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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绡公主。”沈颢走过去,朝她拱手行礼。
冰绡点了点头,“不必如此多礼。王叔的嘱咐大多有些随心所欲,你们大可不必随着他的性子来。称呼上尚无大碍,其他礼节无需如此严苛。”
沈颢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公主叫我来有事?”
“我听说,当日那朱雀钺伤了你,你如今恢复得如何了?”
沈颢愣了一下。冰绡自被千叶救出之后,便未再主动提起过之前的事情,在众人看来,或许这是她为自己被囚多年一事耿耿于怀,后来虽得她亲口放过李中锦,众人也只当作她为自己当年轻易相信李中锦一事后悔,到底有些意难平。如今听她提起当日的事情,沈颢有些惴惴。
“已经……没事了。”沈颢摸了摸胸口,回答道。
冰绡的眼睛看着沈颢,“胡说八道。”
她的语气非常笃定,声调平缓,与平常无异,有些宣布事情的意味在里面。沈颢一听,不知怎么,有些脸红。
那确实是胡说八道。受了那么重的伤,濒死之际,被人用激发潜能的灵药救回,身体内一切坏死的脏器和经络血肉都被拔出,之后又迅速长出来,这种如同蜕变一样的痛苦,长久地留在了沈颢的潜意识里,让他虽然能当作自己是已经完好,却又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惊慌和痛楚。客栈里的人都以为他确实是好了,他也常常用“只需要多休息便好了。”的借口打发空秋和凰焱等人,但墨幽常常会让他待在身边,并时常会抬头看看他的情况……如今又被冰绡戳破谎话,他只好承认了:“还是有些不好……”
冰绡点点头,“朱雀钺阳火炙烈,但我看你,火劲被逼出体外之后,该是有人用阴属性的灵力为你护持过经络,虽然这样能保住你的身体不会被朱雀钺的火劲摧毁,但也让你承受了剧烈的痛楚。这一段时间,你修养之余,多加使用本身所学,尽快将这种灵力流动时的苦楚适应下来……毕竟,那痛楚是你的旧伤在身上留下的印象而已,非是真实,多加练习,能打破这种印象的影响,”
沈颢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书房,墨幽大概是感觉到了,抬起眼,皱了皱眉,又多看了沈颢两眼,再低下头去继续整理账本。
冰绡看在了眼里,由衷地流露出一分笑意,“难得有心人。”
沈颢眨眨眼睛,“嗯,师父很关心我的。”
冰绡看看他,突然笑起来,“这话说的……罢了,我叫你过来,多是为了那朱雀钺的事,如今看你的模样,也是慢慢好转起来了。我如今身无长物,也不知什么东西适合你,且将这小东西,充作赔礼吧。”
说罢,她手中慢慢浮出一盏青灯。
“咦……这个……”沈颢惊讶地看着飞刀自己面前的灯。
“区区一盏青冥灯而已……你是人类,我也不知道它对你有何用处。不过,当日……我就是借着这盏灯,才能用自身妖血污染了他的阵法……然后,送出自己的求救信息……”
“!!”沈颢呆了。
冰绡抬眼看了看他,“收起它吧。”
“……原来,千叶所说传讯珠上看到的信息,真的是你……”
冰绡垂下眼睛,“收起它吧……我当日只想着,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那个囚禁之地。阵法无法完全被破,只被我的妖血破开一丝缝隙,我来不及说什么具体的话,且自身修为被消磨殆尽……只好用最直接便捷的求救信号。没想到,你会因此受这么重的伤。”
沈颢咽下一口冷气,伸出手,抓住了那盏灯。
他很想说些什么,关于李中锦,关于冰绡,关于他们之间辜负了的二十年,关于痛苦。但他的嘴张张合合,心里翻腾了无数次,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冰绡大概知道沈颢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我……我其实……”她顿了顿,似乎说不出口,又摇摇头。
沈颢呆愣愣地,站在冰绡面前,全身都有些发冷,“冰绡公主,你认识……一个叫李成碧的男孩子吗?大概十九岁……”
冰绡抬头看着沈颢,“认得。成碧的名字,是我起的。”
沈颢长长吐出一口气,脚下力气虚了,便在游廊里盘腿坐下,“他……他说……‘我的父亲,爱我的母亲,从一开始,到最终。但他的爱,害得我的母亲被囚禁二十年,差一点形魂俱灭,他做了很多错事,但他没有爱错人……’”
冰绡的脸色冷清清的,“我知道。”
她低下头,看着坐在地上的沈颢,“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二十年,原本该有的情感,被一开始的错误消磨,到最后,什么都没给我们俩剩下。他失去了我,我失去了他。从他用阵法困住我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自我脱出那阵法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再见的可能。从此,他生而为人,我死亦为妖,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茫茫两不见。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沈颢露出一个很苦的笑容,“……我不明白。”
冰绡此时笑了,很酸涩,“你眼下不明白……若有朝一日,你遇到一个……”她又停了下来,“呵,那自该是你的造化,到时候,也只能靠所谓缘分了。说这些做什么,我也看不到了……明天,我们就回去。”
“他临走之前问我,你好些了吗?我点头了。”
“乖孩子。”冰绡碰了碰沈颢的发,“若有缘,再见吧。”
第二天,冰绡便随着南海龙王和千叶,离开了。
沈颢去送他们,“千叶公子,冰绡公主……她会好起来吧。”
千叶笑得很开朗,“嗯!我会让王叔取出我身上一半妖血给姐姐用的!”
沈颢无奈地抚着额头,“并不是一定要这样吧……”
“要的。”千叶认真地纠正,“沈颢,你又没有专心看墨幽先生给你的书……鲛人族的血液是提供灵力所在,姐姐被阵法压制这么多年,又因为不明原因失掉了许多鲜血,要是没有同源血液补充进去,说不定姐姐在新生血液生出来之前,就已经化作飞沫消失了!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你别给我一副听到笑话的表情好么!”
沈颢抿着嘴,忍笑,“是是是,人鱼王子阁下。”
“我是鲛人,不是人鱼,是公子,不是王子。南海有资格被称为王子的,只有王叔的儿子。你想诬陷我篡位吗?!”千叶公子生气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抱歉好不好?快走快走……不然我会忍不住脑补你在海中歌唱的样子……”沈颢终于笑出来了。
“人鱼!只在!月色下!唱歌!海里……海里怎么张嘴唱歌,你当我用鳞片能共振吗?”
“你还知道共振……”沈颢笑着推着千叶往迷宫之巷里走去。
千叶白了他一眼,消失在混沌之中。沈颢脸上的笑容慢慢缓和下来,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完美结局,但冰绡最终还有家人陪伴,也算是一种安慰。
回过神来,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红衣男子。
“又是来要灯的?”沈颢看了他一眼。
罗刹的神色看起来与往常不同,他的气势甚至有些颓唐。
“……唉,又不是不给你,你沮丧什么?”沈颢取出冰绡给的那盏灯,“这是南海冰绡公主给我的,好歹也算是人家给的东西……唉,要是他们再来问我灯去哪儿了,我可怎么答?”
罗刹回过神,拿过灯,似笑非笑地说:“说实话就是。”
沈颢松了手,摇摇头。客栈的门动了一下,墨幽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沈颢一回头,身旁果然已经没有了那红衣男子的身影。
“在看什么?”墨幽问道。
沈颢摇摇头,“没什么……咦?师父,是不是下雪了?”
墨幽走过来,站在他身旁,看着沈颢抬头,新奇地看着天空,还有些孩子气地想伸手去抓那些如同飞沫一样细小的雪花……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概只是今年的雪来得早了吧……话说回来,师父,再给我一只小鸟吧。”沈颢摊开手掌,看着墨幽,笑盈盈地说。
“……”墨幽看了他一眼,“自己不是有?”
“可是……”沈颢挠了挠脸颊,“当初要不是有那只小鸟在我手心里,大概直到我死在那个沙滩上,师父也感觉不到吧。千叶也问过我,为何那传讯纸符被李中锦拍散之后还能起作用?那时我才知道,召唤您过来的,不是我的传讯纸符,我思索良久,大概猜到了是那日的符灵起了作用。所以……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师父,在舍给我一只吧。”他摊着手掌,有些讨好地看着墨幽。
他的心情好得很,大概真的想着,冰绡公主能好起来,而千叶,能有王叔长姐陪伴着长大。
“回去……就给你。”墨幽最终只是这样对沈颢说。
“嗯。”沈颢笑着,眼中带着对朋友远去的祝福,答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的故事终于结束了,我只想说,洛克辛苦了,这一卷的故事是洛克写的,我相信有不少读者应该也发现了文笔的不同吧。
和我的粗糙不同,洛克的文笔一直都很细腻,故事被安排的环环相扣,忍不住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洛克很擅长细节的描写,在故事中不时穿插着各个人物的小动作,小习惯,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喜欢上这样的他们。
第四卷的故事即将开始,一个关于艳魅和地缚灵的故事,“我等了他五百年,灵魂的些微不同我不在乎,但我发现你终究不是他,而我会继续等。”
当然第四卷的这个故事还是玄清自己写的,希望你们喜欢。O(∩_∩)O
☆、落英之坡…寒冬来临
滴答滴答,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水顺着屋檐滑落,在石阶上汇聚出一个个小小的水坑,映照着灰蒙蒙的天空。夜色低沉,天色渐渐变得昏暗,屋角的红灯笼已经被柚子挂起,照亮了正厅前不大的一块地方。而庭院里的树木已经渐渐融入了夜色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转眼已经到了一月,天气依旧寒冷异常。也许是结界的缘故,客栈里倒是没有外面那么冷,沈颢也是那天替柚子出去跑腿才突然发现冬天真的已经来了。客栈里虽然不像外面的世界正好处于数九寒冬之时,却也并不能算是暖和。随着年节的临近,阴雨的日子越来越多,经常是几天都看不见太阳,连空气都带着潮湿的味道。
“公子,茶水凉了,我去厨房重新换一壶。”柚子躬身说道,拎起茶壶绕过屏风,往门口走去。
“嗯。”玄暝往被子里缩了缩,又扯了扯因为自己的动作有些松开的被子,“柚子,给我带一盘茶点,顺便让小墨过来一下。”玄暝将一直拿着书的右手缩进被子里,纠结了一下才将左手小心地伸出来,继续拿起书来看。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将玄暝再次散开的被子重新拢好,又忍不住压了压被角。“这么怕冷的话,就不要看书了。”略显低沉的声音无奈地说道。
“不要,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也太无聊了吧。”玄暝在被子里动了动,终于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把炭火挪近一些,有些无聊地说道,“而且做其他的事情更冷,最近怎么都没有有趣的案子呢。”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人无奈地一撩衣摆,站起身来,却没有再继续挪动已经很靠近床的炭火盆,而是将暖好的手炉塞到了玄暝的被子里。“你睡会儿吧,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