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苍池均等绝非庸手,幻化为龙也是大耗妖力,季复生又累又乏之下,也就嘟囔一句:“阴阳怪气。”
回槐真府,季复生差点睡死在温泉水里,凤双越叹口气,湿淋淋的将他捞起擦干,动作温柔而细致,却无意识的轻声道:“为什么……会是龙?复生,我该怎么办?”
季复生在他怀里睡得很深很沉,姿态放松得像一只亮出肚皮毫不设防的猫,从敞开的衣领看进去,被温泉洗过的肌肤泛着明珠样的光泽。
凤双越静静端坐着,一下一下摸着季复生的长发。
时光有条不紊的消亡,方才还是惊涛骇浪般的情绪,随着季复生近在咫尺的呼吸已然平复如常,凝视他稚气的睡容,凤双越一颗心怦然之余,柔软湿润得一如雨后新生的细密草原。
海月之光穿窗而入,铺张的倾泻一地,静谧如梦。
凤双越的眼神一扫几个时辰前的震惊茫然,满是神佛不惧天命无视的从容恣睢。复生,无论你是不是妖狐之子,你的祸福生死,我都不容天诛来擅定妄为!
季复生近中午才醒,迷迷糊糊正对上凤双越含笑的眼眸,一时反应不过来。
凤双越递上一杯水,凑到他唇边,笑道:“我真怕你睡死了。”
季复生默不作声的低头喝了几口,终于醒透了:“你一夜没睡?”
凤双越抹去他嘴角的水渍,点头。
“为什么不睡?”
凤双越脸色过分的白皙,神情温柔得有几分苍凉:“看你啊,看得舍不得睡。”
季复生怔了怔:“……你病得不轻。”
想起昨晚之事,眼眸闪闪发亮,道:“看我化身为龙,有没有吓一跳?”
凤双越苦笑:“差点吓死。”
季复生心情很好,笑道:“想不到覆海珠竟是这等的好用,我本以为很难,谁知道第一次试着念出法诀,便能现出龙形,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凤双越淡淡道:“法器有灵性,你寻它,它也要寻自己的命定之主,有缘碰上,那是极为难得的妙事。覆海珠是二哥炼出的水系至宝,他现在法力全无,明珠闲置,偏巧遇上了你,想来也认准了你,用起来自是如鱼得水随心应手。”
季复生取出覆海珠,握在手中滴溜溜转来转去,凤双越见了只觉得刺眼,半真不假的伸手:“你既赢了黄泉盛会,把珠子还给我罢。”
季复生耍赖,一口吞下覆海珠:“改天我直接还给百里就是,何苦过你的手?”
凤双越有些无奈:“覆海珠阴寒,吞入腹中没什么好处。”
季复生奇道:“哪里阴寒了?这珠子温温凉凉,很是舒服。”
说着枕在凤双越腿上,笑道:“有了这颗珠子,还能变幻龙形,我才舍不得给你……不过你若也想尝尝变龙的滋味,可以求一求我。”
凤双越微笑着摇头:“我不想变。”
覆海珠只是水系法宝,又怎会使得九尾狐亦或金翅大鹏幻为银龙?
季复生昨夜能借助覆海珠现出龙形,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身属龙族,而绝非轩辕坟后裔九尾狐之子。
但不知那本该应于九尾狐妖的天诛怎会加诸于他?而要破解天诛,那一滴狐妖心头的热血,又该何处去寻?
正思忖揣测,猛然醍醐灌顶,董束月妖异的紫眸在心中一掠而过,数月来他的种种古怪行止,昨夜一句“等你来求我”,凤双越一凛,又惊又喜,既憎且疑,董束月!
待定……
季复生见他神色不定,问道:“你怎么了?”
凤双越避开他的眼神,道:“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说,待黄泉盛会完了,就去趟五行山……现下人间恰巧初夏,正是桃熟时节,你不妨多带些鲜桃去瞧瞧他。”
季复生忙起身换衣服:“我本就打算今天去,孙悟空一定闷坏了,我陪他呆几日,好不好?”
正中下怀,凤双越点头:“第七天你得回来,那时我大抵已能练成阴阳二气瓶,可以破解天诛妖印。”
季复生应了,却道:“我还想破开五行山,放孙悟空出来。”
凤双越帮他整衣束发,并不出言阻拦,反而笑着哄道:“也好,你试试看。”
季复生听他言不由衷,狠狠瞪他一眼:“你瞧着罢!”
看着季复生惊鸿般纵身飞去的身影,凤双越嘴角的笑纹慢慢散去,转向骤然出现在花园水阁中,正悠闲独行的董束月。
董束月不请自来,却仿佛到了自家一般适意自如,皓玉般的手半掩在烟紫长袖中,捏着一面小小的三角幡。
凤双越看得清楚,那三角幡血红为底,暗绿色依稀绣着山川谷涧之形,幡周尺余方圆,阴风飒飒妖雾弥漫,不禁脱口道:“招妖幡?”
“凤公子眼力真好。”董束月展开招妖幡,微叹了口气:“千年前轩辕坟的招妖幡,可聚齐山林群妖,可惜自封神那代的九尾狐伏诛后便下落不明,再不曾重现于世。”
凤双越负手浅笑:“泰山王何必替这死物抱憾?时隔千年,早已是流星萤火、沧海桑田,便是招妖幡再现,也难以号令群妖了。”
董束月低头凝视着招妖幡,半晌笑了笑:“是啊,当年九尾狐号令山林之妖,靠的自是一身法力,这小小一方幡只是个信物罢了,如今轩辕坟已荒芜千年……这么个招妖幡,留着又有何益?”
说罢随手将招妖幡抛入湖水:“倒要多谢凤公子提点。”
凤双越不愿跟这妖邪诡异的泰山王打机锋,直言道:“招妖幡虽没什么用,却也是九尾狐妖旧物,既落入你的手中,想来殿下定然与轩辕坟有故。”
董束月脸色一沉:“本王与轩辕坟能有什么关系?公子何必这般出口伤人辱我至深?我董束月是幽冥泰山王,得天庭御旨的正神,由玉帝亲自册封,怎会跟那下|贱的狐妖有所来往?”
凤双越一旁冷眼见他情绪近乎失控的激荡,更确认这泰山王与轩辕坟必有不足与外人道的干系,一时心中转过无数个狠毒念头,决定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让他把那真正的妖狐之子的下落给交出来。
想着却不动声色,只淡淡笑道:“如此甚好,我也是觉得那九尾狐妖无耻下|贱之极。”
这话倒是真心,季复生既不是九尾狐妖之子,却被生生烙上这天诛妖印,不必说自是狐妖搞的鬼。
董束月紫眸中流过一道意义不明的光,突的凑近凤双越耳边,声音低而柔的岔开话题:“凤公子,再过几日,卓羽玄便可纳入金乌封印了,是么?公子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练成这六界第一的封印,从此神畏佛惧,真是可喜可贺的赏心乐事,该浮一大白,是么?”
凤双越眉峰微扬:“殿下何出此言?”
“褫魂毒咒是泯灭人性的上古禁术,巫风灵既然用了,又岂容她后悔?”
董束月的脸离凤双越极近,肌肤细腻柔嫩得像丝缎羊脂,笑容却讥诮冷酷:“当日巫风灵以卓羽玄魂魄为引,下了永不超生的恶咒,时隔七百年却又想改天换命,让卓羽玄逃开魂魄散尽之灾……谁料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刚好为凤公子所用。”
轻轻一顿,由衷赞道:“公子的心机手段,本王佩服万分。”
凤双越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避开董束月扑上面颊的呼吸,悠然道:“巫风灵本是南诏巫术集大成者,用十万厉魂以毒攻毒,想破解褫魂毒咒也没什么不可能。先以母体血水交融,再用炼神刺封入卓羽玄体内,使邪魂厉魄激发诱导天生怨灵的恶气,若再辅以东海青龙血之纯正清净,七日之功一过,定能化解无遗。”
董束月唇角勾起,短促而明媚的笑了一笑,轻声道:“凤公子为什么不说若是稍有不慎,卓羽玄自身元神精血都会被厉魂吞噬?天生怨灵融进了十万厉魂,才是真正的至阴至邪至恶至寒?”
水阁下一池清水无风自起波光如皱,几朵落下的桐花随水而动,董束月声音中似有怒意,又似快意:“十万厉魂本不易得,天生怨灵更是千载难逢,偏巧又有南诏巫师倾尽平生之能将两者封入一体,凤公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好生让人羡慕啊。”
凤双越淡淡道:“殿下说笑了,巫司狱精通巫术,卓羽玄是她唯一爱子,又怎会稍有不慎?”
“凤公子这些话,骗骗季复生倒也罢了……那东海青龙血,巫风灵哪能寻得?难道不是凤公子好心赠予么?只怕这稍有不慎,早藏在青龙血中,到时一切自然如公子所愿。”
凤双越神情并无异状,只琉璃星目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这个泰山王……其心机狠毒聪慧之处,竟不逊千年前以此闻名的轩辕坟一族。
董束月的笑意突然变得赤luoluo的勾魂摄魄,眼中醉了酒一般水光离合,嘴唇亦是红润饱满得仿佛刚被亲吻过:“凤公子的心思,瞒不过束月……束月对公子可是仰慕已久,现如今公子对束月,是不是也有相见恨晚情投意合之感?”
凤双越气度谦贵而不失风流,骨子里却是生平不二色的专情,看他妖孽至此,颇不屑于招架,叹了口气,道:“殿下心中知晓却不揭破,想来是对季复生颇有善意,不欲见他遭受天诛,既如此,殿下到底有何意图,不如痛快直言罢。”
董束月笑道:“要你陪我上床,你肯么?”
凤双越不屑与他多作纠缠,却非不能为之,当下见招拆招笑道:“泰山王有令,自当遵从,床榻之上,必定竭尽所能鞠躬尽瘁。”
董束月却哼一声:“你这虚伪的模样,也就季复生喜欢,我瞧着就恶心。”
凤双越也不生气:“殿下所言极是。”
董束月双眸烟笼寒水,瞳孔却似铮亮的毒针,透着锋刃流转的猩红,死死盯着凤双越,静默良久,方低声一字字道:“我说我要季复生,你给么?”
凤双越敛了笑容,冷冷道:“殿下自重。复生是他自己的,我并没有这个资格召之即来挥之则去,更不能当作货物转手他人。”
董束月固执懵懂如三岁孩童,并不理会凤双越言下之意,只追问道:“你不肯给?”
凤双越见他不可理喻,也就不做多言:“不给。”
董束月低着头,半晌怅然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没办法,我只能……”
凤双越厌他如蛇蝎,打断道:“我倒有一物相求,还请殿下莫要吝啬。”
董束月怔怔道:“什么?”
“九尾狐妖之子的心头一滴热血。”
董束月霍然抬头,满脸的憎恶惊疑之色。
凤双越心中更增几分把握,微笑道:“殿下不必推脱,若殿下交不出九尾狐妖之子,那我只能剖殿下的心肝聊以慰藉一二。”
白皙优美的手指修长而有力,缓缓在董束月心口划过一道圆弧:“殿下,我说过,二哥并不是你的保命符,你伺候过百里算不得什么,便是百里亲至,也得随我一起问问殿下那狐妖之子的下落。”
董束月伸手轻轻推开凤双越的手指,垂着眼睫,嘴角的弧线说不清是笑意还是扭曲,道:“凤公子最好还是莫要逼我,逼急了我死,复生也不会活着。”
“公子想来也知晓,九尾狐妖为何特别的喜欢生吃那些血脉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