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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衣典,却让我深深陷落,因为我一直难以自拔的相信着,这就是为了我而绽放的花火,只有我才能看到它独特的美。所以,季彦,我不寂寞,即使曲终人散,即使归于黑暗,这深深印刻在我视网膜上的美丽,却早已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于我而言,这颗烟火,将不会再坠落,而是幻化成了星辰,那颗只有我才能看见的星辰。
季彦,我的过去,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不,应该说你是唯一一个清楚的人。因为见过背叛,所以害怕被背叛,因为见过抛弃,所以害怕被抛弃。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不允许任何人踏入我的防线,不给任何人足以伤害我的资本,而我也不需要爱这种虚伪的感情,我所见过的爱,不过都是以爱之名,进行的自我满足罢了。
所以,一开始我极为看不惯衣典。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对每个人都充满善意,对每个人都笑脸相迎,每个课间,他的座位周围总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一群男男女女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而我依旧坐在靠窗的角落里,画着自己的画,对此不屑一顾。在我眼中,这样的衣典,不过是比任何人都更为虚假罢了,凡是对他人的善意,那必定是有所图,哪怕是图对方的一个微笑,或者自己内心的宁静。我不相信所谓的“人是神与兽的结合,所以人兼具神性和兽性”这样的说法,因为神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兽而已。
像衣典这样天真的孩子,恐怕也只有哪个家教良好、母慈父爱的家庭才会培养得出来。不要说好感了,我甚至都有过想亲手摧毁他的想法,摧毁他父母为他编织的美梦,摧毁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微笑,摧毁他脆弱幼稚的灵魂…
但就是这样,自己竟在毫无自知的情况下,越来越在意起这个人来。而衣典也丝毫不在意我刻意在人前设下的屏障,自顾自地闯了进来。我可能是唯一一个对他冷言冷语,甚至冷嘲热讽的人,但他总是能从好的一面去理解我的嘲讽,总是不厌其烦的邀请我一起吃午饭一起回家,总是撇下别的朋友,硬要和我过周末。
或许我的设防,早就在这看似平淡的日常中慢慢褪去了。但想要守着他,这样的想法,果然还是在知道了他的故事后才有的。
从此以后,我便有所觉悟了。
我爱他,和他无关。他只需要就这样,在我面前,继续微笑着,继续快乐着,继续幸福着就好。他不用知道我的感情,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只需要被我静静守护就好,我不能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他的笑容,哪怕是我自己对他的这份心意。如果因为我,而让他感到为难或者不安……我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与此同时,我也在恐惧着。因为我完全不能预料,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的心意,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而我和他又该何去何从。
我最害怕的是,我们会连朋友也做不成。
我可以忍受不被爱着,忍受暗恋,忍受孤独。但我不能忍受彻底的失去他,不能忍受他再也无法对我露出会心的微笑,不能忍受他再也无法安心地和我促膝长谈。内心的恐惧如藤蔓般疯长,最终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了我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有所觉悟,他知道了我心意的时候,也就是我不能再继续守着他的时候了。
为此,我必须要隐瞒,隐瞒到底。
所以,这本《花火》承载了我太多的秘密,还有…我的觉悟。
转瞬即逝的焰火,能看懂其中真意的,又能有几人呢…茫茫人生,好似荒野,但是季彦,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对了,季彦,等你放暑假,我们一起回去吧,就我两个,一起回去吧。
凌戍:
你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发来这么长一封邮件,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有多爱他!你还爱着他吗!
…而这些…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的痛苦,你的觉悟,你的坚持,你的忍耐…有哪一样是我不知道的…
高中的第一个寒假,我去雨城找你,在你的画里,第一次出现了人物画,甚至不用开口询问,我就知道,你爱上了,你画里的这个男人。
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我彻底的…丢失了我的城池……
一整个寒冬,你总是不断的在我耳边,说着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男子的故事,我不作回应,只是静静的听着,我只是以为,如果这个人,能让你不再露出那个让人心碎的笑容,那么,就这样吧。
高二的那个夏天,你破天荒的回到了阪城,说是来看我,可你知道你当时是带着怎样的表情回来的吗?!低垂的眼角,阴霾的双眸,没有血色的面容,却一次又一次的挤出苦涩的笑容。远比眼泪更咸涩的笑容,让那个酷热的盛夏,在我的记忆中,永远的飘着雪…
你笑着说,“衣典,交了女朋友,是个可爱的学妹。”
我背过身去,一颗滚烫的泪珠,滑落眼眶。
从此以后,我对衣典就只剩下愤怒。
衣典的婚礼,对我来说,是一场久久不能醒来的噩梦,我只觉得一切混乱到不行。有人醉到不省人事,有人衷心献上祝福,有人玩得疯狂至极,有人始终沉默不语,有人幸福得不能自拔,有人不得不强颜欢笑,有人伤怀暗自落泪…
而那个在众人面前幸福的人是他,在人群中间微笑的人是你,而躲在人后落泪的人是我。
凌戍,我们回去吧。
忘了这场烟火,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到我家的苹果树下,回到美术室的画布前,回到没有人的天台上…
凌戍,我爱你。
我爱你,凌戍。
看着自己在电脑上敲出的邮件,我淡淡的笑了,凌戍,为什么,我们会是如此的相像呢?
我轻轻的按住了全选,然后选择了”Delect”,就在一瞬间,所有的符号和文字不翼而飞,屏幕上只剩下了一片白雪茫茫的空白。
原来,从从前的从前开始,一切就没有再变过了,我们的时间,早就凝结在了各自所目睹的那场不灭的烟火中。
第十八章 多事之春(18) (2331字)
“诶?!季彦老师,这就要走了吗?离下班时间可还有半小时哦~”
“嗯,今天与人有约。还有,我可不记得大学老师还需要坐班。”
“哈哈,这可真不像你会说的话,你不是唯一一个将坐班制进行到底的老师吗?”
我不想再搭话,拿着包就要走。
“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成纯的声音忽然地低了下去,我转过身去,刚好与他四目相接,而我看到的是,一个由五分认真和五分好奇混合而成的眼神…
“对不起,我赶时间。”
猜不透,猜不透成纯是什么意思,我只能摇摇头,匆匆离开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成纯猜中了,今晚与我有约的…是凌戍。
凌戍似乎今天下午约见了一个编辑,说是完事后,会来校门口接我,一起去吃个晚饭。他还是老样子,自我领域意识过分强烈,不喜欢别人去他家,所以既使是再熟识的编辑,也只能是在外谈公事。
我准时到了校门口,但并没看见凌戍的车,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吧,我无意催促他,决定就这样在门口等就好。
“如果是衣典的话,那家伙也会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让他等着么?”
“切。自己还真是无聊。”我为了摆脱这种少女伤情般的斤斤计较,在街道上抽起了烟。
“季彦老师——”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我扭过头去,见苏喆和小五正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我向他们投去友好的眼神,苏喆回应似的笑了,而小五却不自然的撇开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地面。自从上次苏喆生病以来,我明显感到小五对我的态度变了很多,总觉得我是在哪个自己完全不知情的地方,得罪他了。只有在苏喆在场的时候,他才会稍微收敛起对我的敌意,如果是单独遇见他的话,在我的记忆中,我已经被无视好几次了。
“季彦老师,还不回去吗?在这里做什么呢?”
“…等人而已。”
“这样啊。哦,对了,明天,咨询室那边我想告个假,可以吗?”
“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理由是?”
“…这个嘛…有些私事…”
苏喆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诡异的人却是小五,虽然本能的觉得有些奇怪,但既然他用了“私事”这个词,其实也就已经表明不想被追问了吧。
“嗯,那行,成纯老师那边,我会去说的。”
“那就拜托了。我和小五还有事,就先走了。”
语毕,苏喆立刻往前迈出了步,但出乎意料的是,小五却一脸惊讶的愣在了原地,挪不开步。他的目光早已穿过了我和苏喆,落在了停在我们面前的白色路虎上。
而凌戍正摇下了车窗,冲我喊道,“抱歉,季彦,等久了吧。”
“…凌戍?!…真的是凌戍?!”
抢在我前面出声的是小五,但感到惊讶不已的却远不止他一个人。对于居然有人一眼就认出了凌戍这一点,我和凌戍本人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在我的记忆中,凌戍几乎没有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面,也坚决不在画册上刊登自己的照片,甚至就连明明有业务往来的出版商都不清楚他的容貌,见过他的应该就只有几个熟悉的编辑而已。
一时间,四个人,竟都陷入了沉默。
“啊…那个,小五,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季彦老师和凌戍是旧识啊。”这种时候,果然还是苏喆那小子靠得住,一句话,就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那个,凌戍,这两个都是我的学生,苏喆和小五。小五他很喜欢你的画。”
我也终于缓过了神,按理说,凌戍被人认了出来,应该不会太高兴。不过,这次他却温和的笑了,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对于凌戍而言,这恐怕已经是极限了。
“嗯,我非常喜欢老师的画,刚才…真是失礼了。”没想到,小五竟然为了这种事而道歉,可见,他是真的非常崇拜凌戍吧。
“这种事…不用道歉也没关系。”
我深知凌戍不可能会开口,于是越俎代庖的替他回答了,为了增强语气,我下意识的想拍拍小五的肩膀,但在触碰到他之前,就被他直直射来的目光所震慑住了,在我面前的,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乖戾野猫,此时此刻正高高的拱起背部,竖起浑身的毛发,向我低鸣示警。最终,我识趣的放下了悬空的右手,坐上副座,扬长而去。
目的地依旧是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在这一点上,我和凌戍十分合拍,我们都不喜欢变化,能固定的事情,总是一尘不变的坚持很多年。
“季彦,那个…邮件有收到吗?”
“嗯。”我一边咀嚼着嘴里的菜肴,一边假装漫不经心的应道。
“那暑假要一起回去吗?”
“嗯。我大概是在7月初放假,到时候联系你,一放假,我们就走吧。”
“没问题,我来接你。是该回去看看伯母了,她最近似乎特别记挂你。”
“哈?!”凌戍口中的伯母,指的其实是我母亲,所以我十分诧异,为什么他比我还要了解我妈的情况。
“呵呵,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让伯母省心。伯母的话,基本是每个月都会给我打一通电话。”
“哈?!她怎么这样,给你打电话比给我这个儿子都打得勤!”
“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