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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复生的黑眼睛没有避让躲闪,只有清晰的心疼和歉意,甚至还有些许不易觉察的恐慌:“对不起。”
凤双越心里油然升起明亮的暖意,声音不由得轻快了几分:“嗯?”
“我不会让你再流一滴血。”
“但是羽玄……”
“嘘”的一声,凤双越轻叹着打断:“不用说了,我明白。”
看来季复生还是不忍夺了卓羽玄的一线生机,但能得到那句直白浅显的承诺,凤双越已是意外之喜。
自己动了心生了情,爱他至深,惜他入骨,只愿他平安,他快乐,他任性,他自在,既然如此,又何必逼他再三恳求?又何忍对他数番违拗?
何况神妖大战悄然而退已将季复生拷问得体无完肤,花果山的妖灵更是压在他心中的五行山,若再用卓羽玄的魂魄换来天诛之解,莫说他定然不会答应,便是在自己执意相求之下心软屈服,
此生都会与自己存着个解不开的结去不了的刺。
而卓羽玄三字,从此将是他心中不可触碰永不愈合的伤口。
凤双越安静的凝视着他,良久微微的笑了,这一笑,云开日出不可抵挡,温柔如刀直刺心扉。
既然无法直接获取,那可以尝试迂回,两个骄傲而执着的人,必须有一个懂得妥协,因此凤双越主动退让:“明天我得去东海。”
这话题太跳跃,季复生一怔:“嗯?”
凤双越悠然道:“救人救到底,既然你要卓羽玄活着,卓家单有厉魂还是不够,以邪制邪之余,得有东海青龙血净化怨灵。”
季复生的眼睛登时阳光下的黑宝石一般流光溢彩灼灼耀目。
凤双越笑得宠溺,随口道:“不过对付褫魂恶咒,谁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救不了卓羽玄,我还会把厉魂收回。”
季复生大喜,忙靠过来讨好的在他额头亲了一亲,脸颊蹭过凤双越睫毛的瞬间,心里仿佛有根细细的弦被拨动了,那样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的柔软触感,就像他金鹏原形时腹部柔软纤细的绒羽,忍不住舔了舔唇,便顺着他的眉骨,眼睫,鼻梁,嘴唇,颈子,胸|口……一路吻了下去。
季复生的唇瓣柔嫩微凉,气息却是火热酥|痒,凤双越咬了咬唇,喉咙里发出含糊的轻笑,将他埋入水中的身体捞出来,触感滑溜柔韧得像一尾鱼,双手紧拥住,清澈的琉璃眼中已是润润的雾气,舌尖轻巧的沿着他的耳廓萦绕深入,季复生硬生生吞下一声惊呼呻|吟,腰腿都软了。
季复生于情|欲一事并不贪恋极少主动,凤双越有一次半强着心满意足之后,调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冷|感?还是我技术太差?”
话音未落就被一脚踹下床去,季复生浑身肌肤残留着情|事过后的柔和粉色,眼睛却几乎要燃烧一般怒火腾腾:“滚!”
但这次凤双越感觉自己掌中的身体,像是被握住的一束热情的火焰。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各位的留言哈哈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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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定……
水花激溅中,季复生转过脸去,承接着细碎浓密的亲吻,只觉得一种被充满却是彼此占有的餍足,微微的胀痛中带来食髓知味的愉悦畅美,意犹未尽,不可自拔。
在被侵入的激烈律动中,模模糊糊的想着,以后凤双越无论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会再有半分违逆犹疑。
无数妖鬼人神一味追求令人感觉酣畅淋漓的法术与战力,却遗失了最根本的善良和悲悯,所幸凤双越并不如此。
更何况他对自己的爱和付出从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欺瞒,生死不计,宠辱不论。
有凤双越这样的爱人,便是魂飞魄散,也是值得,更没有任何缺憾。
“双越……双越……”
“我在。”
“我……我要看着你……”
凤双越忍不住咬着他的耳朵笑:“我在你里面呢,还用看着?”
季复生异常的固执:“不,唔……我要看着。”
“真是拿你没办法……”
随着凤双越的动作,水声中一声惊喘格外荡人心魄。
巫风灵清晨即起,亲手为卓远鹄束发整衣:“你最近瘦了好些。”
卓远鹄看了看镜子:“我倒觉得没瘦。”
巫风灵笑道:“是,精神很好……今日还是跟季复生习练枪术合击么?”
卓远鹄思忖道:“去五殿探访苍池均和氏比。”
苍池均与氏比是百年来十殿司狱中的顶尖翘楚,若不是季复生魂魄归来,此次黄泉盛会必定是五殿独占鳌头,便是季复生在,胜负也只五五之数。
卓远鹄心思细密,因此便打算去五殿知己知彼一下。
巫风灵点点头,柔声道:“氏比的万木斩雄浑霸道,不逊于你的紫电枪,苍池均更是依附于女魃尸骨修炼大成的焰鬼,咱们自该小心为上。”
卓远鹄答应着,却只顾凝视着她:“你近来太过小心了。”
巫风灵低头笑道:“我担心你罢了。”
卓远鹄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不必担心,这次说什么都得解了羽玄的咒,也解你这么多年的心结。”
巫风灵的手被粗糙温热包裹着,感受到那份生死不弃包容一切的情意,不觉微红了眼眶,难得小鸟依人的偎依在卓远鹄肩膀,哽咽道:“嗯。”
看着卓远鹄的背影,巫风灵眼眸中透出深刻的不舍,却毫不迟疑,回房换好贴身劲装,随身带上金蚕蛊封印,悄悄打开结界,浮出西北海底。
却见浩茫波涛上立着个人影,不觉一怔,那人气度高华衣袂飘飘,正是凤双越。
凤双越笑意如春风,琉璃目中却是冷漠:“夫人往何处去?”
巫风灵对凤双越一直揣摩不透,更深藏了一丝莫名的敬畏恐惧,见他无端现身,更是惴惴:“凤公子怎会在此?”
凤双越并不答言,只静静凝视着她,直看得她媚态天成的身姿都带出几分僵硬之感,方断然道:“尊夫样貌粗豪,实则精细,夫人行事看似有智,实则愚蠢!”
巫风灵出身名门,从生到死又都是被丈夫捧在掌心,从未受过如此之辱,不禁又羞又怒:“公子自进了地府便是心怀叵测,如今又拦我去路,到底有何意图?”
凤双越却不动怒,踏浪行了两步微微一笑,优雅温和中深藏着戏谑刻薄的意味:“当日夫人不管不顾,一个褫魂恶咒遗祸至今,羽玄朝不保夕,母子貌合神离,如今又是仓促只身前往东海,且不说东海何等地界,龙宫何等难闯,夫人又有几分面子几分能耐,能生取青龙之血?”
巫风灵听到貌合神离一词,银牙一错,心中愧怒之余酸楚难当,再听到东海青龙血时,当头棒喝般清醒过来,她本是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凤双越一语中的,岂有不明之理?
一双碧海般的眸子满是期盼激动之色,任谁看了都不由得心动:“请公子……明示!”
凤双越颔首道:“夫人是要东海青龙血么?”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只半尺来高的青铜龙鳞瓶,慢慢放到巫风灵手中。
但见瓶口青光萦萦,一条手指长的龙影缭绕飞舞,隐隐透出的圣洁之气令巫风灵几乎想跪倒膜拜。
揭开瓶盖仔细一瞧,纯净如冰厚如酒醴,果然是青龙血,一时又惊又喜道:“你……公子怎会知道我要这青龙血?”
“东海是日出之所生长之始,青龙澄之不清搅之不浊,十万厉魂以毒攻毒激出褫魂恶咒,再用东海青龙血净化,羽玄或许便能不遭魂飞魄散之厄……不是么?”
凤双越目中闪过毫不作伪的感动了解之色,柔声道:“卓夫人当年虽略有过失,但爱子之心拳拳切切,舐犊情深错而能弥补,复生又跟羽玄颇有缘分,在下力所能及处自然不会推卸。”
巫风灵深谙养蛊之理,习惯有得必有失,因此虽听凤双越说得真诚,却仍是抱有一丝疑虑,试探道:“凤公子如此大恩施于卓家,不知有何差遣?”
凤双越想了想:“夫人何意?”
巫风灵本就不喜罗嗦,看凤双越一副清贵公子的模样才耐着性子装了半天,眼下再装牙都酸,干脆挑明:“无功不受禄,青龙血可不是凡物,公子要什么还请直言。”
凤双越摇头道:“我要的,夫人给不起。”
见巫风灵蹙着蛾眉神情愕然,不觉浅笑道:“救了羽玄,复生会高兴,只要他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无论夫人信或是不信,就这一个理由。”
不知为何,巫风灵觉得他笑容说不出的蛊惑人心。
董束月诚然媚如海妖的诱惑,凤双越却是气度慑人,这一笑之下,比董束月更多了些许高不可攀,却让人愈加身不由己的死心塌地。
巫风灵怔怔站在碧波之上,海风一吹,才发现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直贴肌肤,嗖嗖的寒,不由自主,握紧了手中的青铜龙鳞瓶。
这一瓶血的确来自东海青龙,只不过里面,另有一滴咸池麟的血。
咸池麟是镇守西方的圣灵,血作金白色,与青龙本是金木无间铅汞调和,但两者之血一旦交融,清净辟邪便立时化为阴寒恶煞,最光明的圣洁与最黑暗的阴邪,相隔不过一线。
这是上古秘术,巫风灵不知,凤双越知。
十万厉魂算得了什么?不过唾手可得的俗物罢了,经过厉魂激发,再有青龙咸池炼化的天生怨灵卓羽玄才是可遇不可求的绝品。
而集妖界鬼界之精华,才是足以平衡金乌元神的极阴之气。到时阴阳平衡,自成宇宙,金乌封印才能得以脱胎换骨,成为可生可杀的天地至宝阴阳二气瓶。
明朗华丽的蓝色苍穹下,凤双越踏着温柔起伏的海浪,嘴角一抹笑容,如永世不醒的梦幻。
百年一度的黄泉盛会转眼将至,最热门的当属五殿苍池均和氏比,一赔一点五,七殿卓远鹄与槐真不热也不冷,一赔三,敬陪末座的三殿张酱油赵炮灰一赔二十。
董束月看着这方好事者送上的丝帛,蹙眉道:“五殿素来嚣张,原想这几百年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不想又出了个汲取女魃之气的苍池均。”
此刻董束月正坐在槐真府的花园里,与凤双越促膝品茗。
这些时日,董束月常常不请自来谈笑自若,初始季复生以为是冲着自己,愈发早出晚归的躲着,过不了几天发现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于是十分的松了一口气,对凤双越格外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凤双越素来戒急用忍,又身处七殿,也就客随主便的随意应付着董束月,但私下哭笑不得:“我被这妖孽缠上你就这么高兴?”
“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不醋?”
“无聊。”
“你不担心?董束月可是绝色……”
“……”季复生干脆不说话了。
凤双越的脸垮下来:“你就真的这么不在乎?”
若论摆脸色,季复生先天条件甩凤双越八条街绰绰有余,所以很不屑的看他一眼,冷冷道:“我在乎可是不担心,脸别那么臭……我快吃不下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