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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德鲁斯的遗言 第一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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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照片,俊秀的男孩,可爱的女孩,长相上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那孩子呢?”我问。
  “我把他们寄养在了亲戚家,远离这个城市的地方。”他咬住牙忍着哽咽回答:“我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这儿实在太可怕了。”
  “你恨Lukary吧。”
  “当然,我组织了反Lukary的地下集团。”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在他身上又感到了那时修罗般的暴戾之气,被仇恨熏出的气息。我发现,我们两个居然这么相似,都因为仇恨而改变了人生。
  “那我能参加么?”
  我的问题让他明显地一愣,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向我。
  “我和你一样都痛恨Lukary,我想加入你的组织。”
  “不行,你太小了。”他苦笑着摸我的头,“不适合这种生活。”
  “那你认为我该适合哪种生活?”我不满地皱眉,“和别的小孩子一样躲在父母怀里取暖?还是吃着蛋糕牛奶看卡通片?”
  “即使你和同龄人不同,可你的身体仍然是个孩子。”他拍了拍我的肩:“心理和生理并不总是在一条线上,孩子,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那你的孩子呢?我不信他们的心里就不存在仇恨。”我看向他手里的照片。
  老板沉默了,看着照片里定格的幸福发呆,许久他叹了口气,很沧桑,很无奈。
  “是啊……为什么要连累孩子们呢……”
  照片中的孩子,笑得多灿烂……

  也许,这是天命注定的一种无奈。人的感情,总是能世代遗传。
  我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外,Kei不让我进去,而我也知道他将和医生进行什么样的对话。Kei与医生谈了很久,他低沉的声音在门后时而响起时而沉默,我的心也随此起起伏伏。
  信士的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在两天的麻醉昏迷后他睁开了眼睛。
  我迫不及待地拉着Kei要去看信士。
  “想好要对信士说什么了吗?”
  在门口,Kei突然问我。我一愣,停住了要往里面跨的脚步。
  对啊……我要对信士说什么呢……要是信士因为截肢而憎恨我呢?一时间我有些六神无主,可Kei却把我强行推进了病房,没有任何准备。我狼狈,踉跄,站稳后连站脚的地方都找不到。ACBE20A0E//秋之屋 转载、合集整理//
  “Syou……”信士的声音听来还很虚弱,“你没事吧?”
  我立在原地动都动不了。原以为他会因截肢而憎恨我:我夺走了他以后人生的自由,少了一条腿有多少事将变成不可能的幻影,可他见到我第一句居然是问我好不好。
  我咬着嘴唇不看他,而信士似乎早就习惯了我这种冷漠的态度,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
  “我很好,Syou,能活下来我真觉得是个奇迹。〃
  好?好个屁!少条腿还算好?你差点死掉还叫好?
  我愈发不满地皱眉,为什么他们都不懂责备我?我站在那里绞尽脑汁想应该对他说什么,最后我慢慢地从口中挤出了我的句子。
  “信士……”
  “恩?”
  “Kei是我的,别和我争。”
  这件事我已经不爽很久了,当我看到他拉住Kei的手大叫“父亲”时,心里真不是滋味。信士瞪大了眼睛错愕地看着我,我懊恼地别开了眼,该死的!我在说什么?!
  没想到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该死的,Kei在门口一定全听到了。可我就是不爽信士也叫Kei“父亲”,Kei是我一个人的!
  看着信士不解惊愕的脸,我有些着急,手脚并用爬上他的床,趴在他身上拉住他的衣襟。
  “信士!明白了么?Kei是我一个人的,谁都别想和我争!”
  “Syou!”
  Kei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一缩脖子:他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声音对我说话。心里扑腾一阵乱跳后,脸颊开始禁不住泛红,呆在信士的病床上不知如何是好。直到感到那纤细有力的臂膀环上我的腰,把我像只猫一样从床上抱下来,往地上重重地一放,我又听到了Kei严厉的声音。
  “信士刚醒来你就这样!!”
  我扁着嘴站在一旁,怨怨地瞪着信士,看他为我向Kei说好话。
  “Syou是无意的,小孩子嘛,吃醋很正常的……”
  对!对!!我就是吃醋!!我醋信士叫Kei父亲,我醋Kei为了信士骂我!!!
  我越瞪越凶,最后Kei轻轻拍了我一个头皮,我摸了摸头,看到信士正温柔地对我笑着。
  偏南的太阳正在播洒它的温暖之种,暖洋洋地烘着我们三个的脸,很暖很暖。
  一个信士,一个Kei,一个我和一个偏南的太阳,那是我这一生中最值得回味的记忆。Mallarpa中能体会到的暖,只有这难得的一刻。
  信士是哥哥,Kei是父亲,我是个幸福的小孩子,一点都没有想到悲伤。

  信士出院的那天,Kei决定搬到别的城市去。我仰头望着Kei,光影把他的脸映得很模糊,对着光怎么都看不清。
  我们决定搬到M市,Kei说要让我在那里好好念书,让信士养伤。
  “我不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我一边收拾少得可怜的行李一边说:“我一定会回来向Lukary报仇!稻喜和信士的仇。”
  Kei摸了摸我的头:“小孩子别说什么报仇。”听到这句话的我突然生气起来:为什么总拿我当小孩子?小孩子就不能有大人的感情么?
  “Kei没有怨恨,也没有失去重要的人,当然不懂!”我躲开他的手,“我已经决定了,早晚都要回到这里,打倒Lukary!!”
  我直直地看着Kei,要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到我的心——我绝不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稻喜临死的眼神,信士永远立不起来的腿,那包虚假的财富。
  在经过洗刷的记忆里,我不信Kei还会残留这样的感情。若连感情都留不住,那还谈什么仇恨?仇恨是长在骨头上的诅咒,一辈子都刻在上面,怎么都洗不掉,忘不去的东西。
  Kei愣愣地看着我,灰蓝色的眼睛中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神情。许久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一声低吟,风清云淡的孤寂。
  刹那间,我感到他受伤了,被我伤到了。没有回忆的的人最怕别人说他一无所有。
  “Kei……你不是说我会成为英雄么……你说英雄不能哭,你也说人成长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我只是被安排了‘仇恨’这条路。”
  我挎起包。
  “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个小孩子,Kei,我总有天会长得和你一样。”
  Kei只是站着,脸上流露的是令我怔愕的表情。
  我不懂Kei为什么会流露出那样的表情,迷惘,悲伤,仿佛努力追忆着什么,然后想到曾经犯的无法弥补的错误。我想拉着他的手想安慰,可他躲开了。
  “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很累,我忽然觉得。指间冰凉的触感一溜而过,心像撞到什么一阵闷痛。人总是在无意的言语间无情地伤害到对方。
  那天夜里Mallarpa的风吹得像首挽歌,我躲在门口,看到Kei一个人站在窗前抽烟。
  烟雾缭绕,他对着一张照片发着呆。烟灰在风中残叶般被吹落,火光微弱地时隐时现。沉寂的空气隔绝了他四周的空间,他孑然一身存在于那个被夜风吹撩的世界里。一个寂寥的世界,一抹孤独的剪影,烟影缭绕。照片像块凝固了千年的化石,风化不了的回忆。烟灰截断,掉落地上的片刻,他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那瞬间,我觉得他是那么弱小,那么孤独。心头一阵绞痛。
  我后悔对他说的那些话,Kei并非一无所有,而是曾经拥有的都失去了,只空拥抱了回忆而已。拿着那张年代久远的照片,回忆曾经拥有一切时的年少轻狂,那时的幸福绝对不会放人联想到悲哀。只是年代会苍老,历史会成细沙。风吹沙动,细声中发现身边溜走的东西,不经意间在自己的心上留下了磨痕,变成了伤口。
  随风而逝后,“幸福”变成了“悲哀”。

  临上去M市的火车前,老板对我说随时欢迎回来,并塞给我一个纸包。
  “记得以后可是要还的哦。”
  那是钱,是给我们到了M市安居用的钱。在火车上我看着这个纸包,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悸动。老板说我和他儿子很像,嘴巴死硬的,又是一付小大人样,却很喜欢红茶咖啡,巧克力蓝莓蛋糕和橙子。
  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定义都不一样,因为人总会因为种种经历而思考,然后有所改变。Kei这样解释给我听后,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他面前会脆弱。因为我遇到了Kei,Kei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所改观,让我透过他的身体看这个世界,发现了它冰冷中蕴藏的那一点点温暖。
  “你觉得这个世界冷酷,是因为你‘这样’认为。”
  因为我觉得Kei温柔,所以有他在的世界便是温暖的,连同太阳,微风和笑容。
  人的直观作用原来是这样强烈,我缩在Kei身边看向外面流火般的景色。灯光在眼中像流星一样划过,转瞬即逝的记忆。
  “Kei,别难过。”我握住他的手,看它们相互交叠。一只孩子的手,一只大人的手。
  “总有一天我也会能保护你,并让你永远都记住我,永远都不会遗忘。”
  永远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看着照片发呆,一个人抽烟,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这是我对你许诺的。

  火车到站,那里是个和Mallarpa完全不同的城市,这里远离Mallarpa的气息,没有工业的污染,没有奢靡的霓虹。我踏出车站,吸到了第一口清香的空气,便看到了头顶那片蓝得不真实的天空。天好蓝!我从未见过这样清爽的天空,这样透明的冬天。
  这是我对M市的第一印象——一个美丽如同仙境的地方。当地人后来都说从未觉得,我说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浑浊的都市,和Mallarpa相比,这里的每个人都像天使一样。
  我们顺利地定居在一间小公寓里,房东很好心地借给我们一把轮椅,Kei按着我们的头以鞠躬的形式表示感谢。
  Kei在房间里拉出了白色的纱帘,我喜欢从那里仰望天空。那片令人看了就想飞翔的宝石蓝下白纱帘随风翻滚,我看着宝石蓝随着纱帘而变化,心中浮想联翩。想到Kei,想到信士,种种图象在脑海中都留下了这抹梦幻般的蓝调。
  没多久,信士装了假肢,冰冷的金属代替了原本的血肉直躯。看着它,总会觉得生命的一部分已被冷冻。看他蹒跚地学习用假肢走路,我别过头不忍心看。我知道信士很难受,很痛,可我从来都不敢问。信士对我说没有必要对他表示难过,因为这只是他当初把我扔在马路旁的报应。
  报应?谁信呢?
  Mallarpa的人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报应。我从来不问他装了假肢的腿疼不疼,冷不冷,因为怕听到那个令我心碎的答案——因为我是他最重要的弟弟。我能给的,只是我全部的感情,作为一个弟弟,应尽的全部感情。
  为此我发誓,会为稻喜和信士报仇。不管多久。
  很快,Kei又找到了份工作,这次是在餐厅里当服务生。他的身体并没我想象中那样强壮,气候变换时常因为体质原因而生病。Kei告诉我,因为他的身体原本就很差,要不是因为感染了奇怪的稀有病毒成为了吸血鬼,恐怕当他18岁的时候就去见上帝了。那病毒叫NRS,所有知情者都这样叫它。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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