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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十三冷冰冰的说,“你做梦。”
五殿下大笑了起来,毫不在意的说道,“到时候你也莫来寻我,只去见素音便可,他自然会教了你法子,好叫你如愿以偿。”
说完,就走出了那琼花林,这才化出原身,腾在半空之中,隐入云後,就消失不见了。
梅十三从北海回来,之所以会心神不宁站在这里,也是因为被那人当时的话扰乱了心绪。
可他还是不敢把这话告诉九殿下,只是含糊的拿其他的来应付罢了。
只是他越说起五殿下当时的情形,九殿下的神色就越发的不对,倒好像是出了甚麽事似的,他不敢往坏处想,可还是忍不住问说,“究竟出了甚麽事?。。。白圻,他还好罢?”
九殿下奇怪的看著他,然後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的说,“没甚麽,是我回了宫,。。。然後,杀了五哥。”
梅十三震惊的看著眼前突然变得沉默的少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殿下死了?
那个人。。。竟然死了麽?
《六月雪》 20 (1)
怎麽可能?
梅十三脱口而出,反问道,“就凭你?”
九殿下脸色青白,终於大发雷霆,吼道,“他怎麽会死?这世上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才对!”
梅十三吃惊的看著九殿下,心里挣扎了半天,终於说,“你说得也是,他这种人,怎麽会不为自己留後路?”
九殿下听他这样一说,一声不响的瞪著他,他不自在了起来,说,“怎麽?”
九殿下红著眼眶,说,“我也是这样想,你也是这样想,他应该没死,对不对?”
梅十三见他这样,心里觉得他可怜,便安抚道,“对。”
九殿下点了点头,二话不说的腾入云中,不知去了哪里。梅十三见这人消失不见,突然想起在北海的琼花林外,那个人也是这样腾入云中,然後就再也不见了。
梅十三低下了头,眼眶突然一热,眼泪忍不住就流淌了下来。
这个人倒是死了,心里若是还有甚麽牵挂,甚麽不舍,都烟消云散了罢?
可自己呢?
他痴痴的望著脚下的那方土地,那些残骨是白圻央求了他,他用手一根根挖出来的,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埋住了。
那时候他还甚麽都不知道。白圻头一次求他,他心里欣喜得难以形容,却又顽固的不肯在面上露出分毫。那时山里的夜静得仿佛梦一样,仿佛那世上只剩了他们两个,白圻的心,似乎也不是那麽的遥远了。
可惜那些终究是水中月,镜中花,一阵儿风来,就碎了,乱了,没有了。
五殿下和他说过的话,他不能说他没有丝毫的心动,可他还是不甘心。
他不要那麽一个空殻,徒有白圻的相貌,却并不是白圻,他怎麽能够忍受?
他实在是不甘心,所以自北海归来,他好些次只身来到树下,却还是空手而返。
可他再也没有想到,原来象五殿下那样的人,也会死去麽?
他怔怔的望著那树下,落花从高高的树枝上飘下来,一点点的堆叠了起来,慢慢的,就看不到那些残花下面的泥土了。
他闭上了眼,转身就走,可走了不两步,却好像很痛苦似的,再也走不动了,浑身都在颤抖。
他真的很不甘心,他那麽的不甘心,可是没有谁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只有五殿下回过头来,笑著对他说,“我同你打个赌。。。”
他慢慢的回过头来,他的目光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可还是能够看到那纷纷落下的花雨,好像要掩埋那个唯一可以让他寄托希望的地方似的。
他的心痛得好像被人捏紧了似的,他不甘心,那麽的不甘心,却还是摇摇晃晃的走了回来,跪倒在地,伸出手来挖著那落花下的泥土,似乎忘记了疼痛一样,一下都不停的挖著。
山里的风那麽大,却带著微甜的花香。
素音沉默的看著水镜里那个泪流满面的梅树精,叹了一口气,心说,“您打的赌,都赢了。”
说完,他用手扰乱了水镜里的景象,然後慢慢的站起了身来,看著门外,轻声的问道,“白圻,你既然来了,为甚麽不进来?”
白圻望著他怀里抱著的那颗人头,半天没说话,素音苦笑了起来,说,“你也不相信麽?”
白圻望了他一眼,突然说,“若是我猜得不错,是你私自放了二殿下的,对不对?”
素音抬起头,说,“对。”
白圻问他,“为甚麽?”
素音安静的说道,“我不过是个牵马引路的人,你又何苦对我苦苦逼问?五殿下如今既死,你只要按照当初和他的约定,封住魔界的出口就可以了,剩下的,自然有天界的人来解决。”
白圻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天,却问他说,“那你以後打算怎麽办呢?”
素音没有看他,说,“魔姬已经有了殿下的骨肉,我会随她去魔界。”
白圻笑了一下,说,“也就只有他,死也死得和人不一样。”
素音看了他一眼,轻声的说,“他这一生没有求过甚麽,不过是想九殿下替他伤心罢了,左右也就这一次,你何必这样耿耿於怀?”
白圻见他似乎是真的不好受,也暗暗觉得古怪。
他原本就不相信五殿下是真的死了,这时倒有些动摇。
《六月雪》 20 (2)
素音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他,“五殿下当初是怎麽和你说的?你竟然答应了他?”
白圻看他小心翼翼的把殿下的人头抱在怀中,可问出来的话里,却又好像是他不该答应似的,心里觉得这情形是说不出的古怪。
他淡淡的答道,“五殿下说得很有道理,我为什麽不能答应他?再说,活得太久,其实也是没什麽意思的。折些命,换得世间千年的太平,倒也合算。”
素音凝神看他半晌,又问,“那这件事,九殿下怕是不知道罢?”
白圻只是简单的答道,“很少有龙能活得那麽久。”
素音沈默了起来,白圻看他衣襟上都是血渍,到底於心不忍,就说,“他当初也是为了你好,才要赶你走的。”
素音笑了起来,说,“我知道,所以我没有走。”
白圻看著他清澈的目光,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劝说。
素音把五殿下的人头呈给了天界的使者,白圻在远处看著他脸上淡然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替他难过。
素音一直跪在那里,安静的听著使者宣读那冗长乏味的诏文。五殿下的人头,被盛在漆盘里,或许不久以後,就要被带到天庭上去了。
那里是五殿下最憎恶的地方。
五殿下的死讯和九殿下即将奉诏即位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天界和魔界不久便订了约,魔姬动身返回魔界的时候,素音却来求见九殿下。
白圻虽然寻回了九殿下,却不能安抚他。天界的使者见到了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诏文也匆忙的念过,便回天上去了。
那时宫外的情形,白圻实在不忍心让九殿下看到。就连素音前来,也特有的叮嘱过他不要提起五殿下的事。
没有想到素音见了九殿下,第一句话就是说,“素音并非魔族,此去魔界,只怕再难相见。素音跟随了五殿下这麽些年,难免有些时候,会听他提起过大殿下和九殿下,也不知道您想不想听。”
九殿下唰的一下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抓紧了素音的手臂,说,“你讲!”
白圻看著素音,却没有再加以拦阻。
素音笑了一下,说,“当初是那个天女对大殿下说,若是肯拿出龙鳞做的盔甲给天帝做寿礼,便嫁给他的。不想寿礼送到,天女却矢口否认,大哥上天去索回盔甲,却被按上莫须有的罪名,押在长涧底,连日光都不得见。”
九殿下的脸色变得青白,半天才说,“然後呢?”
素音抬起头来,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其实五殿下也没有骗你。他去问大殿下,与其在涧中生不如死,不如同他杀了父王,反了天庭。大殿下自然是不答应的,他就取了大殿下的性命。”
九殿下浑身都在发抖,素音慢慢的说道,“国势积弱,急则生变。。。自从五殿下起事,这四海之内的水族受他牵累,死伤过半,只怕休养生息又得数百年。这是天界的体恤,九殿下可千万要珍惜。九殿下虽然不如诸位殿下,但毕竟是奉诏即位的,没人动得了您。”
九殿下直直的看著素音,似乎要在这个人身上挖出两个洞来似的。当初四海都是白圻亲手冰封的,根本没有伤过半条性命。而魔族,根本一早就和五殿下订了约,说水族的死伤过半,他根本不信。
素音看著九殿下,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道,“天界的体恤,九殿下千千万万要珍惜啊。”
九殿下眼眶已经微微发红,声音颤抖的说道,“我不懂得这些。”
天界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前来宣旨的特使,眼里的轻蔑和好笑他至今还记忆犹新,若不是白圻在远处看著他,只怕他当时就撕了那诏文回去睡了。
天界不过当他是一个傀儡,而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
他不明白,难道这就是五哥要的麽?
素音无声的叹了口气,就要告辞起身。
九殿下突然僵硬的说道,“我根本什麽都不懂得,就这样,天界还会保我麽?”
素音惊讶的看著九殿下,似乎想说什麽,但又很为难的样子,最後只是点了点头,说,“对。”
九殿下站了起来,低声的说,“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把四海分开,给几个哥哥治理,自己什麽都不管,这样可以麽?”
素音低著头道了别,脸上却露出了放心的微笑。
九殿下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说,“我什麽都不会管的。”
素音没有回头,一步不停的离开了。
《六月雪》 20 (3)
护送魔姬返回魔界的队伍不紧不慢的朝著西方行进著,不远处跟著天界的军队。素音没有坐骑,只能一路走去。
就在他快要追赶上魔姬的时候,布满乌云的天空中,突然落起了细小的雪粒。那些雪子随风飞舞著,就好像轻盈的芒花。
他停住了脚步,仰望著半空。
五殿下当初也没有想到罢,那个被封在落霞山里的妖怪,竟然会是尾羽山的烛龙。一个拴不住,又杀不掉的家夥,五殿下也一定觉得,很头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