焦急的询问却换来那人淡然一笑:“愿意还俗的都还俗了,我不想走,便留在了魔尊身边做些杂事。”
修远这才松了口气。而封邪则重重哼了一声。
误会了他,修远有些愧疚,在他心中,总认为魔不是什么善茬,他质疑他,只是改变不了那种习惯罢了。
“上仙,原谅我日理万机,怠慢了你,让你心生不快。不如晚上就在这里吃饭,让我好生款待款待你,以弥补我对你的失礼。”
晚餐的确丰富,伺候也算周到,但是吃客就只有他一人。
修远没什么胃口,草草结束这一顿,就起身,四处散步。
走到熟悉的地方,发现那座塔已不复存在,不由叹息一声,那是否彰示了封邪对他的怨和恨?
他那样对他,他不可能对自己毫无芥蒂吧。特别是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孩子,他怕是恨他入骨。
越想越不安,男人重重靠在了树干上,沮丧地揉着眉心。
就在这时,他看见有人吹着愉快的哨子从他身边走过。
细看,发现正是之前打过照面的狐狸精。这家伙装着暴露,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干什么。
心里响起阵阵警钟。等他回过魂,自己已像做贼一样,跟在那人后头。
果然,狐狸精兴高采烈,往封邪的寝院去了。
见他就要跨入那道门,修远有些慌了。
他无法接受封邪和他人燕好的事实,不管他以前有没有偷腥,这一次必须阻止。
“定!”
定住那人的身影,让他暂时消失,修远蹙眉想了想,然后变成了他的样子。
当然扮相没那么俗气,他才不要弄得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妓女。
而是着了一件工工整整的青衣,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这哪是去约会的,完全就跟赴京赶考没啥差别。
定了定心神,他才跨进去。
男人正半躺在塌上,仰着脸,往嘴里倒酒。坛子拿得很高,酒洒得到处都是。他半闭着眼,脸上是微微的明亮的笑意,仿佛十分陶醉那飞溅的酒滴。
修远看着那副画面,身子都忘了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