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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目光下,我的彷徨,我的犹豫,我的挣扎,仿佛都成了笑话。
卡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摇头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是这样负面的思想只会让你自己更加难过,感觉更糟……林清麟说的没错,你太容易被影响了。”
我一惊:“林先生说的吗?”
卡见我如此紧张,又是微微一笑:“先进来再说吧,你问什么我都会尽量回答的。”
坐在沙发椅上,接过卡递过来的热饮,我反而一时不知从何问起,脑子里,乱成一团。
“心魔的能力,”卡突然自己先开口,“和我的能力相像,但是它更强大。心魔拥有通过顺应人心的趋势,使人产生幻觉,分不清虚实,进而被诱导走向自我毁灭,完全为它所控的力量。简单说的话,就是它能最大限度地释放一个人的负面情绪,直至做出各种破坏行为。”
我怎么觉得,她描述的事情好像发生过……
卡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根据你们的描述,那个花田酒店应该已经被心魔完全控制了,成为它的‘领域’。”
“‘领域’?”我呆呆地重复。
“嗯。就是它把力量集中在一个范围,因为太过强大,所以会影响到每一个进入它‘领域’的人。”
卡强调了“每一个”三个字。
我抬头看向她的眼睛,若有所悟:“你是想说,我被它影响了?”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卡也丝毫不避讳地直言:“的确是有,但还算是轻微的——也许和林清麟在你身边有关——但不管怎么样,从你入店时间不长,却已经受到影响来看,林清麟的顾虑是有必要的。”
我像被踩到痛处的猫一样张牙舞爪地警惕起来:“什么顾虑?”
卡的目光像x射线一样直视我的灵魂:“你的精神状况有破绽,对心魔来说,最喜欢找你这样的人下手了……所以,明天我和林清麟要去花田酒店一趟,你留在这里。”
“我也想去”的任性话语冲到嘴边又被我硬生生地咽下去——的确,如果我跟着去会给林清麟添麻烦的话,我是不应该去的。
“林先生和你呢?你们不怕被心魔影响吗?”我有点不甘心。
“因为心魔的能力和我的性质相同,所以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至于林清麟——他有那把剑。”
关血剑什么事?
“你也知道那把剑吗?那不是普通的除魔剑,它是‘吞噬’之剑。虽然与‘净化’的结果差不多,但本质上,它是将邪物全部吞噬掉,是把极厉害的除魔剑——林清麟一向都是随身携带那把剑的,剑魂本身就不会容许心魔的魔障接近林清麟。”
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会受到影响吗……
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后,我问卡:“我会没事吗?”
卡恢复了柔和的笑颜:“你究竟受到多大的影响,用肉眼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你现在的负面情绪还算轻微,只要你不再接近心魔的领域,慢慢地会没事的。”
呼——那就好。
我松了口气。
静默一会,我想起了来找卡的目的。我问她:“卡,你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是吗?”
卡的眼睛澄澈雪亮:“你想问的是林清麟?”
在她面前没有秘密可言,我一下子涨红了脸。
“我可以,”卡回答道,“但是,你没注意到林清麟见我时一定带着剑吗?”
我微愣。
卡笑了笑:“林清麟这人直觉很准,警戒心也高——不要说现在,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清楚我的底细,但面对我时就已经剑不离手了。”
“有剑,你就听不到他在想什么了是吗?”
卡点头:“剑魂会形成屏障,抵御一切‘窥探’。”
我稍微,有些遗憾的感觉。
“尉迟,不管林清麟想的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要认清你自己的感受。”卡对我说。
我对她的话忍不住变得敏感:“是占卜师的忠告?”
卡笑了:“算是吧。”
我自己的感受?
我讨厌我自己的感受。
以前不敢想,现在不愿去深究,好像每次一面对自己心中所渴望的,痛苦就会加倍。
回房后,林清麟既没有问我为什么去了那么久,也没有问我是怎么和卡认识的——虽然假如他问我,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似的没有问我,我也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反而,更加失眠。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就变得越来越怕失眠。而失眠这种事情,从来都不听我的话。
夜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好像只要我稍一松懈,包着火的纸就要被烧掉了——
然而我也不知道,这样撑着能撑到几时……
梦里有一场大火,把潮湿的、极茂密的森林都烧掉了——好大一场的火——
从梦里醒过来,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林清麟的床空了。
——那场大火,一定是对我“撑不住”的惩罚吧。
午饭时间,头疼得厉害,但我必须去吃点东西。我不希望只因为自己的不自律,再给林清麟添什么麻烦。
酒店里的餐厅贵得离谱,我只有一个人,想着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
酒店对面就有一家很醒目的中餐馆。
心不在焉地走进店门时,我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什么。
“欢迎光临。”
我扫视一眼,在临窗的空位坐下。
“这是本店的菜单,请您过目。”
伸手接过菜单,翻了两页,我开口道:“麻烦给我一份特价餐。”这么说着,我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同时漫不经心地看了对方一眼——
“阿悠?”
“哐当”一声,因为我突然起身,椅子都被我的动作碰倒了!
巨大的响声将我从震惊中拉回了神,我定睛一看——不,不是阿悠……阿悠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好像被人突然从悬崖上推下,又猛地在半空中停住——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服务生问我。
我虚弱一笑:“我没事,谢谢……”
服务生也朝我友善一笑:“还需要其他什么吗?”
“不用,谢谢……”
我盯着他看,有股眩晕的错觉。
“请您稍等。”
感觉像,连背影都像——
可是,是我认错人了。
阿悠……
想起他,曾经与他相连的那颗心脏又疼痛起来。
“您的酸梅汤。”还是那个服务生。
“嗯?”我有点这个吗?
像阿悠的服务生朝我一眨眼:“私人奉送,我们店的辣子鸡可是出来名的。”
“辣子鸡?”我怎么没有印象?
“嗯?就是今日的特价餐啊,你刚点的。”估计从没见过像我这么迷糊的客人,服务生忍不住笑道。
看见他笑,我也会想回以微笑:“谢谢。”
“不客气——对了,我不叫‘阿悠’,我叫子巽,薛子巽。”
“我叫尉迟卫——很高兴认识你。”
薛子巽再一笑,转身忙去了。
现在是中餐馆的用餐高峰时间,薛子巽利落地穿梭在桌间,还反复往返于收银台与厨房间,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你很忙吗?”在他为我端来辣子鸡套餐时,我忍不住问他。其他服务生就不像他那么奔走个不停。
薛子巽愣了下,笑道:“我喜欢自己帮得上客人的忙,你有事尽管喊我。”
除却最初的惊吓后,现在他身上阿悠的影子,让我对他倍感亲近。
一餐午饭,我浑然不觉自己的视线一直跟着他转。
19第19章
我从酒店电梯出来,拐了个弯,林清麟等在门外的身影乍然映入眼帘。
我吃了一惊,小跑向他:“林先生,你回来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你出去了?”
“嗯,”我掏出房卡开门,“没走远,就到对面餐馆吃了个饭——”遇到一个像阿悠的人——“卡呢?怎么没看见她?”
“回来的路上她突然说有事,要离开几天。”
神秘是林清麟和他的那些朋友的一大特点——嗯,还有忙碌也是。
“那花田酒店的事——”
“进去再说。”
林清麟走进房间,把手上提着的狭长旅行袋放在沙发上。
“喝水吗?”我已经可以分辨出林清麟不刻意隐藏的情绪,看他好像有点累,赶忙问道。
“嗯,谢谢。”
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休息了一会,不等我开口问,自己对我解释了眼下的状况:“我们进酒店查了一圈,卡说找不到被心魔寄宿的人。”
“找不到?”我原以为卡有那样的能力,她出马一定事半功倍的。
“卡的结论是,酒店内所有服务人员的内心都处于被侵蚀干净,完全受控的状况。在她看来,那些人如同行尸走肉,没有思想、没有灵魂。”林清麟表情变得几分严肃。
我意识到事情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还要棘手:“那是不是说,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心魔宿主在哪,可他却很有可能时刻在监视我们?”所谓的敌暗我明,不利的处境。
林清麟颔首。
“被寄宿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有任何特征的话,我们搜索的范围都会大大缩小。
可惜林清麟回答说:“有无限种可能。但是卡留话说,心魔不会远离自己的领域——确定在这一区。”
那样说来,还是没有其它的头绪啊。
我瞄了眼林清麟。
他绷着那张俊脸,可见心情肯定轻松不到哪去。
但是我连安慰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哄弟弟我很在行,但林清麟不是阿悠,他是个既有实力又有魄力的男人,强大到让同行的我经常感觉自己变渺小——这个男人需要什么,在乎什么,我直到现在,还是弄不懂……
“在卡回来前,我先沿其它线索找下去。”
我闻言一喜:“有其它线索吗?”
“我尝试从和花田酒店有联系的人查查看。”
“要找佟警官帮忙吗?”
“暂时不用。资料我已经拿到了。”
“咦?什么时候——”
“在酒店拿的。”
“……”估计,用了什么“手段”吧。
“那,接下来是要一个个排查吗?”虽然是个笨方法,但管用就行。
“嗯,我会去调查有可疑的人。”
“那我——”我急急地问,“我可以一起去吗?”
林清麟看着我沉默了一会,他转开视线:“你呆在酒店等我消息。”
“……”
——是啊,我不能任性,我要像个大人该有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林清麟和我下楼吃早餐。
有一对中年夫妇和我们同桌。
不知是出于天性还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闷,面容很和善的阿姨主动向我们搭话:“你们是俩兄弟吗?”
我看了林清麟一眼,回答道:“不是。”
“嗯?那是朋友咯?一起来c城玩吗?”
我含糊地应了声。
“阿姨呢?也是来玩的吗?”出于客套,我也问他们道。
“唔?是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