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旦夕间+番外 BY: viburnum
文案:
神明一眨眼,世上数百年。
也许拥有不死之身者和凡夫俗子间不准太过亲近的天条不无道理。
因为神明怎么肯抛舍那不死之身屈就小小的凡人?
于是,旦夕间爱恋成了思念,思念又成了悔恨,也许早就白了头发不食人间烟火的远古神,此刻才真正体会到凡人过于执念的情感。
无尽的时间依旧默默延展,当那上古猫妖一语道破其中天机,这本以为自己早就淡漠了的太倏神,才对自己的真心所求瞬时恍然。
《别拿猫妖不当神魔!》衍生短文,讲述白马太倏神数百年前一段爱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倏,阿默 ┃ 配角:羲和 ┃ 其它:别拿猫妖不当神魔,衍生,桃花浪
第一章:落花戏弄凡尘心
旦夕间
转瞬旦夕三世秋,连天烟水一心愁。
满目落红皆血泪,无边芦苇尽白头。
败柳戏风终渐老,残荷擎雨为谁留?
梦里故人仍未去,长随明月守空楼。
我守的,是光阴,你守的,是宿命,光阴在我眼前滑过,又从你指缝溜走,你数十载的一生,对我而言,可能永远只是旦夕间,稍纵即逝。只不过,你走了,留给我的记忆与思念,却是永恒。
“又到落花时节了啊~~~”
坐在围棋桌旁,潇潇洒洒庸庸懒懒侧歪着身子,翘着二郎腿的男人缓缓念叨,随手捏起一枚黑子,似乎都没有什么目的性的,放在棋盘上。
太倏神抬起眼皮看着那天上地下唯一一个能与自己对弈闲谈的万年猫妖,无奈的一声浅笑。
“怎么?时值中秋,羲和大人开始有种煨灶猫的觉悟了?”
“我说老神仙呐,知道的未必说出来嘛,再说我与你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哪儿来的灶膛可偎?我偎的,是我家阿离的胸口,说起来,可比那灶火温热得多呢~~~”
一身黑衣的猫妖说得似乎很是骄傲,这让对面的人加倍无奈起来。
“你的私房事,就莫要拿来宣扬了吧。”
“何来的宣扬二字?只是对你说说罢了,任何私房事,说给你听,就等于说给那落花,根本不会再传给别人,孤王我放心得很呐……”
“孤王?”忍不住笑了一声,太倏神边轻轻落下一枚白子,边用那与对方满是妖气缭绕的声音截然相反的平缓语调质疑,“你已经自立王朝,登基坐殿了么?”
“我现在是不问凡尘事,只顾享受那久违了的欢爱,火神殿里消磨够了,还有无数其它好所在,只要我乐意,就是去那太和殿的龙椅上云雨一番,也没人管得了我吧~”
“是啊,可就怕那火神离会在事后燎了你的尾稍。”
“燎便燎了~怕的什么~~市井小民凡夫俗子常言道,那打是亲,骂是爱……”真的像猫一样慵懒的眯起眼来打了个哈欠,羲和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上,边有意无意的念叨,“倒是你,活了一万多岁,至今和凡人的近距离接触却只有一回,这晚节真是守得结实啊~”
“你莫不是在劝我抛却静听光阴流转的闲适,再投入那凡尘一遭?”
“怎么不能~?”
“当初劝我莫要耽于凡尘俗世的,又是哪个?”淡淡说着,太倏神伸手端起桌边晶莹剔透的白玉杯,轻轻啜饮了一口杯中清淡的香茶。
“唉~~是我是我,但那时我可是一心为了你好啊~~老神仙~~~”猫活到多少岁,也终究改不掉猫脾气,羲和耍赖似的说着,跟着用修长的指头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对你来说,凡人一生不过只是朝露一般转瞬即逝,况且你的神气终究会伤了凡人性命。可凡人若是成了亡魂,不再介入轮回,就可享阴间的‘长生’。你是远古诸神唯一一个未曾被新生神明取代的,与天地齐寿,资格老到女娲娘娘都要对你行跪拜礼。若是你去找那阎君求个情,把你家阿默讨要过来……哪个敢不答应?怕是吓都要吓死了。只是……你心里必定知晓这些,却始终不见去寻找,是何道理,我着实看你不穿呐……”
太倏神安安静静听着,嘴角带着浅淡的笑,眼睛始终低垂,直到羲和说完,他才一声轻叹。
“羲和大人,猫妖最拿手的,莫过于读心术了吧,我的想法,你会看不穿?”
“少来~你比我多三千来年的修行,我怎么看得穿你的心思~?倒是你若真想看穿我的心思并非难事了。”
太倏神没有对那言语作何评判,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仍旧默默饮茶。
白玉的杯,清澈的茶,并非凡间的人,却偏爱着凡间而来的饮品,然而这饮茶的习惯,倒真的只持续了几百年光景。几百年,对于一万四千载日月更迭,简直可谓是不值一提了。
从雕花窗透进来的明亮光线,将白玉杯照的隐约透明起来,太倏神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半天未曾吐出半句言语。
一头梳得格外整齐的白发,脑后留了发髻,别了温润的碧玉簪,青翠的绿,更显得那长发的苍白,压在发髻以下的散发自在滑过耳根,垂落在前襟背后,和那同样苍白的衣衫几乎无法分辨,只是偶尔会随着透窗而入的清风微微飘扬起丝丝缕缕。沉默的神明沉默的低头看着那苍白,好一会儿才缓缓吁了口气。
“即便是不死之身,却也终究会不知觉间白了头发,许是天地原本就没有什么真的让谁‘永恒’的初衷。”
羲和抬起眼皮看着对方,片刻后挑起一边嘴角,露出半个坏笑。
“你啊~凡夫俗子白头乃是光阴不容饶,神灵白头,却纯属咎由自取了。我且问你,你那一头墨染的青丝,和阿默分别之前可曾褪成暗灰?此后数百年,若不是因为思念,暗灰又怎会成了纯白?怕是再这么下去,我的老神仙呐,你可就要谢顶了~~”
太倏神没有回答,没有笑骂,只是略带着无奈和轻微的恼火看了一眼那万恶之根源的猫妖,跟着便在对方逃避责任一样催促他快走下一步棋时放弃了跟这唯一一个能跟他平起平坐还敢跟他斗嘴乃至拿他取乐的家伙计较,轻轻捏起一枚白子,他略作迟疑,将之放在棋盘之上。
窗外的花瓣又随着微凉的风如雪飘落,细小轻薄犹如时光碎屑的血红色花瓣,时有钻过雕花窗的空隙,飘到空旷的大殿内。更有的恰好落在棋盘边沿,或是二人的衣角。
安静思考着棋局的太倏神渐渐让那乱红飞舞迷离得没了全神专注于棋盘的兴致,更何况又是真的百年未遇垂眼去看自己杯水中的倒影,再加上羲和那些煽风点火的言辞,即便是静守着光阴千万年的心思,也无法始终淡然。
墨染的青丝,对啊,自己确实曾经是漆黑的头发呢。在苦海幽州安安静静寂寥了若干岁月,忽然被尘世间的骚动和喧嚣搅得耳根没了清净,从虚空之中迈入俗世,才惊觉曾经的偏远小城,已经一夜之间成了堂堂帝都。
大明的朗朗晴空,就在头顶,仰望时总会被过于明亮的太阳刺痛了眼,并不想站在禁宫大殿的檐头惹得其它镇守神灵慌乱,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这繁华所在,便沿着水岸静静踱向城外的过程中,这已经太久未曾呼吸凡俗空气的远古神祗,并没有意料到,自己会在那片僻静的水边,遇上那个让他几乎一念之差险些丢掉了全部神格的少年。
第二章:少年垂钓默黄昏
海潮庵外,夕阳垂柳,断红残绿,一身白衣的太倏神站在水边,他脚旁,是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的一只狐狸。
狐狸火红的皮毛,明亮的眼,纤细的脚爪因为恐慌微微颤抖,本无意惊扰地上散仙,却还是有了这场偶遇的太倏神动了几分怜悯。
“小狐狸,我只是在此处随意走走,你既不是作恶的精灵,又没有镇守一方的管事,我无意捉拿你或是寻你的纰漏,何必如此拘礼呢,快起来。”
颤抖的狐仙稍稍抬起头,眼神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神君……只一眼,就看出我是何等身份?”
“活得久了,见得多了,自然不难。”无奈的笑了笑,浑身缭绕着远古神灵异乎寻常震慑力的男人弯下腰,伸手摸了摸小狐狸毛茸茸的头顶,“行了,起来吧。”
被那修长苍白的指尖碰触到皮毛,小小的狐仙微微打了个冷战,而后终于乖乖站起身来,只是仍旧不敢抬头。
“我且问你,你是否知道现如今在这苦海幽州镇守水土的,都是哪路神魔?”
“啊……您是说,京师的神灵么?”
“嗯。”
“这……据我所知,太液池是由紫金铁背虬龙和黄蛟公主看守,其余几方水域,似乎各自是白面泥鳅,青鱼王和绛虺的地盘。”
“这是各路水域的小神吧,那幽州的统领水神呢?”
“统领……着实不知了。我只听说,有过称霸一方的水神土神在此地出现过,可似乎千年前就沉寂无声了,我只有短短三百年阳寿,根本无从得见那些神灵,更、更莫要说……您这样的远古上神……”
小狐狸说完,再次低下头去,不敢多言了。太倏神点了点头,轻轻一声喟叹。
“看来,总在那虚无之中图个清净,就真会忘了人世间改朝换代冬去春来的热闹啊……”
太倏神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就在一片静谧之中,不知何时走近了一个少年。
粗布衣裳,家奴院工的打扮,却显然没有挑水铡草的伙计那般壮实的体格,似乎这样的孩子更适合当个书童才对。然而提着鱼竿走过来的少年显然不是伺候主人吟诗作画的角色,肩头和膝盖的补丁说明这孩子只可能是寄人篱下,拿辛劳混饭吃的。
少年沿着水岸走过来,岸边苍老垂柳的掩映下,时隐时现的钓竿轻微颤动着,给寂静的环境增添了几分情趣。
太倏神并没有因为凡人的靠近而隐去了身形,他本无具象,作为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第一批神明,他是直接从天地之初最纯粹的气息凝聚而成的灵体。不像后世的神佛,再高深莫测,也终归是肉身幻化而来,带着抹不掉的凡俗气味。于是,掌控着光阴流转,又没有凡俗身躯残留的他,莫说是普通人看不见,只要他想,就连如来玉帝,也摸不着他的踪影。正是这种极端纯粹的压迫力,才会让晚于他出世的各路神仙精怪们,连看他一眼的胆量也没有。
但是,原本只想等这少年走远,再问几句关于这京师重地变化的太倏神,却怎么都没想到,等那少年真的走到他面前,几乎快与他擦肩而过时,竟然会抬了眼睛,直接和他四目相对看了一眼,然后才收回视线,微微低了头,几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