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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真的找到我们的女儿了?”
“对,就在刚才,我已经找到女儿了。”
“你怎么找到她的?我们的女儿现在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你跟女儿在一起吗?”
“没有……”她摇头,木然地回答:“我没有跟她在一起,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竟然是我的女儿!”
“你在说什么?”宋牧桥担心起来。“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姜羽娴又哭起来,她又哭又笑。“我觉得……我觉得自己好象快要疯了!”
“你现在在哪里?”她的回答让他更担心。
“我在医院,我丈夫看到我们从旅馆出来后跟我吵了一架,然后他就突然中风了!所以我在医院……我在医院整理他的衣物,然后找到他的皮夹。但是我没想到,他的皮夹里竟然放着情妇跟女儿的照片!可是……可是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女人的女儿……那个女孩子……她竟然是我们的女儿!”
“你到底在说什么?远雄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不是李恩熙吗?她怎么可能会是──”宋牧桥瞪大眼睛,然后用力吸了一口气。“你慢慢说,尽量把话说清楚一点!”
“李恩熙,”姜羽娴的脸孔接近惨白,她喘了一大口气,然后接下说:“我丈夫的“私生女”……她跟照片上那个女人竟然是母女!真的好可怕……那个女人……我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我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她……她竟然就是当年用儿子跟我换女儿的那个女人!”
话说得够清楚,宋牧桥终于懂了。
他懂了,也因为极度的震惊,而一时间没办法反应……
“她怎么能这么做?她怎么可以抢我的丈夫、偷走我的女儿,让我女儿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背负私生女的罪名,却设计我养大她的私生子?!那个女人……她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这么无耻?!”最后,姜羽娴痛苦地咆哮。
而电话另一头,宋牧桥的脸色一样惨白。
他已经完全了解姜羽娴所说的每一句话。
然而姜羽娴后来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她最后的咆哮,都不能唤醒他因为过度的错愕与震惊,而突然陷入麻痹的听觉……
原来,他唯一感到亏欠、多年来深深怀念的女儿,竟然就是曾经被他设计、被迫让学校退学的李恩熙……
话筒从宋牧桥的手上滑落。
他万万没有想到,命运竟然如此地捉弄人……
然而,不仅宋牧桥,就连站在医院走廊转角的谋仲棠,也完全听懂了姜羽娴所说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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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完成后第三天下午,主治医师在院长室里,对家属报告手术结果。
“我父亲的状况如何?”一到现场,谋仲棠就直接问。
“谋董事长的手术很成功,他脑中的血块已经清除,不过还是要看董事长愈后的状况而定。”医生宣布。
姜羽娴的表情非常诡异,她每次凝望“儿子”的时候,眸光都非常复杂。
“他能复原几成?”姜羽娴颤抖地问。
“夫人,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回答您这个问题,不过刚才我已经去看过董事长,他现在的状况还算稳定,未来我会尽最大的力量看护董事长,以期达到愈后最理想的状况。”
医生的说法已经尽量乐观,虽然对未来的病况没有充分把握,然而至少谋远雄的一条命已经确定救回来。
离开院长室后,谋仲棠的表情显得很冷静。“明天,我要搭飞机离开台湾。”在医院的走道上,他停下来,对身边的母亲说。
姜羽娴站住,过了半晌才勉强转头看她的“儿子”。“你爸才刚开过刀,你要去哪?”她面无表情地问。
“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我绝对不能错过。”
“会议,会比你父亲的生命还重要吗?”姜羽娴冷冷地瞪着他……
这个丈夫情妇生的儿子!
看着他,姜羽娴的内心充满矛盾以及痛苦!
现在就像有千万个针头在扎着她的胸口,她不能厘清自己看着“儿子”时,胸口的压抑是因为爱还是恨产生的痛苦!
“父亲的状况已经稳定,等我回来,他应该已经清醒。”他只是这么回答,表情深沉。
姜羽娴冷冷地瞪着他。“随便你。”
抛下这句话后,她调头走开。
第五章
在机场,航空公司的VIP贵宾室里,谋仲棠正在等候凌晨两点,飞往美国旧金山的班机。
这班飞机先飞十四个小时到旧金山,再飞三个小时到达拉斯,再从达拉斯转小飞机飞一个小时到奥斯汀,行程将会很辛苦。
谋远雄手术完成第二天,新闻媒体已经披露前亚洲四季集团董事长突然中风,紧急送院开刀的消息,当天晚上谋仲棠就接到李昆明的电话。
“董事长的状况还好吗?我看到新闻真的好担心──”
“昨天送医院紧急开刀已经取出脑中的血块,现在在加护病房观察,情况已经暂时控制住,没有恶化。”
“那么我可以到医院探望董事长吗?”李昆明的声音含着哽咽,听起来他真的很担心谋远雄的病况。
“好,”沉默了三秒钟,谋仲棠对他说:“正好,我有事要请教你。”
那天晚上,他们确实见面了。
坐在贵宾室,谋仲棠的思绪又回到当天晚上,两人在医院外的对话:
“你提到三年前恩熙离开的时候非常匆忙,她决定离开你很意外,后来想到,可能因为那封──是一封信吗?难道真的有一封信,恩熙因为看过这封信然后决定离开?”
李昆明的表情有点尴尬。“谋先生,您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我必须知道答案。请你回答我,所谓“那封”到底是什么意思?真的是“一封信”的意思吗?”
“这……”迟疑了半晌,李昆明才吶吶地点头。
“你为什么不直接承认?什么事让你犹豫不决?”他沉声问。
“因为,”顿了顿,李昆明才接下说:“我曾经答应过恩熙,不跟任何人提起|Qī|shu|ωang|有关这封信的事。这封信的存在,连董事长都不知道。”
“我父亲为什么应该知道?这封信跟我父亲有关吗?”
“这个,这封信其实是我姐姐李文爱留下来的遗书。”恩熙已经离开三年,他守了三年的秘密,一直到现在眼看着董事长突然中风开刀,人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李昆明于是决定和盘托出。“这封信,是我姐姐临终之前将这封信交给我保管的,她还特别交代我,要等到恩熙认了亲生父亲之后,才可以将这封信交给她。”
“为什么?你看过这封信的内容了?”
李昆明摇头。“信跟恩熙没带走的照片、还有其它重要的东西,一起锁在保险箱里。钥匙虽然是我保管的,不过那是恩熙的妈妈给她的信,所以我没有看过。”
谋仲棠盯着李昆明。“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事?您直接说。”
“我想看那封信。”他的请求的确直接。
李昆明屏息片刻。
“可以吗?”谋仲棠再问。
“这个……”
“我一定要看这封信,这封信非常重要,我要知道恩熙当年离开的原因!”他的意志坚定。
“可是,”李昆明不能决定。“她都已经离开三年了,为什么您直到现在,才要知道她当年离开的原因?况且您也即将与那位曰本小姐订婚了──”
“就因为这样,我更要知道原因!”谋仲棠握着拳头,甚至低下头,郑重地对李昆明说:“我请求你,一定要答应让我看那封信!”
谋仲棠的慎重把李昆明吓了一大跳!
李昆明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我真的不能决定。”他仍未松口。
谋仲棠抬起头看着李昆明,他的目光肃穆。“好,那么,我就告诉你昨晚我才发现的“事实”。相信你一旦听到我转述,就不会再拒绝我任何事情!”他定定地对李昆明说。
然后,他将昨夜在护理站所听见的,从姜羽娴口中说出来的话,一五一十,详实地转述给李昆明……
嘟──嘟──
手机突然响起,也打断谋仲棠的思绪。
“喂?”他打开手机。
“你搭两点钟的飞机吗?”手机传出裴子诺的声音。
“对。”
“我看,她这次搬家,可能打算以后都不跟我们联络,包括你父亲在内。”
谋仲棠没说话,他神色严肃。
“我不确定恩熙现在是否已经离开德州,如果你到奥斯汀找不到她,就要尽快赶到俄克拉荷马州,否则一旦她离开我朋友在俄克拉荷马帮她安排好的房子,那么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谋仲棠一窒。“我知道。”然后沉声回答。
之后,手机里一阵沉寂。
“阿棠,”隔了片刻,裴子诺先开口:“你会把她找回来吗?”
谋仲棠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笃定地回答他:“一定会。”
恩熙在美国的地址,是裴子诺提供的。
裴子诺屏息。“找到她,记得打电话给我。”最后,他仅对谋仲棠这么说。
收了线,登机时间也快到了。
离开贵宾室,谋仲棠一路走向候机楼……
那封信揭露了一个最惊人的秘密,然而恩熙却选择带着那个秘密离开他。
为什么?
之所以千里迢迢赴美,他只想问她“为什么”这三个字!
“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离开?”台湾时间凌晨六点,谋仲棠坐在鼾声此起彼落的头等舱,手中握着那封看了无数遍的信,喃喃自问。
远方换曰线的曙光沉默着。
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事物能给他答案,除了恩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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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关系吗?”
“Jeff,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问第一百遍了。”刚帮忙工人抱起最后一箱书到卡车上,恩熙已经累得笑不出来。
“可是你从来没有自个儿开过车子到俄克拉荷马州!”Jeff讲话还会有卷舌音。
“没关系,我真的可以!”放下沉重的箱子,恩熙吁了一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保证,不准再问我了!”
“好好好,”Jeff犹豫了一下,然后又说:“可是如果你开错路,或者车子半途抛锚──”
“Jeff!”
“OK、OK!”
恩熙故意插着腰站在他面前。
“人家很担心你嘛!因为以后我们不但是朋友,还在同一间学校念书,就是同学了。”Jeff表情很无辜。“不但是好朋友还是好同学,感情一定会更好。”他还竖起拇指,比了很好的手势。
恩熙哭笑不得。“男人不能用“人家”这两个字,”恩熙纠正他。“这样听起来真的很娘娘腔。”
““我”很担心你。”他更正。
“谢谢!不过你帮不上忙,所以,回你的房间,打电话约你的女朋友出去吃晚饭,不要烦我。”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还有一个男人在旁边碎碎念,真的快疯了。
Jeff站在恩熙的屋子里不动,一直做鬼脸。
“快点啊,你快点出去打电话啊!”恩熙挥手叫他出去。
“好象赶苍蝇一样。”Jeff走出恩熙的屋子时,嘟囔地瘪着嘴,觉得被嫌弃。
恩熙当然听到了,只觉得很好笑!
要不是Jeff搅和,本来下午她就可以整理好行李,但是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好象一时还整理不完……”瞪着架上尚待整理装箱的书,恩熙顿时感到全身无力。
工人把所有的物品装箱后搬上卡车,明天才会启程送到俄克拉荷马,她本来打算今天先出发,可现在看来,她好象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出发。
“这样时间会很赶。”瞪着腕表,她喃喃自语。
她跟新房东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