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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居然产生了一点庆幸,庆幸弟弟虽然心脏不太好,但还是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庆幸我和他只是距离上的分开,并非永生不得相见——
这样的庆幸,让我觉得对不起张越和吕魏。
我没有那种能力,但林清麟呢?他是否有办法帮他们……
我的目光,扫向刚从浴室出来的林清麟。
他发现我在看他,眼神询问我有什么事。
我琢磨着该怎么开口问才好:“嗯,那个,林先生你是怎么猜到郁芳就是吕魏的?”
“我没猜到。”
我吃了一惊:“咦?可是你不是——”
“我只是觉得奇怪。”林清麟再次替我补充鬼神界我贫乏的知识:“新死的鬼,能力弱且不稳定,是无法触碰实物的。‘他’替张越打扫房间,情绪还能影响到张越,说明‘他’死了至少一年以上,可是跟在张越身边却是在郁芳死了以后。”
“……林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这要看张越的决定。”
后来去医院探望张越时,我看着他,心里感觉怪怪的。
脑中不断重复着吕魏的字字句句,眼前却是张越说笑的脸。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明明应该是相爱的两个人,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一阴一阳,一喜一殇。
所以我笑不出来。
林清麟简单地向张越说明已知吕魏的身份——只说是他的学弟,生前很仰慕他——这是吕魏要求的说法。
“仰慕?”张越挠挠头,憨笑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令人仰慕的——”
张越看起来和平常一样,阳光得没有一丝阴影。
可这才是他不对劲的地方。
有好几次我都快要忍不住开口问他“你认不认识郁芳?”,却又害怕看到他笑着对我摇头……
我有点能够体会到吕魏当初的心情了。
林清麟要张越做决定时,张越显得为难:“其实不赶‘他’走也没关系吧?”
我暗中升起一丝希望。
没想到林清麟摇头说:“‘他’并非因为恨你而滞留,鬼魂的力量只会越来越衰弱。如果不将‘他’送走,终有一天,‘他’会魂飞魄散。”
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事,我震惊不已!
转头看向张越,他闭了眼,道:“那还是送‘他’离开吧。”
林清麟点头,不发表任何异议。
他和张越约好,所谓的“仪式”,定在张越出院后七天的朔月日进行。
林清麟是冷酷的,这我知道。
或许不能称其为冷酷,只是经验老道的人的一种处变不惊。就好像他能无视吕魏悲伤的表情将他限制在结界内,不让他在这最后的七天影响到张越的生活。
然而他的态度却让我有些愤怒!
看着他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我差点冲动地骂他“见死不救”!
我心里清楚这也不能叫做“见死不救”,没人能让死去的吕魏复活,他和张越的结局注定是个悲剧。饶是林清麟再神通广大也不能改变既成的事实——
可是,人之所以为人,做出些夸父逐日、愚公移山的傻事,就是因为有人□。很多时候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奇迹根本不存在,人还是拼尽全力去争取——这难道不是人性最光辉的一面吗?
那么林清麟呢?
他难道没有想要努力一把去做的“傻事”吗?
看到张越和吕魏这样的结局,他难道不会想要做点什么?即使到头来都是白费……
林清麟的手机响起来。
是佟警官。
跟在他身边这些时日,我还没发现除了佟警官还有谁会给林清麟打电话。沈颢似乎不知道他的手机号。林清麟的人际关系目前还是个谜。
寥寥几句挂了电话,林清麟换件衣服:“佟警官找我出去。”
我点了点头。
“你也来。”他又说。
“我也可以去吗?”他们会不会私下有话要谈,我在场方便吗?
“只是喝酒,他也叫你了。”
我在酒店客房里也有点闷坏了,便收拾收拾跟他出门。
佟警官约我们在一个仿日式的酒家见面,为了说话方便,他还特意订了包厢。
我跟在林清麟的身后进的包厢,不过佟警官一开口先招呼了我:“哟!小家伙!几天不见,跟着清麟很辛苦吧?”
我莫名一脸红。
他一开口就把我界定为“小孩级”,害我回话都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会,不辛苦、不辛苦——”
不知道我是什么模样,佟警官被我惹得“哈哈”大笑。
我有点小郁闷地坐下。
“怎么样,还顺利吧?”佟警官没有深入询问的意思,只是随口道。
“嗯。”林清麟应了声。
我看他一眼。
林清麟真的不打算帮忙吗?
“佟警官,你和林先生认识很久了吗?”我问。
“嗯?你觉得咧?”佟警官笑着反问我。
我当然是说好话:“感觉应该很久了……”不过这也是实话。
“嗯……是还蛮久的了吧。”佟警官在烟灰缸里弹落一截烟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警察能做到的事情也很有限啊。”他略微感慨道。
我估计,他们也是因为什么事件才认识的吧。就跟沈颢认识林清麟一样。
“林先生的工作,都是你在中间搭桥的吗?”林清麟的事,我几乎什么都还没弄明白。
“哈哈,那个啊,”佟警官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更开怀了,“你要是能坚持跟在清麟身边,就有机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一头雾水。
佟警官和林清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别的,我在一旁负责认真听。
在我分析看来,以林清麟的性格,佟警官能和他这样相处,说明佟警官和他的关系算是很不错的了。而且我实在是有些在意林清麟的手机,因为他四处奔波,手机是其他人唯一能够联系他的途径。那么知道他手机号的人,就是林清麟“允许”的人——这样一想,会让我想看看他的通讯录,到底有几个号码,都是些什么人呢?
唔——佟警官只允许我喝啤酒,喝多了,我想上厕所。
跟他们报备了声,我离开包厢去找洗手间。
我走得急,包厢的拉门没关严。
在我上完厕所回来时,在门外正好听见佟警官的大嗓门——
“真没想到你会带着个小孩一起!刚见面的时候,我心里可是大吃一惊!”厚实的小酒杯碰上木桌,发出沉闷的声音。
“有那么值得惊讶?”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林清麟的声音较平常低沉暗哑。
我咽了咽口水,卑鄙地选择站在门外继续偷听。
“哈?能不惊讶吗?你是谁呀,大名鼎鼎的林清麟!硬是不与人来往,视同行的驱鬼师如无物,独行侠一个!”佟警官像在说好笑的笑话一样,语气乐得不行。
林清麟没有答话。
佟警官倒也不在意,继续道:“清麟,带着个小孩在身边很麻烦吧?”
我屏住呼吸,凝神等待林清麟的回答。
“……还好,尉迟不惹麻烦。”
“嗤,就算如此,小孩子的任性总归有吧?”佟警官穷追不舍。
“你想问什么?”我能想象到林清麟现在一定皱了下眉头。
佟警官的语气软下来:“我不是讨厌小家伙,我只是很好奇,当初你都没把‘他’带在身边,现在为什么又肯让小家伙跟着你?”
“他”?“他”是谁?
林清麟一直没有回答。
我等不下去,制造出声响拉门而入,还抱怨找厕所找了好久……
这个没有继续下去的话题,让我耿耿于怀,而又不得发作。
接下来的几天林清麟都甚少出门,他在酒店房中赶制符纸。我不明白他所用的纸笔颜料是否有特殊的功效,更弄不懂符纸上阿拉伯文似的诡异字体与符号。
让我稍微欣慰的是林清麟偶尔有需要时会支使我去跑腿。喜欢被分配到任务,这是我这种吃白食的人的别扭心理。
外面的天气热得让人发狂,我往往是浑身干爽地出门,回来时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把林清麟要的东西交给他后,我马上冲进浴室洗冷水澡。
等我的皮肤有冒鸡皮疙瘩的迹象,我才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
室内空调的温度从26c变成30c。
一开始我没发现到,只是本能地觉得冰冷的身体被温暖包围,舒服得让人喟叹。
直到要上床睡觉,我习惯性地去调节空调温度时才发现它不知何时涨了几度。
我心里的温度也跟着涨了几度。
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我只是变得更喜欢帮林清麟出去跑腿,更喜欢在回来时冲个冷水澡,在洗完澡打开浴室门的瞬间,被温热的空气包围,心跳加速。
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怕我感冒,林清麟为什么就不懂得叫我别洗冷水澡呢?
关于林清麟的谜团又多了一个。
不过这次,我大胆猜测:莫非,林清麟也有他笨拙的地方?
仅仅是个自娱的猜测而已,我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随着林清麟的准备工作进入尾声,约定好的日子也来临了。
提前一天,林清麟带着我到张越家,在他家的墙上、门内,按照某种逻辑贴上了林清麟准备的大量符纸。林清麟解释说这是在“净化”房间,也起了结界的作用。
曾经贴在我脑门上的那道符效用早过了,林清麟没有再替我贴一个的表示,所以我看不见吕魏。
事实上,我也害怕看见“他”。
这种“害怕”与之前的不同。自从知道“他”的故事后,吕魏在我眼里就几乎不是一个鬼魂,而是一个“人”了。
我害怕的,是看见他的表情。
我没有林清麟的定力,我怕看见吕魏的哀伤,那会让我想要破坏“仪式”的……
“仪式”在第二天的晚上进行。
张越比往常沉默,只站在一旁和我一样盯着林清麟行动的身影。
那些看不出来有哪里不同的符纸没什么好研究的,反倒是林清麟摆在屋子正中央的一盆清水,怎么看怎么诡异。不知道它在这场“仪式”中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更惊人的是,林清麟把他那个从不离身的狭长旅行包带来了。
我对他在包中放了什么一直很好奇,今天,终于得见庐山真面目!
林清麟不负我的重盼,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从中取出了一把——一把?
剑?
黑漆漆的桃木剑?
我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捉鬼电影中道士手里经常拿的号称“桃木剑”的东西。
不过,电影里的那些看起来既搞笑又让人无语,林清麟的这把——会有什么不同吗?
再者,桃木是这么黑漆漆的吗?
咦,不对,那是剑鞘——居然有剑鞘!里面是什么样子?
不管我这边厢的腹诽,林清麟只是将黑木剑放在包上,并没有要拔剑的意思。
时间静静流逝,一直注意着窗外月色变换的林清麟忽然开口,打破一室寂静。
“张越,你站到这里。”
张越的身体僵了僵,然后按他说的做。
林清麟将一条细得轻易便能扯断的红绳套上张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