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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么?我可找到你了,复生……”
“凤双越?”
“嗯。”
“凤双越。”
“是我。”
“凤双越。”
“我在呢……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妖,大鹏金翅鸟,是不是很稀罕?”
“凤……唔……”
极尽缠绵温柔的一吻之后,凤双越把季复生的脸按在自己肩头:“真是小傻瓜……”
穿过人世冥界的时光藩篱,在一地狼藉中季复生与凤双越终于重逢。
孙悟空熔金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了个够,恍然大悟:“三哥,原来你一直要找的季复生就是他!难怪你死乞白赖的要跟着我同来地府。我还以为阎王小子有多厉害,得咱们联手……”
卓羽玄揉了揉虎枭的翅膀,纵身飞走,却闷声道:“哥哥是不是被这妖怪给piao了?”
董束月静静站着,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看得清楚分明,嘴角笑纹刻着似的一丝不褪,上扬的弧度冰冷僵硬,虚九鸾一触他的眼神,登时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仰天大笑,我不用自绝了!
交锋
一时虚九鸾寻到孙悟空所属的生死簿册,双手捧上,又垂手肃立一边。
孙悟空一看,自己正在魂字一千三百五十号上,大笑道:“区区生死簿便想拘我命数!”
随手一翻,见花果山所辖七十二洞之妖尽在其上,也不用虚九鸾笔墨伺候,双手只一扯,那簿子顿时灰飞烟灭化为乌有:“彻底了账,痛快!痛快!”
一跃而起道:“三哥,此事已了,咱们这就回去!”
看一眼季复生,闪闪发光的金瞳里颇有友善好奇之意:“这小哥也跟老孙一道去花果山罢!”
董束月脸色惨淡,抢上一步,直言驳道:“他是本殿司狱,不可擅离地府。”
孙悟空更无二话,如意金箍棒一晃,喝道:“来,老孙试试你这小鬼王的斤两!”
凤双越眉峰轻挑,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泰山王玩笑了,季复生是千年之妖,又怎会司职于冥界?”
见董束月左手五指已缓缓举起,竟不惧孙悟空的神通蓄势待发,一时琉璃眼星芒微动,正色道:“不过既然泰山王盛意拳拳,我和复生不妨留在七殿,多盘桓数日也不打紧。”
一句话好似一桶凉水浇到燃着的炸药引线上,峰回路转,董束月惊诧莫名,松了一口气之余,更是隐忧重重,孙悟空一贯的琢磨不透这位三哥,只挥挥手不耐烦道:“由得你!我先去了,待你回花果山,咱们再欢饮聚乐!”
季复生与凤双越乍然重逢又惊又喜,也不知是真是幻,一直恍恍惚惚的只顾牢牢牵着凤双越的手,此刻见孙悟空要走,猛然想起一事,开口道:“你等等……”
心里一算,现在大约是人界东汉初年,离唐太宗使玄奘取经正巧五百余年,若西游记中所述是真,那孙悟空此去要不了多久,便是花果山覆灭,五行山之劫,只不过这话却不好说,毕竟他已闹了龙宫地府,天庭必然有所举措,难不成叫他不要大闹天宫?
孙悟空等了片刻,见季复生神色变幻,却又一言不发,不禁催促问道:“快说快说!你既是我三哥的人,便是要那东海的龙筋,我也给你抽去,千万莫要客套!”
季复生听他口气,简直是把自己当孩子哄一般,不由得怒道:“龙筋我自己不会抽么?”
孙悟空被他顶撞,不怒反喜,金眸弯起,透着野性天真的邪气:“很好!那你要什么?”
凤双越笑着很是不赞成的摇了摇头。
季复生想了想,低声道:“孙悟空,天庭最不入流的官位叫做弼马温,若是有个太白金星找你去做这个官儿,你别理会,天上神仙,远远比不得下界妖王。”
孙悟空哈哈大笑:“谁稀罕天庭的破官!”
季复生大喜,他既然对天庭十分不屑,想来也就没了那场大战的由头,取经一事,还是让玄奘自己吃点儿苦慢慢溜达着去罢,何苦让好好的美猴王被个大山当小|受压上五百年?更不用去当那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佛,那些在血性与本真面前,完全就是苍白的平庸。
孙悟空一个筋斗云杳无人影,最后一句话却是豪气冲天的清晰入耳:“我老孙要让玉帝老儿挪一挪屁|股!”
季复生乍听这话,直涌上一种天命难违的无力感,怔了半天,瞪着凤双越咬牙切齿:“你是他三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凤双越笑道:“我没眼睁睁的看着,眼不见为净岂非更好?”
季复生心中一凛,传说妖族恩仇入骨,凤双越与孙悟空既有兄弟之情,又怎会凉薄至此?
凝视着凤双越,只见他轮廓分明而完美的一张脸谦谦如玉,一身石青束腰长衣,别无装饰,笑容极度温和儒雅,通身虽无装饰,却是尊贵无匹的莫敢逼视,虽温和,却不可违逆风雷暗藏,虽儒雅,却万物战栗的自信内蕴,与人界那个凤双越已是天渊之别,不觉微微有些陌生之感。
凤双越隐有所感,转眼看着他一笑,笑容正是熟悉的温暖,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些,对董束月道:“我暂居这热恼地府,想来要叨扰泰山王一阵时日了。”
董束月见孙悟空这煞星已去,心中略安,孙悟空的战力自是六界之顶峰,霸气狂野,金箍棒亮出,便是足以颠覆地府的血腥杀气,但凤双越地府一行,始终甘为人后,莫说动手,便是不敬狂言,也未曾说过一句,虽被孙悟空呼为“三哥”,却也不知实力深浅到底如何,当下试探道:“这位上仙既是妖族一王,自该下界独霸一方,为何要居我幽冥地府?”
凤双越似浑然不觉他言语中的挑衅之意,只含笑道:“复生身为七殿司狱,不可擅离,我只能在此相陪。”
他这般毫无顾忌的提及季复生,董束月更是压不住心中邪火,直言询道:“当日压制季复生内丹妖力的灵光便是你的手笔?”
凤双越不置可否,全无锋芒:“泰山王见笑了。”
董束月果然冷笑一声,讥讽道:“凤公子不似妖族,倒似书生。”
听他称呼改变,凤双越却不介怀,淡淡道:“书生才会逞口舌之快……泰山王殿下修习的是幽冥水系之术?”
董束月暗自揣测他的意图,道:“正是。”
凤双越颔首道:“水系之术博大精深,在这幽冥海底修习,更是得天独厚,想来殿下的实力已是地府首屈一指了。”
董束月听他语气淡淡的,既非真心,又非刻意,当下应道:“凤公子要与本王切磋一二么?”
凤双越眸光闪动,悠然道:“不,伤着殿下不好。”
衣袖一动,手掌蓦展,无需任何咒语口诀,只见一团金黄明亮的硕大火球平地乍现,突的蓬勃卷开,层层叠叠的蔓延满殿,所过之处,所有物件瞬间消逝,连灰烬碎片亦无,其汹涌纵横之势强横无匹,犹如雷霆万钧飓风海啸,火线却如有灵性一般避开殿中四人。
董束月急速开启八海光耀的水系至高之咒,虽慢了稍许,但全力施为之下,惊涛浪翻,挟带冰寒阴气压向火海。
凤双越嘴角微扬气定神闲,火光中焰成展羽之形,盘旋着一声长唳,竟将八海光耀的所有冰雪水浪尽皆吞噬入腹。
董束月胸口如受巨锤重击,身不由己踉跄退开几步,虚九鸾大惊失色,顾不上那些生死簿册,忙一把扶住:“殿下!”
只短短数息,黑鲨骨的判官殿纤毫不存,而地上散落的生死簿,却无一受损,虚九鸾定睛看去,见那些簿册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冰光,不禁心惊肉跳,扶着董束月的手剧烈颤抖,后怕之极。
董束月已然明白,凤双越轻一举手,竟施出火中藏水的术法,水火本相克,他信手拈来,不但毫无涩滞勉强之处,手法之巧分寸之精更是匪夷所思,这等深不可测的法力,地府鬼王自是难以望其项背了。
见凤双越含笑不语,董束月叹了口气,道:“多谢上仙手下留情……季复生正是本殿第十六司狱,上仙既要留着,不妨也住槐真殿罢。”
凤双越见他败而不乱,神态自若,倒有几分欣赏,漫不经心道:“我常居人界,叫我凤公子也未尝不可。”
连讽刺都这般优雅淡然,董束月恨得牙髓都痒,突的抬头一笑,烟紫双眸便如暮春花雨的清艳柔媚:“凤公子是我七殿上宾,若有所需,只管告之小王。”
凤双越静静看他一眼,展颜道:“那么……就先谢过殿下了。”
看着凤双越与季复生离开,虚九鸾忍不住道:“殿下……”却不知该问些什么。
董束月一团怒火只烧得心口几乎炸开一般:“该死的妖族畜生!”
却又低语道:“留着也好,留着,我才能知道他的底细……和破绽。”
凤双越的妖光邪中存正,精纯而古远,带着混沌初开的天地阔大之气,又怎会是寻常妖物?
生生横穿时空,便是妖族至尊,付出的代价亦是可怕,为何凤双越对季复生甘心如此?而凭他的法力,要带走季复生不费吹灰之力,却又同留地府,个中缘由,实在是值得再三玩味。
别的没有,七窍玲珑心,董束月还是有一颗的,吩咐虚九鸾道:“重建判官殿罢……”想了想,一笑:“别再用黑鲨骨,太难看了,用海底铁木,枝叶都留着,我喜欢那种林木清气。”
槐真府邸刚好也在枣花街,紧邻卓家,楼阁亭轩水榭长廊颇见巧思,无处不精雅灵动,而花融香媚铺绮展绣之韵,却没半分与季复生的气质相符,凤双越看了,道:“这里倒像是董束月的住处。”
季复生对那些花花草草视而不见,应道:“猜对了,七百年来都是他在冒充槐真,这里自然是按他的口味布置。”
凤双越哼的一声,拖长了声音道:“我倒没想到,你竟是地府司狱……”
蓦的扣住季复生的腰,将他抵在一玲珑山石上,鼻尖相对,笑得温润中隐藏几分邪恶:“更加没想到,泰山王看起来居然也对你情根深种啊!”
“你有病!”季复生打断道:“他对我种不种关我什么事?倒是你!”横过手肘,反身将凤双越压制住:“金翅大鹏鸟,要是我没记错,实力还在孙悟空之上的魔王?跑到人界去装什么?你装|B,我被雷劈,你瞧着好生得意么?”
凤双越笑着也不反抗,琉璃眼中一闪一闪尽是星子璀璨,突然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是我不好。”
季复生狠狠瞪着他,说不出话,他这么一亲一笑,那些久别后突兀变幻的陌生疑虑都沉寂下去,眼前的凤双越鲜活清晰,不管是人是妖,无论他做什么想什么,他都还是那个永远守护深爱着自己的凤双越。
凤双越执起他的右手,那只手曾经用血肉骨骼硬生生阻挡刺向自己的匕首,寻不着季复生的时日,那利刃刮蹭指骨的声音一直是自己挥之不去痛彻心扉的噩梦,情不自禁低下头,将纤长冰凉的手指一根一根,缓慢而温柔的以唇|舌含住一一吻过,也不知过了多久,颤声问道:“还疼吗?”
季复生不语,却一把扯住他的黑发,让他仰起脸来,命令道:“亲我!”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