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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圻听著糊涂,却还是害怕了。他隐约的猜出来了,五殿下当初捉他,如今又费尽心机的要素音对他下药,肯定不是为了取一匹好马那样简单的理由。而等到他长成的那一日,只怕就再难留在这宫中了。
五殿下见他脸色苍白,仿佛受到惊吓一般,便笑著安抚他道,“你也别怕,我怎麽会害小九?不过是只角罢了,他也没什麽用处,拿来换你的一条命,只怕他高兴还来不及。如今大哥没了,我也没个帮手,他也不争气,送我只角罢了,又有什麽?是不是?你怎麽就怕成了这样,哪里还象是个要做大将军的人?”
白圻言不由衷的答应著,然後匆忙的告退了。
对他来说,上阵杀敌容易,在宫中行走却极难。正所谓关心则乱,他一想到这宫中之事纷纷乱乱,每一丝每一扣都会牵扯到季麟时,就拿不准主意了。
季麟的龙骨被五殿下封在他的心口,绝对不是什麽好事,他是妖精,季麟却是龙族,又被咒封住,那龙角只怕都被他的妖气浸坏了罢?五殿下当初不知安得什麽心,竟然还拿了咒把龙角封在了他的身体里。这枚龙角若是被五殿下拿去,或许还会害了季麟。他想到这里,一颗心顿时沈得没了底,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要紧,不能让这龙角落在五殿下的手里,其他的,他什麽都不敢再想了。
白圻经过池边时,看那池塘之中又多了几尾银鳞鲤鱼,眯著眼睛,心里挣扎了一番,却还是拿定了主意。他趁著四下无人,便一条条的捏住,抠取了鳃下埋著的珠子出来,偷偷的藏在袖中。等回到房中,便仍旧取了银水来浸那珠子。之前拿回来的那些亮红色的珠子,如今已经变得微微泛青了,他看在眼里,便觉得胸中愧疚难当。
那些亮红色的珠子原本都是水族们的灵珠,被青泥团住,因了龙宫的法术,便可幻化出各样的活物来。他条
他取了那珠子,实在是有用处的,虽然他并不想真的用到那些珠子。
没想事到如今,还是不得不用了。
白圻一直静坐在桌旁,等到入夜,这才拿出了银水中浸著的珠子,用力的捏碎了,然後用水服下。
这许多颗的灵珠子被他服下,他的身体里又有季麟的龙角,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了。
这法子不过是能在一时半刻间起效的障眼法罢了,可却是顶用的,尤其是对龙宫的看守来说。
白圻摘掉了腰间的红玉牌子,珍重的把它放在桌上,然後收拾好了行装,便逃了出去。
他却并不去别处,竟先回了落霞山。
《六月雪》 5 (2)
白圻独自一人逃走,随身只带了一些极其细小的物件。有些是季麟给他的,还有一些是他觉著外出时或许会有些用处的。
但他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能躲得了一时,不能躲得了一世。他虽然装得和这山里的妖精一般无二,但是若是季麟想要寻他,还是寻得到的。毕竟这个人的龙角就在他身上。
白圻回到他旧时的住处,直到此刻还觉得恍然如梦。
他知道若是五殿下动手,那季麟应该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回到山里的那一晚,就去了他的原身所在之处。当初五殿下捉住了他,却并没有掘他的根,如今想想,的确有些可疑了。譬如他们这样花木一类的妖精,若是根留在原处,终究是不会死心的,看看梅十三就知道了,若是季麟能够再狠心些,把那一株梅树连根掘起,带回宫中,只怕。。。
白圻想到这里,心里就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只是他走近那里的时候,就腿脚发软,头晕目眩,他吃惊不小,心知不妙,慌忙的转头走开了。
白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带著龙角的缘故,但也不应该这样。若是根还在这里,那他来这里,才更应该觉得精神气爽,更有气力才对。
白圻疑惑不解的望著那里。一切仍旧是往日的模样,还是那棵老榕树,还是那些野花开得正好,如今正是六月时节,远处有他的同类,已经开始开花了,星星点点的细小白花,缀在浓云般的绿叶上。
白圻默然的走了回去。他见到季麟之後,满心里就只有那一个人了,几乎就把这山里的事情都忘记得差不多。如今回到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一花一树,仿佛几百年都不曾变换过,连风里草尖的气息,似乎都在呼唤著他幼时的记忆。
他还记得那时候梅十三小小的模样,十分的可爱。但是那孩子自幼就被十二个姐姐娇惯坏了,又因为生得好看,性格自然有些恶劣。两个人初识时,那孩子总是对他大发脾气,却又老是缠著他不放,惹得他很是头痛,後来才乖巧了许多。
他还记得十三小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为什麽不会开花。
那件事一直都是他心头的痛处,不能开花的模样总是让他羞愧难当,自觉低人一等,所以十三问他的时候,他真的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默默的走开了。
结果後来梅十三头一次开花的时候,自作主张的撒了他满身的梅花,弄得他哭笑不得。但那梅花的清香却在他的身上留了好几个冬天,害得他被周围的花妖偷偷的议论。
白圻想起从前的事情,便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若是他没有遇到季麟的话,或许真的会和十三在这山里过上一生一世罢。但这世上的事,又岂是那麽的简单呢?
他在这山里住了几日,慢慢的闲适了下来,心里却隐隐的不安。自从回到这山里来,他就有种出乎意料的安全感,对於五殿下的惧怕,也淡薄了许多,但是想起季麟,他却还是忍不住的担忧,哪怕是再怎麽尽力安慰著自己,五殿下怎样也不至於要季麟的性命,却还是不能停止那种没有边际的胡思乱想。
白圻虽然没有再吃素音配的药,心疾却不再发作了,这让他稍感安心。只是发间的白丝,却越来越多,每每在山泉边俯首,就让他心惊不已。
他有心要寻些药来配著吃,但试过的都没什麽用处,素音用来和药丸的蜜究竟是什麽,他现在还没搞明白,若是十三在这里,或许还可以帮他看看。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白圻从来没见过季麟这麽为谁著迷过,说起来十三也是值得的,就是性子傲了些,脾气大了些,但生得那麽好看,季麟喜欢,也不奇怪。
白圻的心里一阵儿绞痛,却摇了摇头,不愿再去多想。
他这次外出,特意从山崖上摘了蜂巢回来,只是快回到住处的时候,却看到梅十三在那里怔怔的站著。
白圻看到十三在这里,心里也是吃惊不小。他不知道十三是季麟放了回来的,还是私自逃了回来的。但若只是十三一个,只怕还是极难出来的。
白圻清了清嗓子,叫道,“十三。”
他好几日不曾和人说话了,乍一开口,声音听起来便十分的怪异。
梅十三浑身一震,猛的抬起了头来,仿佛吓了一跳似的。白圻笑了起来,梅十三却还是瞪著他,满脸都是惊讶和疑惑的神色,他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摘蜂巢回来,一路上还带著纱帽没撩起来。
他使了个法,把白发都遮掩了起来,这才摘掉纱帽,微笑著说道,“你怎麽来了?”
梅十三听了这话,脸色就变得阴晴不定,说,“怎麽,我来不得麽?”
白圻淡淡的笑了一下,说,“怎麽来不得?不过,怎麽。。。就你一个?”
梅十三似要发怒,却又冷笑了起来,说,“自然只有我,还能有谁?你是想问你家小主子来没来,好不好,是不是?不过你心里只惦记著你那个小主子,只怕我只剩半口气了,你都不会多问一声罢?”
白圻静了一会儿,才问,“你见著我就瞪著我,也不象是高兴见我的意思。我问了你,只怕你会嫌我虚情假意,更是生气,不是麽?”
梅十三被他气得不轻,就说,“随你说好了!”
白圻便朝他走了过去,一面说道,“进去坐著罢。”
梅十三望了他一眼,并不迈步,却突然和他说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舍得离开他?”
白圻淡淡的说道,“我有我的难处。”
梅十三哦了一声,说,“你知道麽?你的小主子宫里出事了。五殿下在出征之日率兵逼宫,将二殿下等人押了起来,关在偏殿,不放人入内。又命人守住宫外,不与天界通消息。”
白圻听到这样的消息,心就沈到了底。他没想到五殿下连天界都不顾忌,竟然真的就这样做了。他紧紧的屏住了一口气,觉得烦躁不已。他的确是赌五殿下赢。可也正因为是五殿下,所以他才想要逃开。
白圻垂著眼问道,“那他怎麽样了?”
梅十三斜了他一眼,问说,“你开始担心了?”
《六月雪》 5 (3)
白圻静静的说道,“你也说了宫里的情形了,我若是不担心,那成了什麽人了?”
眼下前方战事吃紧,或许天界一时还顾及不到龙族这里,但谁知道五殿下究竟是怎麽打算的,竟然不与天结互通消息?这不是摆明了要人起疑麽?
梅十三哼了一声,有些忿忿的小声问道,“若是我还留在那里,你也会担心我麽?”
白圻平淡的答道,“你不过是个妖精,若是五殿下成事,不过赶你出宫罢了,看在小殿下的面上,也不会把你怎样。若是他不成了,你原本就是二殿下应允了小殿下的,更不会有什麽不测。”
梅十三难以置信的看著他,半天才说,“白圻,你真是。。。”
说到这里,梅十三说不下去了,只是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他觉得不大自然,却并没有扭开视线,但心跳却不由自主的渐渐加快了。
梅十三认真的看著他,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吻上了他的嘴唇,白圻的心激烈的跳动了起来,梅十三的亲吻中带著一种不顾一切的绝望和哀求,白圻被他吻得几乎把持不住,可梅十三的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时,他胸口一震,拼命的推开了梅十三,强作镇定的说道,“十三,别胡闹。”
梅十三看著他,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一面说道,“白圻,你真没用。”一面却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来。
白圻看到梅十三的眼泪,心就软了,他伸手拭掉了梅十三脸颊上的眼泪,轻声的说道,“十三,不要这样。跟我说说,。。。他还好麽?”
梅十三又笑了起来,然後才说,“他又不是我这样的妖精,他是什麽人,又怎麽会有什麽不好的?”
白圻只好问道,“那你又是怎麽回来的?”
梅十三半天没说话,他心里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